第26章
程延林愣在门口,严妈先看到他,局促地笑了下,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对严拓说:“拓拓,快打招呼,这个是——”
她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程延林。
没想到严拓很平静地看了眼程延林,微微点了下头:“你好。”
严拓穿着一身休闲服,上身因为穿了卫衣,阴影部分挡住了脖子,看不到伤疤。
比之前胖了点,脸色不错,虽然还是异于常人的白,但没了躺在医院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的惨白,甚至因为手里拎了很多东西,脸颊泛出一丝红润。
看起来挺好的,挺好。
重遇的场景比想象中要平淡很多,甚至称得上寡淡无味。
程延林忘了自己有没有给出回应,但没多久走廊就除了他空无一人,他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他们进屋了,还是刚刚一切都是幻觉。
他回到房间,从床缝里找出手机,上面有很多未读消息,其中一条是严妈昨天发给他的。
她说严拓恢复了很多,他们准备明天回来。
程延林这两天烧糊涂了,压根没看手机,也就错过了这条信息。
严拓真的回来了。
程延林顶着一头凌乱的毛发呆呆坐在床边,很久都没有反应。
他在心里勾勒刚刚严拓的模样,不论是外形还是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和以前不一样。
他对自己说他不喜欢这样的严拓,太陌生了,还是以前的小神经病好,现在的这个他不喜欢。
骗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信了。
可当半夜烧得都快见到自家老祖宗的时候,程延林还是没忍住坐起来,掏出手机点和开严拓的对话框。
打了半天字,最后什么都没打出来,徒劳地把手机扔到一旁。
兔崽子、死小孩、没良心的…他最后在小声念叨中睡过去了,又或者是烧晕过去的。
第二天程延林退烧了,他中午刚出了汗,洗澡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碰见严拓时的形象有多么糟糕。
睡衣皱得不成样子,头发如同鸡窝,嘴巴周围长了一圈青色胡渣,眼角没准还挂了眼屎。
也多亏严拓能那么平静跟他打招呼。
下午程延林就去公司了,安妮和安迪好怕他猝死,连连投来惊恐的视线,生怕他没了他们俩也得跟着祭天。
“老看我干什么,交代给你们的工作做完了吗?”程延林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教训人的气势没减弱一分。
安妮和安迪听到立马转身跑了。
下午,安迪打通办公室内线。
“程总,有位姓路的客人找您,没有提前预约,但他说是您的朋友。”
程延林拿起电话:“姓路?”
“对,”安迪小声对旁边问了什么,然后对着话筒说,“他说他叫路辰。”
“…让他进来吧。”
几秒钟后,办公室门被推开,路辰不知道刚从哪里过来,身上穿着不符合年龄的西装,但却莫名合适,看起来年轻帅气,连头发丝都洋溢着朝气。
“程哥,”路辰笑着走进来,“我来找杨哥有点事,听他说你这两天生病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程延林让他坐在沙发上,叫安迪送进来一杯咖啡。
“我没有打扰你工作吧?”路辰问。
程延林坐在对面,出于礼貌说:“没有。”
“那就好。”路辰笑起来嘴边有个小梨涡,很有亲和力,“我还怕你很忙,会打扰到你。”
空气中流淌着几分尴尬,路辰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程延林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但路辰不是会冷场的人,放下杯子又问:“程哥,你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嗯。”
“最近天气变凉,你可要多注意身体。”路辰提起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对了,半个月后我要举办一次画展,到时候程哥有时间来吗?”
半个月后的事说不准,而且程延林对画展也不感兴趣,但毕竟不能当面驳人面子,他只能含糊说:
“如果有时间我会去捧场的。”
“太好了。”路辰又笑起来,眼睛像小鹿一样又圆又亮,“我会期待的。”
路辰没有待太久,喝完咖啡就说还要准备画展的事,先回去了。
把他送走后,程延林莫名感到疲惫,头也有些晕。
安迪进来收咖啡杯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好,立马紧张起来:“程总,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程延林抬手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等下把这个季度的资料拿进来。”
安迪真的很怕他猝死,到时候公司不再需要两个秘书,他和安妮岂不是就失业了?
虽然程延林一直以来都热爱工作到丧心病狂的程度,就连半年前去工厂不小心被机器刮伤手臂,以至于流了一地的血,也只是去医院包扎完就继续回公司工作了。
但今天看起来,怎么说呢,好像莫名有点脆弱。是发烧的缘故吗?
程延林在办公室待到半夜,直到整栋楼就只有他这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不得不回去才站起身。
外面公共区域已经关了灯,只有电梯口的灯是常亮的。程延林关了办公室的灯,在一片黑暗中走向唯一明亮的地方。
走进电梯的时候他还在想新项目的事,等开着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后,脑海里却只剩下严拓了。
生病的严拓、投篮的严拓、打游戏的严拓、医院里的严拓…..以及现在的严拓。
密密麻麻占据了他的大脑,想甩都甩不出去。
把车停在车位上,从停车场上楼的时候程延林在想能不能碰到邻居什么的,虽然他明白这个时间连流浪的夜猫都睡觉了,除了鬼以外应该谁都遇不到。
畅通无阻地站在家门口,程延林还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就像缺了点什么。
关门的那刻程延林回过头,这一年他已经习惯对面这扇门不会再打开,被封闭在里面的空间连带着将他的记忆也尘封进去。
可现在严拓回来了,这扇门也恢复了生机,说不定哪天就在他出门或回来的时候被打开。
到时候严拓会跟他打招呼吗,像昨天那样泰然自若。
他又应该怎么回应,也淡淡说你好,然后就这么擦肩而过,像普通邻居一样?
光是这么想想,就挺窒息的。
不过程延林想得太早了,一直到一周后,他才真正在家门口碰到自己的邻居。
那天他要出个短差,回家取东西,就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严拓。
严拓一改上周的休闲服,此时身上穿着正装,白衬衫西服裤,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脖子上贴了东西遮住了疤痕。
见到程延林他也愣了下,差点被电梯门夹到,踉跄地往前迈了半步。
程延林的家门密码就差最后一位了,但他没按,转过身光明正大看向严拓。
看看邻居也没什么吧。
严拓顶着投向自己的视线,先愣了一会儿,然后默默走到自家门口。
“找到工作了?”程延林忽然开口。
关心一下邻居也没什么吧。
严拓背对着人,拿钥匙的手有些不稳,摇了摇头,又觉得程延林可能看不到,才开口说:“没有。”
“哦。”程延林没再说什么,严拓手中的钥匙也终于插准洞,朝右转动半圈,门开了。
进门时他顿了下,但身后悄然无声,所以还是走了进去。
站在空荡的走廊上,程延林想小和尚还是看走眼了,他哪有佛根。
他贪婪,他自私自利,他根本控制不住心底的欲望。
程延林去隔壁省出差,把原本四天的行程极限压缩到两天,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问安妮:“之前严拓离职是不是没有办手续?”
“啊?”安妮抬起头,想说他入职也没办入职手续啊。
程延林根本不管,下达指令:“叫人事联系他回来,工作都没交接完就离职,算什么样子。”
安妮摸不着头脑,转身去问安迪,小拓拓都走大半年了,有啥工作没交接啊?
安迪托腮沉思半天,得出结论:“也许是严拓家倒台了,老大趁机找他茬呢。”
“为了把他叫来公司羞辱一顿?”安妮猜测。
“极有可能。”
虽然可怜严拓,但老板的话就是圣旨,安妮去了趟人事部门,把程延林的要求重复了一遍。
人事经理和她一样茫然,两人凑在一起小声八卦了半天,最后也没八卦出什么东西来。
人事连严拓的简历都没有,只登记了身份证,幸好留了手机号码,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联系。
严拓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沉默了很久,再三确认没打错电话后,才问自己什么时间去合适。
人事沉吟一声,说越快越好。
严拓说好,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严拓出现在办公室,安妮和安迪见到他都很意外,尤其是安妮,惊喜地叫他小拓拓,说你怎么变胖啦,这样好看多了!发型也变了,哪家理发店剪的啊,快推荐给我。你怎么还是这么白啊,夏天一点都没晒黑欸。平常到底都怎么护肤的,用什么美白产品了?
严拓朝她笑了下,虽然只是出于礼貌,但眼角弯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很乖巧。
“我不护肤,没用过美白产品。”他说。
这下连安迪都震惊了,长大嘴巴看他:“你,你你你怎么会说话了?”
虽然刚刚安妮说了一长串,但她根本没想严拓会回答她。
以前上班就是这样,她说再多,严拓最多只点头或摇头,压根不会说一个字。
严拓又抿起嘴,这次是抱歉的笑,觉得以前给他们俩添麻烦了。
双安组合呆滞了,世界观遭受到毁灭。
但同时他俩心中也确信严拓家里真的倒台了,富N代不复存在,现在都学会用笑容来讨生活了!
“有什么需要我交接的?我听人事说很着急。”严拓问。
安妮这才想起正事,扎耳挠腮找了些东西出来,等严拓处理完也才过去十几分钟。
“没了?”严拓问她,一副没了自己就先走了的模样。
那怎么行,程延林去开早会了,还没回来,安妮哪里敢让严拓走啊。
而且程延林是叫他回来找茬的,茬都还没找呢,能放人吗?
“你等一会儿吧,程总开会去了,等他回来我再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交接的。”安妮迂回地回答。
一听到程延林的名字,严拓显得有些别扭,迟疑地说:“非要问他吗?”
其实安妮也觉得没那个必要,但职责所在,她也没办法。
“当然。你毕竟是程总的秘书,很多工作还是程总要更清楚一些。”
严拓听言,只能坐着等。
安妮还不太习惯会说话的严拓,一个劲让他多说点话,把以前没听的都补回来。
她还给他讲办公室这一年发生的八卦,讲到忘情时自己先哈哈笑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程延林已经开完早会回来了。
“什么事这么好笑?”
如同天上闪下一道雷劈,安妮整个人都僵住了,立马切换表情,严肃道:“没有,一点都不好笑。”
程延林冷笑一声,笑得安妮后背发凉。
“你进来办公室。”撂下这句话,程延林推门进了办公室。
严拓坐着没动,安妮转身瞪了眼安迪,怪他没提醒自己。
安迪冤枉,他听八卦听到一半,哪里想到程延林走路都不出声的。
“小拓拓,快进去啊。”安妮注意到严拓,虽然很理解他不想进去的心情,但横竖一刀的事,早挨早了。
严拓磨蹭了好一会儿,等程延林没了耐心,打内线出来问怎么还不见人的时候才拖着脚步敲了下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深呼了口气走了进去。
程延林坐在办公桌后面,两手手肘搁在扶手上,手指交缠在胸前,抬头看向严拓。
严拓在办公桌对面站着,室内一片安静,时不时能听到安妮在外面接电话的声音。
这办公室隔音不太行啊,严拓在心底偷偷想。
“交接完了?”程延林率先开口。
“嗯。”严拓颔首低眉,就像一个真正的秘书。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有。”
程延林皱了下眉,不喜欢严拓说话的语气,也不喜欢他的表情,眼前人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不合心意。
以前的严拓虽然也不爱说长句子,回答总是几个字几个字蹦出来,但他会说很多好听的话哄程延林,会说喜欢他,想他,会叫他的名字。
现在的严拓看起来虽然健康,就像一个完全没生过病的普通人,却不再讨程延林的喜欢。
程延林分开两手搭在一起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办公桌上敲了下:“如果暂时找不到工作,你可以先回来做原先的岗位。”
“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你了。”
程延林觉得他们本来就该这么生疏,心中泛起一股烦躁,身体往后一倒,疲倦地抬手捏了下鼻梁,闭着眼睛说:“那既然交接完了你就走吧。”
严拓本来已经转身了,走到门口突然顿住,回头迟疑地开口:“之前谢——”
“不用谢,”程延林面无表情地看他,“担不起。”
等严拓走了,杨如东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专门来嘲笑程延林,推开门就说:“我早就劝你不要这么老套,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总裁秘书这套,土不土啊你。”
“滚。”程延林抬眼对他说。
杨如东完全不介意被骂:“听我的,你要懂得欲擒故纵,先冷他一段时间试试。”
冷个屁,他都快冻成冰柜了,也没见严拓多看一眼。
程延林觉得杨如东都一把年纪了身边也没个人,只会摸小年轻的屁股,想来说话根本不靠谱,于是加重了语气,让他立刻滚。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路辰托我拿给你。”杨如东把画展门票放在桌上。
他劝道:“实在追不到就换一个,小路不也蛮好的嘛,长得多水灵。”
“谢谢,”程延林把门票随手放进抽屉,抬头对他说,“再见不送。”
严妈最近购入了一个挂烫机,专门用来给严拓熨衣服。在将领带熨得平整没有一丝褶皱后,她拿着走进房门,对正在穿衣服严拓说:“拓拓,领带熨好了,我帮你系上吧?”
严拓转过身,头发还没打理,所以柔顺地贴在额头上。他接过领带,声音淡漠:“不用。”
严妈没说什么,看严拓把领带系上,又帮他把桌上的贴布拿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临出门前严妈问:“今天有几个面试,大约几点回来呢?”
严拓弯腰换鞋,站起身打开门:“一个,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那我做好饭等你。”
严拓关上门,没有意义地扫了一眼对面,转身走向电梯。
就业形势严峻,这几天严拓深刻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句空话,虽然他自身也存在很大问题。
回来后他海投了很多简历,但能得到面试机会的并不多,而且就算认真对待了面试,之后得到回信的数量也是零。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得继续做着无用功的举动,每天依旧投简历面试,被拒绝后,再投简历再面试。
一轮又一轮,像在经历什么无限循环的恐怖故事。
今天面试的是家建筑公司的行政岗位,如果是两年前的严拓来面试,对方人事可能会感叹一句屈才了。
但现如今,看着简历上大片的空白,对方只会皱眉问他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如实答完,顺理成章就没有然后了。
严拓拿着简历走出办公楼,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太阳,虽然看起来光芒万丈,但并不灼热,甚至感觉不到温度。
和他差不多,不,差远了,他连光芒都没有,内在却已经烂透了。
回家后,严妈已经做好午饭,她没问面试得怎么样,因为是显而易见的答案,没有必要问。
把汤端到餐桌上时,她看到被严拓带回来的海报,拿起看了眼。
“拓拓,”她到房间去找换衣服的严拓,“你拿这个回来,是想去兼职吗?”
严拓刚脱下衬衫,回头看了一眼:“嗯,好歹先挣点钱。”
“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没必要去做这种兼职,累不说一天下来也没多少钱。家里不是没钱,再面试看看其他工作呢,就算不想工作也没关系….”
严拓已经换好衣服,把衬衫整齐挂在衣柜,对严妈的劝说一言不发。
看劝不动,严妈不敢说强硬的话,更不敢摆出强势的态度,最后只能把话吞回肚子换成一句:“….洗洗手出来吃饭吧。”
兼职是在游乐园扮演玩具熊,日薪三百,算很高的工资了。
但并没有那么容易,要站满12个小时,中间不停和游客互动,而且玩偶服足足有十几公斤重,套在身上像是穿了盔甲一般。
每隔一个小时会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整个游乐园总共有六个玩偶,除了熊以外还有兔子、青蛙….等等。
严拓满头是汗地坐在休息间喝水,正好扮演兔子的员工也回来休息,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新来的吧?”
严拓放下水杯,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冷淡:“嗯。”
“我就说看着眼生,”兔子先生很自来熟地和他搭话,“之前的熊是个大个子,有一米八几,听说和女朋友去外地了,所以不来干了呢。”
严拓对玩具熊的上一个扮演者并不感兴趣,但兔子先生热忱跟他搭话,他只能听着。
“你多大啊,看起来很小。”兔子先生问他。
“二十五。”
“完全看不出来,”兔子先生瞪大眼睛,和被他抱在怀里的兔子头上的圆眼睛一样,“我还以为你和一样是大学生呢。”
虽然兔子玩偶有两个又大又长的耳朵,但兔子先生却是个寸头。
严拓很羡慕,因为寸头一定很凉快,至少比他凉快。
“我叫周竞,你呢?”
原来兔子先生有名字。
“严拓。”他说。
“糟糕,”周竞突然变了表情,连忙站起身,“我还要去厕所呢,差点忘了,等下来不及了。”
他匆忙把身上的玩偶服脱掉,只留下轻便的半袖和短裤,迈着大长腿走进卫生间。
严拓的休息时间已经到了,他戴上玩具熊的脑袋,脚步笨重地走出去。
今天游乐园有很多小孩子,见到人型玩偶会高兴地扑上来,有的调皮的小孩会用手戳玩偶的肚子,或者踹一脚,以此来分辨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人。
从早八到晚八,下班的时候严拓已经快虚脱了,怀疑自己流的汗能有八斤。
扮演玩偶的员工都陆续走回来,让严拓诧异的是有好几个都是女孩子,虽然脸上也汗涔涔,但看起来比他要从容多了。
“阿拓,这个水杯是你的吗?”
周竞真的很自来熟,只是聊过几句的关系,就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叫起了阿拓。
他手里拿着粉色水杯,怎么看都不像是严拓会用的,于是严拓摇摇头:“不是。”
“我的我的。”青蛙女孩从周竞手里拿过水杯。
周竞皱了下眉:“你怎么天天换杯子,而且总放我柜子里干什么?”
“哎呀,随手一放,别介意嘛。”青蛙女孩笑嘻嘻说,伸手向他展示自己的新水杯,“不好看吗?很可爱好吗。”
“一点都不。”
严拓默默把玩偶服放在规定的地方,换好衣服推门走出去。
走到游乐园门口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熟悉的声音:“阿拓!”
严拓回过头,周竞朝他小跑过来,到身前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怎么不说一声走了?我还找你呢。”
肩膀上的触感不太舒服,严拓很想躲开,但忍住了。
“找我有什么事?”
周竞挪开了手,笑着问:“我们等下要一起吃饭,你来吗?”
“不了,我要回家了。”
“啊?你第一天来,还想说当欢迎你加入呢。”
严拓摇摇头:“我只是来兼职,不会长干的。”
“那怎么了,”周竞耸耸肩,“我也是兼职啊,我平常都要上课,只有周末才过来。大家人都蛮好相处的,一起吃个饭吧,你晚上有其他事吗?”
晚上没事,但也不想去。严拓还是婉拒:“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好吧。”周竞有些失望,没再继续劝。
“我走了,再见。”
严拓转过身,朝不远处的公交站走去。
“明天见,阿拓!”即便前面的人没有回头,周竞还是抬起胳膊挥了挥手,然后才转身回到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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