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起凶杀案不好破啊。
盯着监控视频,十一点半,韩宇的车开到一个地下停车场,韩宇解释过,因为拍摄现场的车辆太多,占走了所有停车位,他的车不得不停到附近一个地下停车场,刑警队也去了解情况了,事实真的如此,在拍摄基地拍片子,各个剧组的车很多,车位一直都很紧张,大部分的人都会把车就近停到附近的地下停车场。
韩宇也说了,因为才开始拍摄,岳涯虽然身为编剧,但他家里出事儿就一直没来过这,不熟悉地形。
韩宇的车停在一个柱子后边,地下停车场有不少支撑的大柱子,柱子挡住车前半身,摄像头上只能看见后车身,还是左边的后车身,车头,车右边都被柱子挡住了。
当时已经很晚了,接近午夜了,地下车库的灯也很暗,就连显示有没有车位的红绿灯都有点模糊,摄像头距离车有一百米远。车玻璃上贴着膜,想透过后方车玻璃看后车座内的情况,根本不可能。
就连监控画面都显得很模糊,昏暗暗的看不太清楚。
岳涯慢吞吞下了车坐到后车座,一会一个大胡子的男人跑过来,这就是导演了,看不到车内三个人,只是算着时间三个人在车里呆了半小时左右,大胡子和韩宇下车了,韩宇打开后车门子似乎往外拖着岳涯,岳涯就不出来。来回挣扎几下,干脆把车门子关上了。
后车玻璃上就多了两只穿着白袜的脚丫子。
岳涯应该是躺在后车座上,岳涯一米八六的身高,后车座肯定不舒服,躺着蜷缩着很窝得慌,他就用脚丫子踹着车窗玻璃,视频上看得到,两只白袜子的脚就蹬着车玻璃。看这姿势应该是四仰八叉的躺着呢。
韩宇没办法和大胡子导演先走了。
车身震了震,车玻璃上的脚放了下去。车身过一会又震了震,一只穿着白袜的脚丫子蹬着车玻璃。
因为灯光不亮,玻璃膜有点黑,就这么一双白袜子尤其显眼,看得很清楚,这只脚踩着车玻璃。
车身不再震动,那只脚也没有再动。应该是睡着了。
二十分钟后,韩宇又回来了,打开车右边的后车门,弯着腰看着车厢内有三秒左右,动作很轻,似乎不想惊动车内的人,看见左侧的车玻璃慢慢的下移,有一条一厘米的缝隙,知道韩宇回来干嘛了,把车玻璃放下一点点,留一条很小的缝隙,这是避免二氧化碳中毒。
开的不是对摄像头的左侧车门,所以看不到车内的情况,只能透过左侧车玻璃看到那只穿了白袜的脚还是蹬着车玻璃。脚尖朝上,紧紧贴着车玻璃,要是有人从车边经过的话,很清晰的看到这只穿着白袜的脚。
过了二十分钟,韩宇又来了,这次开的是左侧后车门子。
距离有点远,摄像头也不是高像素,在加太暗,模模糊糊的只看到有个人在后车座四仰八叉睡着,一条腿伸直抬高,脚上的白袜很明显,一条腿耷拉在车座下边,身上盖着毯子,脑袋身体都蒙着看不到脸。
韩宇脱了身上的长羽绒服给后座上的人盖上。顺便把翘着的这条腿按下去,这条腿嗖的又抬高,按下去,又翘起来,就保持着伸直翘起来的动作。
就跟故意的似得,似乎在和韩宇闹着玩。
韩宇对着蒙着脑袋睡觉的人来了一巴掌,叉着腰在车边站了一会,砰地一声甩上车门子,踹了一下车轮胎,气呼呼地走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个小伙子抱着条厚毯子来了,从车身右侧,打开右边车门,看也没看就把手里的毯子往里一扔,快步走了。那穿了白袜的脚丫子就一直贴在车玻璃上。看样子睡得很沉,都没有翻身。
这就一个小时,等了又等,凌晨一点半,车身猛地一震,那一直贴着车玻璃的脚终于挪开了,不过也就眨眼功夫这只脚又出现了,又贴在车玻璃上有一分钟,穿白袜的脚终于彻彻底底的离开车玻璃,车玻璃上留下一个很清晰的脚印。
冬天车开着暖气,车内车外温差大,车玻璃很快就有一层雾化。
这只脚丫子一直贴着车玻璃,脚心有温度,很容易就在车玻璃上留下脚印。
那就是说,这是真的脚,是真人的,不是假的。
后车门子打开,一双鞋子先丢下来,两只穿着白袜的脚慢吞吞地伸进鞋子,慢吞吞的提上,又过了一会,岳涯披着毯子裹着长羽绒服,缩着脖子,跟没睡醒一样踉踉跄跄的离开停车场。似乎走错路了,又折返回来,四下打量着换个方向离开。这也证明他是第一次来这个地下停车场,不熟悉地形。
他衣服很多,裹得像个球,整个人似乎胖了一大圈,显得魁梧有力。
岳涯一直在后车座睡觉,韩宇看过两次剧务来过一次,高健也都通过车玻璃上一直出现在监控内穿着白袜的脚确认岳涯没有离开过车子。
高健锁紧眉头,多年的刑警经验让他的第六感很发达,监控视频看下来总觉得有哪不对,感觉不对,但是一切似乎又很合乎情理,也和岳涯韩宇的口供一致,合情合理,监控也是没经过任何特殊处理的,明明白白的表示这就是当晚发生的一切。
到底哪不对呢,高健摸着下巴琢磨不透。
监控很模糊,角度也只能看见左侧的半个车身。按理说,岳涯有机会从车前身离开,副驾驶位置,离开这辆车还拍摄不到。可地下车库进出口摄像头表示他没离开过地下车库。
因为重力作用,人上车下车,车身都会有幅度的震动,车身震了震,那只一直出现在视线内的脚也跟着动,这说明他是在车内翻身。那么高的个子,窝在车后座睡觉,肯定不舒服,肯定会翻身的。
要说那只脚是假的,可玻璃上不也出现了脚印吗?没有体温的假脚是留不下脚印的。
细节决定成败,可这个看起来有些漏洞可钻的监控视频,细枝末节都没有破绽。
还有人证,韩宇是岳涯好友有包庇嫌疑证言不可全信的话,不还一个剧务证明吗?剧务也送过毯子,虽然敷衍了事往里一扔,没有人掀开蒙住的头看看是不是岳涯。但话又说回来,一个剧务敢对工作的老板随便动手动脚吗?影视工作室岳涯可是大股东。
仔仔细细的看着岳涯的资料,回想起岳涯一直保持的浅淡微笑。
洪十六看似很符合杀人凶手的特征,但怎么感觉岳涯也不是善茬儿呢。
如果,假如说,他们俩某一个人真的杀了李瑾的话,他比较倾向岳涯,岳涯有点冷静的过了头了。岳涯完全就是不怕你查,放开了让你随便查的态度。
可是现在证据都在这摆着,不管是洪十六,还是岳涯,他们都有监控证明,在案发这段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去过案发现场。
看样子,凶手另有其人吗?
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案子真的是没法破了。
岳涯挂断电话,韩宇在电话里和他说,警方已经把拍摄场地附近停车场的监控调走了。
淡淡一笑,就怕警方不拿走监控呢。
“十六,叔有几天也出院了,咱们先把希希安葬了,别等叔叔回家看到希希伤心。”
趁着洪满山睡着了,岳涯很小声的和洪十六商量。
洪十六迟疑一会,点点头。
“叔叔糊涂一阵清醒一阵的,咱们尽量隐瞒着。日子总是要过的,叔叔回家以后,你就把他交给我吧,我在家写东西也不出门,能照顾叔叔的一日三餐和起居,你就把饭店开起来吧。你忙活一点还不至于这么消沉。”
“也行,希希没了我也就剩你和我爸了。”
“那你就好好的养着我吧,我陪你过一辈子呢。”
笑嘻嘻的身体没骨头一样往洪十六肩膀一趴,浑身力气都压他身上了。好几天没耍赖了,今天过过瘾。
洪十六看着趴在他身上腻味耍赖皮的岳涯。
“你昨晚上真去片场了?”
“恩啊,我没看任何人,男明星是挺帅的,但是跟个花瓶差不多,中看不中用。我喜欢的是长得好看的,肚子里有料还有好吃的,知冷知热的,舒服体贴的。”
“你说的是空调房里的冰箱!”
“瞎说,明明是酱菜坛子。”
洪十六把岳涯抓过来掐他脸。
“谁是酱菜坛子?这几天没收拾你了你又给我起腻!”
“你不是说我是你少爷吗?有你这么欺负少爷的吗?脸都肿了!”
“少爷个毛,你也就当长工的命!”
“是是是,我是你长工!你把长工打死了谁给你赚钱呀!疼呀!”
岳涯哎哟哎哟的叫换,好不容易挣脱了,脸蛋一左一右两个红腮,一看就是晒妆,跟樱桃小丸子差不多,岳涯赶紧用力揉着脸,把这两坨红晕给揉开。
“我气色就没这么好过。”
白净的脸,一直以来都是白无血色,今天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岳涯眼睛里带着水,带着笑,再加一张好气色的脸,悄悄地伸手抓住洪十六的手指,想十指相扣,洪十六甩了几下没甩开。刚要骂他一句医院走廊人来人往的你别胡闹。却发现岳涯手背关节处青了一片。
“怎么弄的?”
“伸懒腰磕车上了。疼死我了,你帮我揉揉。”
噘着嘴撒娇要揉揉,洪十六把他的手背抬高,关节处严重的都是紫红色的了,娇气包伤这样肯定要撒娇啊。
抬高他的手背,轻轻的吻了上去。
洪十六心知肚明,这不是磕车上受伤的。
岳涯没想到还有这个福利呢,愣了一下就开始解皮带。
“我把小鸟也磕青了,你也给我亲亲吧。”
“鸟也磕青了?太可怜了,没关系,废了就废了,反正你用不着。”
岳涯一听这话,眼睛瞪得像铜玲。
“老爷,我怕疼。”
“老爷不让你疼,老爷疼你。”
“你疼我的话,你就躺下,我就撅着尾巴给你干活,做苦力,做脑力,做你赚钱的耙子。”
“不是老爷看不起你,长工啊,就你这体格子前戏没做完就累瘫了吧,一夜七次郎,七次加一块十分钟,你躺一个礼拜?人参鹿茸的我养着你?懒得你浑身掉渣了,这么激烈的运动你肯定不喜欢,不如你就躺着也舒服吧。卖力气的我来。”
“你太小看人了!”
岳涯觉得身心备受打击,不就懒点吗?不就看着瘦吗?咋的了。该使劲的时候绝对不含糊。
刷的一下掀开衣服,露出他的腹肌。
“肌肉,看见没,这是肌肉!”
“俩鸡大腿都比你这的肉多。”
岳涯伤心了,扭着身子背对着洪十六,说啥也不理他了。
洪十六看着他撒泼的后背有点好笑,这么多天了,今天终于能有个心情放松的时候了,往后一仰,不用看就知道岳涯会快速地回身张开手臂把他抱住,绝对不会让他摔了。
岳涯做的很少挂在嘴边,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洪十六感觉到,岳涯看着又懒又馋可他最可依靠,关键时候,岳涯就是无比强大的靠山。
希希被害,洪满山受刺激小脑萎缩,李丽枝携款潜逃,如果没有岳涯在,他一个人安排不了这么多事情,更抗不了所有的仇恨和悲伤,估计今天警察就把他带走了。
可他们现在在这讨论着以后。
仇人那么多,现在怎么可以垮掉?必须越来越勇,必须越来越强啊。
那些看不起的,那些伤害过的,那些鄙视的,早晚有一天,该杀的杀了,该踩在脚下的绝对踩在脚下。
希希去世了,他们的斗志却被激发了!
洪十六不在沉浸在伤心里,把希希埋葬了,挑了一个背山朝阳的地方,小提琴和希希一起长眠。
希希的房间没有收拾出来,该怎么还怎么样,洪满山住了小半个月的医院终于出院,洪十六的红楼开张营业。
韩宇带着剧组,男女明星来参加洪十六的开业剪彩,男女明星都属二线演员,知名度很高,粉丝也不少,记者也都追着啊,娱乐新闻一报道,红楼开业第一天就上了报纸,岳涯也在更新的文里随口说了一句,红楼的菜真好吃。
红楼本来装修就不错,古朴典雅气氛还好,楼内楼外都是大红的油漆,显得富丽堂皇喜气洋洋,洪十六做厨子做了多年,认识不少大厨师,挖角来三四位一级厨师,保证来红楼吃饭的客人满意而归。
环境好,菜品好,软件硬件都过关。
岳涯大学里也有同学,转着圈的就找到了一位报社编辑,现代年轻人谁不上网啊,就在美食频道啊,或者是微博啊,本地推广啊,花了点广告费买了一个月的推荐位,就推红楼。
知名度有了,客人肯定就来得多了。
韩修接受了韩宇的建议,公司年会的饭局就定在红楼,三千一桌定了二十桌。
岳涯看着高朋满座的红楼,楼上楼下爆满的客人,还有在等候区等待的食客,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他把洪十六拉到身边,他就有办法让洪十六有一份他自己的事业。
出钱,找地方,负责宣传推广,大框架给力在这了,十六有本事有才华,绝对不会撑不起来。
十六不是平庸的,他只是被于梦笙坑了,压制着没有出头。只要给他一个机会,洪十六绝对能超过于梦笙。
从一个在别人手里打工被受牵制和利用的厨子,到现在拥有一家酒楼的老板,我的十六啊,穿起西装来真的好帅呀。
洪十六每天就做五十条鱼,老板亲自下厨,洪十六拿手好菜就是做鱼,不一定是红烧清蒸还是糖醋,根据购买的鱼的品种来选择做法,就五十条鱼,卖完了就没了。这让很多客人十分追捧,物以稀为贵?限量版?大部分客人都会主动的问服务员,今天有鱼吗?
岳涯叼着烟眼睛追着洪十六的身形,他已经做完了今天的鱼,枣红色的厨师服上衣,绣着黑色的边,黑色的围裙扎着腰,下摆一直到膝盖,就像做甜点的蛋糕师傅。人帅,做的东西好吃,笑容也甜,还能把围裙和厨师服穿的带着一股子禁欲味道。
“想吃什么?”
岳涯的饭都是洪十六亲自做,不管在家还是在红楼。
“排骨饭。”
“早上吃的肉包,中午还吃肉?”
“不要一颗青菜。”
“口腔溃疡了别喊疼。”
这么说着,还是炒了一份海米油菜,排骨炖的很好,捡了几块放盘子里,又盛了一碗鸡汤,端着上楼去办公室,放茶几上让岳涯慢慢吃。
“快吃,吃完了回家睡觉。”
“不困呢,昨天睡多了,我推着叔叔转转去吧。”
“你带他出去玩你就没办法休息,晚上熬夜写东西受得了吗?”
洪十六怕洪满山在家耽误岳涯休息,他一熬就熬到后半夜,白天在休息不好,岳涯受不了。他来红楼上班就把洪满山也带出来,他照顾着。
“昨晚写多了,今天偷个懒。”
“出去玩,散心,不憋闷。”
洪满山的注意力从电视上转过来,特高兴地想出去转转。
洪十六拿起饭碗喂他吃饭。
“那行,吃饱了让岳涯带你出去玩玩。”
岳涯今天吃得不多,一碗饭都没吃完,挑挑拣拣的啃了一块排骨就开始抽烟,一边咳一边抽烟。
洪十六皱紧眉头把他的烟抢了下来。
“咳嗽还抽烟。”
“有点感冒。”
“不让你卡文了就外边冻着,你就不听。”
从抽屉里拿出感冒药塞他手里。
“吃了,今天别乱跑了,我带着我爸出去转转。”
岳涯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喝水吃药,楼下服务生打来电话。
“洪总,有两位警察找你。”
“请上楼,顺便安排个包厢让警官们吃饭。”
岳涯代替洪十六回答,洪十六眼神慌了一下。
“慌什么,不就警察吗?这段时间不是有便衣盯着咱们吗?他们也来很多次了,你应该习惯了啊。”
“厌恶高健的眼神,跟扒了皮看骨头一样。”
岳涯端着水杯一边咳一边说话,断断续续的。
“有我呢,没事儿。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放松点,咳。”
高健和助手敲门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洪十六用力锤着岳涯的后背,岳涯咳嗽得昏天黑地的。
瞬间记起岳涯的资料,弃婴,岳家收养,常年生病,气管不好,十几岁的时候一年有半年都在住院,岳老先生活着的时候,他长期居住在南方某家疗养院,今年才回到本市,却被赶出家门。所有认识岳涯的人都说,是个病秧子,是个没有少爷命得了少爷病的人。很懒散清高自傲,没什么特殊爱好,不结交朋友喜欢闷在屋子里,有才华也是写写东西,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今天一看果然如此,病歪歪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疑惑,也都消失了。岳涯这样的跑不快提不动,这样的病弱书生还真干不出什么。
岳涯都没办法打招呼,咳嗽的整个人快佝偻了,手脚发软的瘫在沙发上,剩一口气也只能拼命呼吸,洪十六又是给他揉后背又是捶心口,倒了一杯水喂进去,岳涯往沙发一瘫,抬着腿翘着脚,躺着不动了。
就四仰八叉的躺着,两条腿伸直翘在沙发扶手上,一动不动的。
高健看这个姿势觉得熟悉,当晚岳涯就是这么躺在车后座的,还真是一动不动。岳涯骨头软身体也不好,喜欢躺着靠着。
“我们来是想和二位了解一下,李瑾平时结交的朋友情况。有没有和其他人结过仇。”
“这我真不知道,我根本不认识李瑾,要不是因为我妹妹出事儿,我都不知道他。”
“岳先生是和李瑾熟悉的吧,你了解吗?”
“我们玩不到一起,不清楚。”
岳涯有气无力。
“那你知道有谁对李瑾恨之入骨吗?”
“多了去了。人家里有钱,玩的闹的都是随心所欲,伤人的话也是随口就说,你们在这问我,还不如问问那些夜店酒吧,乱七八糟的地方结仇太容易了,我听说有一次李瑾为了争一个酒吧女,都动了刀,今年的事儿,对方也不是好惹的,梁子结的很大。”
“那人是谁干什么的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都是小门小户,去夜店酒吧消费不起几十万。”
“一问三不知吗?这有点不配合我们警方了。要是不配合我们可以把二位请到警局。”
高建笑着,似乎这话里带着警告。
岳涯冷笑一声随后又开始咳嗽。
“要不住几天医院吧。这么挺着你受不了。”
岳涯这几天身体不太好,洪十六也是一直忙着生意有点忽略了岳涯。看他咳嗽洪十六挺心疼的。
岳涯摆摆手,勉强坐直了。
“高警官,我明说吧,李瑾被杀,最高兴的就是我们家,我和十六具有充分的作案动机,我们也有过这念头想宰了他,一来有人下手比我们快。二来,狗咬了我们,我还是希望法律来制裁。说起法律,你也说了根据法律规定,我和十六都要配合你调查命案,这是公民义务,可我们不想配合不想说,不想把恩人供出去,也在情理之中。你频繁找我们调查情况没有找到线索,以为我们是知情不报,其实我们真的只是小老百姓,什么都不知道。”
岳涯微微抬高下巴,忍着一声声的咳嗽,可嘴角弯的恰到好处。
“一直用所谓的法律公民义务镇压我们,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是,我们没钱,没权,没势,也只有一身硬骨头扛着这个家。你拿我们不知道有办法吗?李瑾父母不依不饶托关系找你上级,你上级逼你限期破案,这是你的事情,和我们无关。你就再怎么追问,怀疑我们俩,证据呢。”
岳涯翘起二郎腿,心情看起来不错。
“高警官,原副省长前段时间说过这么一句话,没证据任何猜想都不成立。怀疑我们可以,带走我们去审问还可以,拿出有力证据来。你一次次的打扰我们生活再好耐心的也受不了,从案发到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找我们十次了,门口的便衣一直盯着我们一举一动。我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楼下多少客人,客人隔三差五的看见警车停在店外,会有客人不来吃饭,你打扰我们做生意了。”
“你急于破案我理解,这次破了案,你也许能当上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高升一步了吧,我恭喜你荣升,可你把眼睛死盯着我们不会是想编造个什么理由制造冤假错案吧。你交了差升了职,找我们做替罪羊,把我们爷仨的日子彻彻底底的毁了?”
“你多虑了。”
高健脸色一沉,是,他顶着很大的压力,李瑾家里有钱,李瑾还是李家正经儿八经的独苗,李瑾死了他们家就托关系找人施加压力,逼着他限期破案。
他今年三十六七岁,刑警大队队长,想升职可他没关系没门路,这次案件,上头有意点拨他,只要破了这个案子,绝对能升职。升职就能做了公安局副局长了,可李瑾死亡的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最具有犯罪动机的也只有洪十六,岳涯,所以他频繁的来调查,就是想从他们嘴里找出破绽。
“你调走的我和十六不在案发现场的视频资料,我都备份了,也找了律师,如果真让我言中的话,律师会代表我控告你的。”
岳涯的笑容微微放大,礼貌友好的看着高健。
“能不能请高警官把搜查犯罪嫌疑人的目标放大别死盯我们,你派便衣二十四小时监视我们是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呢。”
高健不得不再一次正视岳涯,病歪歪的一个人,看着虚弱得很,压着一声声的咳嗽,偏偏气场庞大,礼貌的威胁着,直戳人痛处。
真是小看了岳涯,他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虚弱,而是心机颇深的一个人。把人性狡诈暗黑的一面都揣测到,还为此留了后手。
想从这里打开突破口,难点。
想尽早交差升职,似乎更难。
“多有打扰。”
“慢走不送。”
岳涯端茶送客,高健说句打扰了,转身就走。
岳涯对洪十六使个眼色,洪十六赶紧出去拦住高健。
“高警官也辛苦了,准备了家常便饭,吃完再走吧。”
充分配合你们调查,也本分的尽了应尽的义务,还拥护警察很体贴的请他们吃饭,看,多么安守本分的大好公民啊。
岳涯心里冷笑着,面子工程谁都会做。
高健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岳涯调查的一清二楚,是一个不错的警官,也挺有本事破案的,在市局省厅也算破案高手,可他就是没有一个好靠山,升职很困难,有功劳有关系,他要坐稳公安局的实权位子很容易,可他没有关系,李瑾家里不是平头百姓,绝对不依不饶,这钱和权是相辅相成的,再加上李瑾和原邦关系不错,原邦的叔叔是掌管省厅的副省长,原邦叔叔加压,市局就给高健加压,高健自然急于破案,他破了案,攀上了原副省长这棵大树,升职不就小意思了吗?
岳涯知道,高健肯定把他和十六祖宗十八代都调查清楚了,他也可以调查高健,所谓知己知彼啊。
一个资深的老刑警,破案挺多的,有经验,让他这么一直盯着不行,转移视线吧。也不能他来一次就把洪十六吓住一次,每次看到洪十六眼神里一慌,就心疼,别来了,别打扰洪十六现在的生活了。
洪十六回来了对岳涯笑笑,长出一口气,岳涯摸摸洪十六的手。
“没事的。”
说了没事的,别担心了。
口罩围巾的都戴好,洪十六已经把洪满山背到楼下、
“转一圈就回家,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别感染肺炎了。”
洪十六给岳涯整理一下围巾,有点不放心他一直这么咳嗽。
“恩、”
岳涯推着洪满山离开红楼,一边走一边给韩宇打电话,韩宇二十分钟就赶过来了,把车停到一边,随着岳涯和洪满山慢慢地在人行道上走着。
“李瑾家里都乱套了,李瑾是家里独苗,他爷爷奶奶承受不住打击住院了,李瑾他妈半疯了,李瑾他爸想操持把小老婆生的孩子带进家门,李瑾他妈差点劈了李瑾他爸。李瑾他爸也够狠的,一不做二不休,把李瑾他妈送精神病院去了。”
韩宇从街边的店里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洪满山。
“还是儿子好。”
洪满山笑着挑大拇指,韩宇笑笑,要是希希活着,这就是未来的岳父老泰山,可惜做不成他儿子了。
“这点肮脏事儿。李瑾死了,李瑾他妈进精神病院了,李瑾他爸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小老婆和私生子带进家门。真够恶心的。”
“李瑾他妈没去精神病院前天天去原邦家里哭闹,追问原邦李瑾到底得罪谁了被杀了,原邦被弄得很烦,跑了,他也是害怕了,李瑾和他关系最好,坏事儿一块干的很多,李瑾一死他怕仇家找上门,前几天就跑了,说是去国外读书,就是家里保护起来了。”
“跑的挺快啊。”
“李瑾一死他就怕了,二话不说早就离开本市,去国外了。”
“第六感挺发达。我让你查找李丽枝有下落了吗?”
“我找了私人侦探,说是在几千公里外的赌场豪赌过,输了不少。追过去的时候人没影了。还在找呢。”
“一定找到李丽枝,希希不明不白的没了,她就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