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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施若风的脑海里乱乱的,他想到了自己对沈飞说的话……如果真爱一个人,为了让那个人幸福,便要推出。

真是这样吗?如果是自己,能做到那种无私的人吗?恐怕,真那么做了,也只会伤了自己的心吧?

想这么多……做什么呢。自己与栾越始终无法走在同一条线路行,如若,现在分开了,也不过是提早而已。

该来的,始终会来,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

施若风轻轻地进入睡眠中,梦中,似乎不安着什么,双手双脚胡乱踢腾。

栾越从床上起身,看了一眼施若风,为他盖上被子,躺入被窝,轻轻抱住他,一遍遍地拍着他的胸口,无言地,给予睡梦中的施若风安全感。

如果,没有沈飞,栾越或许想要把施若风藏着一辈子,让他一辈子做自己的地下情人。

三四节

在学校,栾越与施若风无比亲密,有时一同用餐时,经常为施若风夹菜,在栾家时,两人相处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

几日后,学校的学院祭就要开始了,班里吵翻了天。

男生希望班里开个咖啡厅,女生们穿着女仆装,女生们则是嚷着要演罗密欧与朱丽叶。

男生永远坳不过女生。谁是罗密欧?谁是朱丽叶?这成了一个大问题。

根据班里学生的点名,沈飞的票数站了大半,而罗密欧的点名则是栾越占了大半。

众多学校暗地里偷笑,施若风则是看着栾越出神。

“砰!”一声,教室里响起单手拍打桌面的声音,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声源。是沈飞。

沈飞阴沉这脸,他说:“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是我不想扮演朱丽叶,只是觉得这出戏太土……我听说,学院祭能获胜的班级,可以得到许多许多的奖品,例如可以让班里冬暖夏凉的空调等,既然如此,我们班怎么能演这出戏?”微笑,一脸的我是为班级着想的样子。

实则上那句“不是我不想扮演朱丽叶”才是真心话。

众人心知肚明,班里的学生委员一把从位置上站起来,拍了拍胸口,大声说:“啊,沈飞,这你不用担心!不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吗?校园演这出戏的人越多,就越能展示我们高二七班的俊男美男!有你们俩在,我们班怎么可能输?”

女生A:“那个,沈飞,为了我们班里的美人着想,你……不会拒绝吧?冬暖夏凉的空调呀。”

女生B:“凌若的脸扑了好多的粉呀……这夏天吧,天气热,稍稍动一下,汗留的满身都是,他脸上的粉没了,那脸会变成什么样?呵呵……哈哈……”干笑两声。

女生C:“这冬天吧,天气凉,稍稍一动,身上的伤口就会冻结,然后裂开……之后,就剩下疼了吧……”

女生D:“变天的天气,身体都会差吧?哈哈哈哈,空调真是个美妙的东西。”

沈飞冷冷一笑,一脸的妩媚,他重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于腹前,充满了美人气质,众人一看,双眼闪闪发亮,一口一个“好有朱丽叶的气质呀”。

沈飞脸黑了,他道:“既然空调这么好,不如我买一个运到班级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让沈飞破费呢?还是辛苦得到的东西才美好。”

“而且,如果这次比试我们输了,在买个空调来也不迟呀。”

“是啊是啊……”

附和声连绵不绝,这群同学也不说不收,就是等比赛结果出来了,再看收还是不收……真群同学,简直是厚颜无耻。

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沈飞看向施若风,却没想施若风一脸恍然地盯着栾越看。

漆黑的双眸瞬间被橘色染黄,他咬了咬嘴唇,偏过头,不说话。

不说话代表默认,学院祭要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已经被拍案决定了。

每次放学,社团活动也不用参加了,直接全神贯注到了学院祭上……这跟施若风没什么关系,他没有任何戏份,可以早些回家。

最初,施若风会呆在栾越的身边,只是,班里来来往往的同学太多,每次当施若风站在栾越的身边时,就能听到同学以着厌恶的声音,说:“碍眼,你帮不上忙就不要添乱好不好?一个班里的同学挺多,本来位置就狭窄,哪边儿凉快,你就去哪边儿呆着去!”

之后,施若风与栾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原本,是触手可碰的距离,如今,遥远到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

经常,在栾越口渴时,施若风会以杯盛水送到栾越的面前,一旦到了那时,谁也不知沈飞是以着什么心思,同样拿着盛满水的杯子递到了栾越的面前。

栾越,就好像没有看见施若风的勤快,一手结果沈飞送过去的杯子,喝了一口润润唇,说声谢谢。

久而久之,施若风便再也不会没事献殷勤了。

沈飞与栾越站在一起,就好像是天生一对……两人的外表,非常微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天的中午,班里依旧在排练,施若风拿着便当去了天台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菜。

忽然,天台的门被打开了,随即而入的是沈飞。

沈飞一步步地走到施若风的身边坐下,与他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看天。

沈飞说:“栾越……并不爱你。”

施若风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说:“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我在想,栾越会接近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咯哒”一声,施若风握在手中的筷子应声而落,风吹起,吹乱了两人的发。

沈飞脸上的笑意更甚,他一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笑说:“呵呵,看来我猜对了,是吧?”

事实,总是伤人。施若风咬住嘴唇,收拾起饭盒,离开了天台。当他走入班级时,栾越立刻迎出来,摸了摸他的头,问:“你去了哪里?真让我担心。”

施若风沉默半晌,忽然,以着微细的声音,双目紧紧地盯视着栾越,问:“你爱我吗?”

栾越愣了一下,扰乱了施若风的头,才说:“当然爱啊。”只是,这个爱有了期限罢了。

施若风笑了,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位置,撕开笔记本的一页,在页面上写着:或许,他是有目的的爱我……可是,现在,他是真爱我……这样,就足够了。

施若风把字条传给了沈飞,沈飞瞥了一眼,脸上闪过魅笑,在同一张纸上写着:要不,我们就试试,如何?如果,他不爱你,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如果,他爱的真是你,我便不再纠缠于你。

当施若风重新收到纸条时,呆呆地看了纸条半晌,也没办法做出回应。

此时,沈飞又送来了一张纸条,施若风皱气眉,打开,字条上以着龙飞凤舞的练笔字,写着:怎么,你怕了?或者,你是在怀疑你口中口口声声地说着的栾越的爱?

施若风眉头打了N条结,看了看栾越,又看了看沈飞。

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有什么,好怕的。施若风拿起笔,在字条上回写上:“好。”

这一场,是栾越所不知道的赌注。

这一天下午的排练,总能看到沈飞对着栾越若有似无的笑容,充满了魅惑。

这一天,是第一次……每天每天,施若风都是与栾越一同放学的,这一日,栾越对施若风说,你先回去。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不能回去的,是那颗多余的心。

施若风一步步地,徒步向乱家走去,几个小时的路程,说长就长,说短也短……一转眼间,就到了栾家。

走进客厅,施若风以为栾越回来了,可是去他房间敲门的结果是,他并未回来。

施若风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时时针的滑动,等着栾越。

物业十二点,栾越回来了,身上一身的酒气。

施若风连忙走上前,搀扶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送到房间里,却被栾越一手甩开了。

“别,别碰我!”栾越迷迷糊糊地说,双目颠颠倒倒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蓦然,他回首,双眸中有着尖锐,他说:“我讨厌丑人……若,你想碰我,就先把你的长相给调整回来。”

施若风的身体瞬间僵住,嘴唇轻轻地颤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栾越没有等施若风,先去的学校。

早出晚归,变成了栾越生活中的定律,每个晚上,施若风都会坐在偌大的沙发上,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等着栾越。

第一天,等到的是他的冷言相说,第二日,施若风闻到的,是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第三天上学,施若风从沈飞不经意的语句中,听出,栾越是与他一同去了声色场所,而且,他还不经意地透漏,里面任何一个“人”都比施若风强。

沈飞口中的“人”说得很暧昧,当这一场对话宣告结局时,沈飞还说了一句:“在里面,都不称呼为“人”的。”

那么,恐怕就是“鸡”或者是“鸭”了。

对于施若风来说,栾越太过耀眼,两人站立的于极端的两端……栾越是太阳,施若风……什么都不是,所以,站在栾越的身边,只能被灼烧,最终,连一根骨头也不留下。

两人不配,不相合……不适合。从第四天开始,每次无人时,他都会抱着施若风的腰,说上这么一句,紧接而来的话,便是:“你又瘦了。”

施若风不语,经常呆呆地看着天空,之后,在下雨天中,被雨湿着,脸上,同雨一同留下的,是泪。

回到栾家,施若风依旧会等着栾越归家,这已经成了习惯,只是,明亮的灯已经被关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黑暗。

一片黑暗中,栾越平安回家,施若风才会走上楼休息,可是经常地经常,栾越的身体就会歪歪扭扭地倒在客厅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喝的,太多了……

这一天夜晚,天气阴沉沉地,天空中飘起了细雨。

就跟以往无数个夜深的日子一样,玄关处门被缓缓开启,走入了一个人。

夜色中,看不见那人的长相,只知道,那个黑影倒下了,发出了“砰”的一声声响。

施若风连忙迎过去,搀扶起那人,只一瞬间,施若风便能从嗅觉中察觉出,这人不是栾越。

无数个夜晚,施若风总能从栾越的身上闻到脂粉香,香水香,这个人身上没有。

是栾凤。立刻,施若风的脑海里就做出了判断。

施若风的第一个反映,立刻推开栾凤,走掉,可是已经晚了,栾凤整个身子已经压在了施若风的身上。

无奈,施若风只好一个步伐一个步伐脱着栾凤,想把他脱到沙发上,却没想,栾凤忽然睁开了一双眸子。

从敞开的窗口中,夜风缓缓地吹,吹开了施若风的刘海,那一只眼睛,未失明的眼睛,在栾越漠视的多日中,已经染上了纤尘。

凄美而忧伤,带着浓浓的愁意,是最美的哀戚之眸。

只一眼,便勾住了栾凤的魂魄,只一眼,便让他沉醉。

“是你吧?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喃喃地说着,栾凤的唇缓缓地刻印在施若风的脖颈上,颊上,眉眼间,唇瓣上……

栾凤,已经忘记了,他的“他”并不会说话的事实。

施若风拼了命地挣扎,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只怕惊扰了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

这是一场无法抑制的情欲。

栾凤多日的思念,似乎就想要以着两人身体的接触,来倾泻……胡乱地撕扯着施若风的衣裳,碰触着柔滑的肌肤触感,牙齿与修长的手指不留情地在上面刻印着自己的痕迹。

爱你爱你爱你……只希望,你为我停留……“告诉我,你的名字。”

施若风咬紧牙关,不言不语,不说名字,就是呻吟声也不允许自自己的牙关中溢出。

看着施若风的倔强样,栾凤冷冷一笑,他阴沉着脸,在施若风身上所进行的虐行更为惨重。

丝丝的红,从施若风的身上溢出。

没有任何的润滑,栾凤进入了施若风的体内,在干涩的甬道中横冲直撞。

施若风疼的面色惨败,轻微的呻吟终于自口中溢出,栾凤得意一笑,身体更是卖力地取悦着施若风。

最终,栾凤登上了极乐的巅峰,急促的呼吸声在室内响着,然后渐渐缓下。

栾凤说:“我爱你,所以,舍不得你累……今天,就算了,至于以后……如若,你敢在我的身边逃离,我会让你……”让你怎样?

未境的话语没有答案,栾凤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了节奏,这会儿,是真的入眠了。哪怕是睡眠中,他有力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揽着施若风。

蓦然,门又被开启,这回走入的……是栾越。

施若风只能听见脚步声,在一楼走动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是看门声,关门声……室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静谧的,仿佛……这个客厅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栾越,没有注意到一楼的杂乱……心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无奈。

栾越,这个时候……为什么,你没有陪在我的身边?为什么,这样的你可以口口声声地对我说着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更恨的,是我自己……到了这种时候,还对你有着眷恋的自己。

三五节

施若风想从栾凤的怀里挣脱出来,却不易。

睡梦中的栾凤,紧紧地抱住施若风,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施若风咬住嘴唇,把他放置于自己腰间的手指,一个个地掰开,然后,整理了一下衣着,总地上站起来,迈起脚步,想要离开。

室内一片地黑暗,地面的摆设看不清晰,“砰”地一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施若风笔直地倒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之后,室内又回复一场死沉。

安静,安静,安静……除了安静,就只有安静了。

全身,散架子一样地痛。从地上爬起来,模黑,一步步地向搂上走去,然后,打开门,蜷缩于墙角,陪伴自己的,是身上无数的吻痕。

吻痕,化成一颗颗刺,刺入施若风的心间。

栾越,不是我想背叛你,我只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罢了。施若风把头埋入双腿中,一次次地自我述说着。

如今,就连哭也不行了。施若风嫉妒,同时也羡慕……那些被父母疼惯了的孩子,哭就能解决问题的孩子。

隔日早上,施若风就像往常一样,早起,去食堂做便当。

走出厨房,进入客厅的方向,施若风看见了栾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中。

施若风轻手轻脚地,尽量以着不引起他动静的声音,向二楼走去,却被他叫住了。

“过来。”清冷的声音,自他的口中发出。

施若风走上前,栾凤问:“……告诉我,你不是“他”吧?”栾凤的语气里,有一股不确定。

“……不是。”

栾凤一听到施若风的回答,眼中闪过一抹怒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施若风时,以着阻碍路的名义,狠狠推了他一下。

身体轻轻地盘旋,然后缓缓到底,头,与茶几的角碰触,脑袋上留下鲜红的血。

栾凤只是瞥了施若风一眼,之后,连回头都没有,走了。

施若风想站起来,可是身体没有力气,软绵绵地……眼前,都是一片地迷蒙,找不到视线的焦距,这种感觉,让施若风怕起来。

从听觉中,施若风听见栾家的侍女仆从们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可是,没人搭理施若风。

时过,八点的始终悄悄响起,一楼某处的门被缓缓打开,之后,走出的是一身黑衣的栾越。

当栾越看到施若风时,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与惊慌,匆忙地抱起他,向医院的方向跑去。

检查,医生说,这一撞,脑袋有轻微的脑震荡,心里非常地脆弱,再这样下去,或许会受不了而自杀。

受不了什么?栾越觉得隐隐约约地知道,而最清楚的,大概也就施若风了。

八月初的天,天气是最热的,施若风却觉得很冷。

这天,栾越并未去学校,从施若风住院的那一刹那开始,一直握着施若风的手,施若风轻轻地,从栾越的手中抽离出自己的手。

有的时候,该放掉的就要立刻放掉,要不……

施若风把手抽离,栾越又重新握住。

施若风缓缓睁开双眼,没等栾越说什么,施若风便说:“你还记得吗?你送我的珊瑚……可以,帮我把珊瑚拿过来吗?”

珊瑚,对施若风来说,是两人一起游玩时的证明,一直一直想要留在手上的证明,伤心的时候,只要碰触一下,就感觉很幸福了。

栾越点点头,为施若风盖上被子,之后起身,离开。

十五分钟后,栾越手拿着珊瑚,走进房间。

施若风没有表情的面孔缓缓展现一抹欣慰的笑容,伸出双手,想要拿过珊瑚,蓦然,从敞开的窗口吹进夏日温良的风,衣袖微微偏飞,袖下的青紫痕迹立刻进入栾越的眸中。

瞳孔收缩了一下,拿在手中的珊瑚在施若风未伸出接过前,掉落了地,碎成一片片……

施若风脸上的笑容凝结了,栾越眸中是无比的阴寒。

他眯着眼睛,说:“这几日,我冷落了你,你就爬上别人的床了?”

“没有,我……”

没完的下一句,紧随而来的是推门而入的声音。是栾凤。

栾凤一进来,便对栾越说:“越,昨夜,我确定看到他了,我还碰了他,可是今天早上一起来,他就不见了……越,你可……”

随着栾凤一句句的话语,在那一句“我还碰了他”的那一句下,栾越一把把施若风从床上扯下了地面。

珊瑚的碎片,刺入施若风的身体。

栾越对着栾凤冷冷一笑,说:“你要找的,或许就是他吧?”以着居高临上的姿态,指了指施若风,便走出了房。

当他踏出门槛时,他微微回头,脸上的笑容冷极,他说:“啊,若,对我来说,你已经没用了呢。”

为什么?

栾越他说,施若风不过是他牵制沈飞的道具罢了,如今,他与沈飞的距离走得极尽,施若风……已经没用了。

没用的东西,就弃如憋屣,这是栾越一贯的风格。

施若风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脚步不稳,踉跄了两下,一手扶着墙,才勉强站立。

施若风的手紧紧地捏出床单,指甲,透过床带刺透了掌心。

病房里,留下了施若风与栾凤二人。

栾凤皱着眉,看了施若风一眼,想要转身离去,恰巧,施若风微微抬首,那一只被忧伤染满了的双瞳,写着哀戚,剩下的一只,空洞而无神。

只一眼,栾凤就认出了这一只眼睛,而另一只眼睛,让他的心瞬间抽疼。

栾凤一瞬间,忘了动作,脑海里千回百转,最终,在他脑中停留的信息,只有一条:要如何面对?

可是,当他想要把施若风抓在手中时,他发现,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施若风……早已不见了踪影。

跟到走廊,依旧不见施若风的身影。

好不容易追到了,却又被他逃了,然后,又是漫长的寻找吗?现在,不会了……

施若风跑出了病房,从电梯,跑到了一楼。

穿着病服,在街道上没有目的地慢行,看着别人诡异的视线……

走路的步子不曾停下,从天亮走到天黑,胃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疼起来。

当施若风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超市门口。

施若风一手抚着胃,漫步踏入超市里,偌大的超市,分成了一二三四五六层,一楼卖服装、香水,二楼卖食品水果,三楼卖电子器材,四楼卖……

施若风坐上扶梯,上二楼,在食品区走来走去,看到了千禧果,抓了一颗,塞入嘴里,缓解一下腹痛。

千禧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施若风又抓了一颗,之后,施若风感觉被售货员瞪了一下。

施若风低下头,灰溜溜地从走到别地儿,这回是卖开心果的,抓了一颗,吃一颗,吃了一颗不够,再吃一颗,螺旋重复……然后,售货员瞪着施若风。

施若风嘴角一抽,喃喃自语:好难吃啊,好硬啊……

然后,从这摊位走到那个摊位,从那个摊位走到别的摊位……

隐隐约约,施若风听到售货员之间的对话声。

你瞧瞧他,他穿着病服呢,不是从哪个医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吗?

什么叫精神病?没看到人家偷吃东西偷吃地不亦乐乎呀?这样的人,能是精神病吗?

施若风脸红了,不敢在食品区逛,这回走向了装饰品区。

施若风看到了珊瑚,那个与自己在海南岛购买的珊瑚一模一样的珊瑚,标价为三十八元。

这个价格的珊瑚,是贵还是便宜?离海南岛极远的落成的珊瑚为三十八元,那么,在海南岛购买的那个珊瑚呢?值多少钱?

珊瑚的幸福,是偷来的,等一层层扒开原貌,原来……幸福,也是廉价的。

廉价的爱,带着目的的爱,不属于自己的幸福,不配拥有的爱与幸福。

带着一颗失落的心,漫步目的地走在超市里,然后走出,外面的天色已经转黑,一轮明月慢慢而努力地想要爬上最顶端。

有些东西真的很微妙,施若风最美的时候并不是被幸福包裹的时候,而是带着那丝忧伤的时候,自身上慢慢散开的凄美的气质,总是能虏获住别人的视线。

一步步,接受着别人目光的洗礼。

施若风不知道,从许久以前开始,他便被人跟踪着,施若风同样不知道,一个人,一直一直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更不知道的是,那个人手中拿着那只珊瑚,那只标明三十八元的珊瑚。

当施若风走出超市时,那个人,扔掉了那只珊瑚,然后,被人捡走。

什么是心碎的感觉?如果没有品尝过,就不会知道……那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感觉。

几个小时的碎步,然后,施若风缓缓倒在路上,却被身后跟随的人轻轻搂入怀中。

是栾凤。

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手……栾凤抱着施若风回了医院,在医院接受着精确的治疗。

脸上的粉,被擦净了,那是狰狞而丑陋的脸,洁白的肌肤上有着无数道像蚯蚓一样的痕迹,栾凤用手轻轻地触摸,只想,把这些痕迹给抹消掉。

那只游移不定的手,最终停留在了施若风的眼皮上,那只没有感情的眸上,不能视物了的眼皮上。

“那一日,为什么我没能认出你?为什么呢……”一只手握住施若风的手,栾越喃喃自语。

“若……你叫若,是吧?若,以后,我会好好儿保护你……若的容貌,我为你还原,你的眼睛……我会不择手段地让你重见光明。”栾凤喃喃诉说着。

这一夜,施若风一觉睡到了天明,第二日,施若风醒来时,已经安排好了整容手术。

医生说是要把脸上的伤痕给去掉,栾凤的心急,让手术急促地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