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没看见阮源建,阮东南坐在他爹的办公椅上,很有那么一回事地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勤等着他一般地看着他:“哟,余总。”
余灿的唇线绷了绷。
“别站在门外,进来,”阮东南叫着助理去倒茶,双眼肆无忌惮地扫在余灿身上,嘴角的笑意让余灿很不舒服,“我等你一上午,加半个下午了。”
余灿刚迈进办公室的步子一顿,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再次袭上全身。
他盯着阮东南。
阮东南走到余灿身边,想要伸手揽住余灿的肩膀,余灿直接往边上撤了一步。
“阮总,看来你知道我为何而来。”余灿说。
阮东南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他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还是换上了虚假而客套的笑容,点头:“对,我想你也该来找我,不,我爸了。”
他将双手揣兜,若不是身上西装革履的,他皮囊低下的禽·兽样简直遮不住。
“我才回国不久,偶然在一次酒会上见过一眼余总,”阮东南的眼珠子转了转,似在回忆,音调里一直保持着领余灿十分住舒服的笑意,“那时候余总你在和别人说话,我也不敢唐突了。”
“你身上有种气质我很喜欢,”阮东南话锋突转,微微倾身,几乎是贴在余灿的耳边说话,声音低沉,带着令余灿不舒服的笑意,“我俩是同一类人,余总您知道吧?”
阮东南的眼神如身怀剧毒的游蛇,黏腻地粘在余灿身上,令人不爽。
余灿想扭开门离去,却被阮东南捏住手腕。
余灿的背被他用力地砸在玻璃门上,闷响,在外面忙碌的人听见这声响都吓了一跳,好几个人驻足,看见毛玻璃上映出的,一个人的轮廓。
阮东南身上的油烟味如炼油,裹着缠着向余灿身上黏着。
余灿用力憋气。
阮东南步步紧逼,掐住他的下巴:“我查到很多东西,有些都难以置信。”
余灿只觉得自己是被猎人钓着的猎物。
“想知道我查到了什么吗?”阮东南松开他,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拍在余灿的怀里,“其实也没什么,谁以前都有点经历,不过我没想到,余总以前的都是大的。”
余灿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的照片,没有人能比自己还要熟悉那时候自己的脸。
余灿的手如被蛇的毒牙衔了一口,纸片滑脱,阮东南对他苍白的脸色十分满意。
他将余灿锁在臂弯之下,调笑十足:“我还查到,你花了大力气将这些东西都封锁起来,还不惜和警察们一起,将档案都封存起来。”
余灿扭头,被阮东南钳住。
“余总一点也不坦然啊,”阮东南啧了一声,“要知道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你这样藏着掖着,能藏几时?”
阮东南挤进他两腿间,余灿的呼吸都一滞。
他讨厌,无比讨厌这样的触碰。
阮东南男女通吃,颇无原则,这段时间余灿了解颇深。他看余灿如看小兽,还是那种无还手之力的,句句都带着讥讽:“你上次和人发生关系是多久?一星期前?一个月?还是一年?不会是十七岁之前吧?”
余灿的眼里慢慢布满血丝,挣扎着要去捏阮东南的手腕,却被阮东南循着巧劲一扭。
“啊!”余灿吃痛叫出声来。
阮东南膝盖上抬,余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微垫着脚,这姿势十分没有安全感,也十分羞·耻。
“你忍耐力这么强?”阮东南惊讶了一瞬,转而又了解了一般地笑了起来,“忘了,除了那些事儿,你要有更亟待解决的东西。”
“住……嘴……”余灿咬着牙。
余灿伸手掰着阮东南的手,阮东南的手如铁钳,非但未动,另一只手却如蛇一般顺着他的腰身往下。
余灿只听见自己皮带扣松开的声响,眼尾滴血。
阮东南的轻笑在他耳边,他只觉得耳廓湿润,阮东南的声音扑着恶臭:“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浑身上下能干净到哪儿去呢?我不会去计较你这些,也不会在意你身上的痕迹,咱俩能好好享受一番……操!”
余灿耳鸣了一下,耳膜震得发疼,他险些以为自己耳朵聋了。
因为阮东南的骂声他听不见,周围的一切他都听不见了。
玻璃门呈现出蜘蛛网般的碎裂,他看见路正则一进门就踹了阮东南一脚,他几乎也丝毫没有犹豫,扑倒了身子将地上的东西揉得褶皱,向最隐蔽之处扭着身子。
一件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他才渐渐恢复一点听觉,入耳便是阮东南污秽不堪的咒骂。
真恶心,他这么想着。
有人将他抱起来,路正则身上的味道扑了他满鼻,余灿才看清路正则的脸。
“打扮得如此整洁,我不允许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把你弄得乱糟糟的。”他好像听见路正则这么说。
从下往上看,路正则的下巴肌肉都在紧绷,如一条要咬人的狗。
他被放到车后座,等身上恢复力量,他才发现自己的衬衣已经被解开两颗裤子了,皮带松松垮垮,好在裤子还完好。
但是身上那股烟草的焦臭味挥之不去。
两人都没说话,路正则双眼透着冰箭,注视着前方的路,车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一跨进门,余灿就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放着水,合着衬衣就把自己泡进浴缸里。
路正则站在浴室门口,停在门口停着浴室里的声音,大概僵立了二十分钟,水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才忍不住敲门。
“余灿,”路正则的声音模模糊糊,余灿整个人都泡在水里,这一刻他一点也不想理会任何人,路正则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和水声拉扯,“余灿你洗好了吗?”
余灿闭着眼睛。
辛巴和两只猫都围在浴室门口,辛巴抓着门。
等余灿整个人湿淋淋地立在浴室门口,他被路正则进浴巾里:“不就是个流氓吗?吓得连衣服都不脱,洗完澡再着了凉。”
是啊,不就是个流氓吗?余灿在路正则怀里静静地,但在心底里发了狠。
路正则像哄小孩儿一样:“没事的,没事的,以后我就留在H市,没人敢动你。”
“像阮东南这样的人,没一个能再近你的身。”
余灿推开他,一条新鲜的血痕沿着他脸颊滑出,再被脸颊上的水渍晕开,退后几步,浴室门再次被关上。
又过了一刻钟,余灿一身潮湿温暖的热气,眼睛发亮。
路正则找了医疗箱,在余灿额角贴上创可贴。
“你一个大男人,”余灿放下镜子,“把狗取一个狮子的名儿就算了,怎么会有草莓图案的创可贴?”
路正则顺便给他冲了一包感冒冲剂:“应该是路遥遥的,他以前来我这儿摔破过膝盖,花花绿绿的买了一打,还有西瓜图案的,换下来就能用这个了。”
路正则还把一盒创可贴拿给他看:“有小花的,叶子的,还有小太阳呢。”
余灿默默扭头看辛巴,不愿再搭理他。
辛巴嘴里叼着一颗橡皮小球,走到余灿身边,把球放到了余灿脚下。
万物皆有灵,余灿看这颗球是辛巴最喜欢的,成天都要叼上几个小时,上面都是辛巴的牙印了。
辛巴不敢太靠近余灿,只敢在边上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余灿很多时候都于心不忍,直到这一刻,他在犹犹豫豫地要抬起手,路正则眼睛都亮了,赶紧在后方悄悄挥着手。
辛巴从善如流,缓慢地要靠近余灿。
它十分顺从的伸出了脑袋。
余灿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脑子不清醒,身子发僵,就要往回缩手。
路正则飞快地扣住余灿的后背,与他抬起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又从身后抱住。
余灿只能听见路正则在他耳边的呢喃:“别怕,辛巴很听话的。”
辛巴是很听话,并且很温暖,脑袋上的毛有点儿硬,轻轻蹭着余灿的掌心。
这感觉让他浑身一颤,却转而感受到某种暖心的滋味。
路正则亲了亲他的耳尖:“任何人给你的印记,我都能以更强大的力量覆盖住。”
余灿的心脏猛地收缩,他能感觉到泵出的血液带着炙热,一路热到身上,热了眼眶。
辛巴撑着他的腿,仰着头舔他溢出眼眶的泪水。
“没有人这么对我过。”他声音发颤。
路正则低声笑了一下:“现在有了。”
“岳医生说,让我往最坏的方向想,”路正则撩了撩余灿的浴袍,指腹按着他紧绷的肌肉,轻轻揉着,“我却只想说,无论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无论那些东西在你心里植根多深,再遇到我之后,都忘了吧,如果忘不了,那请允许我,用自己的方式帮你清洗一切。”
余灿抱着辛巴的脖子,七条八万也跳上沙发,终于懂事一般地窝进余灿怀里。
余灿吸着鼻子笑了笑:“我要自己走出来。”
路正则紧贴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轻点头:“我,我们都等你,并且有的是时间。”
“不,”余灿深呼吸,“我想我能尽快的。”
“那我在那头等着你,必要的时候,我会走向你,和你肩并肩。”路正则说。
余灿想,于千般情话说尽了,不过路正则,路正则不厌其烦,他实在不想辜负。
也不想再隐瞒了。
☆、威胁快递
天气彻底变凉,阴沉沉中带着多年的潮气,这座城市就是这样,冬日里不见天日,也同样不会低沉,只是像有一层化不开的灰色雾气。
余灿窝在教室最后一排,眉头紧锁。
课桌下的格子里放着一个iPad,屏幕就没有暗下去过,一直有着消息刷屏。
许友盛在边上,表情有一丝丝的凌乱,他再一次意识到眼见的余灿远不止他了解的那样。
余灿最近忙到窒息,他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他吃饭都在看,所有人都躺床上了,桌上的小台灯灯光都恍惚映在他们的帘子上。
他手里的报表一摞,更是让许友盛看得打脑袋。余灿挑的是好几年前的,看起来费劲,期间祁然还去调查了祁正程在美国分公司的合作细则,发现一个被忽略多年的漏洞。
这个漏洞有点诡异,他打算和祁然去一趟美国。
路正则那边也焦头烂额的,倒不是这些事情带来的冗长案情梳理,是有东西被送到了余灿的手里。
那些东西如同快递,小盒子装着。
余灿不喜欢在网上买东西,偶尔有快递都是助理或接,取件地址也是公司。
偏偏最近,这些东西清楚地填着路正则家的地址。
余灿惊异,但眼里除了嫌弃就是厌恶,都没伸手接过。
在余灿睡着的时候,路正则打开过一个盒子,盒子很轻,摇着的声响不大,里面装着一小袋面粉。
用透明塑料密封袋装好的,巴掌大小。
他又拆开好几个,都一般模样。
面粉这样装着,出于一个警察的直觉,在得知是面粉前,他心里就透着隐隐的怀疑。
看样子是装毒的。
好在不是毒。
“查不到,”孙皓叹气,“没有一家物流经手的这个东西,估计是假扮物流再送你家里去的。”
路正则没想到这几个快递让夏江如此重视,已经出去查自己家附近的几家物流人员了,孙皓拍上他肩膀:“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路正则思考了一下:“打了阮东南算不算。”
的确是他打了阮东南的第二天,这些包裹一天一个,甚至一天两个。
他明显感觉孙皓按着他肩头的手手紧了三分。
孙皓的脑子里一定会在猜想不好的东西,路正则能确定,但他紧接着摇了头,孙皓开口:“不可能,阮东南一直在外边,但是你打了他,他做这种事,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
小家子气。
路正则收整好东西,站起身:“小家子气或许会被人看不起,但出于刺激某人,有用就对了。”
这一刻他想起了余灿的脸。
他忘不了阮东南将余灿按在玻璃门上不老实的样子,那一脚他始终觉得踢轻了,以至于现在都还在后悔。
如果这件事有他的份,路正则微微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转身出了警局门。
五分钟后他拿着一包烟回来了,是孙皓最喜欢抽的红塔山,孙皓看着出现在桌上的烟,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眼里有光,嘴却硬:“小路同志,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路正则笑了笑,拉着一张椅子坐到他身边,“还有一句话叫,等价交换,交换一包红塔山值当的往事。”
孙皓不干:“这一包能交换什么?”
路正则扬起嘴角:“那看你的热爱程度了。”
孙皓是很爱的。
他抬头看了看脑袋顶上的摄像头。
“去休息室,”他说,边把烟揣兜里,边叫人在外面守着,“拿手机,打字说。”
路正则愣着眨了眨眼睛,点头说了声“行”。
休息室里的两人无声,孙皓手指翻飞,路正则看着都觉得累,但他丝毫不愿意开口,于是路正则也只能看着屏幕。
“余灿要是住你家的话,那一定不是冲着你来的,我想你应该懂。”
路正则发现孙皓投注在字上的话语耿直多了。
他打字:我知道。
“那就好,”孙皓那边噼里啪啦的,“这件事还是要回到小少爷的绑架案子,小少爷就是祁然,我来得晚,那时候小少爷都念大学了,余灿和小少爷同岁,以前和祁然也是同级,之所以晚了两年,是因为余灿在戒毒所待了接近两年。”
路正则的手机完全僵住,看见这冗长的一段话,死盯着孙皓。
孙皓被看得有点后背发毛,但眼里真诚,点头。
路正则:后来呢?
“后来?后来余灿还去医院治疗了一阵,不过没有再耽误学业,考大学,到现在学医又修心理学,”孙皓打字的手顿了下,换了话题,“你刚开始的猜测没错,是毒,是在模仿,想让余灿想起戒毒所的那段时光。”
看来是了,路正则捏了一下自己的拇指关节。
最坏的方向,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吧?
他突然想起岳荣福说的,余灿没有被绑架,那他吸过·毒……是自愿的?
孙皓压低声音:“这件事儿局长不让说,涉及到祁家小少爷,但是我多少知道,小少爷被自己亲哥哥绑架,被打了药,还被……哎,还好有他保镖,小少爷用了三年愣是熬过来了,还抓了他哥哥和那些通缉犯。”
路正则的脑海里闪过祁然的脸,若不是孙皓现在提起,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小少爷,皮下有这样的一面。
孙皓又补充:“说完了就删了。”
那段时间不过时旁人的只言片语,确实要用熬出来的。
余灿呢?余灿是怎么在戒毒所度过的?
路正则突然浑身一凛:“小少爷被怎么了?除了打药。”
孙皓一脸遮掩,张口无声,但路正则看出了一个“奸”字。
咔。
路正则紧捏着一支笔,孙皓眼看着笔断掉,差点咬了舌头:“这,你你你别乱想……”
路正则脸色下沉:“你知道我小少爷的生日是多久吗?”
孙皓思考了一下,突然面色惊恐,深吸气:“和余灿同一天……”
一切都突然开朗了。
路正则感觉手里断开的尖刺再往手心扎,他却感受不到那处的疼痛,却远不及心里那一块疼。
像是被人生生拽下一大块心头肉。
他明白了夏江的欲言又止和缄口不言。
明白了为什么刘明凯死亡的时候未着片缕。
那些诡异的、要了赎金不取,甚至要杀了被害人。
这不是一场模仿案件,这是在模拟那场绑架,甚至在编造后续。
几个孩子都死去,是在威胁余灿,他们就是余灿的最终结局。
路正则有一瞬间的眼前发花。
下午的时候夏江回警局,带回消息,确定未经过任何快递公司的手,也确认那个快递员不是任何快递公司的人。
路正则小区监控也没拍到那人的正面,还能卡监控死角。
“是个老手了。”夏江敲了两下键盘,拿着盒饭的手突然顿住,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路正则也在边上:“他体态和刘春才有点相似。”
夏江猛扭头,和路正则面对面,这一刻,仿佛有一线电流在他俩之间窜出,在他们眼前噼里啪啦乱炸。
很快他俩收回了视线,夏江拿着电话联系人,路正则到边上看刘春才的资料。
一天他都食不下咽,恨不得把刘春才的那张照片看穿。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他打算试探一下夏江。
“夏师父。”余灿以同样的手法,企图用一包软中·华贿赂夏江,夏江直觉感人,内心的弦绷紧。
路正则赶紧解释:“夏师父别误会,不问你了,我想看一个人的卷宗。”
夏江:“祁小少爷的不行。”
路正则的心沉了沉,夏江不愧是从警多年,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没想错,但是路正则也机灵,镇定下来:“不看祁然的,我想看看刘顺利的卷宗,我觉得同是刘家村的,应该有某种联系。”
刘顺利,夏江的瞳孔忍不住收缩了一下。
当时涉案的人都知道刘顺利的名字,当初绑架祁然的绑匪之一,那个最后被抓住,让祁正程暴露的A级通缉犯。
最后死于审判之下。
在那之后,他的卷宗收归档案,在无人愿意提起。
夏江倒也没拒绝:“他的卷宗需要打申请,先等着吧。”
路正则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应了一声便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时间还早,他绕着缉毒大队门口走的,正好听见原文致和吕晓东说话,表情严肃,语气也十分不好。
“下班了?”原文致看见他揉了一下眉心,“真好,我还得开会,出去一趟,估计又要到半夜才能完事儿。”
路正则只道了声再见,他有其他的事要做。
回了家,他先给自己爹打了电话,忍受了一通明刺暗讽后,自己爹表示不给办,按规定查自己该查的事,并且明白自己目前归谁管辖。
路正则无奈叹气,既然亲爹不打算管和干涉自己,那……
他拨通了吴毛的电话。
吴毛在那边应酬,觥筹交错的气息穿透听筒,吴毛醉醺醺的,酒气隔空扑了路正则一脸。
吴毛说完事儿了给他回电话,他不抱希望今天能说事儿了,挂了电话,看见辛哲给他发了消息。
【辛哲】:我听见个消息。
【辛哲】:关于你和余灿的。
☆、心慌
余灿请了几天假,为了让路正则不发现,他打算周五下午就回。
而他没想到的是,和祁然刚下飞机,路正则就给他发了周六周日出任务的消息,那他就放心了。
周日直接回学校就行。
第一步他俩就去了公司,便再也没有离开。
从祁然接手基金会,再到他大学期间江饰帮着看着,祁总就接手了美国这边,祁然一大学毕业,就和祁总夫人直接搬到了美国。
祁然没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能够割舍,说不认就不认,但自己的母亲不行。
祁然一直没来过这里,以前也没打算来这里。一进公司就引起了一阵议论——主要还是他带了好几个助手,看起来像是这边公司出大事了。
余灿捏了捏手指,看着楼下错落有致的办公楼,此时已接近傍晚,原来异国的夕阳和国内并无大差。
只是由于季节,暖和不少。
“我想去看看你哥哥。”余灿在夕阳下微微眯了眯眼睛。
金色的夕阳穿透玻璃,一步一步爬进办公室的地毯上,在印上办公桌,在余灿身上覆盖一层金色的膜。
他平静地低垂着头,似乎融进这层流着光彩的金色海洋里。
祁然头都没抬:“那我陪不了你了。”
余灿轻笑了一下,夕阳印在眼眸中的赤色闪了一下:“应该不是现在。”
祁然丝毫不打算理解余灿此时此刻的情绪,一点也不客气:“什么时候我都不打算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