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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路正则皱眉:“余灿你在说什么?”

余灿笑了一下,带着一抹冰冷的嘲讽:“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什么你能等着我慢慢往前走,本来我们两人的路就不一样。”

路正则往前抬了一步脚,却被余灿的双眼蛰了一下。

余灿冷冷的眼神和声音一样:“路正则,不是做了警察,就能成为拯救所有人的正义使者了,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路正则被他接二连三的话打懵在原地。

此时的余灿比什么时候都陌生,却比什么时候都真实,那种隔绝一切的行为融进骨子里,路正则不由得心底发寒。

他到底还是没能彻底看清余灿这个人。

“从现在开始,咱俩再也不要有联系了吧。”余灿低了低头,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最后还是将钥匙放在手边的柜子上。

那把被余灿收了退,退了收的钥匙,还是被抛弃了。

“我会叫人来收拾东西的,”余灿呼出一口气,仿佛终于不用伪装般地松了口气,“这么久了,我还是受不了你,男人喜欢男人,开什么玩笑,我觉得很恶心,非常,非常恶心。”

如一道闷雷,路正则整个人都僵了,心口仿佛被余灿剖开,在他最隐秘之处划下又重又顿的一刀,不断翻搅出肉渣,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

他说他恶心。

余灿扭开门,早在警局,余灿就想好了,坦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就算是坦白了,也不过是徒增一份痛苦。

他攥了攥门把手,冰冷刺骨。

——哐。

——咚。

余灿感觉脖子一疼,衣领摩擦脖子,他疼得往门上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路正则双眼血丝,“这么久了,你就一直在忍着?你恶心?你恶心你能试着去接受辛巴?”

余灿的脸色褪了褪,用力地拉着路正则的手腕。

那张脸上的倔强也冷得横冲直撞。

路正则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但还是用力地揪住余灿的衣领。

他坚信,要抓不住他,余灿就真的会消失。

余灿的眼珠往下,看着辛巴的脸,对待辛巴,他很多时候都带着距离和恐慌,现在渐渐靠近,但依旧会浑身不自在,不过他愿意咬着牙忍到这种感觉消失,争取每次都能再靠近辛巴一点点。

此时他的内心和表象完全割裂,眼瞳更添漆黑。

“你那小狗崽子给点好吃的就摇尾巴,我不过是逗一逗,”他盯着路正则变成赤色的双眼,嘴角挑着嘲笑,那含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全印在他眼瞳里,全是被这句话刺得生疼的,但余灿不打算安慰他了,“大概是随了主人吧。”

还不够。

余灿在心里闭了闭眼,鲜血淋漓到血肉模糊,一直到恶心,也就会远离了吧?

他脖子上的手劲一松,路正则瞪着眼睛,眼泪从眼眶里倾泻而出,无声且迅猛,但很快路正则反应过来,快速抹掉,还艰难地笑了笑。

清晰的痛感挥之不去,余灿还是打算走了,转身时听见路正则开了口:“我能再问问你吗?”

余灿闭了闭眼,再回头依旧是一脸冷漠孤傲,不打算说话,像是要去赶赴一场急会,表情是让路正则有话快问。

路正则努力调整呼吸,顾不及辛巴在他小腿边乱蹭,语气里也带着僵持不下的寒冷气息:“你高考结束后,去美国,是去找祁然的亲哥……不,你们不愿意提起,应该是叫祁正程,你去找过他吧?”

余灿倒是毫不掩饰了,扬着嘴角点头:“对。”

“你……”路正则没想到余灿会如此直接袒露这件事,神情愣了愣,双唇带上了苍白,“你为什么找他?”

他所得知的,是祁正程谋划绑架自己亲弟弟的绑架案,养几个通缉犯对自己亲弟弟做禽·兽不如的事,案件贯穿好几年,余灿夹杂其中,他小心翼翼又带着强烈抗拒地把每个人按在时间线上,得到一个让他心尖发颤的模糊事件。

“什么为什么?”余灿调笑,“你希望听见为什么?”

路正则不禁屏气。

余灿话却不停:“说我是被他威胁的?还是我再那起绑架案里,根本就是无辜的?”

“我不无辜,”余灿凑近路正则,在他耳边轻声,“我从一开始就不无辜,我和祁然同年同月同日出生,是个绝佳的人,我帮着祁正程去见祁然,让他那些难堪的记忆再次深扎进血脉里。”

路正则僵硬的手想抬起来,即使这样,他还是想抬手抱抱身边这个人,他这么想着。

但余灿只想不遗余力地将一切不堪拉扯出来:“我吸过毒,在污泥里打滚,到现在,每个人都以为我是被救出来的受害者,其实不是。我高中毕业就去找了祁正程,他没有放弃让祁然身败名裂,在心理阴影里不得脱身。”

余灿的气息在他耳边流窜:“而现在,新的一轮大戏即将开始,就在上次,我又去了一趟美国,你猜猜最近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

“余灿你……”路正则抓住他的手臂,余灿的手臂一抬,大力打掉那只手。

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席卷路正则全身。

余灿洁白的牙齿在路正则眼里晃着:“抱歉这些日子你都看走眼了,我不打算再牵扯祁然祁正程的事了,我甚至不想看见你们每一个人。”

说完她就转了身,最后再看了一眼路正则,毫不留恋地迈了出去。

那最后一眼都是路正则怔住的脸,拧着眉头,仿佛他这么一迈,便再无回头路。

确实不会有回头路了。

余灿给助理发了消息,在小区门口等到助理到,助理知道余灿的脾气,一看红着眼眶便知道出了事。

也大概知道了出的是什么事。

“我还是很久没看见您哭了。”助理将车开出两条道,在余灿交代去收拾自己东西后叹了口气。

余灿撑着车窗看着窗外,揉了揉脸:“我没哭。”

助理便住了嘴,又过了几分钟,余灿在后座看着iPad,漆黑的眼珠子映出被他滑动的聊天记录,他开口:“查到那个陌生短信是谁的了吗?”

助理伸手在手机上滑了滑:“查到了,黑工厂传来的信号,确定是刘春才,不过他警醒,幸亏你哪次不理他,没来得及换卡,被我们的人发现了。”

余灿将界面切出,换了一个解压弹珠小游戏,轻声一啧:“有点怪。”

助理不明白:“怎么怪了?”

“一般威胁、恐吓用的卡,会这么容易查到?”余灿挑了挑眉,“而且那天,他像是脑子里有坑一样重复那么多条。”

助理细细品味了一下,方向盘差点打滑:“少爷,您的意思……”

“故意的,”余灿漫不经心,“我猜,再往下,会查出一个人。”

助理眉头收紧,此时只有他俩,他那张和气的脸还是覆上了一层尖锐的刁钻。

答案在他俩心里了然了。

“阮东南。”余灿还是念出了这个名字,微微眯了眯眼睛,盯着屏幕,嘴角的弧度带着苍凉无情。

“给阮东南发消息,”余灿说,“问他,关于他进的那些货,我有兴趣,明天带来我看看,让他本人带来,谁都不行。

说完便歪了歪脖子,继续漫不经心的在屏幕上划拉,让最底下的炮台发出花花绿绿的小球。

天黑得很快。

此时的冬日,星星湮灭于深夜,深夜沉沉,眸光在也夜里沉溺。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看着路正则摇了摇头:想把《独活》拍你脸上,查这么久才一个人模糊事件。

我考完啦!回来发现收藏数要破三十了【撒花】今天晚一点还有一章,我还能写!

感谢收藏的宝贝们吖~几天没写了我要去看看前面的,修一修bug什么的,有不定时修改标签出现,不用惊慌,大概率是捉虫。

☆、情侣照

天色漆黑如深夜,在整座城市还在苏醒前,宿舍楼里的每一间住户的灯却都亮了起来。

拖鞋的踢踏声,低语、有人在公共区洗漱,公共区域的水龙头没有热水器,刚一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就听见几声女人的骂声。

每个人都带着睡眼朦胧的身影,也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隐忍。

一直到接近六点,陆陆续续有人穿上脏兮兮的外衣,拿着头盔离开,余灿从车窗往外看,听见助理的声音:“第三十八个,好了,只剩下最后那个了。”

余灿这才打开车门,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满是粗粝的地面上,笔挺的西装外套着一件驼色大衣,看上去特别不近人情。

一周前,有个叫刘春晓的女人从医院出院,岳荣福是她的主治医生。

而这位女人,正是发现卫长龙尸体的的人。

余灿站在宿舍楼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装束,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抬手轻敲老式朱漆木门。

刘春晓透过门缝看他,双眼里的恐惧清晰,余灿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力道很是绅士,女人仿佛也习惯了家里会闯入这样的人。

“阮东南让我来接你,”余灿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还装作煞有介事般地对照了一下,那面黄肌瘦的一张脸,完全不用仔细对比,女人点了一下头,双手交叠地捏住胸前的衣料,余灿收好照片,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肢体动作,挑眉,“我来找你之前,有人找过你?”

女人脸上本没有血色,此时更如同一张白纸,摇头。

余灿无奈叹气,嘴角的笑容添上了诡异:“你应该比我更了解阮东南,如果有人找过你,你应该活不了。”

.

路正则的桌上堆满了卷宗,孙皓泡了一杯咖啡提神,缩到夏江身边:“江副队,您这小徒弟这样了,你不去关心一下?”

夏江也很愁,愁得白头发都生出好几根了,他只是看着孙皓,眼里的幽怨不比路正则的淡多少,语气里带着无奈的烦躁:“请孙副队,帮我去我徒弟那里,把刘春才得卷宗拿来。”

孙皓被他身上的晦气吓得赶紧跑。

刘春才的卷宗还是路正则送到夏江手里的,要夏江形容一下当时的路正则的话,可以用,当时路正则的眼里有某种渴求的欲·望得到了宣泄口。

如同一位在沙漠里渴了许久的人发现了一湾绿洲。

“我要再去一趟刘家村,我觉得刘春才和刘顺利不是我们眼见的、仅仅是一个同村村民的关系。”

上一次去刘家村的惊险经历还在夏江的脑子里,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看这两人的卷宗,又花了点力气联系刘家村里那个爱岗敬业村支书,弄了一份刘家村村民的人口名单。

最后答应路正则,又带上孙皓和赵敏,几个人去刘家村。

在路上,孙皓一边拿着名单一边抱怨:“妈的这路该修修了吧?换条宽敞的路也不至于当时被人埋了。”

夏江默默点了点头。

“这刘家村的人口这么少,还出了通缉犯,也出了刘春才,看来这民风很剽悍啊。”赵敏低声。

路正则拿着单子扭头:“没事敏姐,有我们三个大男人在呢。”

赵敏满意地笑:“看看小路,这嘴就是甜。”

几个人一路说这话一路看着东西,果不其然,到村委会的时候,每个人都面如菜色,孙皓一下车就吐了,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以前已经打过一次照面了,村支书也知道那次发生的意外,带着几个人把车停到内院,还小心翼翼地遮了车牌,带着他们去村里。

这里他比较熟悉,便带着他们边介绍。

“我也刚上任,但是已经了解完全了,”他挑了有关刘春才和刘顺利的部分,“我是没想到这个村里出了一个刘顺利,还可能出一个刘春才的,不过也不奇怪,在他俩还是少年年级的时候,就有很多认识他俩的人说,这俩迟早会做掉命的事儿。”

闻言,几个人都是一惊。

夏江示意他继续说。

村支书:“这还得从他们的父亲说起,一个的爸爸是烂赌鬼,一个的爸爸死在一次群·殴群砍的群·架里。”

赵敏没忍住,眼里有慌张:“……这村子什么路子?”

村支书笑了笑:“这都二十年多前的事儿了,现在好多了,这里地好,能搞建设,有拨款,还是老实人多,有了好的领头人,这种乡村地痞已经几乎看不见了,顶多有一些叛逆期少男少女。”

“已经在努力引导了。”村支书顿了一下,迫不及待地补充。

夏江又问了几句情况,路正则一直拿着刘春才和刘顺利的资料看,恨不得看出花来。

孙皓觉得路正则最近十分不对劲,到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感觉浑身上下压着一股情绪,且具有极大攻击性,他有点发怵,害怕点着了。

“你看他俩能看出什么啊?”孙皓问。

路正则摇了摇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以前,刘春才和刘顺利,关系怎么样?”

“关系?”村支书被问得一愣,又想到他们奔着这两人来的,询问中间的联系也不奇怪,不过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令人满意的,村支书摇头,“他俩虽然在读初中的时候就是不良少年,但是都没什么交集,刘顺利比刘春才大两岁,初三就辍了学,那时候刘春才刚初一。”

“虽然都不是好学生,但井水不犯河水,”说着村支书笑了一下,“这样形容太社会了,反正就是,两人完全没有交际。”

说着话,刘春才家到了。

“他家有个奶奶,”村支书说着就喊了一声,门口做这个穿袄子的老太太,被捂得严严实实的,盯着村支书和他们,混沌的眼睛里毫无波澜,“老太太!这冷!你回屋坐着吧!”

老人没理他,耳背得厉害,他在边上吼了好几声,说明了来意,也不知道老人家听明白了没有,倒是咿咿呀呀地点了头。

刘春才家还是土坯房,在周围已经是独栋小楼间特别格格不入。

“我记得以前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也住这样的房子,”屋子里黑漆漆的,看起来还烧煤油灯,实在是不常见了,屋子里有股淡淡的霉味,孙皓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念叨,“那时候我就暗暗发誓,再也不能住这种房子。”

屋子里的东西又杂又乱,只有一间外间和关上门的房间。

村支书走到门边:“这就是刘春才的房间了,自他去城里了,就没回来过,灰也大,还……”

村支书一手扭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他以为这门是反锁了的。

这诧异的表情被四个人看在眼里,同时夏江叹了口气,路正则明白,这代表着房间里没什么值得他们搜的了。

很容易就能看出有人来过的痕迹,路正则立即拧了眉,他认为刘春才有问题的想法是正确的,而且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我去问问老太太,是不是刘春才回来过。”村支书赶紧出去了。

屋子里除了岁月沉淀的霉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不知道是路正则敏感了还是乱想了,他觉得这股味道和余灿身上的味道很接近。

这种想法一旦在脑子里出现了,他的脑子就仿佛被电打了一般,看着孙皓拿出工具,已经开始提取指纹了。

村支书已经又回来了,带着刘春才没回过家的信息。

“没想到有意外收获,”孙皓笑了,“先看看是不是刘春才的指纹,要么是刘春才偷偷摸摸回来了,要么就是能查出点其他的东西。”

说着孙皓看着赵敏拉开了柜子,柜子空空如也。

这一块有明显的指纹,还没有任何灰尘的迹象,一看就知道原来这柜子里是有东西的,现在空了,可想而知是怎么回事了。

路正则凑近看了看,那股淡淡的味道更浓了一点,他张了张嘴问:“你们有问到什么味道么?”

几个人都用力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孙皓收好东西:“这种老房子就这种味道啊。”

“有股淡淡的……香味。”路正则垂着眼眸看着那枚指纹被收好,突然心脏没来由的一慌。

孙皓一脸“你鼻子没什么问题吧?”的表情:“香味?哪来的什么香味,这屋子的味道这么难闻,你能闻到香味?”

连赵敏都眨着眼睛看着路正则:“小路,你该不会是闻错了吧?”

“……”路正则咽了口口水,倒是不说话了。

离开刘春才家,他们往刘顺利那儿赶,当初刘顺利那烂赌鬼的爸把自己妈打跑了之后,没几年就酒精中毒死了,家里没收入,刘顺利这个混子混到初中毕业,就在村子里浑浑噩噩过日子。

赵敏和孙皓都听得一脸纠结,脸上怜悯刚要生出来,一想到他做的事,又变得恨恨的。

都几年了,这屋子没有一个人来过,门板都绣了,估计是有小孩子来过,玻璃窗全碎了,有几块上有几颗弹珠打出来的圆洞。

屋子里依旧黑漆漆的,土坯有好几处有裂痕。

走近一看,门板有好几块松动,里面一片狼藉。

“估计是有些小孩子把这当秘密基地了,”村支书一边说着一边嘶了口气,“我来这里之前这里就被一些小孩子给拆了不少,我训过几个,但管不了,这些小孩啊,没人管,一个个的。”

路正则在他开门后弓身看了看门下方的板子,和周围的颜色不一样,新的,近期也有人进过。

是不是小孩子不知道,但里面一定被破坏了。

这屋里的灰比刘春才家的灰还大,赵敏没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赵敏拿纸捂着鼻子:“要命了,这比看尸体都还让我难受。”

夏江笑了一下:“你鼻炎就站外面去等着吧,我估计又是一场空,这屋子,估计连指纹提取都难。”

全是土,柜子和椅子都有一定程度的损坏,地上也散着各种东西,有纸、有弹珠卡片、还有试卷和一些照片……反正各种寻常被收捡整洁的东西,一一散落在地上。

这些东西有的被埋在泥土里,反正都不是新鲜的。

路正则用脚碾了碾脚下的东西,正好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四个人,穿得不伦不类的,校服都系在腰间,各个光着膀子穿着黑色背心,小伙子肌肉没几两,个个也叼着烟。

除了一个,站在中间,勾肩搭背的其中一个,被搂着的那个人校服穿得规矩些,但头被扣掉了。

“师父,你看这个。”路正则把照片扒拉起来。

这一扒拉不要紧,后面跟着好几张,照片上的人或三三两两,更多的是两个人的,都是少了头。

穿做打扮各不一样,看得出来都是初中时期的,有些穿了校服,有些则是平常的衣服,还有几张……

夏江看着刘顺利的脸,又看了一眼路正则,路正则掐着照片,孙皓和赵敏也凑了过来,村支书不明所以,只看见被毁的照片,还极其气氛:“这!这些小兔崽子,手欠,这些是他初中时候的照片,那时候都没规没矩的,男生流行长头发……这几个是他的朋友,听说和他一起犯了事……这个人没听说过……”

“收起来,”夏江的声音沉了沉,“这个人是谁,务必要查清楚。”

是要查清楚的,因为刘顺利和照片上这个人,穿着情侣装。

☆、力量压制

余灿靠在车边抱着手臂,看起来还算悠闲,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天,快要下雨了。

阮东南到的时候,摇下车窗吹了声不大不小的口哨,余灿才拿出文件袋,接东西的时候阮东南想要捏一下他的手腕,余灿果断地收回手,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那双玩世不恭的脸,又看了一眼在一边满是杀气的刘春才。

档案袋抓了个空,文件袋落在阮东南的大腿上,他只是满不在意地地瞥了一眼,拿起来边拆边说笑:“这就是余总见外了。”

余灿的眼里全是漠然,不过话语里的讽刺意味深重:“别在马路边上看,万一被你背后那位知道了,你能想象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阮东南手上一顿,余灿已经偏头看向不远方的交通摄像头了,他微微抬头看着余灿的侧脸,双眼恶毒:“总有一天我把你压到床上,看看你哭着求我的模样。”

余灿耸了耸肩,紧接着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你身后的人连哭都哭不出来。”

黑色宾利扬长而去,余灿看着助理把车开到身边。

“余少爷,路警官他们已经去过刘家村了,找回来一堆照片”助理跟着阮东南的车屁股,突然叹了口气,“……要不往上撞一下吧?看着就来气。”

余灿没说话,抬着手撑着后座的窗户,满眼狡黠,余光里闪过一辆白色奔驰,在与他的车并肩的时候,副驾驶位的车窗摇了下来,祁然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看了他一眼,江饰的侧脸掩盖在阴影里,快速换挡,往前开去。

呼啦——

听声儿就很飒。

“下个出口下高架桥吧。”余灿眼神幽幽的。

助理的身子顿了一下,满脑袋疑惑,但还是打了右转灯,前方不远处正好有下高架桥的口子。

余灿往身后看了看,像是要叹气,助理十分会看眼色,转了一个弯转移话题:“余少爷,我去了路警官那里两次了,路警官不让我把猫带走。”

余灿愣了一下,微垂眼眸,嘴角上有了笑意:“这是你二十多年职业生涯里,办得让我最失望的一件事。”

不止是猫,连一件衣服,路正则都不让助理拿走,回回都是“让余灿自己来拿”,辛巴就在他腿边站着,作势还打算咬人,他打算趁着路正则不在家的时候去“偷”猫,在窗边看见那狗龇牙就吓得够呛,偏偏七条八万是俩没良心的主,在人家家里呆惯了,他去了就当不认识人一样。

哪来这么凶一条狗啊!

助理叹了口气,他知道余灿不愿意去,这烫手的事情几乎成为了比繁杂工作还要让他抓耳挠腮的事儿,只能在心里叹气。

余灿说完,揉了揉眉心:“这周末吧,路正则出任务,去把七条八万给拿回来。”

就这周周末,以夏江和路正则的能力,周末就能查到整件事。

助理叹气:“是,少爷。”

.

阮东南看见余灿的车离开了才嗤笑一声,从档案袋里拿出资料看。“切,一个只会哭的小崽子,嘴倒是硬得不行,”他这么说着,看向身边的刘春才,扬了一下下巴,问,“这种模样的,才是你顺利哥喜欢的,你已经过了年纪了,而且你待在穷乡僻壤的地儿,哪有我们这些人玩儿得花啊……哈哈哈哈,余灿可真够招人爱的,这路子广到太平洋上去了,老子捡到发财宝了。”

余灿答应和阮东南合作,运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上家也有了,路子也有了,正高兴地不知道东南西北呢。

刘春才在他身边开着车,一言不发,在他满是兴奋的话语里收了收握着方向盘的五指,双眼里全是寒光,右边脸上的刀疤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更显得骇人。

阮东南毫无知觉,A4纸摇得哗啦啦响:“就说779对面儿那个足疗店不是块好地儿,美国待过的还不如我呢,那对夫妻有什么用?心理有问题把全家都要拉进来捞一笔,这好好的路子不用,余灿多好啊,谁会怀疑他?”说着他冷笑了一下,表情陶醉地继续说:“等单子一做完,我要好好和这位宝贝儿玩玩儿。”

他满脑子都是余灿冷冽的双眸和那面上的冷漠,转头又看刘春才:“你说你顺利哥在干·他的时候是不是特舒服?那时候余灿才高中吧,瘦瘦弱弱,还是纯洁小崽子呢,一定贼爽……”

车猛地急刹,阮东南的身体被往前一甩,幸好是有安全带绑着,不然他能被拍玻璃上,不过被安全带一勒,也是差点没来个窒息。

他急吼吼地骂:“我操!刘春才你会不会开车?看路!”

刘春才沙哑的嗓子里压着怒气:“看前面。”

“看他妈什么前面啊!”他把文件袋一砸,扭头就看见一辆白色奔驰已经在他们车前,没停下,正往他的车直直地冲呢。

他慌得直喊,叫刘春才躲,刘春才重新发动车,险险躲过,阮东南只剩下骂娘了。

他们在一条小路上,这里也没有监控,等他的车再次被逼停,阮东南才看清楚车上的人,祁然趴在车窗上对他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阮东南的车窗。

惊魂未定的阮东南被祁然吓了一跳,又看见关上车门下车来的江饰,眼皮子一跳:“祁……小少爷,江饰?”

在商圈里,谁都知道这两人是巨头,宁可合作不可树敌的存在,现在这两人来了这么一通,明摆着不是奔着合作来的。

祁然将棒棒糖拿出嘴巴,脸上的笑意更浓,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刘春才,还十分和气地问候:“阮总好久不见,在哪里发财啊?”

江饰在祁然身边的车窗便站住脚,抱着手臂靠着车门,两车之间仅够一人通过,这种压迫感让阮东南已经开始结巴了。

欺软怕硬,是他这种人的常态。

他笑得勉强:“哪有什么财发啊?也就是……就是混口饭吃……”

江饰在他身边弓了弓身子,捏起他腿上的文件袋,一眼也没看,全都交到了祁然手里,阮东南想抢,但又不敢,江饰穿着一身黑皮衣,在这种天气里都捂不热,冷气蛰得他都不敢动,只能绷紧全身。

江饰也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刘春才,冷笑着哼了一声:“阮总换司机了?以前不都找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开么?口味变了?”

阮东南是出了名的爱玩年轻大学生,年轻、大学生这俩缺一不可,现在这位让江饰关注了一下,他认出了是刘春才,不过他不打算多问,讽刺两句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