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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上次在医院,那个什么监护人也是,他胸口突然被点了火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以什么表情回到自己的桌前的,脑子里全是余灿的样子,从醒过来之后,余灿成天都待在屋子里,懒懒散散地看书,大部分时间都在补觉,他居然还能做这些事,也对,他背后的人手是自己不可估量的,要做什么也就是叫自己助理办的事儿,那自己呢?

说当监护人就让自己签字,说不来实习了就不来了,那以后有什么事,是不是只需要自己听个结果了?好的坏的已经这样了,自己能受就受着?

他咬了咬牙,下意识地拨了余灿的电话。

对方一直无人接听,响了一分钟自动挂断,路正则的火气彻底上来了。

他说余灿从来不考虑身边人的感受,一点也没错,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出现那么一个人,会像走进他的世界,会想着保护那些伤,也会害怕他不在这个人世间,还会不惜一切想要挽留他。

他攥着手机蹭起身的时候把赵敏吓了一条,奔出去的时候更是让孙皓都惊了:“怎么了这是?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喂!路正则。”

这是不对的,路正则边走向自己的车边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前小半生固守的准则全面崩塌,这是上班时间,这样不管不顾离开自己的岗位,是有悖自己行为的。

但他控制不住,他现在急需要余灿给自己一个解释,一个为什么,自己明明是被称为男朋友的人,他却只字不对自己提。

夏江在孙皓身边叹了口气:“都该干嘛干嘛。”

也许人这辈子,年少无知的时候没冲动过,年纪大了,也要为某个人冲动一回。

打开门,迎接他的只有俩猫一狗,路正则都来不及关门,直奔卧室。

卧室空空如也,被子折叠整齐,看得出来余灿早就出门了,电话一直在往外拨,没一个电话是被接起来的,就在今早上,余灿还躺在床上说他晚上想吃丸子汤。

现在电话都不接了。

路正则咬着牙挂断,站到客厅捏着拳不得平静,胸腔里的气在胸口乱窜,他上气不接下气,一半是因为匆忙赶上来,一半是因为这口气撒不出来。

震动传来,路正则以为是余灿终于良心发现往回打电话了,一看只是一条来自祁然的短信。

.

祁然发完短信就把手机往收银柜子里一搁,抬头对上收拾杯碟的江饰的眼睛。

“就他这个专注力,和你高考的时候有得一拼。”江饰瞥了一眼余灿的背影。

祁然看着拧着眉的余灿笑了一下,帮着洗杯子,撞了江饰肩膀一下,压低声音:“我给路警官发了消息了,你去给余灿指导指导,快点写完快走了。”

关于正当防卫,江饰更了解该怎么写。

江饰挑眉:“行吧,哎,教学霸,我还是第一回。”

他在这里想着怎么边教边讽刺人,大门就被一人暴力拉开了,要不是店老板认识这人,还以为是要来找麻烦的,好几个埋头复习的学生都吓了一跳。

江饰笑着安定人心:“没事没事,熟人。”

说是熟人,可一点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路正则一看就已经怒火攻心了,直奔余灿,余灿的脸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却一脸无辜:“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上班吗……”

路正则揪住余灿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桌椅凳子被撞得哗啦啦响,祁然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江饰拉住他,叫着今下午关店了。

“有话好好说。”江饰拍了拍路正则的肩膀,看路正则脸颊上的汗,看样子也挺心急的。

“怎么好好说?”路正则几乎是在吼的,双眼充血,“有给过我好好说的机会吗?你把我路正则当什么了?你有想过,我俩能相互坦诚吗?”

在后面看这俩人的俩人一愣:怎么回事?被发现了什么?

余灿被勒得有点儿喘不上气,抬着左手挣扎,却被路正则整个提起来立着面对面。

“……”

路正则快喘成风箱了,咬着牙:“余灿,有什么好的我没想着你,你躺床上我他妈每天上班下班勤伺候着你,你要吃什么我想着你,我就怕你吃不好睡不好,又怕你磕着碰着的,我还要怎么样?怎么样你才不这么折磨我,跟着我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余灿眨了眨眼睛:“你冷静点,先喝杯牛奶冷静一下。”

“喝什么牛奶啊!”路正则看了一眼桌上的一杯牛奶,嘴里说着喝什么喝,拿着一杯仰着脖子就灌下去了。

他一路跑过来的本来急火攻心就口干舌燥的,余灿则是庆幸这杯牛奶已经被他放得温热了,他抬手摸了摸路正则的头,也不纠结这样被勒着有多难受,只是安抚着路正则。

事实证明现在任何询问类的话语都是火上浇油。

“没事的,我不是在这里吗?我不走。”余灿捧起路正则的脸。

路正则的脸僵了一下,那些失去的理智这才慢慢汇聚在自己脑子里:“……你去哪里了?”

余灿实话实说:“我吃了早饭就来这里了,季显送我来的。”

有人送,证明没有危险,路正则舔了舔嘴唇,双瞳慌张地扫了扫周围,扫到了祁然和江饰。

祁然举了举手:“夏江说你突然从警局离开了,想必是在找余灿,我就发了消息给你。”

“他们……”路正则像是在梦里,“他们说……你不去警局了?来了新的实习生,也是韩教授的学生……”

为这事儿啊。

江饰和祁然的肩膀一松,打算去收银台后面歇着。

余灿只是笑了笑:“前段时间给韩教授说的,我现在涉及大案子,以后要在局里做事也不太舒服,索性就不去了,干点其他的也行……”

“那我呢?”路正则的眼睛里已经有眼泪了,一直压着不流下来,显得倔强又委屈,“余灿,我呢,我爸让我实习期结束就回去,我说我在H市有要追的人,实习期结束还是要待在局里,不带这样的,我都把什么都给你了,你现在要一声不吭地走,余灿,你能不能看看我还在这里呢……”

余灿抱住他:“H市这么大,我干什么都行啊,心理学只是我学业外的爱好,你忘了我是学医的吗?”

“学医的……”路正则才迷迷瞪瞪地松开余灿的衣领,低声呢喃了好几句“学医的”,算是梦醒了,还在实在的现实生活里,他深吸了口气,声音变得沙哑,“学医……”

余灿低声笑了一下,刚要抬头就被路正则抱了个满怀。

他脚下一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路正则按着坐在椅子上了,不过姿势很别扭,被路正则两条手臂圈着,动弹不了,脖子一湿。

“我以为你又走了!”路正则跪在地上,埋在他的脖颈处,眼泪开了闸,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这样哭过,那种最珍惜的东西丢掉的感觉让他心底一痛,只能紧紧抱住余灿才能缓解,“我以为你又反悔了,你又不要我了!”

江饰在水槽边站定脚,收回目光:“啧啧啧,余灿这小子,把人家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折磨成什么样子了,真是作孽。”

祁然只是笑了笑。

路正则算是哭了个痛快,一直到江饰做好午饭了,脑子都还没收回来,抓着余灿的手不松开,像是一松开余灿得跑了一样。

余灿叫他:“先吃饭。”

“先不吃了,”路正则摇头,“我吃不下。”

“……”

“可你抓着我的手,我也吃不了。”余灿看着他。

路正则才回神松开他,眼巴巴的:“那你吃吧。”

江饰看不下去了:“你吃吧,他跑不了,腿脚手都还没好呢,能跑哪里去?况且这不还有个人会给你发消息通报位置呢。”说着看了一边抱着碗看戏的小少爷。

路正则才想起那个把自己支这里来的短信,猛地站起来对祁然敬了个军礼,把祁然吓了一跳也站起来:“别!别,我害怕这个。”

路正则一直说谢谢,谢到回去上班,还眼巴巴看着余灿。

余灿在门口送他:“我写完了就回去了,你下班前。”

路正则不干:“你写完了也别走,等我来接你。”

不得不说,就现在路正则红着一双兔子眼睛,走三步一回头的,要说路正则当过兵,余灿绝对不会信。

好不容易看见车开走了,余灿叹了口气才回店里,江饰正拿着他写的东西看,也叹了口气:“小灿同志,今下午我打算关店一天,加对你进行一对一、有关正当防卫的说明,请你支付半天的营业损失和教学费用。”

余灿:“……”

你咋不上天?

☆、犯太岁

看得出来路正则是下班就跑来了,虽然已经尽力压下自己的急切了,但江饰叫着一起吃饭的时候,路正则直接拒绝了。

“我们回家吃。”路正则一进门,目光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江饰耸肩:“行吧,看来我得和小少爷得换地方吃了。”

余灿的脸有点瘫。

祁然边穿大衣边对着余灿笑:“那可以去吃海鲜了。”

余灿看着路正则把笔记本和和杂七杂八的纸收好了,突然扯了一下嘴角:“没事儿,我们回家自己做。”

“我们?”江饰笑了一下,“你十指不沾阳春水,路正则一人忙活还差不多。”

几人分开,路正则像是见不得余灿在外面待着似的,挑最近的路,规避掉所有下班高峰期的堵塞,一路往家里赶。

余灿捏了捏左手手腕,声音平缓:“我还有大四吧,我想安安生生度过大学生活,再去和岳医生做同事,不是故意不给你说的,我没想到警局那边办事办得这么快。”

路正则“嗯”了一声,看似漫不经心,却内心翻腾。

“我其实也不知道经历过这段时间的事,我心理测评做出来会不会很糟糕,”余灿靠着座椅看窗外,“今年就感觉犯了太岁一样,霉里霉气的。”

路正则已经看见小区门口了,余灿又动了动身子:“不过祸兮福所伏,霉到极致,就会来好运了。”

他看着车开进车库,等路正则终于将车停稳,听见他趴在方向盘上深吸了好几口气。

余灿直起身来揉揉他的头。

他们陷入无声沉默,一直到路正则红着眼眶吸了口气:“先回家。”

声音很低,带着一丝颤抖。

两人一进门,路正则就把他压门上,屋子里还有喘气的,余灿挣了好几下,却没看见狗子和猫。

“你助理下午把他们带去做皮毛护理了。”路正则捏着余灿的下巴,在他红艳艳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可以好好说话。”

余灿扫视了一下现在两人的姿势。

好好说话?

路正则几乎是把他扛起来的,余灿脚下一空,浑身都紧绷起来,撑着路正则的肩膀:“路正则,你放……放我下来。”

路正则将他放在沙发上,撑着扶手将余灿锁在沙发里:“我告诉你余灿。”

余灿仰头听他说话,又被路正则亲了一口。

“你……”余灿往后缩了缩,知道自己理亏,低声,“不是说要好好说话么……”

“我现在就在好好说话,”路正则低头看,眸光里带着一把火,咬着牙,“再有一次,你再这样,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我今天一天都……”

后面的话都被余灿吻进了肚子里。

虽然余灿瘦弱,但也是练过几年拳的人,特别是路正则不愿意碰着他手上的伤,不敢用力,被余灿翻身压在了沙发上。

腿上的重量实在,路正则搂住他的腰。

余灿只觉得心尖在颤,主动亲吻一个人这种事,他没想到自己会做,但是目前摆在他面前的状况就是,自己把路正则按沙发里了。

但路正则在他犹豫的时候追逐上来,用力地按着他的后脑勺。

无处可逃,余灿抓住路正则的袖子。

杂乱的环境音充斥在耳朵里,然后路正则松开他凑近耳畔:“再一次我真的会受不了。”

瞬间安静,余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低头。

有段时间他很难理解祁然一路走过的心思,每次岳荣福谈到祁然,他都觉得遥不可及,有人就是能等到陪伴自己走下去的那个人,但有些人,更多的时候只能独自面对。

他从来没祈求过什么,但真的得到了,他也真的不想不要。

路正则在唇瓣相抵之间按住他,搂住他整个身子,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但由于脸颊上的红晕,完全没有威慑力,只留了深情。

“余灿,”路正则叫他,“我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无论在你身上有过什么,我都不想去管,以后就我俩带着你的猫和我的狗,咱俩好好过日子。”

他没有像白日里那样痛哭,也许是会哭得更厉害的,那迅速红起来的眼眶里已经汇满了眼泪,却被助理按门铃的声音打断。

得。

路正则揉了揉眼睛,十分倔强地去卧室把门关上了。

余灿十分无奈地“啧”了一声。

做了护理,辛巴心情好极了,围着余灿转圈,差点把余灿缠起来,七条八万也在屋里翻出球乱窜。

助理见余灿表情发僵,往屋子里看了看:“路警官还没回来啊?需要我买点什么东西吗?”

余灿想让他点点吃的,但转念一想,去看了眼厨房里的冰箱,冰箱里还有菜:“不用了,我把当时的事情都写好了,你明天去送吧,我可能明天起不来。”

余灿眼底那圈黑眼圈虽淡却明显,助理也不问什么,拿了东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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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正则出去洗了一把脸,确保自己面色如常,才发现余灿居然没有追着他。

“……”路正则将毛巾收好,叹了口气。

他咬了咬嘴唇想:余灿这个人,真的不使劲逼一把,他永远都不会往前走。

有些人,你满心满身等着,不如伸手拽一把。

余灿除了经历那些不愿启齿的往事,环境里全是毫无压力,没有一条能推动他,也许自己就是那个契机。

余灿都能主动了,虽然若不是他堵着他,转瞬即逝,他想让余灿回应自己,主动回应,没有惧怕。

余灿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带着安神香,路正则不能保证再有下次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这种味道回味到极点之后……就变糊了。

糊了?

什么东西糊了?

路正则顺着气味的方向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看见了厨房里腾起的火光,好巧不巧,正好在他看的同时。

辛巴在狂吠,七条八万也在门口炸毛。

“祖宗你在干什么?”路正则冲进厨房,余灿就拿着锅铲在屋子里瞪眼睛,俨然已经被吓得静止了,“快出去出去!”

他关火,抄起一边的锅盖盖在锅上。

余灿的脸上才感受到一丝凉风。

好在刚起势,就墙壁被燎黑了一块,抽油烟机幸免于难,就是锅里乌漆麻黑的,已经不知道做的是什么了。

“……”

路正则起了一身白毛汗,火一灭,烟雾缭绕,他赶紧去开窗,终于在一屋子焦糊味里喘了口气。

“你是真不想在这个房子待了。”他看了看天,撑着窗棂叹了口气,扭头又问,“你在做什么菜?”

余灿的眼睛还是直的,看着路正则。

路正则又叫了好几声,余灿才像被电打了一样回神,咽了口口水:“……我想,做番茄炒鸡蛋。”

“好像搞砸了……”余灿静了一下,然后去饭桌上抓起手机,“我打电话给助理吧,我们出去吃,等他收拾好了再回来。”

果然是这样。

路正则走到他身边揉揉他的头:“不用了,你看会电视,我下两碗番茄鸡蛋面。”

余灿垂下手点了头。

洗锅的时候余灿就在厨房门口立着,看路正则忙活的身影,那锅真的黑到捡不起来了,余灿油放得又太多,放水槽里还滋滋滋炸了一下。

余灿死死扒住门框。

他像一只猫,想靠近又有点怕。

路正则揉着手里的抹布:“看来明天要买口新锅了,我还有个小锅,这一天天的。”

“我给助理打电话,让他买过来吧?”余灿问。

路正则拿着锅笑了一下:“放过你助理吧,他又不是你妈,什么都叫你助理干,你再这样下去不废了吗?”

路正则掺上水,又洗了俩番茄放案板上,又十分从容地打了两个蛋,放点盐,把碗支到余灿面前:“需要教你搅蛋吗少年?”

“……会。”余灿垂了垂眼眸,接过碗。

路正则转身切番茄,有节奏的声音在厨房里回荡着,路正则腰背挺直,不急不慌,余灿又想起自己切番茄的时候,番茄一点也不听话,不是趴下去裂开了,就是在菜板上滑。

路正则能让它们听话。

“你这样跟不能自理的小孩儿一样,我来吧,你去坐会。”路正则听身后搅着搅着没声儿了,往后一看,余大少爷正端着碗要接口水呢,赶紧撵走。

余灿没走,反而蹭到路正则身边站着。

打火倒油,油也很听话,鸡蛋液下锅边成了淡黄色的型,鸡蛋也很听话,余灿看向路正则:“我倒下去的时候他直接炸开了。”

“那是油多了,”路正则把锅铲给他,“帮我翻着。”

刚才的状况让余灿有点阴影,一副紧急戒备的模样,路正则被逗得一乐:“要不你吧锅盖拿上,H市队长?”

“什……”余灿的脸上难得有不知所措的模样,被路正则着每一损,还脸红了。

呲——

番茄下锅,小炸了一下,余灿条件反射松开锅铲,路正则已经笑得要直不起腰了。

“翻……你不翻着点?”余灿在一边惶恐。

路正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宝贝你太可爱了,哎,路驰远第一次做饭都没这么欢乐。”

余灿知道再在这里待下去得不到好话了,撇了撇嘴,出去等吃的了。

这段插曲让两人紧绷着的心思都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一下肚更是把一切都抛脑后了,余灿松了口气。

他俩现在睡得特早,几乎是吃完饭逗会猫狗就洗澡,有时候余灿会靠在床上看看资料,路正则会在床边坐几个俯卧撑。

路正则今晚直接进了被子,余灿也没什么事做。

那个吻还有后续,余灿只觉得被子里的热气散不开,脚上缠着一双腿,路正则的呼吸在耳边尤为滚热,令他呼吸一滞。

“以后别这样了。”路正则咬住他的耳朵。

余灿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嗯。”如果开了灯,路正则能看到余灿发红的脸颊和眼尾的。

路正则只觉得后怕,虽然失控让他都不敢相信,但又一想到那种找不到余灿的感觉,心里一阵一阵地疼:“以后有什么事儿,我都想听你告诉我。”

余灿点头,用脸蹭了一下路正则的胸口,仰着脸看着路正则眼瞳:“知道了,你,我就问你一下,你现在……要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发现好像又在递刀了……不知道到这里有没有人看了,还是有宝贝存着。

☆、计划

有那么一瞬间,路正则觉得自己的思想动摇了,但低头一看伤患吊着的手臂,扬着嘴角笑了一下,在他的嘴角咬了一下。

“好好睡觉吧,你腿上的痂还没掉呢。”路正则揉了一下他的头。

余灿的脸上呆了一下,在路正则躺下后蜷在他身边。

他的额头抵着路正则的肩膀。

“余灿,”路正则帮他捏了捏被子,小心地避开他右手的伤,“其实我有很多话没给你说,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余灿点了点头:“你说吧,无论你要怎么开口。”

“也没什么,就是你以后做事情,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他侧过身子看着余灿,轻言细语,保持一个和缓的语气,“就像那个什么监护人,你能想象我知道的时候有多震惊吗?”

余灿把脸埋起来笑着,不说话。

“你有时候太疯了,你都不想一下后果的,有些东西,不是钱能解决的,”路正则说着抬手轻轻揉着余灿的耳垂,“嗯?”

余灿漆黑的瞳孔下波涛一片,伸出左手捏住路正则的手腕:“我们寝室里都恨不得当别人爸爸呢,你一点也不开心?”

“开心个屁!”路正则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将人一把捞进怀里,“谁要当你爸爸了?我要当你爱人。”

“都没差,现在条件就这样,我死后你管埋,你有什么我全权治疗。”余灿笑了一下,屁股却被路正则的大手拍了一巴掌。

路正则心说这小子嘴里就没有吉利话:“你能说一点吉利的东西吗少年?”

余灿趴在他肩膀乐:“谢谢你。”

“不客气。”路正则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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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在一天一天地走着,路正则还是每天上班,换药的时候都是路正则陪着的,有时候两人还会在晚饭后散散步。

余灿和史密斯先生每天都联系,路正则依然不知道。虽然路正则的话让余灿反思过,但他依旧不想让路正则牵扯进来。

一直到平安夜前一天,余灿突发奇想,问路正则:“今晚吃红烧肉吧?多放点鹌鹑蛋?”

晚上他就蹲马路边看着季显抽烟,顺便等路正则下班。

“我真的是服了,”季显搓这发红的手,“你俩逛超市就逛,他回去了你再出来不行吗?非要在这里等?”

余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头:“昂。”

季显:“……”

滚蛋!

余灿微微低着头,碾了一脚地上的泥:“你一起来吃吧,祁然他们估计也快到了。”

除了肉和蛋,路正则还买了第二天的早餐,想着冰箱里的牛奶也没有了,提了两大盒:“明天能给你做华夫饼,反正休两天,还有说你要吃的?”

余灿靠在购物车边看着,弯腰拿起一把青菜。

“余少爷终于知道荤素搭配了,不成天惦记吃肉了。”路正则看见他把青菜扔车里,损了一嘴。

余灿眼里都是笑,也不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