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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他能感觉到这里很开阔,类似于仓库,或者……码头边装货的仓库,外面有脚步声,听起来也只有两三个,也许是自己被绑着,不用担心他逃跑。

外套不在身上,浑身上下的东西都被搜走,也许自己已经查不到了。

“史密斯先生。”他听见有人说话,但声音很低,像是怕吵到里面的人睡觉。

史密斯先生在门外也低声吩咐了几句话,铁门便被打开,他听见有东西撞击瓷盘的声音。

余灿浑身忍不住一颤。

史密斯先生笑了一下:“醒了?现在终于可以和你好好聊聊天了。”

但我不想和你聊天,余灿心说。

温热的水流从嘴里被灌进喉咙,余灿不得不承认史密斯先生在这方面很体贴,知道渴了饿了,便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他甚至不需要伸手。

史密斯机先生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在灯光下附上一层薄薄的金光,余灿悄无声息地便开头,抿着唇。

史密斯先生又摸了摸他的脸颊,在他的唇角按了一下,余灿咬了一下牙:“你要说什么快说。”

史密斯先生笑了一下,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说什么?说我很想你?”

“你们不是说了再也不会来找我吗?”余灿语气冰冷。

史密斯先生继续笑,余灿手上还有伤,他想帮他揉开,但是看见余灿另一只手上缠着的绷带,他的语气又带着股狠劲:“是啊,当初说过,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找你,可是余灿,不是你先来找我们的吗?”

余灿的手臂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史密斯先生却像在安抚他一般:“没关系,就算是想杀了我,也没关系。”

这声音带着溺死人的温度,视线全无的不安全感侵袭着每一处皮肤下的神经,他现在已经不确定史密斯先生是不是带着温柔的语句,用恶毒的眼神盯着自己了,也不知道他按着的下一处,是不是自己的致命处。

“别害怕,”史密斯先生语调里是笑意,“我说过你在我面前,不需要害怕我。”

余灿低了低头,语气沉了下来:“祁正程给了我你们所有的行踪,以及暗网的地址。”

“哦?”史密斯先生不信,“祁可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那他是什么人?”

“像我一样的,”史密斯先生拍了拍他的手,放弃了这样的肢体触碰,“怪物,怪物是不会做这种逻辑思维能力正常的事的。”

余灿的嘴角勾了勾,不想再说话。

“你手上的伤……”史密斯先生换了个话题,“刘春才那种人太危险了,我本来是要阻止的,没想到晚了一步,不过,你就算不把他杀了,我也会派人杀掉他的。”

“他不懂,有些东西,只有某些特定的人才能触碰。”温暖的毛巾敷在自己的手臂上,余灿的手缩了一下,又被抓住。

“所以有些不被允许的事,只有我才能做。”史密斯的声音变得含糊。

但余灿预感没有好事发生。

“你做了什么?”余灿挣了挣腿。

“很多,”回答他的永远是这个不慌不忙,甚至带着审视的感觉,“从你接到的第一条短信,里面夹杂着我想对你说的话,还有你身边的眼睛、足疗店、刘春才、卫长龙他们,以及……你遇见的那个女人,你在她那里得到了不少想要的东西吧?”

余灿在黑布条后拧眉:“你故意的,我是说,你现在想要干什么?”

史密斯先生站起来,揉了揉余灿的头发:“我一直没有稳定的爱,准确地说,我觉得爱恨情仇简直是笑话,所以我想看看,我一直秉承的理念,是否是正确的。”

余灿转头看着史密斯先生,就算是蒙着眼睛都能体会到他身上的杀气,余灿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传出:“放了他。”

这种表情在余灿脸上并不吓人,甚至带着深沉的性感,一头野兽长大了,再要回到乖顺的时候,难,除了极具进攻性,就是危险性。

史密斯先生捏了一下他的脸:“别这么敏感,我只是找他说说话,而且,他不是一个人被绑来的,在乎你的人,我完全没有阻拦他们跟着来。”

余灿的瞳孔颤抖。

铁门再次打开,门口有人说话:“老大,路警官带来了,他引来了三辆警车,怎么办?”

史密斯先生毫不在意:“不要伤害他们,让他们不要靠近。”

又一个人开了口:“阮先生说货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史密斯先生则摆了摆手:“你们带几个人,护送阮先生离开吧,注意别被警察抓住了,如果真的出了事,取最大利益方案。”

那人说了一声“是”便走了,史密斯先生又对着另一个人吩咐:“把路警官带进来吧,不过慢点,让我把事情做完。”

余灿手臂上的温热毛巾被拿开,他听见熟悉的、吸取液体的声音。

☆、理智

余灿绷紧肌肉,史密斯先生拍了拍他的血管:“别绷着,不然会疼。”

“……你想干什么?”痛感最先袭来,余灿被几个人按住,史密斯先生扎得很轻,但他已经疼得起了一身汗,汗顺着鼻梁滑到鼻尖。

史密斯先生抹掉他脸上的汗,轻松地笑:“看来你还是有害怕的东西,不过这样也好,和怪物划分界限,你会活得很舒服。”

余灿的心脏突然快速跳动,刚醒来时的口干舌燥感觉再次袭来,并且更加强烈,身上漫上一层滚烫。

史密斯先生突然掐住他的脖子,迫使他看向门口,故意拉开黑布一角,他的眼睛已经泛出潋滟,印出路正则震惊的脸,以及颤抖的瞳孔。

“瞧,”史密斯先生一边对着余灿耳边说话,他每一个字喷出的热气都能让余灿颤抖,他轻喘了一口气,咬着牙看着路正则的脸,“你看他的眼神,是不是你想看到的?”

不是……

他心里有一个小人,倔强地想要拉开自己与斯密斯先生的距离,如同原离腐烂的蛆虫。

路正则被人放开,如一头被松开锁链的猛虎:“我·操·你妈!”

但他很快被围上来的人击倒,近不了史密斯先生的身。

余灿用仅剩力气抬手,用手肘撞开史密斯先生,倒在床上。

他觉得自己一定烫得吓人,但唯一让他清明的是路正则的脸,和不断挨在路正则身上的拳头,他看见路正则嘴角的血,也看见路正则因为看了他一眼而被整个人撂翻在地。

瞳孔巨震。

不知道他几年兵是怎么当的,这几个人都打不过。

路正则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眉角肿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右眼睁得有点困难,但还是努力观察余灿的反应。

余灿脸颊绯红,仿佛有热气在他身体上萦绕,难受得喘息,难以忍耐地蜷缩着身体。

但他能看出那颤抖的身躯在猛烈地抗拒,不是表现在身上,是在余灿的内心深处。

“有时候身体是难以控制的,”史密斯先生沉沉地笑,“你越想控制,就越渴望,你越渴望,就越难控制。”

史密斯先生还在他耳边不断蛊惑。

小腹肌肉不断收紧,血液在某些地方不断汇聚,在迸发,比上一次进入心腔收缩时更加滚烫。

他知道史密斯先生是故意的,他在失控与意识间被拉扯,快要坏掉了。

“余灿!”路正则叫他。

也许是这种一挑几真的不适合路正则,他为人正派,不屑使用任何阴招,但史密斯先生的人不会,拳拳下去都打着最脆弱的地方。

他不会站不起来,因为磨掉兽·性,是史密斯先生最喜欢做的事。

余灿咬着床单,泪水和汗水洇出一小片湿润,后背也湿透了。

“求我,就像你以前一样。”史密斯先生触碰他颤抖着的肩背,感受着他因难以控制而震颤的骨骼。

余灿咬牙:“……不,绝不!”

路正则的动作顿了一下,肚子被连踢三脚,呕出一堆带血的呕吐物。

余灿的双眸漆黑一团,一直看着他。

桌椅板凳都被砸碎,路正则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片陶瓷片,攥在手中刺破了手心,一股劲儿从他身上迸发,他抱住冲上前来的人,虽然会被大力砸地上,但他把瓷片扎入这人的脖子。

惨叫回荡,余灿感觉到脸上一凉,是血,本应该滚烫的,在此刻他身上,带着醒神的冰凉。

但鲜艳的红掉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烧红了他的眼,他闭上眼睛难以控制地尖叫起来,试图借此缓解情绪。

路正则被这声尖叫叫红了眼,就算手里拿着瓷片也能变成杀人利器,他以前野外求生学过的,这不难,利用好身边的一切,再加上意志力。

史密斯先生抹掉余灿脸上的血,手指往下,触碰到他敞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衣领。

余灿吼:“别碰我!”

砰!

重物呼啸而过的声音微不可及,但史密斯先生的触碰移开,身边桌椅板凳哗啦乱想得如同在另一个时空存在。

他的脸颊被轻吻了一下,带着醒神的淡香,说着:“别怕,我会接你回家。”

接着打斗声就变得遥远,远得余灿觉得自己已经死亡,灵魂离开躯壳飘在半空,看见路正则如猛兽一般甩掉所有的理智。但另一瞬间,难受的尽头一寸一寸折磨掉他的神智,一只手带着湿润的水汽摸上他的额头,依然是路正则的声音。

声音同样很遥远,但他能听清。

“我不会让他们碰你的,同样,在我身边,你可以毫无理智。”

意识崩塌,他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推开那间小得可怜的出租屋,迎面扑来辛巴,七条八万在他腿边打转,而路正则将一盘足以让整个屋子溢满香气的炒牛肉放在桌上,抱怨看了两个通宵的卷宗。

仓库外夏江他们一点也不轻松,一路知道是被故意引来,却找不到合适的应对方法,除了呼叫增援,他们还发现这些人配枪。

孙皓想骂人:“夏队,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会不会出事?”

季显抢在夏江说话前摇头开口:“余灿大概率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但路正则很危险。”

赵敏调出了史密斯先生的详细资料,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祁少爷传来的详细资料,史密斯先生……也在疗养院住过一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有很大问题。”

季显脸上一白,那余灿是否会有危险就未可知了。

几个人的耳麦里传来原文致的声音:“夏队,你们那边有情况吗?这边发现阮东南,看样子要跑!”

阮东南?

夏江皱眉,看着仓库外守着的人,突然眼里一沉:“阮东南要带着货走,这里只有史密斯先生了。”

“那……”孙皓张了张口,意思就是这里除了余灿和路正则,就没有其它东西了,要是那边需要增援,他还没想完,耳麦里原文致的声音陡变,“夏队!可能情况不对,这边需要……”

通讯断掉,将刚刚升起的嘈杂和枪声截断。

寂静得可怕。

赵敏的声音沙哑:“原副队那边遭到了伏击。”

紧接着祁然的消息传来。

【祁小少爷】:你们快去原副队那里,出事了,我们的人马上到。

季显点头:“夏队你先去吧,留二队在这里,等人到了我们……”冲进去救人……

里面的人没有给他们机会,仓库里响起了两声枪响,再不进去怕是要出事!

混乱响起,夏江的赶紧去原文致那边,季显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参与一场这么重大的场面,作为一个保镖,他不擅长用枪,好在仓库又杂又乱,他能靠以前的训练多比,再寻找机会绕人背后。

孙皓他们倒是游刃有余了,还拽着他:“你就在我们后面,敏姐绕前。”

季显:“哪能让女人绕前!”

“你不是编制人员,你不能冒险。”赵敏已经带着人去突破了,季显直接一愣。

“操!”季显挣开孙皓,“你们要是出事了!江饰得杀了我!”

他死不死不重要,话刚落地就有三辆漆黑超跑开进仓库,枪打在车身上直窜火星,听得出来是故意开出的声势,这作风不是江饰手底下的人都干不出来。

但紧接着,在超跑之后,红蓝光不断闪烁。

那一刻季显才真的体会到了曙光是什么。

“我的妈……”季显和孙皓都一愣。

与此同时,仓库最里面的门被人打开,有一个黑衣人脸上带血,脖子上有个黑洞冒出鲜血,脸色已经惨白:“操!老大他……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他一脸无措的愤怒,却看见地上的尸体,和已经从跑车上下来的更多的黑西装的人。

红蓝光界限分明,应在他脸上,穿着防弹衣的特警迅速靠前,手里的警盾映着光,黑漆漆的枪口对着他。

☆、除夕

“你在想什么?”祁然剥好了一个橘子,放在余灿的手心,余灿只是轻轻捏着,漆黑的瞳孔注视着窗外。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真是难得,这个冬季,两场大雪。

只是第一场,余灿没看到,上天补给他了,路正则却又闭着眼睛。

余灿盯着窗外没转头:“我想下搂。”

祁然点了点头:“穿上外套,我帮你约了探视时间。”

路正则还在ICU,还没脱离危险期,在生死边缘挣扎。

祁然靠在墙边看着余灿穿着病号服的后背,苍白瘦削的十指按着玻璃窗。

像是小孩子在注视橱窗里心心念念的礼物。

这几天,余灿从醒来疯狂寻找路正则的状态里出来,能够好好回忆当时发生的经过,笔录做得十分顺利。

那一夜的混乱场不在他们,在阮东南打算携货而逃的海港口,但好在有祁家虽然不多但强悍的保镖,也有隔壁市市局人员协力支援,一举缴获,战损可控,缉毒队和刑侦科加班加点,现在才忙到收尾。

阮东南的尸体经过一夜的打捞而出,居然死于史密斯先生手下的“应急处理”,史密斯先生居然还活着。

当时所有人冲进仓库的时候,余灿和路正则身边的床上放着一把枪。

余灿在路正则怀里颤抖,他疯狂亲吻着余灿的脸颊,嘴里不停地说:“是我开的枪,不是你,是我是我,余灿,你什么都没做,你什么也别想。”

所有人都以为那种二选一带走的戏码。

余灿只是低头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是我看他俩打得不可开交,路正则身上的伤……咳咳,我怕会加重,才对他史密斯的肩膀和腿上打了几枪的。”

那时候他自己其实都不清醒了,但只有一个想法:路正则不能出事,但史密斯先生身上还要问东西,也不能就打死了。

“他是不会舍得离开我的吧?”走廊里没有人,探视时间结束,余灿还坐在外面的银色长椅上不愿离开。

他习惯这样坐到饭点。

祁然微愣,点头:“他会感觉到的。”

“他对我也有不好的时候啊,”余灿笑了一下,“我上次昏睡不醒的时候,起码在普通病房,他现在都不愿意让我在他床边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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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这件案子在年底能够收尾,大家能好好过一个好年,警察局里事情虽多,但是每个人的心情都是轻松的。

路正则的爸爸也留在H市处理这些事,路遥遥和路驰远周末的时候会在医院出现,他们不能去自己哥哥的病房,倒是能上楼找余灿。

余灿住的VIP病房,一切应有尽有,像个小旅馆,也不吵闹,路正则的爸爸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给两个人讲作业。

“伯父。”余灿给他沏了茶,坐到沙发上的时候还理了理衣服。

路衡这段时间也忙碌,倒是在余灿清醒后看过他一次,由于他正在做笔录,结束的时候他也走了,只给他发了条短信,说警局有事,下次再说。

这下一次,就下到了现在。

余灿脸上的礼貌依旧不变,路衡倒是不说废话:“你俩的事,我一直没有出来说什么,他不喜欢我过多参与他的生活,但是这次事情太大,我想你也是明白的。”

虽然路衡的脸色很好,但余灿并没有觉得路衡不会说出“你和我儿子还是不合适”的话。

他点头:“这次是我的疏忽,让他处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

路衡抬了一下手:“路正则当兵是偷偷去的,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和我赌气,体验了就会回来好好找工作,直到我接到了他教官的电话,说他能选上特种兵。”

余灿的脸上一僵。

“是我用她妈妈逼她回来的。”路衡叹了口气。

屋子里茶香四溢,但余灿却觉得心里不得平静,有股酸疼从指尖起,往心尖钻。

路衡倒是轻松地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舒了口气:“你昏睡不起那段时间,我其实也劝过他回去,他心软,我知道用他妈妈的话,一定能成功,你猜怎么着?”

余灿看着他嘴角挑着笑了一下,心里一惊。

“怎么的?”

他有点害怕了。

“他料定了我会用他妈妈劝他,提前就说了,叫我不要提他妈妈,要在H市安家立业。”路衡抬眼看向余灿。

余灿震惊的神色映在老刑警的眼睛里。

“我也了解点你的事,”路衡叹了口气,“经过这几天,我想我已经了解得很完全了,想必路正则了解得更全,你还在读书?”

余灿在他的话语里找不到落脚点,心里蹦出来的问题密密麻麻,但万万没想到,话题落在他是否还在读书上。

余灿点头,这一刻,他还是觉得自己是普通人。

他的一切伪装假装,在路正则的爸爸面前来说都是透明单薄的,他还是个仅仅二十出头,应该在大学课堂里待着读书的学生。

在他眼里,比路正则还小,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

“嗯。”他点了头。

路衡的话很快又转到了他的学习上,点了一下头:“既然一切都结束了,那就好好读书,我听夏江说,你想当外科医生?是个好职业,期末的考试月也到了吧?”

的确,余灿也考了两科了,除了单手做实验考试有困难,老师们也开设了特殊的评分标准,一切卷面答题他都是在四角监控里进行的,全程左手。

“路正则别的我不敢说他有眼光,”说着路衡站起身,这边忙完了,他自己警局还有事,“他看人的眼光我还是不担心的,我先回去了,他,就拜托你照顾了,等他醒了我再来。”

门打开,外面两双眼睛齐齐抬头看着他俩,一脸警惕,还带着渴求知道谈话内容的意思。

“好好做作业,”路衡脸上的严肃又摆在了脸上,转头看着余灿,“这两个舍不得他们哥哥,你是病人还这么麻烦你。”

余灿赶紧摆手:“不会不会,我也差不多要出院了,我其实……”

路衡摆了摆手:“我先走了,等路正则醒了,今年过年,一起回来吃饭吧?”

余灿站在门口的身子僵住,眼框突然发热,在路衡突然挑了一下的表情里咬了咬牙,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嗯,谢谢。”

“见外了。”

他才真正的笑了起来,两人相处甚欢。

等自己爸走了,路遥遥和路驰远才试探着走到余灿身边问:“小灿哥……我爸,看样子,是同意了?”

余灿赶紧抬眼不让眼泪溢出眼框,但是还是慢了半步,眼泪顺着眼尾,快速顺着线条流到脖子上。

路驰远干净拿出纸,“啪”的一下按在余灿脸上,比什么都着急:“小灿哥你别哭啊,我看我爸爸脸色挺好的,可能不是不同意,你别哭别哭,要是我哥醒了看你哭了,得这几天在你身边的人审个遍。”

路遥遥也点头:“小灿哥不要哭,我爸爸得用磨的,实在不行我和路驰远天天帮你们俩说话。”

路正则的弟弟妹妹十分可爱,余灿在心里下定论,同时在心里有了其他的打算。

余灿哑然失笑,深呼吸:“有什么想吃的?等会带你们出去吃饭。”

路驰远和路遥遥眼神呆滞:“我们爸爸……答应了?”

余灿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在医院阳台挡风板的阳光里,白皙如雪是脸色泛上一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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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期末考,余灿其实感觉有点吃力,甚至还熬过一个通宵,快速做完卷子之后睡了一个下午,把胖胖的岳医生吓了一跳,问清楚原因后忍不住嘲笑。

最后一趟考试之后,趁着路正则还没醒来,他打算去看看房子。

房子他交给助理装修,但是大体设计自己还是插了手的,书房两台电脑并肩,两边剩余的墙面都是书架,这是他唯一重点计划的。

助理在车上看着他,脸色不错,也是放了心。

“路警官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助理扭开暖气,把拍在iPad上的装修照片拿给他看。

余灿点头:“脱离危险期了,在普通病房。”

“那就好,那就好。”助理松了口气。

车开离医院,余灿才真正注意街上冷清的环境,一看时间,今天除夕。

祁然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他拒绝了,除夕夜,他还是想陪着路正则一起。

房子已经装了三分之一,有些大件家具是定制的,现在看着大概要等明年才能彻底弄好,余灿等得及,路正则醒来出院了就能住。

临走,他叫助理把自己的别墅卖了,再看看这个小区有没有好的车位。

助理一一记下。

晚上出完饭,他被助理塞了个果篮,当是给她和路正则的,他自己又买了一束红玫瑰,大过节的,喜庆一点为好。

但他没想到路正则的病房里来了客人。

吴毛、辛哲和鲁之峰,也是这次,余灿才正式和他们面对面,他在背地里查过他们,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但是吴毛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也查过他,两人对视的时候都不太自然,吴毛慌里慌张:“余总……”

余灿摇了摇头:“叫我余灿吧。”他把果篮和花都放好了,才发现一边的柜子上已经堆了三个果篮和三束不同的花,但都不如红玫瑰艳丽。

“你们继续说吧,我上楼还有点事。”

他找了个理由,想自己在这里,这三人也是不会太自在,说完就退了出去。

他找到护士,想看一看这段时间的病历记录,这里的护士和他熟,也问了他几句,还叫他一个病人就不要到处走,省得岳医生又跑楼下来叫人。

的确,这段时间里,岳医生也上下楼来回跑。

他捏了捏手上的手腕带,也只是展现柔和的笑,只是和以往不太一样,他眼里的光不再是客气礼貌,而是带着真实的柔和。

刚看了没两页,夏江就给他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