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赵氏父子默契地各退一步,假装无事发生。
洗完澡，两人穿着家里女主人买的同款宽松短裤和人字拖，坐在飘窗上下围棋。
赵光曜下得心不在焉，没忍住道：“小陆他……”
赵野息头也不抬：“6月29。”
赵光曜“啧”了一声,埋怨道：“你倒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赵野息落了一颗黑棋：“你说。”
“等你妈回来以后,找个时间，叫小陆来家里吃顿饭。”
赵野息倏地抬头：“爸,你这是同意了？”
“我这是向现实低头。”赵光曜唉声叹气,“你都分化成Omega了,我哪能拦着你找Alpha。”
男Omega和女Alpha分化之后，他们的父母或多或少都要受些打击。看得开的还好，看不开得郁闷死。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要去给别人当媳妇了？
——我的小棉袄呢？我那么娇滴滴的小棉袄为什么会被别人叫老公！
——女儿分化成Alpha,儿子成了Omega，那我是不是应该把替儿子准备的婚房转到女儿名下？
……
相比其他父母,赵光曜身为ABO领域的领导者自然是属于开明那派的。就像赵野息说的,Alpha和Omega的结合符合科学规律。如果硬是逼儿子去找一个女生，那对谁都不公平。
赵野息嘴贱了一句：“那如果我没分化，你还会同意吗。”
赵光曜拧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当我没说。”赵野息双手一拍大腿,“爸,你输了。承让。”
“这局不算，我一直想着你和小陆那事，都没专心下。”赵光曜耍着赖，“重来一局。”
第二局棋下到一半，赵光曜就打起了哈欠。赵野息让他去睡，他坚持要把棋下完。赵野息道：“你一累就胖,一胖我妈就不高兴。如果我妈回来，看到她老公的肚子比她怀我的时候还大，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怎么办。”
赵光曜立马扔下棋子补眠去了。
赵野息收拾好棋盘，准备回房的时候，他那被绑架的男朋友终于出现了。
【陆荒芝：下楼。】
【赵野西：？】
【陆荒芝：我在你家楼下。】
！！！
原来他男朋友是被绑到他家了！赵野息顾不上换衣服，蹬着拖鞋就下了楼。
陆荒之开了一辆他之前没见过的车，经典的黑色商务车，看上去沉稳大气。他站在车旁，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塞进劲瘦的腰间，长腿包裹在质感极佳的西裤里。他没有戴耳钉，少了些肆意的帅气，多了些禁欲的英俊。
赵野息被这样的男朋友小小地电了一下：“你怎么……”
陆荒之问：“吓到了吗？”
“没、没有啊。”
陆荒之打开车门，拿出一杯芝芝桃桃：“先喝杯奶茶压压惊。你喝完我们再上去。”
赵野息捧着自己的同类，慢吞吞地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以为我和我爸吵架了？”
“嗯。谁吵赢了？”
“当然是我。不对，我们根本没吵。”赵野息把纸吸管插进奶茶里，喝了一大口芝芝桃桃，“我爸是有点不淡定，但他接受得也挺快，还说等我妈回来请你上我们家吃饭。”
陆荒之扬了扬眉：“我白来了？”
“我也没叫你来啊。你是来干嘛的？”
“我以为我是来承受准岳父的怒火的。”
赵野息“哦”了声：“你准岳父已经睡了，改天吧。”
陆荒之心里绷了一路的弦暂时松了松，“那我也不能白来——抱抱。”
赵野息嗤道：“你就装成熟吧你。”
再怎么走英俊成熟的路线，陆西柚在他面前就是个会撒娇的弟弟。
陆荒之垂眸看着小学长，道：“我装熟，那你在装什么——装嫩？”
赵野息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靠。”
他不怎么回家住，家里也没几件他现在的衣服。他洗完澡找了半天就找到一件高中的夏季校服，只能将就穿上。
他高中以后几乎没长个，校服穿着还挺合身。纯白的衬衫，左胸口上绣着一个校徽，校徽下是“穗城七中”四个字。
“你哪需要装嫩啊芝桃。”陆荒之低笑着说，“我.干.你的时候已经很有罪恶感了。”
赵野息鄙夷道：“你怎么总是喜欢说一些粗鄙之语呢？”
“Dirty Talk也是一种情趣啊。”
赵野息提醒他：“这是在我父母家楼下。我劝你谨言慎行。”
陆荒之突然站直身体：“叔叔。”
赵野息自以为看破一切：“少来，演技过于拙劣了。”
“咳咳。”
赵野息转过身，看到自家老爸站在身后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他们，哭笑不得：“爸，你不用这么拼吧，抓奸呢这是。”
赵光曜道：“谁抓你们的奸了。所里临时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赵野息皱起眉：“那你今晚还回来吗？不会又要熬通宵吧。”
“到时候看，事情结束得早我就回来。”
“叔叔慢走。”
赵光曜盯着陆荒之看了一会儿，问：“赵野息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陆荒之说：“9月29。”
赵野息好笑道：“爸，你说你这是何必。”
赵光曜讪讪地摸着自己过劳肥的肚子，说：“那啥，你带小陆上去坐坐，喝喝茶聊聊天。爸先走了。”
赵野息朝电梯的方向一扬头：“走吧陆西柚，我带你去看看我从小住到大的家。”
陆荒之想了想，说：“今天还是不上了。”
“诶？”
“上了肯定不是喝茶聊天那么简单。”陆荒之道，“你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第一次去你父母家，还是遵守礼仪比较好。”
赵野息小声道：“你就不能忍忍嘛。”
“忍不了。”陆荒之说，“你也不看看你穿着什么——那可是你从小睡到大的床。”
赵野息问：“那你是要走了吗？”
“看你喝完奶茶就走。”
两人坐在车里，吹着空调聊天。
“我爸是不是憨憨的？”
“你爸很宠你。”
“我妈更宠。”
陆荒之用手背碰了碰赵野息的脸颊：“原来我们赵芝桃是从小被宠大的。难怪这么娇气。”
“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赵野息道，“我就算不是猛男，也和‘娇气’两个字不沾边吧。”
“在床上不娇气？”陆荒之漫不经心道，“这里不许，那里太深的。”
赵野息红着脸道：“这么会说话，刚才在我爸面前怎么不多说一点？”
陆荒之笑了：“上去吧。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
赵野息咬着吸管，说：“怎么，再不走你要忍不住车震了？”
陆荒之顿了顿，道：“你知道车震是什么意思么你就乱说话。”
赵野息有被冒犯到：“我是24岁，不是14岁。”
“那你是认真的？”
其实是口嗨。但陆荒之都这么问了，他肯定不能怂啊。
“……你觉得是就是呗。”
“这车不耐震。”陆荒之半真半假道，“下次我换辆车来。”
送走陆荒之，赵野息回到家，看到陶乔笙回复了他微信：【你这坟挖的，我早就知道啦。】
赵野息不服：【唐斐八点发的声明，我八点零三分找的你。这也算挖坟？】
【小强要努力变乔：可是他发声明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呀。（对手指）】
【赵野西：。】
【赵野西：打扰了。】
赵光曜很快就在所里和陆荒之碰面了。这是一场研究所高层的会议，陆荒之破例参加。两人在去会议室的路上相遇。
陆荒之微微一笑，大方得地向他问好：“叔叔早上好。”
赵光曜看陆荒之的眼神极其微妙。自己好好一儿子，以后说不定就要给陆荒之生孩子。也就是因为儿子分化成了Omega，否则谁给谁生还不一定。
赵光曜威严颔首：“嗯。”
会议结束后，赵光曜道：“小陆，你留一下。”
陆荒之点点头，听话地站在一边。
等其他人走完，赵光曜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谈恋爱归谈恋爱，可千万别影响到工作。”
“叔叔放心，我已经提交离职申请了。”离职需要至少提前一个月申请。等流程走完，暑假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赵光曜吃了一惊：“你要离职？不是调岗？”
“不是。”
赵光曜爱惜人才，不愿放陆荒之走。“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听梁教授说，你在工作上很出色。”
陆荒之笑道：“不了。我想多赚点，多资助几个实验室。”
赵光曜大喜：“你离职流程走到哪步了？要不我让助理给你加个急？”
这次会议过后，ABO研究所确定了同性婚姻的草案。经过层层审批，官方最终决定，同性婚姻法将于明年的一月一日开始，正式实行。
这个“同性”，包括第一性别相同，也包括第二性别相同。两个人相爱，无论他们是男是女，是Alpha，Beta还是Omega，只要愿意承担婚姻的责任，就可以得到法律的承认。
官宣的当天，关于同性婚姻的话题霸占了热搜榜。其中有一条是#第一对领证的同性#。
【弯了就弯了，问题不大：第一对领证的同性情侣，到时候肯定会上新闻，搞不好还会被载入史册。666 啊。】
【一碗野菜粥：不知道会是谁呢，反正肯定不会是我。】
【Xie情书：可恶，要不是我还毕业，我肯定是第一个。】
【Xie：大学生也可以结婚。】
【恋爱和战斗都要勇往直前：我基友在ABO研究所工作，他男朋友就是负责同性婚姻这块的，不知道能不能在他那走个后门。】
【小赵的朋友：@恋爱和战斗都要勇往直前，不能。】
……
赵野息的部门完成了这么大一个项目，梁清桓主张大家一起庆祝一下。庆祝的方式就是不加班。是的，对他们来说，能准时下班就和过年一样。
龚俱仁道：“难得提前下班，我们组织一次聚餐吧。”
步淳斋道：“你们去就好了。我要陪我老婆逛街。”
陆荒之：“有事。”
龚俱仁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他转向赵野息，问：“小赵呢？”
“我……”
陆荒之道：“他也有事。”
赵野息点点头：“是的，我也有事。”
【赵野西：所以我有什么事？】
【陆荒芝：停车场门口见。】
赵野息在停车场门口等着。一辆红色的大奔在他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驾驶位的陆荒之道：“上车。”
赵野息问：“去哪？”
“去车震。”陆荒之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微仰着头对赵野息说，“我这车底盘高，空间大，随便玩。”
赵野息愣了愣，拿不准地问：“你是认真的吗？”
陆荒之笑：“你不会不敢了吧。”
赵野息：“……”他还真的有点怂了。大部分男人都幻想过车震。他想过，也口嗨过。但真的要他去，他最先想到的不是会有多刺激，而是被人发现后他会有多憨批。
一方面，他是真的想尝试禁忌背德的感觉。另一方面，良好的教育和道德观又束缚了他。
他们不是活在小说里，他们必须考虑自身行为可能带来的影响和后果。
有贼心没贼胆，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胆子这么小，还主动来撩我。”陆荒之道，“赵芝桃，你怎么敢的？”
明知道陆荒之是在用激将法，赵野息还是上套了：“我怎么不敢，连泳池我都可以，我会怕车上？”
陆荒之打开副驾驶的门：“那上车啊。”
赵野息上了车，强作镇定地系上安全带：“你要去哪里震？”
陆荒之发动车子：“你想去哪震。”
“那肯定得找个绝对不会有人的地方。”
“‘绝对不会有人’？那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陆荒之说，“你都在外面了，玩得难道不是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心跳？”
赵野息斜眼看男朋友：“说的好像你很懂似的。”
陆荒之笑了声：“比你懂就行。”
他们在这方面的经验条和已解锁的场景一模一样，可陆荒之明显比他放得开。原因很简单——陆荒之比他狗，比他脸皮厚，比他色批，他输得心服口服。
陆荒之开着车，赵野息在旁边用手机搜索关键词。
“【一男子车内运动，因动作剧烈导致骨折】”
“【点击就看，两男一猫车内激情半小时】”
“【天桥下车内不雅视频曝光，男女双方信息泄露，惨遭公司解雇】”
陆荒之：“……”
“哇，这还有更惨的：【AO小巷车震遭遇打劫，Alpha被歹徒劫财又劫色】”
陆荒之利落地停好车：“下车。”
“到了？”赵野息朝车外一看，“什么鬼啊。”
车停在一栋日式庭院门前。天已经完全黑了，门口挂着一排排日式提灯。一个身穿和服的小姐姐面带微笑地迎接客人。
陆荒之说：“请你吃饭。你在想什么。”
两人跟着和服小姐姐往里面走。石头铺成的小路七弯八绕，种了不少樱花树，路边放着引水的长竹管，水声比赵野息的脑袋撞墙的声音还清脆。
陆荒之道：“这是我妈最喜欢的餐厅，我爸常常带她来。”
“那会不会碰到你爸妈啊。”
“说不定。”
赵野息不走了，一脸的“你别吓我啊，我经不起吓。”
陆荒之走回去牵他的手：“还是这么好骗——他们只会在樱花开的时候来。”
赵野息不禁发出灵魂拷问：“陆西柚，你总是这么逗我，真的会有快.感吗？”
“当然有。”
谁又能抵抗得了逗傲娇的诱惑呢。
这家私厨的菜少而精致，基本都是刺身，口感胜过味道。偶尔吃一次算盛宴，天天吃就算了。赵野息的胃还是更喜欢中餐。
吃完饭，陆荒之漫不经心道：“今晚一起过夜？”
“行啊。”
周五晚上一起过夜，是他们的传统。陆荒之家已经有全套属于他的生活用具，他家也有一套陆荒之专用的生活品。
今天他们去的是陆荒之位于市区的别墅。陆荒之停好车，赵野息解开安全带，说：“今晚我要把上次没打完的游戏通关。”
“可以。”陆荒之按下车门锁，抬起手，“先把事情做了再去玩。”
密闭的空间里，赵野息看着陆荒之修长的手指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喉结和锁骨，脸颊温度迅速上升，信息素的味道也微微溢出。
赵野息舔了舔嘴唇，说：“你早就想好了，是吧？”
陆荒之笑着说：“在这里不会被拍到，也不会上新闻。”
车停在别墅的院子里，确实算安全。而且……赵野息回头看了眼车的后座。嗯，很宽敞。
西柚味的信息素在车里扩散，赵野息稀里糊涂就被拐到了车的后座。
“虽然没人能进来，但时不时外面会有人路过。”陆荒之在他耳边咬耳朵，“叫得太过分会被别人听到的，赵芝桃。”
……太狗了，陆西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