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地主哥你好! …
“本报讯 今日凌晨三点,XX街角某酒吧内发生斗殴事件,据在场目击者说,此事因为两位年轻人争风吃醋引起,其中重伤者已被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治疗,具体情况不明。 XX日报。”
乔琛听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抢女人被揍进医院时,已经是五天以后,也是老头子死后兄弟俩分了遗产半个月后。
“还真是我们乔家二少爷的作风,”乔琛从小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就不亲密,高中毕业又去了国外留学,留学归来便开始学着打理公司的事情,偶尔听到的也是乔景安在学校惹了什么祸,打了人,被人打,反正这些事情也是老头子管,他也不想找些没趣。
乔家虽然不是世代富贵,但也不是什么一夜暴富的暴发户,真不知道那个乔景安是怎么学的做人道理,天天只知道花钱泡女人,吃喝嫖赌样样都做,什么事都会做,就是不会做正事,这样的弟弟,他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去管好,也没有那个心情。
老头子如今一死,那个败家子便闹着要分家产,如今闹出这种丢人的事情来,他仍旧不得不去收拾烂摊子,也不知道他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能遇到这么一个超级败家子。
开着车赶到医院,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乔琛也没想真去表演什么兄友弟恭,叫助手去吩咐医院对这件事情保密,他才面无表情的让护士领着他向乔景安的病房走去,当然他也没有注意到护士脸上的为难和些微的责怪。
五天以来,段君卿从刚开始醒来的惊慌失措慢慢的变得冷静下来,他现在遇到的事情也许就是佛家中所说的“身已死而灵魂不灭”,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还有陌生的语言生活习惯。
现在的这个身体虚弱得难以想象,内息不足,身体各个部位也有问题,如果不好好调养,必然是早亡之相。
几日里,他询问过叫“护士”的姑娘一些问题,原来他所处的地方叫医院,也就是看病的地方。
偶尔天上也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飞过,虽不明白,但在护士姑娘怜悯的眼神下,他就不忍心问对方那是什么,只是他不明白,他有什么地方值得同情了?
后来大夫还问了他一些问题,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身体叫什么名字,自然是一问三不知,最后被判了失忆。他不是迂腐的穷酸书生,当然不会傻到告诉别人自己不是本人,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表示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乔先生,你知道什么叫RMB吗?”
摇头。
“乔先生,你知道什么叫GDP吗?”
继续摇头。
“乔先生,你知道什么叫宝马,劳斯莱斯吗?”
猛烈的摇头。
“那么乔先生,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什么人吗?”
继续诚实的摇头。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乔景安因为脑部严重受创,大脑呈现不清醒状态,往俗了说,那就是智商降低,不过幸好他还识字,还没有沦落到弱智的地步。
不过他也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那就是他现在的名字叫乔景安,听说家中还有一个哥哥,但是由于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消息的真实性,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现在这个身子与他的哥哥不和,不然兄弟间之间的感情怎么能如此不好。
想他与兄长之间虽然不如常百姓家亲密,但是感情还是很不错的,而兄长对自己也是极为好的,很多事情也为自己担待着,只是没想到现在自己与亲人的感情竟是如此淡漠。
这几天找护士姑娘要了一些书,虽然言语上过于糙了些,但话糙理不糙,很多内容也有些道理。
只是他不明白一些用来解闷的小传本上男男女女口中嚷着要什么自由,却又天天念叨着金钱,房子,美女,帅哥,若是真要自由,到偏僻的地方隐居不就行了?还是说,现在这些故事里面男女之间本是如此?
病房里的条件很不错,坐在落地窗外看书的乔景安觉得有些困倦,合上手里的书,拿起旁边小桌上的白水喝了一口,当然,之前他对这透明晶莹的杯子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护士姑娘在面对自己好奇时,眼神从同情已经变为极大的怜悯,仿是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一般。
作为君子是不应该让女子为难的,所以他很好的表示沉默,总觉得如果自己再问下去,一直照顾自己的那个护士姑娘会哭出来。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玻璃杯感兴趣了,”来人脸上带着微怒,显然对他很不满,就连跟在他身边的护士姑娘也是一脸的隐忍,看来这个人应该有些势力,不过也就是乡绅恶霸,大家公子何须为难一名女子?
心中虽不高看眼前之人,但是他怎么能做出失礼的事情,轻轻的放下杯子,再把书放到小桌上,起身理理衣袖,再微笑着颔首,“你好。”然后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似乎在这里就是如此问好的吧。
护士见到这一面,嘴角抽搐的微微侧头,她能现在就消失么?
乔琛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个犹如被鬼附身般的弟弟,侧头看向旁边的护士,“他真的是我弟弟?”
护士坚定的点头,“如假包换。”这么英俊迷人优雅体贴的弟弟他还想不认?有钱人果然很冷漠啊很冷漠。
乔琛疑惑了,他的弟弟什么时候能做出这么优雅的动作,说出这么有礼貌的话,最关键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向自己伸手居然不是为了要钱?!
乔景安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你不和我握手?”
“我和你握什么手?”乔琛开始怀疑,这个同父异母的大脑回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说出如此惊悚的话来。
乔景安收回手,挑剔的看了眼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人,心中决定原谅这个无礼的人,毕竟他在书中了解到,这个国家每个人受到学习的程度都不一样,这个人如此的失礼,也许是受的教育太少了。
看到这个向来是吃货玩货的弟弟竟然给了自己一个名叫同情的眼神,向来以沉稳出名的乔琛突然有种发火的冲动,那是个什么眼神,什么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呼气,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这次事情,你有什么解释?”
“解释什么?”乔景安疑惑的看向站在一边装雕塑的护士,见她似乎一脸害怕的样子,只好在轮椅上坐下,把不解的目光瞟向乔琛。
两人一个坐在屋内,一个坐在阳台上,两两相望。
乔琛微微皱眉,收回眼神问身边的护士,“这是怎么回事?”
护士看了眼安静坐在一旁的乔景安,露出职业的微笑解释道,“是这样的乔先生,令弟因为伤到脑部,医生在诊断时,发现令弟失忆了。”
“失忆?”乔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又不是三流偶像剧,还真出现什么失忆俗套路线,他瞟了眼端正坐着的少年,眉头已经紧得可以夹死苍蝇,这哪是失忆,分明是哪个教养良好的鬼上了身,就他那个不务正业的弟弟,就算是失忆也不可能做出那些优雅的动作。
“你们确定是失忆?”乔琛再次瞟了瞟少年,这次对方给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只是这个微笑让乔琛觉得有些惊悚,败家子露出这种表情,那也太可怕了。
“乔先生是有什么疑问么?”护士上翘的35°笑容变成15°,自己的弟弟住院近一周不管也就算了,现在听到弟弟失忆了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担心而是怀疑诊疗结果,这位总裁先生究竟是怎样森森的爱着他的弟弟啊?
“没有,”乔琛不咸不淡的瞟了眼坐在阳台少微笑着的少年,“你们好好的照顾他,到了出院的时候与我的助手联系,我会叫人接他出院的。”
护士微笑着点头,“这个自然。”果然有钱又帅的男人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颗心,她同情的看了眼一边乖乖巧巧坐着的少年,如今他失了忆,又有这么一个冷情的哥哥,不知道以后日子怎么过。
乔琛走出病房,助理早等在了门口,他接过助手拿来的检验报告,拆开档案袋大致扫视一遍,回头看了眼病房内,少年正微笑着与护士说着什么,脸上的笑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皱了皱眉,居然真的失忆了么?
想起前段日子吵着闹着要分家产的那张扭曲的脸,他怎么也想不到那张看起来让人恨不能拍一巴掌的脸上也会有这么顺眼的表情,果然…还是鬼附身吧。
助理见自家老板露出一脸纠结的表情,开始在心底感慨,失忆前的二少爷能让总裁皱眉,失忆后竟然能让总裁纠结起来,果然二少爷是个人才,而且还在不断升级中,一般人谁敢招惹老板的脾气?
竟然失忆了,把他接不接到自己的别墅里这是一个问题,接吧,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不接吧,就是媒体给他添堵,自杀和他杀的区别其实并不那么大。
“请问,刚才来者是何人?”乔景安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那个无礼之人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实在让人费解。
护士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没有告诉乔景安来人是他哥哥,给他换了一杯温热的白水后才道,“那是你的哥哥,乔琛先生。”
“他是我的兄长?”乔景安有些意外,那个人似乎与这个乔景安长得并不相像,这与他和兄长不同,在洛阳城里,哥哥与自己在一起,任谁都能认出他俩是兄弟。
他也曾听过有人这样说:人人都说公子无双,可是洛阳城的这两位公子却是无人争锋。兄长即使成亲后,对自己也很好,和现在这位兄长比起来,不知要好多少倍。
所谓有得必有失,大抵就是这样吧,得到重生却失去过去的一切。
“乔先生还是本市最大的土地投资商,所以您的家里很富有。”护士解释了小半天,结果乔景安听到的也只有土地投资商几个字。
原来不过是个土财主,难怪脾气不好还如此的失礼,乔景安理解的点点头,地主么,难免有些人带上些俗气,他是能够理解的。
坐在车内的乔琛忽然觉得身上一冷,他疑惑的看了眼车窗外灿烂的阳光,这奇怪的冷感打哪来的?
2、出院了 …
当乔景安知道自己竟然是被人打进医院时,脸色不是很好看,想他前世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也是文书双全,被人打伤这种事情更是没有发生过,太丢脸了。
腿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额头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疤痕,用刘海遮着便看不出来,只是这头发的颜色不怎么好看,金灿灿的有些晃眼睛。于是在住了两周医院后,乔景安可以出院了。
来接他的下人长得还是不错,就是对他的态度不够恭敬,想着自己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兄长,也就释然了,这人听从的是兄长的命令,自然是兄长的人,自己这个失势的弟弟在这些人眼中当然也就不能得到主子应有的尊敬。
他是个大度的公子,嗯,所以他能够理解。
护士给他收拾着东西,又隐晦的提醒他不要惹怒乔家现任当家人,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
乔景安看着帮他收拾东西的女子,虽然从书上了解到这里的女子大多独立并且有自己的见解,但是善良的天性却是不分时间地点的,如同眼前的女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帮工,也许在那个乔琛大地主面前什么也算不上,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仍旧会提醒自己。
果然女子都是美好的。
谢过一直照顾自己的护士姑娘,乔景安从护士手中接过装衣物的小提包,拉开门就看到在门外靠着墙站着的男人。
“二少爷你好,我是总裁的助理沈俊,总裁叫我接你回家。”说着,便自动自发的接过乔景安手中的提包,然后伸出手与乔景安握手。
学的交际礼仪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这让乔景安心情好了不少,他脸上带着笑意轻轻颔首,与对方握了握手,“麻烦了。”
沈俊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手,乔景安自己曾经在总裁办公室见过一次,见到他时,他正与老板吵得厉害,没有想到失忆过后的他竟是这样一个优雅的人。
开始有些理解老板那天从医院出来时的表情,毕竟一只大灰狼改吃素总是有些让人难以相信,更何况是乔家二公子变得知礼,2012还没到就要提前世界末日了?
出了医院大门,乔景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群人拥了上来,脸上满是兴奋,倒是颇有些前世那些给自己投花投手绢的女子,不过那些肩上扛着一团黑乎乎东西的男人挤上来作甚?
沈俊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乔景安,再看了眼蜂拥而上的媒体记者不动声色。
“乔二少爷,关于这次受伤事件,是不是因为一个女生?”
“乔二少爷,据传闻你与乔家现任当家不和,这个传言是否属实?”
“乔二少爷,据闻你在住院期间,乔家现任家主只来探望过你一次,是不是表明你们兄弟感情不好?”
“二少爷…”
乔景安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些人竟然比洛阳城里面的市井夫人还要聒噪,别人府上的私事他们偷偷感兴趣也就罢了,怎的还去问当事人,这实在是太失礼了,难道这就是书上说的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狗仔队”?
记者见乔景安皱起了眉,一些人开始想这个脾气不好的乔二少爷该不是要骂人了吧?这么一想,记者们更加的鸡血了,骂吧,骂吧,只要乔二少说了脏话,他们明天的报道就有内容可写了。
“你们问我问题都不带请字吗?”乔景安颇为不赞同的看着眼前一群人,“对别人家私事感兴趣无可厚非,但是在询问别人时没有礼貌就不好了,而且询问别人也应该有先后顺序,你们这般吵闹成何体统?你们对我兄长问题感兴趣,应该去问他本人。”
众记者目瞪口呆,乔二少开始走幼儿园老师路线了?
乔景安见这些记者似乎有悔过之心,于是满意的点点头,“我与兄长的感情很好,多谢各位的关心。至于伤人事件,在下深以为你们更应该去问伤我的那位先生,若是各位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身边这位,他可以代我回答。”作为一个主子,说这么多话本就是难得,在这种时候,本应该是下人出面的,不过鉴于自己现在这位地主兄长自己没有修养,他也就不期望兄长手下的人能有多出息,这些事情还得让他自己出面。
沈俊摸摸鼻子,带上社交圈里的假笑,“各位记者朋友,外面传言是不属实的,今天总裁叫我来接二少时因为总裁有一个大客户需要见,现在请大家让让,二少刚刚出院还需要修养,请大家高抬贵手。”
看着这个叫沈俊的与这些记者交涉,乔景安背着手安静站在一边,脸上既没有不耐也没有怒火,安静得让一些记者觉得诡异,这位乔二少不好相与,甚至还出现过打记者事件,今天这么安安静静的,实在是让人不怎么习惯。
在医院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总算是送走了记者,沈俊领着乔景安上了车,犹豫半晌后他才开口道,“二少,总裁叫我接你去总裁别墅,你…”
“这些自然是由兄长安排,”乔景安微笑着颔首,掩下心中的好奇,人坐在这么一个盒子里面就能前行,倒真是个新奇的玩意儿,不过既然是这个世界常有的东西,那也不算是新奇,前世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些东西,但是奇珍异宝也见过不少,良好的教养让他面对任何新奇的事物也不会露出失礼的表情出来。
“那么,二少,你把安全带弄好,我要开车了,”沈俊打了个寒噤,他已经想到总裁乌黑的脸色,因为总裁自己也没有料到二少竟然会去他的别墅上住,果然失忆后的二少很可怕,杀人于无形。
瞟了眼沈俊身上的安全带,乔景安缓缓的扣上安全带,当汽车发动后,他心情不错的想,这倒很像他与城里一些公子赛马的感觉,只是这里似乎没有人骑马了。
他有些失落的看着窗外,自己现在就这么去了,也不知道李家与自己定亲的那位小姐会怎么样,毕竟自己早亡对她女儿家的名声总是不好的,希望不会影响她女儿家闺誉才好。
“二少,你既然要搬到总裁的别墅里,那要不要到你家里收拾收拾东西,”沈俊见乔景安似乎在走神,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脑抽的认为这样的二少有些可怜,于是他再次说了一句老板知道了后会掐死他的话。
“寻个日子叫人给我送来就好,”乔景安不甚在意,一直以来的生活观念让他觉得这种小事本就不该他自己去做,扒拉了一下额前有些长的金色头发,他皱了皱眉,“这个头发怎么和你不一样?”虽然他也见过有蛮夷之人有金色头发,但他还是比较乌黑的头发。
当然不和我一样,您老三天两头的换头发颜色,变色龙也比不上你的变色功力,“二少是想换个发色吗?”
“能换?”乔景安心下安心了不少,虽然这个地方很多习惯他都不能适应,但是能换头发颜色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能换,”沈俊在心里腹诽,你把头发变成彩虹都行,把车拐了个弯,他任命的带这位乔二少去美发店。
美发店的设计师见到乔景安乖乖站在一边,一张脸白白净净的也很讨喜,心中认定这是那家养的乖乖少爷,于是就给乔景安修剪了一个清爽安静的碎发,再把金灿灿的头发染会黑色,一个干净优雅的美少年热乎乎的出炉。
一直到乔琛别墅,沈俊还是有种不真实感,乔二少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干净安静优雅的一面,如果失忆能让败家子变成这样,他希望全天下的败家子都去挨一顿打,然后都去失忆,这个世界就美好了。
“你一直盯着我作甚?”乔景安被沈俊盯着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头轻声道,“我不是断袖分桃之辈,你这样实在失礼。”
沈俊愣了半晌才愣愣的想,断袖分桃…他一以为自己暗恋他?这么一想,把沈俊吓得全身冒了冷汗,就算他真的要断,也只暗恋总裁,干嘛不长眼看上这个小子,不对,他喜欢的是女人,大胸女人。
在别墅里的几个佣人看到乔景安也有些意外,但是作为佣人,他们也不想多管主人家的闲事,给两人泡了茶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再说离这个二少远一点才是保证人身安全的上上之策。
乔景安喝了一口茶,眉头轻皱,轻轻的放下茶杯,当然这位少爷对茶杯也表示了不满,但是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露出不满,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毕竟身下柔软的坐垫还是比较新奇的。
“总裁很快就回来了,二少稍等一会儿。”沈俊就怕这位二少等得不耐,脾气上来,他就成了靶子。
“这是自然,兄长在外奔波,我等他应该的。”乔景安很是自然的应话。
沈俊心情有些纠结,为什么他有种与二少说话对方是阳春白雪自己是下里巴人的感觉,这是怎样的一种毛病?
乔琛开车进了别墅,下车就收到佣人们同情的眼神,他心头一梗,该不会是…沈俊把那个败家子带到自己这来了吧?
当他接收到第N个同情的眼神时,心中名为希望的稻草终于断了,因为他听到了客厅里清晰的说话声。
“听闻兄长是地…土地投资商,平日可要经常出门?”
乔琛深吸一口气,果然自己还是上辈子做了坏事吧。
3、兄友弟恭 …
在与沈俊谈话这段时间,乔景安知道了沈俊并不是兄长的下人,而是什么助手,当然在他提出下人这个词语的时候,对方的脸色很微妙,仿佛在看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乔景安虽然对这个眼神很是不待见,但是想到有可能是自己在言语上无意冒犯了对方,所以虽然有那么点不高兴,还是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谁叫他是体贴温和的公子呢。
沈俊想到一件事情,这位乔二少现在是历史系的学生,所以这挨了打脑子出了毛病,所以把自己给代入了?不然那些阳春白雪文绉绉和惊悚世人的世界观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不过…这位乔二少当初可是花钱进的大学,平时也没有几个时候上课,怎么看这位二少也不像是热爱学习的人,难道现在这个现象就是所谓物极必反?!失忆前嚣张跋扈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失忆后乖乖巧巧,优雅知礼,让人觉得对他说重话都是一件罪恶的事情,比如现在,他被认为是封建时代的下人也不忍心对笑得一脸温和的二少发脾气。
以前的二少顶多让人受外伤,现在的二少已经升级到让人受内伤了,沈俊无奈的在心中感慨。
“听闻兄长是地…土地投资商,平日可要经常出门?”乔景安有些不怎么自在的问,“我平日都做什么?”
沈俊干咳一声,能言善辩的他此刻是在不知道说什么,他能说总裁每日要辛辛苦苦打理公司,而这位二少便是吃吃喝喝泡泡妞,不生钱不生财就只生麻烦么?
“你平时什么都不做,就学会了怎么浪费,”乔琛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把身上的外套递给一旁装雕塑的张妈,松了松脖颈上的领结,在沙发上坐下,“张妈,给我一杯白水。”
“好的,大少。”张妈看了眼今天一直很安静的二少,放心的去接水,今天应该不会吵起来了。
“兄长,”乔景安见到乔琛,站起身行了一个礼,“前些日子见到兄长大人竟失礼于尔前,为弟心中甚为不安,万望见谅。”
乔琛嘴角微微抽搐,看着眼前文绉绉说话的人,僵硬的看向一旁神色麻木的沈俊,“这就是医生说的痊愈?”
沈俊干咳一声,往旁边挪了挪,离得乔琛远了点,“是这样的,院方说二少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住院与回家已经没有分别。”
意思是说,神经出了毛病,医生也没有办法。
“那就把他带十五医院去,”乔琛皱着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揉揉额头,“我说,乔景安,你给我好好说话行不行。”
“十五医院?”沈俊同情的看了眼乔景安,“总裁,二少其实除了说话文…文雅了点,其他地方还是很正常的。”所以,送到精神病院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好好说话?乔景安心下微微生疑,他说话的方式不对吗?他见乔琛似乎很不喜欢他的说话方式,神色微转,顺势再次在沙发上坐下,不过这个时候他却不再主动开口说话。
乔琛总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很不对劲,说话不对劲,态度不对劲,头发的颜色也不对劲,他在这小子头上看到过各种颜色,就是没有看过黑色,还有现在这人的坐姿,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很优雅,实在让他联想不到之前就算坐着也是如同没有骨头的样子。
“你打算住在我家?”乔琛靠着沙发,懒洋洋的开口,对乔景安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好。
乔景安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乔琛眼神微变,就连点头也给人一种优雅的错觉,他这个失忆后的弟弟,这辈子总算能用上“刮目相看”这个成语了。
“既然要住在我家,那么你别墅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不要给我带进来,衣服也要给我好好穿,不要让别人误以为我乔琛的弟弟是个外星人,明天我会叫人陪你去买衣服,后天你就给我乖乖去学校上课,不要再给我惹麻烦回来,如果做不到,就给我滚回你家去。”乔琛虽然对这个弟弟多少有那么点“刮目相看”,但是仍旧忘不了他之前的“恶贯满盈”,能勉强忍受乔景安住下来已经是件考验他耐性的事情。
乔景安虽然为人高傲,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傻子,他现在的状况根本就不适合单独生活,这个地方他还有太多的不熟悉,眼前之人虽然与他感情不好,但是多少也是亲人,至少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所以现在与这个男人住在一起才是上上之策。
对于乔琛的条件他没有拒绝,光是那金灿灿的头发已经让乔景安不喜,他不用想也知道身体原主人在穿衣方面与自己有大差异。
在医院里这些时间,他翻看了不少衣食住行的书籍,最开始虽然惊讶于这里民风开放,不过后面细细想来倒是比自己生活的那些地方观念好上许多,一向对着装看重的他自然看了不少服饰杂志,多少了解到了什么叫时尚,什么叫品牌。
见乔琛已经回来,沈俊就离开了,毕竟是人家兄弟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呆在那像什么话。
乔琛说了一堆话后,见乔景安也没有多大反应,也就没有了继续说的兴致,站起身道,“起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洗了澡换衣服就下来吃饭。”
乔景安站起身,微微一笑,“多谢。”
被这么一个优雅的笑晃花了眼睛,乔琛微微眯了眼,也不多说什么,迈着修长的腿便走向楼道。
乔景安很安静的跟在乔琛身后,虽然他对楼道扶手上的木雕,还有头顶上的水晶大吊灯很感兴趣,但是作为一个公子的骄傲,他没有做出一丝失礼的举动出来。
带乔景安到了房间,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乔景安,正准备离开,却被对方叫住。
“兄长…”
听到这个别扭的称呼,乔琛眉头皱了皱,看着站在浴室门口笑得优雅又无辜的少年,叹了口气,“以后叫我大哥或者哥哥都行,你还有什么问题?”
“这里面没有水,怎么洗?”乔景安疑惑的看着对方满脸无奈的表情,猜到自己似乎又问了什么不好的问题,脸上的笑淡了淡,但是还维持着他的优雅。
乔琛见到一向嚣张跋扈的少年竟然露出这种表情,本来不耐的心情也变得平和,只是心中疑惑,难道在医院里面洗澡水都是护士给他放好的么?
走进浴室给他讲解浴头调水温的方法还有浴室怎么放水,什么颜色是热水,什么颜色是冷水,讲解了半天侧头问身边安静的少年,“你明白了么?”
少年的眼中染上点点笑意,“我明白了,谢谢哥哥。”
因为两人都在浴室边弯着腰,距离相隔很近,乔琛侧头把少年眼中的笑意看得很清晰,就连他白皙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也看得清清楚楚,突然的亲近让他有些不自在,站直身子后道,“洗完澡就早点下来。”
带上房门后,乔琛面无表情的站在走道上,眼神复杂难明,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到他的身边,犹豫道,“大少,你现在把二少留下来,若二少的失忆是是演戏…”
乔琛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嗤笑着开口,“失忆这样的手段,是乔景安那种脑子能想出来的吗?”
管家抽抽嘴角,大少,虽然二少脑子是没有那么聪明,但是也许某部电视,某部小说给了他灵感…好吧,他知道二少看的电视只有哗V片,看得小说…二少不看小说,这么向来,好像的确不太可能。就说那演技二少也不可能这么天然,果然是自己高看二少了么?
“你叫人多看着他点,”乔琛眯了眯眼,“只要他不做出过分的事情,就不要管他。”
乔景安洗完澡,穿着乔琛的衣服到饭厅时,头发还滴着水,湿漉漉的头发贴着白皙的耳朵,让坐在一旁看报纸的乔琛皱了皱眉,叫旁边一个帮佣拿了块半干毛巾,扔给乔景安,“把头发擦干。”
接过毛巾擦着头发,乔景安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四周,虽然不知道这种房间格局是什么,但是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果然是地主家有余粮才好过日子。
看完一张报纸,乔琛合上手中的报纸,“头发擦干就准备吃饭,”看了眼放下毛巾的人,他顿了顿,“明天早点起床,我有些空闲时间,到时候陪你去买衣服。”他担心乔景安又买些火星服装回来。
瞥了眼乔景安身上有些松松垮垮的衬衫,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锁骨,他的视线扫过那精致的锁骨,再扫过少年长得还算不错的脸蛋,似乎今天这小子看起来顺眼不少。
乔景安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心中对乔琛也改观了一些,似乎这个人对自己的弟弟也不是那么冷漠无情。
晚上吃的是很传统的中餐,熬得鲜美的骨头汤,美味的家常菜,倒是没有乔景安预想中地主家的大鱼大肉,看到满桌各式各样的菜,乔景安开始觉得,乔家应该是富了几辈的地主,倒是比他在洛阳城里见过的那些地主品位好了不少。
乔景安很喜欢菌类菜,所以在吃饭的时候,筷子总是伸向炒蘑菇,一顿饭吃得还算高兴,如果没有被乔琛强迫着喝下小半碗的骨头汤就更美好了。
于是,兄弟俩美好的同居生活这热乎乎的开始了。
4、弟控初现(上) …
晚上睡觉的时候,乔景安路过书房,看到乔琛正对着一个掰成两半的银色片状物看得出神,他歪歪头,站在门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乔琛刚看完下属公司经理传来的文件,抬头看到乔景安安静的站在门口,他颇有些不适应这么安静的乔二少,揉揉额角道,“你站在那做什么,是有什么事情,我不是叫你去睡觉吗?”
乔景安察觉对方可能是不想自己接触这个房间,看着房内的格局,倒有些像书房,只是比起自己的景书斋小了不少,若是对方在这里处理一些事物,他站在这里的确会给别人造成困扰。
“没有什么事,请兄…哥哥早些歇息,”说着还顺手带上了书房门,退了出去。
乔琛看着关上的房门,想着失忆前的乔景安从来不知道顺手关门为何物,一时间他觉得乔景安这辈子都不恢复记忆最好,免得又做出丢乔家脸面的事情来。
乔景安之前并没有仔细观察过自己现在的房间,进了房门才仔细打量,屋子里以橙黄颜色搭配为主,灯的样式也很考究精致,这些日子他已经知道了电灯,电话,下午也见到了像个铁盒子般的汽车,想着前世自己房中那几颗夜明珠,还有能传信几百千里的白鸽鸽,宝石为饰的马车,对眼下的东西也没有太多惊叹的意思,他拥有的很多便是别人羡慕的东西,如今即使遇到新奇的东西,也能平稳自己的心态,以至于出现失礼的事情。
走到窗前,望着看不到星星的天空,良久之后才自嘲道,“倒是我自己放不开了,前尘已断,何必再挂念于心间?”
回头看了眼身后,他走到床上坐下,想了想,关了灯睡觉,嗯,这个床软绵绵的,倒是舒适得很。
早晨乔琛起床洗漱完毕后出门遇到路过的管家,他扣着衬衣袖子上的扣子,一边道,“去叫二少起床。”在他记忆中,乔景安的赖床功力几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没有人叫,能在床上赖一整天。
管家一脸不自在道,“大少,二少他…”
“哥,你找我?”少年嗓音中特有的清新在这个晨间显得格外的好听,但是却让听的人觉得格外诡异,尤其是管家听到乔景安开口叫乔琛哥的时候,一张脸几乎皱成了菊花。
乔琛看着站在楼道口穿着一身白色宽松衬衣,额际有着微微汗意的少年,突然觉得这个世间变得越来越不真实了,“你去哪了?”其实他更想问,你怎么会这么早就起床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在外面园子里比划了一下,更何况哥你不是叫我早些起床么?”乔景安不解的仰头站在高处的男人,这人好生奇怪,连他自己的话都不记得了么?
乔琛收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嘴角微微一抽,“上去把衣服换了,吃了早餐就出门。”
管家递上一套合乔景安尺寸的衣服递给走上楼的乔景安,然后道,“二少,您看这些衣服合适吗?”
“多谢,”乔景安微微颔首以示感谢,“甚…很好。”
管家看着二少把衣服拿进房间才愣愣的收回目光,白色衬衫加针织毛背心外加咖啡色休闲裤,这是二少以前从不穿的衣服,二少总是嫌这种穿法过于书卷气,今日怎么…
乔琛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变了变,看向愣在原地的管家,“二少今天早上起床后都做了什么?”
“二少他…”管家想起今天早上二少出来给他打招呼时,差点没有把他吓得扔了手里的东西,“二少今天早上起床似乎蹲了会马步,又蹦蹦跳跳一会儿,有些像打拳,但是又不像太极,大概也是锻炼身体什么的,其他倒也没做什么。”
锻炼身体?乔琛挑了挑眉,不再多问什么,只说了句,“拳法除了太极还有很多种。”
管家默然,大少,您这是想说明二少不是乱打拳么?
下楼拿了晨报坐在沙发上看,不出意外在上面看到了乔景安出院的报道。
报纸上还刊登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乔景安站在沈俊身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倒还真有那么一丝贵公子的味道。
“乔二少声称与其兄也就是乔家现任家主感情很好,这其中究竟是真感情还是碍于乔琛现在的身份,也就不是我们外人足以道之。”报纸上模凌两可的说法让乔琛嗤笑出声,昨天让沈俊接乔景安从时故意从医院正门离开,也就是想知道乔景安的态度,不过说法还真是让他有几分的意外。
感情很好?当初与自己争遗产的时候,他可没有看出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哪里把自己当哥哥了。
“哥,”身后的呼喊声让乔琛收敛起脸上的嘲讽,回过头一看,微微一愣,穿着白色衬衣搭配蓝色针织背心的乔景安竟然给他一种干净到极致的错觉,他揉揉额角,看来是昨夜加班太久造成了错觉。
把手中的报纸折叠起来,他绝对没有心虚的感觉,绝对没有。把报纸往旁边一放,还装作不在意的用一个靠枕压住后才站起身,“下来了就用早餐。”
视线扫过抱枕,乔景安眼神一变,“那个!那个!”
乔琛脸色有些不自然,声音上升了几个分贝,“什么?”
“那个枕头上面的猪好可爱,”乔景安弯腰把抱枕抱在怀里,脸上带了些孩子气,“这个小猪竟然还戴帽子,是什么猪?”
乔琛看了眼沙发上孤零零的报纸,再看了眼被乔景安搂在怀里的抱枕,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咬牙道,“麦兜!”说完,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不是枕头,是抱枕!”
“麦兜,好奇怪的名字,”乔景安抬头看到乔琛不怎么自然的脸色,又想到自己这番作为实在是失礼,悻悻的放下抱枕,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嗯,我知道了,大哥,去吃饭吧。”
乔琛看着少年笑得勉强,一股诡异的罪恶感从心底升起,他皱了皱眉,然后又尽力让眉间的川字消失不见,“走吧,吃饭。”
在乔景安心中,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吃早餐时,他一直默默的喝着粥,吃着点心。
乔琛喝了几口粥,看着耸拉着脑袋默默吃早餐的少年,眉头再度皱了起来,那诡异的愧疚再次袭上心头,吃了两个小汤包也没有压下这股愧疚感。
一边的张妈看得心惊胆颤,这大少眉头紧皱的盯着二少,还恶狠狠的咬小汤包,该不是对二少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
倒是二少这次变得斯文不少,瞧瞧,就连吃个小汤包也优雅得让人心疼的不得了,还有这乖乖巧巧白白净净的样子多讨喜,这失了忆的二少现在倒真是像一个少爷了。
早餐吃完,乔琛就带着乔景安出了门,两人都坐在车后座,一时间竟相顾无言。
乔琛是不想说,而乔景安是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说话方式与此地有异,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若是开口,便尽量与这些人一样,以免被人认为奇怪。
物稀则异,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所以在乔琛面前,他也不敢如同昨日那般随意的开口,不管这个大哥与他的弟弟之间是否和睦,他也要尽快学会这里的生活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