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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不是,这最先动手的人是谁?

第88章

  不是,这最先动手的人是谁?
  现在怎么就反咬一口,成自己占他便宜了?

  岑凯诺悄悄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韩千景的手背一把,然后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面无表情将剩下的梦龙冰激凌吃干净。

  直播仍在继续,电脑屏幕上弹一个提示,有人向岑凯诺这边发起连麦邀请。

  岑凯诺不带犹豫,秒接了下来。

  对面那头是一片漆黑,看不见对方长啥样子,说话的人是一中年大老爷们。

  “哟,这不是章总吗?你今儿怎么开播了?”岑凯诺熟稔地跟对方打着招呼。

  “出来直播回点血呗。”对方发出爽朗的几声大笑。

  和岑凯诺连麦的这个章总,全名叫章文斌,是知名公会紫荆传媒的大股东。

  大部分时间,章文斌都是以观察者的身份,游走于旗下各主播的直播间,偶尔心血来潮也会玩票性地开一下播。

  早些时候,章文斌得知岑凯诺打算跳槽,曾向他发出过入会邀请,后又因两人各有各忙,转会的事情始终没有进一步详谈。

  今天他之所以找岑凯诺连麦,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章文斌上来就直奔重点:“我说小凯,这两天我来香山了,你今晚上要是不忙的话咱一块出来吃顿饭?然后顺便聊聊你转会的事情。”

  转会一事,最初是岑凯诺先找对方商谈的,如今章文斌主动邀约,他定当乐意。

  “可以可以,吃饭的地方我来定……”

  岑凯诺话才说了一半,坐在旁边的韩千景冷不丁地开口打断道:“吃饭怎么只约小凯一个,依章总你的性格,得听者有份才对啊。”

  “啧,老韩,瞧你这说话说的,我那是怕你贵人事忙呢。”

  韩千景答道:“不忙,我最近闲得很。”

  “那成,今晚上你跟小凯一块儿来,爷请客!就这么定了,到时不见不散!”

  章文斌挂线不久,岑凯诺匆匆跟水友们交代了一声,随后也关播了。

  “我跟章总出去吃饭是有正事要谈,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岑凯诺向韩千景抱怨,对他刚才的擅自插话有些不满。

  “人家主动请我吃饭,总不能不给面子不去。”韩千景将桌面上的消毒药品逐一收拾,面无表情地说着颠倒是非的话。

  现在才中午,距离晚饭时间还早着,这家伙似乎真的只是过来拜托自己帮忙上药而已,收拾完东西这就准备离开了。

  岑凯诺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口问道:“要回去了?”

  “不回去午饭你请我吃?”

  “吃你自己的去,就知道叫别人请。”岑凯诺怼道,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重新背过身去对着电脑。

  他一边重重地敲击键盘打字,一边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上次欠的饭都还没有还。”

  刚走到门口的男人,忽又停下了脚步。

  好一会儿,岑凯诺都没听见身后有动静。

  韩千景貌似已经离开了。

  他这么想着,正打算转过去朝后面瞅一眼,脸轻轻往右边一转,鼻尖不经意轻掠过一双嘴唇。

  本该离去的男人不知为何竟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他半弯着腰身,凑到岑凯诺的耳畔,原本似乎有什么话想要对小傻der说,结果却被小傻der的一个扭头动作给打断了。

  韩千景带着嘴角一抹浅淡的笑,迎上岑凯诺错愕的目光,轻声说:“那,我请?”

  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外响起一阵说笑声。

  阿胖和嘉伟刚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提着两袋打包的盒饭。

  “凯哥,开饭咯!”像往常一样,阿胖替岑凯诺买了豉油鸡饭,他将还热乎的盒饭放到岑凯诺桌面上。

  看见韩千景盯着岑凯诺的豉油鸡饭,阿胖以为他也想吃,抱歉地对他说:“不好意思韩哥,我以为你回去了,没有准备你的午饭,要不你吃我那份吧?”

  “不用了,我回去吃。”韩千景谢过他的好意。

  临走前,他看了岑凯诺一眼:“看来只能留着下次再请了。”

  说完,他做了一个伸手拭擦嘴唇的动作,开玩笑地逗那小傻der:“鼻子好像有些油腻。”

  待韩千景离开以后,岑凯诺默默放下手中的筷子,往洗手间里走。

  他抽了一张纸巾,对着镜子将鼻子擦了又擦,眉头皱了好几次,自言自语道:“怎么就油腻了……”

  纳闷之际,兜里的手机传来震颤,韩千景给他发来一条微信。

  【狗der】:你刚才捏那一下,真疼

  “谁让你那么狗。”岑凯诺眯着双眼嘀咕道,回了他一个高傲的撇嘴猫猫脸表情以表不屑。

  十二月初,香山的天气才稍稍开始转冷,有了点儿入冬的迹象。

  之前听章文斌说想试一下广式的打边炉,岑凯诺特意把吃饭地点选在一家口碑颇高的本地菜馆。

  早在半年多以前,岑凯诺就已经开始琢磨转公会的事情。

  他的权衡标准只有一个,哪家公会资金雄厚,肯在打比赛的时候帮他上名次,就成。

  章文斌的公会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但相对的,对主播的月流水要求也高得吓人,岑凯诺之前听章文斌随口报了一个数,他感觉自己可能会有点吃不消。

  合同到期以后究竟要不要去紫荆,岑凯诺目前尚未拿定主意。

  不管怎样,先跟对方洽谈一下入会条件,再视情况而定吧。

  岑凯诺过去曾在银狐嘉年华上见过章文斌本人两次。

  听人说他以前经常走南闯北,靠搞灰色产业发迹,这样的人身上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江湖气息,为人豪爽是真的,但有时豪爽过头了,就变得过于自我,甚至会有些强人所难。

  岑凯诺知道岑文斌爱劝酒,如此一来,今晚的饭局铁定得喝。

  出发之前,他特意跑了趟药房,买了盒解酒灵以防万一。

  晚饭约在七点半,岑凯诺作为主人,提前二十分钟过去准备茶水和提前点单。

  抵达包厢时,阳台的门是敞开着的,外头正站着一个男人。

  夜色昏暗,隔着一层白色的窗帘,岑凯诺只依稀看见对方的背影。

  他问服务员:“这房间有其他人定了?”

  新来的服务员有些腼腆,笑着回答道:“那位先生说是你的亲属。”

  亲属?什么亲属?

  岑凯诺登时迷茫,脸上写满了问号。

  窗帘被一只手轻轻拨开,韩千景拿着手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狗男人,那不奇怪了。

  岑凯诺放弃了对这件事情的追究,问道:“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

  “来彩排。”

  “什么?”岑凯诺没听懂他的话,只觉得莫名其妙。

  韩千景看上去没有要解释的打算,在他回到座位上坐下的时候,岑凯诺注意到他脚边有几个袋子,但没看清里头装的是什么。

  章文斌的时间掐得刚刚好,他一跨入包厢房门,菜就全部上齐了。

  与章文斌一块儿过来的,还有他在香山的另一位朋友。

  四个人简单打过招呼,围在桌子前开始用餐。

  “章总,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啥,所以随便点了一些,要是觉得不够可以再加单。”岑凯诺招呼着,把菜单递到他跟前。

  章文斌连连说好,笑着接过菜单直接翻到酒水那一页,管旁边的服务员要了两瓶52度浓香型白酒。

  岑凯诺的笑容一下怔住。

  “跟朋友出来,光吃饭不喝酒哪里过瘾?今晚必须喝他个痛快!谁要是不喝,谁就是瞧不起我章文斌,不给我面子!”

  照章文斌那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性格,今晚这酒怕是逃不过了。

  看着服务员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岑凯诺感到头皮发麻。

  普通的啤酒他姑且还能强撑几罐,可这52度的白酒不得要他的命?

  怪为难人的,岑凯诺愁得眉头都舒不开,忽然听见旁边的韩千景开口:“章总,两瓶怎么够喝,你也太瞧不起我和小凯的酒量了。”

  “???”岑凯诺扭头望着他,眼里全是惊悚。

  “哈哈哈,爷就喜欢你这样爽朗的!”章文斌正要挥手喊服务员继续上酒,却被韩千景拦了下来。

  “店里的酒没档次,我今天带了一批好货,包管让你喝过瘾。”

  韩千景将事先准备的东西从桌子底下拿上来,里面装的都是全新未开封的杯莫停,总共六支。

  章文斌也是个识酒的,一看眼前摆了好酒,眼睛都乐成两道缝:“嚯,这个我以前尝过,口感忒醇厚,那可太好喝了!”

  “好喝那就多喝点儿,用不着跟我客气。”韩千景主动替两位把酒倒满,然后又给自己和岑凯诺各倒上一杯。

  还在傻眼的岑凯诺赶紧回过神来,给韩千景递了个斥责的眼色,表示自己压根喝不来这么多。

  韩千景不予理会,接着往他杯里倒,嘴唇一启一合,说话的声音低沉又平淡:“没事,哥哥害不了你。”

  仅是这么一句话,竟让人莫名地感到了几分心安。

  这男人狗是狗了点,但开玩笑总有个度,若真要碰到原则性的问题,他自会心里有数,懂得正经处理。

  即便已经分手多年,岑凯诺仍会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处处损他,却唯独在人品这一块,岑凯诺对韩千景始终坚信不疑。

  这样的信任,有时候连岑凯诺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他垂眼望着手中那杯酒,将其举到嘴边,一股清香的气味随着空气流动钻入他的鼻腔。

  这……不像酒的味道。

  揣着好奇心浅尝一口,岑凯诺才发现自己杯子里装的居然是枸杞茶。

  这枸杞茶里可能还掺和了其他东西,颜色调得与杯莫停别无二致,仅用肉眼观察着实难以辨认真伪。

  岑凯诺愣愣地盯着杯中的枸杞茶,而后把目光挪向餐桌,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韩千景刚才开了两支酒,虽然酒瓶的外包装都一样,可里面的料就不一定了。

  搁在章文斌面前的那支杯莫停是真货无疑,至于岑凯诺眼前这支,懂的都懂。

  有了枸杞茶做后盾,岑凯诺一下变得底气十足。

  先前还畏手畏脚的他这会儿开始主动跟章文斌敬酒:“章总,干一杯!今晚咱们必须喝个痛快!”

  一声清脆的杯沿交碰声过后,岑凯诺仰起脖子直接一口。

  那豪迈今儿反倒让章文斌有些愣眼,他反劝道:“小凯,别太着急,这酒后劲挺足的,慢慢喝也行。”

  “诶没事,我可是内蒙人,酒量好得很。”岑凯诺拿起酒瓶,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满上。

  韩千景安静地坐在一边看那小傻der放飞自我,偶尔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枸杞茶,抿上一小口,品酒的动作和神态演得还挺逼真。

  他没怎么留意其他人的状况,直到章文斌拉长嗓子“咦”了一声,韩千景才又重新把头抬起。

  “小凯,你酒杯里的是什么?”章文斌指着岑凯诺的杯子,底部沉落了一颗椭圆形状、两头尖尖的红色物体。

  他有点儿近视,眯起眼睛观察了好一会,语气不太确认:“枸杞?”

  刚才得意忘形有些浪过头了,现在轮到岑凯诺一脸尴尬,不知如何圆谎。

  韩千景突然站起身子,从餐桌的甜品盆中舀了一碗红枣枸杞糖水,用筷子将里面的枸杞一颗一颗夹起来,放入自己酒杯里:“枸杞配酒,壮阳补肾,挺好的。”

  大概是觉得韩千景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章文斌没有对他产生质疑,反倒多了几分新奇:“枸杞居然还能和洋酒搭配?我真是头一回听呢。”

  “当然可以。”韩千景张嘴就来,完了还要再加一句:“章总要不要也试试看?”

  一个敢说,一个敢试,对方还真就照办了。

  枸杞茶的谎言姑且算是给兜回来了。

  想到自己刚才的出糗片刻,岑凯诺还是有些郁闷,咕哝道:“你这枸杞茶不是处理过了吗?怎么还会出这种岔子?”

  那狗der给出的回答竟也问心无愧:“只记别人的错误,不记别人的帮忙,这样不好。”

  岑凯诺鼻子轻哼,忽又想到个事儿,他学着韩千景,把先前的话重复一遍:“枸杞配酒,壮阳补肾,挺好的~”

  “你什么时候肾有问题了?”岑凯诺故意笑话他,拿手戳了戳韩千景的胳膊肘。

  “有没有问题,你作为当事人,不是清楚得很?”

  岑凯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韩千景又开口,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清的声量,低声道:“还是说,这么久没碰过我,连我的肾功能好不好你都忘了?”

  岑凯诺感到脸颊突如其来一股灼烫。

  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忆起那个春节的夜晚。

  在那间老出租屋的小床上,自己第一次被韩千景摁压在身下的画面。

  那晚他哭了很久,因为害怕,也因为韩千景要得太凶。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