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饭桌上大家笑成一片，一点也不拘谨，随后几位父母聊到各自的职业时，听到徐父说：“说得好听点是江河一中的现任校长，直白点就是闲散人员。”
话是这样说，但是谁不知道江河一中没换校长之前是什么样，是徐父任职十来年让江河一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整个市里最好的高中，在场的各位心里对徐父都是敬佩。
听到徐父的自我介绍，大人们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除了徐亦辰和萧陌，在座的每个少年都受到了父母同款眼神疑问：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说。
借此机会徐父端着酒杯站起来：“也是因为的职务的原因暂时没办法请大家去饭店吃饭，还望各位见谅。”
话音一落，大人们纷纷反驳。
“不是，家常菜才好吃。”
“饭店做的菜，也没家里的菜干净，你看这桌上都大鱼大肉了还得吃什么？”
“就是。”
徐父抬手制止：“感谢大家的谅解，虽然有些场面话不用说，但是我还是想感谢一下在座的各位。”
“我以前也去过北京医院陪着我媳妇去看病，知道看病有多不容易，从挂号，看病，到住院每一步都很费劲，但是这次靠着大家的帮助就变得非常顺利。”
徐父没细说，床位，还有主治医生都萧陌和陈悔给找的。
“原本孩子们的班主任今天也是要来的，但是临时有事就没来，咱们下回再聚。”
“借着这一杯酒祝愿我们大人阖家欢乐，工作顺利，也祝愿孩子们友谊长存。”
饭桌上，无论是大人还是少年们都起身碰杯，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大家的欢声笑语，更显温馨。
徐亦辰时不时就用公筷给几个少年夹菜，虽然大部分都进了王浩的碗里。
王浩吃着还给萧陌推荐：“就是这个油炸蚕蛹，非常好吃，可香了。”
萧陌看着王浩手里的蚕蛹，悄悄往后退了两下：“我不吃了，你吃吧。”
这黑黑的虫子，他以前就见过但是他从来不吃，接受不了。
王浩也不强求，这么好吃又富有营养的美食，果然还得他这种有品位的人才懂得欣赏。
萧陌吃完小碗里的明叶菜汤意犹未尽，但是明叶菜汤在长桌的对面，他也不好意思走到对面在盛一碗，偏偏祁枫地碗里的明叶菜汤还摆在他眼前。
眼不见嘴不馋，他干脆低头吃着碗里的红烧肉。
就连祁枫什么时候起身洗手都不知道，等到祁枫回来刚要坐下的时候，萧陌是在忍不了了：“祁哥，你小碗里的菜汤也不喝，给我吧。”
“我喝过了。”
“我不介意。”
“你是冒牌少爷吧。”祁枫把新盛的菜汤放到他面前，淡淡地说：“以后别吃别人吃剩的。”
虽然萧陌很想回怼一句他在萧家大宅的时候，那可是一样菜吃过第一口就不吃第二口的人，但是看着小碗里的菜汤，萧陌被转移了注意力：“你不是去洗手了？”
祁枫扭头看他，似乎不理解萧陌的脑回路：“我用大油手给你盛菜汤，你还敢喝？”
他刚才开了一只螃蟹，手上粘了不少油，黏腻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萧陌想问的是祁枫怎么知道他想喝菜汤，但是祁枫显然没get到，听着祁枫牛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他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故意挑衅：“我就乐意吃别人吃剩的。”
不等祁枫回他，王浩就说了句村里的老话：“吃人剩饭，世代穷鬼。”
萧陌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王浩问：“你这从哪听说的？”
“我们村口的老人啊，你没听过也正常，但是我们都说不吃狗剩的。”
萧陌思考：“我也没吃狗剩的啊，这是祁枫剩的啊。”
几个少年笑出声，只剩下祁枫黑着脸一言不发，萧陌也是一脸的不解。
大人注意道少年们的动静，徐父问道：“你们什么事这么开心？”
王浩笑着学了一遍，大人们都哄堂大笑，还是祁父给解释了一遍：“这狗剩的意思不是真的指狗剩下的饭，而是说别人吃剩的饭。”
萧陌听懂后，看着祁枫的脸色，也差点笑出声，他岔开话题，指着祁枫面前的一道菜问他：“祁哥，这是什么菜啊？”
祁枫语气有些横：“干巴愣炒肉。”
萧陌内心疑惑这是什么名字，面上还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想吃干巴愣，祁哥你给我夹一个。”
祁枫：“……”
饭桌上突然安静了，随后发出爆笑声，萧陌抬头眼里有些迷茫，他又说错话了？
白煜的父亲笑声最为豪放，白母伸手在他胳膊上一拧：“你小点声，扰民了。”
徐母笑得肚子疼，徐父连忙伸手扶着：“哎呦，你可小心点。”
王浩的母亲问道：“萧陌不是北方人吧？”
萧陌：“不是，我这学期才转学过来。”
王浩母亲告诉他：“这干巴愣炒肉的干巴愣是我们口语中的形容词，就是瘦的意思，你看着盘子里还有别的辅菜吗？”
萧陌仔细一看，还真是，就只有瘦肉片。
徐亦辰笑眯眯地用下巴指了下另一盘菜：“萧陌你知道东北的三鲜是什么吗？”
菜在桌子的对面，萧陌看不清是什么菜但他总感觉徐亦辰的笑夹杂着坏心眼，他不放心的用手机搜了下东北三仙，结果跟他想的差不多。
他张嘴说道：“狐仙，黄仙，白仙。”
饭桌上又是一阵爆笑声，徐父看着徐亦辰调侃道：“你看看，我这儿子坏心眼才多，你们几个小子跟他打交道以后可要注意，千万别被他给卖了。”
萧陌还没反应过来，笑什么，白煜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准备材料的话，真是非常刑。”
祁枫对他说：“你把三鲜儿前面加上一个地字。”
萧陌搜了一遍地三鲜，才发现就是茄子，土豆，青椒做成的菜。
他就说徐亦辰一笑眯眯的就不干好事，和着故意误导他。
坐在主位上的徐母笑着抬起头，看着窗户出神，她仔细看了一会才说：“下雪了。”
大家齐齐转头，外面黑天，屋里开灯，玻璃上反射着灯光，大家看不太清，徐亦辰闭了灯后大家才透过窗户看着飘雪，祁父看了下日历：“十一月初，今年的初雪来的挺早啊，比去年早了半个月。”
王浩的父亲开心地喝了口酒：“今年大雪落得早，来年收成一定好。”
徐父笑着点头：“瑞雪兆丰年，五谷丰登春。”
极少见雪的萧陌看见窗外的鹅毛大雪直了眼，起身走到阳台上，手贴在窗户上，冰冷的温度迅速蔓延上他的手。
祁枫在身后喊他：“想看就下去。”
萧陌回身，恰巧灯被打开，眼前一亮，接着一件外套直接朝他扑了过来，他伸手接过，是他的羽绒服。
祁枫四人也都在穿衣服，王浩动作最快，站在玄关处穿鞋，回头说：“你们快点啊，我先下去了。”
萧陌看着四人跟大人们说了下就追了上去，五个少年，在萧陌和王浩的带动下，急急慌慌顺着步梯就往外跑，出了楼门王浩停下大喘气：“不，不是，咱们怎么没坐电梯。”
祁枫低头看他：“萧陌没见过雪，你也没见过雪？拦都拦不住。”
“嗯，哈哈。”王浩愣了一下，然后不在意地挥挥手：“我是氛围组，主打一个情绪共享。”
冬天的晚上早已黑透，只剩小区里零星的几个年久的白色路灯照明，其中有一个还忽明忽暗的闪着，有些昏暗。
五人走到小区外，视线一下就变得开阔，满街的路灯，来往的行人，车辆，周围楼区，店铺的灯光，格外明亮。
萧陌抬头看着漫天的雪花飘落，他伸出手接着，手心一凉，还没看清就化在手心里。
手心表层的温度降下来，萧陌看清了手心里雪花的模样，他数了下，跟几人说：“雪花是六个瓣的。”
白煜：“你再看看。”
萧陌再次低头，这次落在手里雪花是四个瓣的，接着又有雪花落下，他一看这次竟然是三个瓣的，他又盯着手里看了一会，这些雪花都是不重样的。
“雪花真好看。”萧陌赞叹出声，语气里都带着兴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
“不算大。”徐亦辰摘下上哈气的眼镜：“一几年的时候，有一场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雪，下了一天一夜，直接就到了我爸的腰部在往上一点的位置，当时我还在上小学，然后因为那场大雪我们放了一周的假。”
一听下雪放假，萧陌羡慕了：“我要是再北方长大的就好了，还能体验一把雪休。”
王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一颗松树底下，大声叫他们：“喂，快来啊，这树可漂亮了。”
几人跑过去，萧陌冲在最前面，突然王浩使劲地踹了一脚树干，松树枝上的积雪，纷纷落下，落在头顶上给萧陌一个透心凉。
萧陌心思回头看看祁枫几人的惨样，接过一回头发现几人都距离他有两米左右，根本没被王浩套路，小丑只有他一个人。
看着四人脸上的笑容，萧陌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就朝着王浩扬了过去，五个少年开启了混战。
没有队友，没有敌人，只要是有人离的近，就连忙发起雪球攻击，萧陌最后飘得不像样，一个人挑他们四个人，最后还是萧陌连连告饶才结束了战局。
五人站起来，扑了扑身上的雪，虽然很冷但是萧陌的兴致一点都不减，反而还要跳舞。
“跳舞吗？”
萧陌又觉得几个人可能有些累了，而且再街边可能不好意思，他刚要说开玩笑的，祁枫就回了句：“行啊。”
正好赶上大人们出来散步消食，几个大人自然就承担了录像留念的工作，萧陌和祁枫站在同一盏路灯下，白煜，王浩，徐亦辰分别站在下一盏路灯下。
徐父还特意把家里的蓝牙音箱捧在怀里，给五人放舞曲。
随着伴奏响起，萧陌和祁枫拉开距离，萧陌做了三个维也纳左转，来到祁枫面前。
祁枫伸出手的那一刻，就奠定了他男舞步的基础，萧陌之前学过华尔兹，即使是女步也不影响他的发挥。
白煜的母亲在一旁带着欣赏的笑容：“萧陌这个孩子跳得真好。”
萧陌一只手搭在祁枫的肩上一只手和祁枫的手相握，带着祁枫旋转移动，跳着开场舞。
祁枫不会跳舞，但是跟着萧陌的步子倒也能跟上，他扶着萧陌的腰问道：“今晚是想当美人鱼还是小少爷。”
萧陌挑眉：“我现在这么优雅，当然是少爷。”
祁枫跟着萧陌旋转移动到下一盏路灯的时候，他叫了萧陌一声，两人对视，他笑道：“欢迎做客，小少爷。”
明明就是几个字而已，萧陌却听得眼热。
祁枫把萧陌的手交给白煜，萧陌接着跳了第二场舞，白煜明显是有舞蹈基础，萧陌还能带着他做几个有点难度的迂回S，萧陌即将要跳第三场舞的时候，白煜干巴巴地对他说：“萧陌，被欺负了要告诉我。”
跟王浩跳舞的时候，萧陌还挨了两脚，之前酝酿的感动全没了，王浩看他笑了，才说：“我不会跳舞，萧哥多担待点。”
萧陌：“没事。”
移动到第四盏灯的位置，王浩说：“萧哥，你喜欢田园风光，放暑假来我们家做客，我带你逛遍我们村。”
交接到最后一棒，徐亦辰的舞步也算是有一点基础，萧陌也轻松了点。
徐亦辰想着自己要说些什么，但是舞蹈都要结束了，他还没想出来，他无奈地笑了下：“舞蹈终有谢幕，我们白首同归。”
短短的几个月，他们五个人玩到一起，从没说过什么温情的话，偏偏都在今天说了，萧陌一个一米八五的男高眼眶通红。
他仰着头抱怨道：“这雪都落到眼睛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