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照任花留在耳朵上没摘,他曲了曲腿,扬着嘴角痞里痞气的问道:“还有心思呢,单科第一都被人抢了,你还不去学习?”
刘岁岁不大在意的挑了个位置坐下,她把兜里的指甲油放到江照桌上,讨好着说:“不差这一会儿,帮我涂个指甲油呗。全班可就您手最稳了,大师一出手,我准跟着沾光了。”
江照听着她的吹捧,受用的点点头,答应了。
刘岁岁没说错,江照确实手稳。程雪青以前爱美,江照还小的时候就拉着江照帮她涂指甲油了,这功夫打小就开始练,再加上他做事又细致,不能差。
“幸亏这次第一没被李旌和夺走,不然我回家就惨了。”刘岁岁伸着手,说的很是惆怅。她家里管得太过严苛,次次都要求她拿第一,不拿第一就会被冷暴力,实在是惨。
江照低下头,漂亮的颈子弯着,神情专注的攥着她指尖,涂得利落,一边又分神跟她搭腔,“你家里要求太严格了,你不可能不失利,弦绷得太紧容易断。”
“我懂这些道理也没用,我爸妈要是懂就好了。”刘岁岁长叹了一口气,她甚至不敢想以后上了高三,进了毕业班,她的成绩被人赶超了要怎么办。
“他们会懂得。”江照安慰她道。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凝重,刘岁岁单手托腮,瞟了眼戴花的江照,开玩笑道:“不如你做我爸好了,下次要家长签名我就找你。”她知道江照仿人字迹很有一手,她就想着哪次考砸了要家长签字,直接给江照签就好了。
江照缓缓抬头,圆溜的眼里透出澄澈的光,掀动嘴皮幽怨道:“我可要不起你这便宜女儿。”
“我这便宜前桌你看你要不要。”
江照闻言偏头,看到了正杵在他课桌旁的李旌和,刘岁岁坐了李旌和的位置,害的李旌和没位置坐了。江照一边吐槽李旌和腿脚不便还爱瞎溜达,不老实在位置上坐着。一边又诧异于李旌和方才那句玩笑话,那么刻板的人居然还会开玩笑,多新鲜呐。
“你先坐我这儿,我们马上涂完了。”江照示意李旌和坐他旁边那个空位上,李旌和没反对的坐下了。
他一回来,刘岁岁就不跟江照开玩笑了,她偷偷瞄着李旌和,心想这就是她以后的对手了。
李旌和无意多看了两眼江照耳边的花,他戴花没有媚气,反而很吸睛。江照长相是男生也会承认的帅气,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特适合戴银框眼镜,可惜他好像不近视。江照唇下有颗黑痣,嘴角一弯,莫名的风情,气质特别但不突兀。
“好看吗?”不是察觉不到李旌和的视线,到了实在忽视不了的地步,江照只好率先开口打破这份窘境,他眨着眼睛,浓密黑亮的睫毛翻飞,打趣的问李旌和。
李旌和不紧不慢的错开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第 5 章
江照加快了动作,刘岁岁看着她甲盖上整洁的指甲油,心里舒畅了不少。学习太枯燥了,习惯了也枯燥,所以要给自己找乐子。芥末绿的颜色显手白,她摊开手掌,兀自笑了。
“别臭美了,赶紧把位置让给人家。”江照盖好盖子,物归原主。
座位周遭留了一股巧克力的化工味道,好在人都去吃饭或是操场遛圈儿了,也没几个人看他们。
“嗻,这就退下了。”刘岁岁装好指甲油,道完谢喜滋滋的回去了。
她刚走,江照就把耳边的花摘了下来,随手塞进课桌里。李旌和还在他旁边坐着,好像是图一个新鲜,坐着就不想挪窝了。
“坐上瘾了?”江照歪斜的靠着墙,眼尾斜睨,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山大王架势,活脱脱的小霸王。
李旌和直视着黑板,腰板打的笔直,眯着眼望了一会儿,然后才偏头对江照说:“你是真不近视。”语气中还带着些惋惜。
江照一听乐了,他拍了把大腿,得意洋洋的说:“那是,咱这眼,妥妥5.0.”
“挺好。”李旌和敷衍他。
江照刚觉得跟李旌和要热络起来了,结果还没再自吹自擂几句,李旌和就坐回去了。
下次给你见识下我那数也数不清的优点,江照臭屁的在心里想。他这人活泛,行事待人都留有余地,很少说不,但是该说不的时候从不会吝啬一个不字,这是他被公认人缘好的原因。
向新华约了江照周天下午补习,赵禹因为要回老家看外婆,就只有他们两个去。
在这个冒着热气的季节,向新华穿了工装长裤,宽松的T恤,白球鞋,一身装扮下来看上去比江照还要酷。
“向新华你这样找不到男朋友的。”江照看着向新华一身男孩味儿十足的打扮,不由有些担心。
我们新华长这么大就没穿过裙子,我该给她买条裙子吗?江照操心的想。
“少对我指指点点。”向新华丢给江照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衣服而已,当然是怎么自在怎么穿。
“那我可不敢。”江照摊了摊手,心说你要上价值我就闭麦了,姑奶奶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吧,开心就好。
向新华把地点约在了星巴克,下午时候躲在咖啡馆避暑的人不在少数,好在二楼安静,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没有废话的直奔了主题。
向新华记忆力好,理江照错题的时候直接把问题点归纳回了课本,并挑了些相关试题,讲完理论就给他实践练习。江照脑袋瓜灵光,举一反三这件事他擅长,尤其是这种刚学来的语法,直接套就行了。
“把题背给我。”向新华为了防止江照投机取巧,直接让他把做好的题也给背了,这样就算以后语法忘记,还有语感来撑着,瞎蒙蒙对的概率也会高。
江照乖巧的背题,他背的慢,心思又难集中。每次眼神一晃,向新华一尺子就拍过来了,啪的打到他手背赤红,他才越背越快。
就这样三个小时后,向新华已经高效的纠正了江照在试卷上出现的所有错误。
“只剩下政治了,晚上回家你抄理论给我,五十遍。没抄完不准睡觉。”向新华收起单词书,把桌上的垃圾也丢进了垃圾桶,准备奔赴下一个地点。
“五十遍?我现在背给你行不行?”江照听到五十这个数字头都要大了,他扶了扶额角,被摧残的眼睛都不亮了。
“少来,你根本就不想背,磨磨唧唧的浪费我时间。五十遍,没得商量,我现在要去书店,你要来就一起,不来就赶紧回去抄政治。”向新华背起包,不留情面的朝外走,她甚至没有给江照反应的时间。
江照撇了撇嘴角,嘀咕了一句好凶,然后就迈着长腿追出去了。
书店在后街,步行也要不了多久,四点之后太阳开始西斜,没那么晒了,温度却没降。
平时学业繁忙,向新华把自己的阅读量固定到了周日下午,所以她总是要这个时间来书店的,雷打不动。她径自奔向目标,留江照一人在书刊处晃晃悠悠的。
江照不怎么爱看书,学习学久了,对着纸质书籍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抵触心理。他从人物传记晃到励志书籍,又从励志书籍晃到了文学小说,始终是提不起兴趣,都准备走了,结果在一旁椅凳上瞥见了李旌和。
李旌和捧着本书,正看的入迷。
江照歪着头,一字一字的读封面上的书名,平、凡、的、世、界,好熟悉的名字,江照一时想不起来这本书讲的什么。书店是禁止喧哗的,他小声叫李旌和的名字,叫了几遍之后,李旌和好像是没听到,动也没动。
这也看的太投入了吧,江照不信邪的在李旌和对面蹲下,他戳了戳李旌和手上的书,这下人有动静了。
李旌和一放下书,就看到了一张笑容灿烂的脸。
“你也太认真了吧。”江照讲话音量小了,似是怕李旌和听不清他说什么,故意夸大了口型,像玩传词游戏一般,俊朗的脸庞在不知不觉间沾了股傻气。
李旌和低头看着他,笑了笑,然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照看着那抹笑,突然发现李旌和长得还挺顺眼,耐看。得了话,他大咧咧的坐到李旌和旁边,长腿曲着,肩肘相碰,语调轻快的开口:“来接受熏陶的。”
李旌和手指夹在他读到的那页,也悄悄跟江照说起了小话,“那你接受到熏陶了吗?”
他俩说话实在轻,轻到彼此要凑近了才能听到,江照往李旌和耳边靠的时候隐约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味。
“还没。”江照视线移到他手里的那本书上,努了努嘴,眼神灵动的问:“这本书好看吗?”
李旌和点头,他把书放回了书架,随后拿了本全新未拆封的,叫着江照往外走。
江照眼瞅着李旌和买了书,然后带他出了书店,两人站在枝叶繁茂的树下,借着树荫,李旌和把书递给了他。
“你试试,我挺喜欢的。”李旌和看向江照的眼神是真诚的,他没说要江照一定要读,他说的是试试。有些书初读并不一定能激起人的兴趣,缘分到了,自然就看进去了。
江照有些意外的接过书,指尖触在薄薄的塑封上,上面还留有从书店带出来的冷气,从指尖凉到心里,叫人浮躁不起来。
“行。”江照郑重的答应,刚收了人家的书,不想就此跟李旌和道别,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突然提议道:“我请你吃烧烤吧!”
李旌和思索了片刻,如水般深沉的目光定定的,在江照期许的眼神下点了头。
到了饭点,向新华任务还没完成,连手机都不会看。江照瞄着毫无动静的手机,一点都不愧疚的带着李旌和去吃他最爱的那家烧烤。
店子开在街边,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江照排了十几分钟的队才排上,他拖着李旌和,看着喜欢的菜品就要拿。
江照拿一串就要问李旌和喜不喜欢吃,李旌和一有迟疑,他就毫不犹豫的把菜放回去,再拿其他的继续问。一通问下来也花了好久。
点好菜人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江照坐在大排档凳子上,蔫了吧唧的垮着肩膀,毫无形象的对着李旌和嚎,“饿死了。”
李旌和倒了杯凉茶,递到江照跟前。
“不想喝,我只想吃肉。”江照张望着,手上还攥了双一次性筷子,望眼欲穿的盯着烧烤店老板的背影,咽了口口水。
太香了。
李旌和又变回了沉默寡言的样子,他顺着江照的视线看过去,看不出什么,只能闻到一股诱人的肉香和辣椒的香味。
烧烤店生意旺,人多到他们两个高个儿只坐了张小桌子,面对面的坐着,桌子底下两双长腿错开。
江照等到老板娘往他这边端盘,兴奋的腿都抖了起来,膝盖撞着李旌和的膝盖,一下又一下的,力道轻的像小鹿乱撞。
“来了来了!”江照看着盘子,往中间推了推,是两个人都能拿到的距离,他抽了串羊肉串,吃的快又不显得急,还是顾及了一丝形象的。
李旌和在江照的对比下就显得慢条斯理了,恰到好处的拿捏着分寸,举手投足间还透了些尔雅与贵气。不像是吃烧烤,倒像是吃西餐。
江照填饱了肚子才逐渐慢下来,他给李旌和递了串自己吃不下的基围虾,李旌和愣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
没浪费就行,江照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盘子,顺了口凉茶,吃饱喝足后人就开始犯懒。他监督着李旌和把最后一串虾吃完,这顿饭才算结束。痛快结过账后,他跟在李旌和身后,走路的速度慢到不能再慢了。
李旌和干脆停下来等他,江照刚跟上,李旌和就开口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谢谢你的烧烤。”
江照点头,也跟着客气说:“谢谢你的书,路上小心。”
他目送着李旌和上了出租车,然后立在书店门口,消食吹风,等向新华出来一起回家。
☆、第 6 章
崭新的一周,江照去学校之前路过早餐店,惦记着之前买的小笼包,这次果断买了一屉素馅的,他之前试过肉馅的,味道没有素馅的好。江照付钱的时候突然让老板又装了一屉,然后心满意足的提着两袋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上早读去了。
班上响着此起彼伏的背书声,有语速快到只有本人能听懂的声音,也有字正腔圆到响彻全班的,各相交织,氛围很是到位。
江照坐到自己位置上后,才发现李旌和没在,他戳了戳前排的方永学,方永学一脸不耐的从书里抬头,冷淡的问:“干嘛?”
江照懒得搭理他那副狗样子,选择性忽视后,问道:“李旌和呢?”
“他一早就没来,可能迟到了吧。”方永学说完就把头转了回去,生怕一秒钟没背书就被别人超过似的。
江照摸着下巴,眸光剔透,看了眼李旌和的空位,心想应该跟他交换一下手机号的,这样下次带早餐就方便了。
江志小时候给江照立过家规,粮食是一定不能浪费的,锄禾日当午他比谁都背的早。估摸着李旌和早读可能赶不及了,小笼包不能浪费,他就提了一袋掷到方永学桌上。
方永学背到兴处,从天而降一袋包子把他惊到脑子一片空白,再也想不起下面一句是什么了。
天上掉馅饼了。
方永学扭头,幽幽的看着江照。他俩一直不太对付,没有大仇,就是单纯的气场不和,看彼此不顺眼。江照突然的早餐让他摸不着头脑,这人是要干嘛?跟他冰释前嫌?
江照才不管方永学心里想什么,他托着下巴,冲方永学挑了挑眉,清亮嗓音拐着弯调侃,“阿学,别太感动,让我知道你不是一屉小笼包就能收买的男人。”
他才不会傻着跟方永学说这是特意给李旌和带的,李旌和没在,就转手给了方永学。没有人愿意接手原本不是赠与他的东西,尤其是他们这个年纪,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死要面子。
方永学突然觉得他饱了,又恶心又惊悚。
“神经病。”方永学撂下这句话,嘴上说的不客气,一边又小心翼翼的解开袋子上打的结,让小笼包透透气,紧接着就收到课兜里了。
江照好笑的看方永学口是心非,小闹剧过后也就收心开始背诵了。
一直到下午的第一堂课,李旌和才姗姗来迟。他刚坐下,江照就挪到一旁的座位上,冰凉的椅凳冻的他一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戳了戳李旌和的后背,只隔着一层单薄的校服,极易令人察觉,李旌和很快回了头。江照还在笑,一看到李旌和的脸,他脸上笑容就褪去了,变脸变的比翻书还快。
“你怎么了?生病了?”李旌和脸色有些苍白,愈是苍白,愈显得那双眼睛黑亮,江照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严厉,急促的令人心脏一紧。
“没事,已经吊过水了,吃两天药就没事了。”李旌和说的慢,他脸色是不太好看,好在精神气还是有的,说出来的话也有可信度。
江照歪着头,蓬松的黑发一跳一跳的,他疑惑的问:“昨天你不是还没事吗?怎么今天就成这个样子了?”
李旌和敛眸,昨天是没事,跟江照吃完烧烤回家就不舒服了,大半夜疼的他直冒冷汗,最后实在受不住才叫了家庭医生,说他是急性肠胃炎,给他输了液。
为此他父亲还跟他发了脾气,后半夜把人闹得不得安宁,直到早晨李旌和才昏昏入睡。
他当然不会跟江照说这件事的缘由,没道理人家请他吃了顿饭,闹了病还要赖上江照的。
“贪凉洗冷水澡,发烧了。”李旌和说的轻,没了那深沉的气势,听上去有些软。
江照皱了皱眉,他也时常洗冷水澡,就没发过热,李旌和看着人高马大的没想到免疫力这么差。“那你这两天吃清淡点,好的快。”
李旌和点头。
“把你的手机号给我。”江照不给人喘口气的又接着说。
李旌和顿了顿,他看向江照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上课突然被提问,眼神里充满了无措与尴尬。
“你没有?”江照不信邪的问,不会有人现在上学还没有手机的吧?
李旌和默默的掏出手机,修长手指按在屏幕上,下一秒江照兜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
江照掏出手机,冲李旌和摇了摇,示意自己收到了。
这一切发生的过于自然,江照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李旌和为什么有他的手机号,就已经把人家的号码存入通讯录了。
李旌和这一病,简直是雪上加霜,腿上的石膏还没拆,人又发着热,病恹恹的说话也没什么力气。方永学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自发道:“你坐里面吧,这两天我给你打水打饭。”
李旌和没想到他那个惜时如金,不怎么跟他搭话的同桌会有这般古道心肠,他迟疑片刻后答应了。耳朵嗡的太难受,他跟方永学换完位置就一直窝在墙角睡觉,其实也睡不着,就是提不起劲,病来如山倒。
江照刚跑完楼下上来,就见李旌和跟方永学换了座位,稀奇。他站在位置上,往前探头,贼头贼脑的还没挨着李旌和,就被方永学拽住了。
“他在睡觉,你不要打扰他。”方永学说的义正言辞,不许江照靠近李旌和一分。
嘿,江照眉梢吊着,玩味的打量方永学,心里还在想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方永学,我跟他说话你管得着吗?”他声音冰冷冷的,语气不大善,好像生气了。
方永学气结的瞪着江照,早上还在阿学,下午就方永学,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江照是真混啊。
他甩开江照,语调生硬的回怼道:“谁要管你,你别打扰我同桌。”
江照一听也真的来气了,什么你同桌,这还我朋友呢,我跟他说句话怎么了?要你婆婆妈妈的管东管西?
江照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发着虚汗的掌心黏腻腻的,缠得他不自在的低下头,看向李旌和。
“别吵。”李旌和嗓音沙哑,狭长眼眸半垂着,唇角抿了抿,喉结滑动一番后才又开口,“别为我吵架。”他坠了坠江照,眼神柔和的注视着倔强的少年,微微摇头。
江照在接收到李旌和的信号后就泄了气,他坐下后用眼神剜了方永学一秒,然后才作罢。
方永学冷哼一声,看在李旌和的面子上不跟江照一般见识。
“来,别跟这种小气鬼坐同桌,坐我旁边。”江照拍着一旁的凳子,当着方永学的面‘挖墙脚’。气不死你,江照在心里腹诽。
“你少耽误人家了,就你那半吊子的成绩,跟你坐同桌李旌和不得亏死。”方永学也不甘示弱,他小气?江照又是什么好鸟?
“行了。”李旌和一把堵上江照的嘴,宽大手掌把那些骂骂咧咧的话全堵了回去,侧头对方永学说,“你学习吧,不要浪费时间。”
方永学见李旌和是向着他的,便昂首挺胸的在江照眼前嗤笑一声,不再搭理江照了。
“嘘。”李旌和刚放下手,怕江照又大声嚷嚷,食指便抵到他唇边,让他噤声。
江照瞪李旌和,生气的不想再跟他说话了。李旌和居然让方永学在他面前臭显摆,无语!
李旌和提起笔,在空白的纸上给江照写了一句话:你刚想跟我说什么?
桌上还有笔,江照却偏要夺过李旌和手上的笔,攥笔的指骨狰狞着,写下力透纸背的寥寥几字:你失去我了!
连感叹号都透露着小脾气。
李旌和笑,他拿回那支笔,玩笑的写道:请问怎么样才能重新挽回你?
江照一看有意思了,他拿乔的双手环臂,清了清嗓子,老神在在的说:“那你再送我套书吧。”
李旌和毫不犹豫的点头。
江照又补充了一句:“不准送五三,不然我跟你翻脸。”
“好。”他沉声应道。
李旌和的书还没送的那么快,江照的早餐倒先送来了,他早起给李旌和煮了粥,小米粥。
不知道他在献什么殷勤,也不知道是想跟李旌和搞好关系气气方永学,还是单纯想交李旌和这个朋友,江照自己都不明白。
“好喝吗?”江照盯着李旌和,灼灼双目要把人看穿了,李旌和才慢悠悠的点头。
托李旌和的福,赵禹跟向新华也喝上了江照亲手煮的小米粥。
“你好贤惠。”向新华喝着江照的小米粥,还不忘夸赞他。
江照没作声,做饭这种小事,实在不足挂齿。
“长大了我娶你吧。”向新华野心勃勃的开口。
她话一出,在座三个男生都愣了。赵禹是端着碗默默挪开了,李旌和瞟了她一眼,又继续吃饭了。只有江照黑着脸,掐着向新华的后颈,咬牙切齿的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向新华你居然敢打你小叔我的主意,你是不是想死?”
“小叔,你是不是玩不起?”向新华还在不知死活的挑衅。
“向新华你再不闭嘴我就剥了你皮!”
☆、第 7 章
江照跟方永学好像真的结了仇,两个人现在见面也不说话,就飞眼刀子。李旌和在一次无意中发现的,只觉得这两个人幼稚。
方永学跟李旌和讲话是在摸底考试之后,从请教问题开始的。起初他也不是太敢问李旌和,因为李旌和看上去有些凶,后来因为他这个同桌成绩太好了,这么好的老师放在他跟前不问白不问。问了一次就发现,李旌和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凶悍,还很有耐心。
方永学听了两次就觉得跟李旌和做同桌简直是他的福分,他赚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前几天会阻止江照打扰李旌和。江照在他眼里就是个不上进的吊车尾,发挥的好了能往前冲一冲,发挥的不好那就没话说了。并且江照这个人嘴皮子溜的很,人又欠,不知道刘岁岁是怎么跟江照玩那么好的。
总而言之,他的学霸由他来守护。
李旌和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所谓病去如抽丝,他病好了以后,方永学还会帮他打水,这就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了。
“我自己去就好。”李旌和按住自己的水杯,拒绝了方永学要帮他继续打水的行为。
“没事,你腿不方便,我刚好要去,一起打了,比较节省时间。”方永学以为李旌和在跟他客气,准备伸手捞杯子的,结果江照那个不长眼的把他那一千毫升的水缸塞了过来。
“同学,这么热心,帮我打了呗。”江照在后面早就看不下去了,李旌和的拒绝那么明显,方永学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上赶着巴结。
方永学把江照的水杯还给了他,刻薄的开口道:“你自己没长手?”
“你看你这位同志,是你要献爱心,我帮你还有错了?”江照存心跟方永学过不去,他这几天也看清楚了,方永学就是惦记着李旌和的学习方法,想偷师呗。不然平日里一个谁都看不起的人,怎么会无故献起殷勤了?
“我去,你们俩歇着吧。”李旌和拿过江照的杯子,又接了方永学的杯子,独独没带自己的,就这样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方永学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颓然的坐在凳子上,反思自己这几天是不是着了江照的道,不然怎么会跟江照一起别嘴胡闹。
江照在李旌和出去的时候也跟了上去,他们的公共饮水区设置在每一层楼的尽头,对于处在楼梯口的班级来说是个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江照跑的快,他夺过李旌和手上的杯子,跟他并肩而行。
“我不是故意的。”江照声音小,他垂着头,好像在认错。他是故意针对方永学的,但无意牵连李旌和。
李旌和停下脚步,走廊上仍有风,擦过发梢,衣角也跟着摆动。
“我知道。”他看着江照,脸上表情很是放松,“你不喜欢他。”
江照一愣,李旌和说得太直白,他想否认,却没说出口。算不是不喜欢,江照在心里默念。对一个人产生敌意是很容易的,可要与人为善却很难,他不想浑身是刺的面对这个世界。
“江照,不要跟他吵架了,拿跟他吵架的时间背英语单词好不好?”李旌和跟江照打商量,他声音很沉,说到好不好的时候调子更低了,徐徐的像在哄人。
江照像被这好听的声音蛊惑了,他点点头,应下了。
李旌和心里清楚,江照跟方永学的矛盾不在他,可他掺和进来了。素来不爱管闲事的李旌和第一次插手别人的事情,当了回和事佬。
江照是说到做到的人,每次看方永学不顺眼,他就会拿出高考必备词汇书,一段时间下来词汇量猛涨。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全靠一个人是解决不了的,李旌和在月考前给方永学送了份礼物,是一套价值不菲的钢笔,至少对他们学生来说算昂贵了。
“这太贵了,我不能收。”方永学把礼盒推了回去,这金光闪闪的钢笔,拿了他也舍不得用啊。
“你用了,它才有价值,你不用,它只是个废铁。”李旌和把钢笔又推了回去,继续说道:“以后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问我,我会倾囊相授。”
方永学看着钢笔,又看了一眼李旌和,突然有些感动。
“我知道你想提高成绩,但是心不静,浮浮躁躁的很难得到突破。”李旌和点到为止,他相信以方永学的聪明能悟到他话里的意思,如果悟不到,那这个学生他也没必要教了。
李旌和没料错,那以后方永学都没再跟江照拌过嘴,以至于江照还觉得纳闷,方永学居然不跟他贫了,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江照趴在桌上,懒洋洋的念着他不知从哪记来的话。
李旌和最近坐江照旁边空位子的时候也多,因为江照偶尔也会有问题要问他。“你要是觉得寂寞,我现在画几道题给你,晚饭前解出来给我。”
江照一听也不萎靡了,他直起身,精神抖擞道:“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寂寞呢?我一点都不寂寞。”
李旌和没搭理他。
“学霸,下周月考,你能拿第一吗?”江照问。
他是在替刘岁岁问,李旌和没来之前他对刘岁岁还是很有信心的,近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开始动摇了。他有理由怀疑李旌和摸底考试的时候隐藏了实力。
李旌和摇摇头,这件事他也说不准,索性等成绩下来就知道了。
“那你加油。”江照替李旌和打气,随他们争去吧,无论谁是第一名,他江照也不会是第一名。
江照还在没心没肺的给别人加油,李旌和看着他,总觉得江照没把学习当回事。
月考来的快,临考试前赵禹还在拜刘岁岁,口中振振有词道:“考神保佑,我不退步就行了。”
江照薅过赵禹,不客气的教训道:“少壮不努力,老大靠拜佛,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赵禹果断道:“不能。江哥,上次摸底我还在你前面两名,这次我只求还在你前面两名就够了。”
“嘿?你觉得你说这话,还有命去参加考试吗?”江照对着赵禹的后脑勺给了一巴掌,真缺德,试还没考,就把他排名给预定了。
“你俩还不赶紧去考场找座位?”刘岁岁看不下去催了一句,都快开考了还在这墨迹,心态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们走了,你加油!你可以的!”江照留下这句话就带着赵禹走了。
刘岁岁留在原地,盯着桌上的考号有些走神。
考两天,出成绩只要一天,因为试卷是边考边改的。老陈把成绩单贴在墙上,上次的成绩单也还留着,给他们做对比。
“这次考试,排名的波动不大。”老陈习惯性推眼镜,他目光扫过前排的刘岁岁,没有做过多停留,然后就把视线挪到了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