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事实也确实如此。
被子里太热了,容不下两个人瞎扑腾,嘴巴被捂住,茧绥一张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岑骁渊松手了,他得以喘息。
由于方才的剧烈挣扎,Alpha嗤笑一声,“口水沾了我一手。”
这回连耳根都红了,茧绥慌忙道:“你上课要迟到……”
“不解决也没办法出门。”岑骁渊抓住他的一只手,往下探去,“我今天想要。”
茧绥的耳朵烫得厉害,手心更是灼热地像是放在火上烤。
“不、我不能……”他结结巴巴说。
“是么?”岑骁渊盯着他,这么近的距离,谁也看不清谁,“可你以前也帮我。”
Alpha的声音低哑,对于这件事,包括之前帮助茧绥,在他看来都是再自然不过。
他咬他、在他的身上留下印子,注入信息素,把赤裸的欲望直面给恐惧他的Beta。
这些都是他曾经会做的,区别是,从前Beta会顺从,现在学会了反抗。
他们之间有“约定”,而现在岑骁渊不过就是在遵循二人的约定。
在学校里他可以瞒下两人的过去,代价是,此时此刻,这间房子里,他们要恢复到曾经的关系里去。
茧绥极力挣扎,仍旧逃不脱岑骁渊的桎梏,反而越扑腾越热,并且让两个人贴得更加近。
Alpha又在释放信息素,他的肌肤酥酥麻麻,还带着隐隐的痛意。
茧绥的眼睛里有惶恐,“不要,会被闻到……”
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几率,他也不想像从前那样,浑身沾染Alpha的信息素,走在哪里都会被人注目。
“嗯。”岑骁渊应道,当真收敛了信息素,连茧绥都不可思议,直到他开口说下一句,“那么,我的报答呢?”
茧绥忽然想到刚出A区不久时,在B区的车站前,看到有人捏糖人。他第一次见,出于好奇买了一个,本来打算回家给弟弟妹妹,却因为炎热,一路走一路化,最后带着麦芽气息的糖融了一手,黏糊糊的,好像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那味道留在手上。
岑骁渊还强迫他吃了一口。
茧绥一副快哭的表情,不停说着不行、不可以,还有不能够。
他只是从前不懂,岑骁渊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十几岁的少年初尝试,总是和身边最亲近的人。
可是现在,两个人都成人许久,还做这种出格的事,就过于难堪了。
岑骁渊只当听不到,依旧操控着茧绥的一只手,指导加说明,一点羞涩都无。
茧绥是个笨学生,岑骁渊难得有耐心讲解,直到他彻底学会,便不再手把手地教导,而是直接监督。
茧绥两只手发颤,嘴里止不住喃喃:“这样是不对的……”也是不被允许的。
大概是嫌他啰嗦。
嘴巴再次被堵住了,还是气息浓郁的那只手。
茧绥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那怎么办?”岑骁渊的指尖点在他的唇边,扒开了,探进口腔,压在舌面上,“已经做完了,要我还回去吗?”
舌尖被抵住,茧绥只能疯狂摇头。
时间过得相当快,待收拾好一切,茧绥从主卧出来,一个小时过去了。
狼狈地整理自己褶皱的校服,前阵子被咬了一口,他连续热了好几天才敢换上短袖,现在又要换回去。
岑骁渊从卧室里出来,径直走到茧绥面前。
好几秒都没有说话,忽然就贴近了,嘴唇几乎要碰到茧绥的眼皮。
茧绥刚想退后。
“躲一个试试。”
甚至不需要说明后果,茧绥脊背一片僵直,不敢动了。
反复打量过后,Alpha抬手轻轻在他脸颊上一刮。
不等茧绥发出疑问,岑骁渊已经将手指摊开在他面前。
“我是不介意你就这么出去见人,但如果你的同学,“岑骁渊一顿,扫向他的浅色眼眸一片冰冷,”尤其是那个Beta问起来,你要怎么回答?”
“说你的脸上有我的东西,”岑骁渊盯着他,加重了语气,“还是打算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春意夏
请假一则:明天有事,不能见啦!
22.搭档(修)
“去洗干净,杵在这儿做什么?”
岑骁渊话音刚落,茧绥立马麻利地往楼下跑,果然在镜子里看到斑驳在脸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能是方才习惯了那股气息,他一点都没察觉出异状。
岑骁渊推门进来时,茧绥已经把衣服脱了,赤着身反复检查还有哪里沾上。
“我是操了你的手,不记得用过你的……”岑骁渊的视线在他胸膛和腰下附近扫过,示意了一下,“你在担心什么?生理课是你和我一起上的。”
“我没有进入,况且,”岑骁渊眼神淡漠,“你是Beta。”
Alpha用如此粗暴的语言解释两个人方才的行为,茧绥全身上下都烧了起来。
岑骁渊颇为恶趣味地侧过头,“为什么,你比小时候更在意这种事。”
说是小时候,实际也就在四五年前,他用一个范围,把事情说明得更加不可描述起来。
茧绥乱叫一通,试图遮掩过对方的声音,最后给了Alpha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磨磨蹭蹭道:“我想换身衣服。”更想岑骁渊马上出去。
“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你还想迟到第二节?”岑骁渊看了眼手里的通讯仪器上的时间,是另外的那个,不属于学校。
茧绥愣了愣,“那个,我今天没有课……”有早课的是你。
“你下午不是有课?”
“改成训练了。”茧绥闪身到门后,试图慢慢把门推上,“马上就要期中了。”
“哦。”
一手挡开门,岑骁渊说“哦”。
然后,下午就出现在了射击场。
茧绥充满茫然地和缘余对视一眼,缘余却像早就了解似的,“他们会优先批准AO的申请。”
可无论如何,速度都太快了,就在前两天岑骁渊还没找到搭档……
岑骁渊旁边的Omega戴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同时佩戴着墨镜,不像是来练习的,更像来度假的。
扯了扯脖子上不太舒服的颈环,江宜晚扯开一抹笑容,“真是太巧了对不对?我们在同一个训练场。”
缘余已经在试枪了,一声枪响,惊得江宜晚整个人一抖,瞬间挎下脸来。
“你旁边的耗牛真没礼貌。”随即,Omega正了正鼻梁上的墨镜,“一定是还没见识到我全部的美貌,才不懂怜香惜玉,我不怪他。”
茧绥好像明白对方为什么时常保持微笑,轻易不张口说话了。
在他身后,岑骁渊同样是持枪状态,上膛、瞄准、扣动扳机,巨大一声响。
江宜晚没来得及转身,又一次肩膀抖动。面容在茧绥的遮挡下扭曲一瞬,看他的口型似乎是在说“粗鲁”,也可能是一句骂人的话。
【B组 10.1环 总成绩:10.1】
【A组 10.6环 总成绩:10.6】
两道电子音同时响起。
这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但也仅仅是最开始,靶标随着射击成绩,每三次就会退后十米,并改变路径。
第三声枪响很快到来。
【A组 10.6环 总成绩:21.2】
江宜晚火速鼓掌,并看向茧绥他们那边,摘掉墨镜后,他整个人白得发光。
缘余却停手了,侧身询问一旁的茧绥,“你来试试?”
“哎呀。”江宜晚又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并再次调转过脑袋看向岑骁渊。
Alpha面无表情,未等靶标移动完毕,又是一发子弹出膛,这次只有9.4环。
其他学生都停下来看热闹,茧绥则接过缘余手里的枪支,一边回忆一边摆出动作,两腿张开,侧出半步,保持身体平稳,左手预位,右手握枪贴近鱼尾——
看到茧绥的持枪姿势,岑骁渊忽然朝旁边招呼道,“喂,你。”
江宜晚来回看了看,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岑骁渊点头,“来打一枪。”
“你疯……”江宜晚话脱出口一半,又硬生生咽回去,强扯出微笑,“我就不用了吧,我今天状态不佳。”
“不试怎么知道,期中测验不通过会扣学分,毕不了业。”岑骁渊歪了下头,点到自己脚下的位置,意思很明确,他耐心有限,对方不要不识相。
Alpha心里明明清楚,自己根本不在乎学分,更不在乎是否能在这所破烂学校毕业!
江宜晚嘴角抽搐,勉强上前了。
岑骁渊干脆地让开,走到江宜晚刚才的位置上,视线从对面扫过,又随意开口:“打吧,枪口别对着自己,会扣分。”
那是会扣分的问题吗,分明是会把自己打死的问题!
江宜晚脑袋里有根神经突突跳起来,紧接着一声枪响再度把他打回原型,手里的枪瞬间脱落,掉在地上。
【B组 9环 总成绩:19.1】
【A组警告!警告!脱离范围,3、2……】
岑骁渊大步跨过去,拾起掉落在地的枪支,期间没有发一言,但江宜晚就是看出来,那眼神分明是在鄙视。
要不是四周有人看着,江宜晚一定会扭头就走。
明明是岑骁渊叫他来的!
前几天他向岑骁渊提出自己需要一条A区特质的颈环。
岑骁渊接连三个问题。
“你自己没钱?”
“江家把你的卡停了?”
“那食堂一楼不是更适合你?”
江宜晚气得肺都要炸了,气急败坏追着岑骁渊走出直梯,却在食堂一楼碰到了Beta二人组。
岑骁渊的情绪太好猜了,即便是他也能略懂一二,Alpha不爽,江宜晚终于能爽快一点。
还有今天下午,本来是他睡美容觉的时间,岑骁渊一个通讯打来,主动提出可以给他买颈环,但是有要求。
结果就是现在,他顶着大太阳,人站在这个鬼扯的训练场,给岑骁渊当进入训练场的免费通行证。
你的弱点不是轻而易举暴露了吗?
难怪会一直这么累。
江宜晚冷哼一声,重新戴起墨镜。
右上9环。
对面的显示屏上出现弹道位置,后援部不参与晚训,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可圈可点。
茧绥想要把位置让出来,缘余却示意他继续。
接连又打了几枪,茧绥的成绩都在7、8环内徘徊。他有太久没拿枪,指法生疏,倒是在几小时前拿过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枪”。
很快,换回缘余持枪,打过两发后,对面Alpha也紧跟着两枪。
枪响声此起彼伏,报靶系统的电子音几乎要重叠要一块。
十发过后A组成绩遥遥领先。
这再正常不过,岑骁渊从被接到A区,进入本家的那刻起,为了得到收养人的认可,也为了挤身候选的一席之地。他的生活里,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如同一台机器,过早的接触火器,接触震耳欲聋的枪声,整个人暴戾又阴晴不定。
一组训练结束,岑骁渊忽然把枪丢给旁边的Omega,径直走过来,隔着拦网,朝对面的茧绥道:“你以前的枪法明明还可以,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不等茧绥反应,紧接着下一句:“我教给你的,你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话音刚落,茧绥变了脸色。
一被Alpha提及过去,他便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
茧绥的枪法是岑骁渊手把手教的。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少年总是慕强的。六年里总有一些无聊闲余的时刻,岑骁渊会在岑家的后院教给茧绥一些体术和射击技巧。
尽管只是半吊子的,将茧绥摔倒又等他自己爬起来。Beta却乐此不疲,因为那是他所学课程里没有,也不被允许的。
只有岑骁渊不在乎,不顾管家劝阻,把茧绥拎到自己的地盘,将手里沉甸甸的枪递到他手上……
缘余正戴着降噪耳罩,注意力百分百的集中,没有察觉到这一边的情况。
茧绥眨巴了两下眼睛后,冷静下来,虽然不明白岑骁渊为何突如其来挑衅,但只要不吭声,Alpha大概很快就会觉得无趣走人。
“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成绩未免太烂了。”
格网阻断两个人,岑骁渊的手指勾在黑色栅栏上,眼底的嘲讽显眼。
说自己就无所谓了,怎么还牵扯到其他人,缘余的成绩很稳定,两个人组队基本都是对方在拿分。
为了保护我方队友,茧绥同样扒住格网,“和缘余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岑骁渊最受不了别人忤逆自己,尤其是被茧绥反驳,瞬间扣紧格网。
本来严严实实的拦网,竟剧烈晃动起来,可见Alpha施力多么大!
茧绥吓了一跳,但很快意识到,这个距离,岑骁渊是打不到自己的。
一旦脱离场地范围,分数便视为无效,虽然只是练习,但也会影响平时成绩……
就在两个人对峙间,又一声枪响从岑骁渊身后发出。
【A组 脱靶】
江宜晚被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在岑骁渊身后“哎呦哎呦”个不停,连维持形象都忘了。岑骁渊则阴沉着脸头也不回,更用力扣紧面前的拦网,像只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茧绥本来没打算笑的。
但是缘余又打出一发子弹,成绩超过了对面。
他小小“嘿”了一声。
得意忘形的后果。
他忘了。
在意学分和成绩的人是自己。
岑骁渊压根不在乎。
就在岑骁渊要迈出场地,到达他们这边时,茧绥情急之下,做了一个紧急补救。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右手拿不稳枪……”
春意夏
射击相关有参考b站、xhs的一些视频,和百度资料,结合了我个人臆想,场地的大部分是我编的(。)如有硬伤可以指出,我会改的!感谢感谢!
23.别越界
训练场上此起彼伏的枪响,岑骁渊突然乱打一气,未等瞄准就扣动扳机,枪里的子弹迅速打空,紧接着,一梭又一梭,持续不断。
眼睛的灼烧与头顶的烈日一并融化在汗液里,顺着下颌一直流进衣领。
Alpha穿着紧身的射击服,轻薄的布料将上身包裹塑造,随着呼吸起伏,胸口出湿润一片,腰腹恰到好处的收窄,胸肌腹肌轮廓明显,相当完美的身材比例。神造人时明显的偏爱,几乎将所有能赋予的都赋予。
除了性格。
像这样毫无预兆的发怒,没有几个人真正受得了。
江宜晚好奇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茧绥只说了一句话,疯狗忽然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靶面上,甚至还有7环的烂成绩。
高阶Alpha失控在A区是大忌。
A级以上Alpha的人数本就稀少,每一个都被委以重任,一旦失控极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让人畏惧的同时也会埋下猜忌的种子。
没人想从神坛上跌落下去。
尤其是那样辛苦、不计代价地攀爬而上,一路流的血,铺满一层又一层阶梯,为的不过是最后一刻,席成王位,加冕称王。
然而眼下,岑骁渊却丝毫不顾忌。
A组提前结束训练,岑骁渊头也没回,径直向入口处走去,江宜晚临走前回头看了看,犹豫两秒,还是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走,从到训练场就很少说话的缘余终于开口。
“茧绥。”
“嗯?”茧绥正在收拾自己制造的垃圾,一个下午,他又吃面包又吃饼干,嘴巴几乎没闲下来过。
“你的右手……”
缘余只说了四个字,就见茧绥迅速将手背到身后。
欲盖弥彰。
茧绥的右手有问题。
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能发现。
阴天、下雨,潮湿的环境下,甚至是释放信息素都会让他不安。
缘余送给茧绥的生日礼物是一条腕带,茧绥从来没有戴过,好像戴了就是默认,总会有人注意到。
他的手腕明明已经长好了,却在心里落下残疾。
“和岑骁渊没有关系。”他说。
而缘余还什么都没问。
江宜晚跟着岑骁渊走出训练场,校车有固定的发车时间,此刻还停留在站内。
岑骁渊没有管,沿着站台快步冲出去,江宜晚一路追上,终是忍不住好奇心。
“我刚刚听见茧绥说他的右手……”
话音未落,岑骁渊顿步转过头,神情异常危险,那双琥珀的眼瞳,隐隐闪现出金色。
那些声音又回响在耳边。
被情绪驱使的怪物、控制不好信息素的Alpha。
与牲畜无疑……
“别越界。”岑骁渊咬牙警告道,“今天的事如果你敢往A区说一个字,让我知道,你都会死得很难看。”
偏偏江宜晚还在作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他的右手是你……”
最后的音节被吞没,岑骁渊一只手狠掐在Omega的颈环之上,将人掼在墙壁上,双脚带离地面。
江宜晚的面色瞬间变得酱紫,在Alpha冷酷的神情下,无力挣扎着四肢。
三秒钟延缓成无限的地狱时间。
终于,在窒息昏迷前,岑骁渊松开手,像是早就计算好的。
江宜晚跌落在地,剧烈咳嗽,口水眼泪都呛了出来,狼狈非常。缓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眼里还蓄着生理泪水:“你想杀了我?你疯了……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是么?”岑骁渊无动于衷,甚至站得更近。
鞋面出现在江宜晚的视野内,Omega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马上后悔了方才的挑衅。
只见Alpha缓慢蹲下,依旧是俯瞰,浅色双眸不带丝毫情绪,冷冰冰地。
对上那双棕色的眼睛。
“我怎么记得,他们早就把你舍弃了。”
手掌伸平在眼前,握起又摊开,如此反复几次,又转动手腕,一下、两下。
今天天气很好,所有一切都正常。
三楼食堂内,茧绥用右手挠了挠头,心虚对上对面人的眼神,“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缘余不信,想了想最后也只能劝说茧绥,“离他远点,那就是个危险人物,在A区……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缘余再次提醒道:“茧绥,我们与他们,是不同的。”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