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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为了自身的安全,江宜晚一路上摸爬滚打跟着缘余,受了不少苦。
他怕这假Beta半夜偷袭自己,还给自己串了一串树叶戴在脖子上,没成想那叶片上有小虫,不出一夜,他细白的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点子,又痒又肿。
缘余全程无视他的滑稽行为。
江宜晚只能捡他剩下的浆果吃,在他歇脚的湖泊旁边讨水喝,半夜闹肚子,连闪了几个来回,又都追上来了。
连缘余都觉得不可思议,说了这两天里唯一的一句话。
“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活。”语气却带着轻蔑。
江宜晚早在心里将他千刀万剐一百遍,想着只要自己能出去,一定会向校方告发这杂种,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赶紧滚回C区去。不,最好是滚到区域边界去,做一辈子的苦力劳工才能解他的心头恨!
好不容易熬到了回程,江宜晚终于看到了曙光。这两天像流民一般的噩梦生活结束了,他的胆子再次大起来,把什么难听话都说出来了,也不再顾忌周围有谁瞧着他。
他就是说给这帮人听的,甚至想把缘余的第二性别直接抖露出来。
然而,迎面走来的两个人让他彻底成为哑巴。
对面站着的正是岑骁渊和茧绥。
他们在众目睽睽下手牵着手,且是十指相扣。
茧绥嘴角的裂口涂了药后就看不太出来了,身上披着宽松的外套,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唯独后颈的咬痕遮掩不住,一低头就能被发现。
越靠近茧绥,越能感受到高阶Alpha施加下的威压,江宜晚不想再往上凑,缘余却选择走到茧绥的面前。
作为Beta的茧绥感受不到二人见剑拔弩张的氛围,江宜晚却寒毛耸立,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还不算完,Alpha松开了手,炙热滚烫的胸膛迅速贴近茧绥的后背,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环抱着,低下头,轻吻他的脖颈,又咬上他的耳朵。
他朝茧绥低声说了句什么。
只见茧绥浑身一僵,外套的热度早已令他热汗淋漓,然而,他却全然不觉一般,再次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不和你的搭档打个招呼吗?”岑骁渊抬起头,扶着他的肩膀,用正常的音量,向对面的人说,“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过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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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回程的渡轮,沉默仿佛有实质,在空气里缠成一层又一层的茧,憋闷地透不过气来。
岑骁渊是四人之间最自在的,茧绥几乎是坐在他的怀里,被他揽着腰肢,又摸胳膊又摸手指,时不时还要撩开Beta的额发,印上一个亲吻,发出轻微的“啵”声。
周围没一个人敢吭声,江宜晚更是装死,巴不得谁都别注意到他,他不想惹火上身。
终于,缘余开口说话:“你确定不回C区?”
岑骁渊的手指又插进茧绥的指缝里,牢牢扣住了,倚靠在他身边的茧绥才回过神似的,仓促点了点头,“我在B区待着,和、和他一起。”
缘余盯着两个人。
上船之前茧绥为自己一声不吭就离开的行为道了歉,给出的解释是怕缘余会拦住他。
“我为什么要拦你,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的话。”缘余强调后半句。
“我们吵了一架,然后,和好了。”茧绥看向缘余,眼睛黑曜石一般,是心灵的窗户,有什么振翅欲飞,又极速坠落下去,“……我想通了,我还是、还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块。”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样子就像是心里有愧又无法掩盖自己的真心。
缘余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了就好。”
“对不起……”
“宝贝,这是你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和你的搭档说这么多,还要和他道歉。”两个人之间,岑骁渊横插进来,强势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茧绥的脸颊被掰过去,在岑骁渊的掌间,Alpha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闪出危险的神色,“是觉得我不会吃醋吗?”
茧绥吞咽唾沫,“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岑骁渊一手搭在茧绥的肩膀上,自然而然地低下头,转过脸看他,“吻我一下。”
于是,暖风阵阵的岸口,茧绥将吻印在Alpha的脸颊上,看上去十分轻盈羞涩的一个吻。
吻过之后他的耳朵全红了,被岑骁渊用指尖触碰着。
那姿态确实亲昵。
缘余头也不回登上甲板,江宜晚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顿时瞠目结舌。
茧绥在撒谎。
他可以肯定茧绥在撒谎!
他亲眼所见,是岑骁渊把他打晕带走的,这短短的一天半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宜晚不能细想下去,三步一回头地上了船。
海风时不时地吹拂减少燥热,一路上岑骁渊都没有离开茧绥身边,直至离开岛,回到集合地,搭档间需要归还岛上的物品,拿回自己的通讯器。
只有这个时候。
茧绥和缘余重新站在了一起。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扫描仪扫过缘余的全身,他抽空道,“你知道的,除非你主动向我开口,不然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当做真话听。”
茧绥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头始终低着,闻言点了点头。
见他没有其他话要说,缘余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那你自己去和尘燃说吧,说你不回去了。”
“……好。”
“茧绥。”
“嗯?”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喜欢岑骁渊,想要和他在一起吗?”
“缘余的身份不要和任何人说。”
另一集装箱内,江宜晚听到此话,迅速转过头,岑骁渊脱掉身上的作战背心,任由扫描仪扫过四肢,确认安全。
“看样子你是知道。”Alpha漫不经心道,“医务室最近没有开,这件事你也清楚?”
江宜晚咽了口唾沫,学校里的消息他还是很灵通的,早在岑沐消失的当天,他就听到了风声。
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得罪岑骁渊,此前他总觉得自己手上有把柄可以威胁到岑骁渊,岑骁渊不能轻易动他。
但和疯子讲道理是不明智的。
尤其是在这种时刻。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保证!”江宜晚识时务道。
##
集合地每个集装箱的出口都通往不同方向。
拿回自己的通讯器,和缘余彻底告了别,茧绥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最终还是调转脚步,走向和Alpha约定好的车站。
他了解缘余,如果他不主动求助,对方不会插手他的事。缘余绝对尊重他,也从不过多干涉。
可缘余方才的问话着实让茧绥难以作答。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喜欢岑骁渊,想要和他在一起吗?”
茧绥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毕竟就在不久前,岑骁渊还伏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着:“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那明明是句威胁。
但现在他不得不给出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所以想趁着这个假期搞清楚……我、嗯,对,我想试试看。”
他这么回答。
其中多少真多少假,只有他自己清楚。
隔着一条马路,岑骁渊身穿便装,头顶带着鸭舌帽,只露出精致的下半张脸,便有许多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Alpha等在路灯旁,一只手拿着通讯用的仪器,一阵敲敲打打后,将仪器收进口袋里,等待着茧绥的到来。
一切回归日常,岛上的危机与纠葛仿佛做梦一般。
直到茧绥在他的身前站定。
“沐医生……真的没事吗?”他还是问了。
日常被打破,涌动在两人间的气流刹那间扭曲波折起来。
岑骁渊不再是渡轮上那副宠溺到不行的模样,反而一手扣在茧绥的后颈,将人拉近自己的怀里,低声道:“当然了,你怕我杀了他?我不会这么做的,就算已经被除名,他也还是岑家人,甚至是我的叔叔。”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抱住茧绥,这里没人知道两人是谁,没人在意他们的第二性别,路过了,匆匆一眼,马上略过去。
“只要你乖乖的,岑沐不会死,那个Alpha的身份也不会暴露。”他低下头,抬起帽檐,在茧绥唇上印下一个吻,含蓄、轻盈,却如同烙印、提醒,“一切都会如你所希望的那样,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愤怒了,茧绥却觉得故意伪装情绪的Alpha更恐怖。
但他能做的只有点头,说:“我知道了。”
岑骁渊捏住他的耳朵,似乎不满意他的反应,反复揉捏耳廓的软骨。
茧绥观察着对方,好一会儿,岑骁渊的手指没从他的耳朵上移开,他才试探着拉住岑骁渊的衣领,指尖在抖,睫毛在颤,他凑过去主动吻了对方,角度有些偏,只擦过唇角。
他的耳廓微微泛起红晕,朝岑骁渊僵硬笑了一下,努力摆出羞涩,不太熟练。
岑骁渊希望看到他耳尖的红绯。
他需要做到这一点。
雨隹木各氵夭卄次下一秒,两个人唇迅速贴在一块。
光天化日下,长达十几秒的深吻,即便没人认识两个人,即便辨不明第二性别,还是有人脚步放慢下来。
直到被吻的人气喘吁吁地欺在身前的Alpha,一张脸红到了耳根,却是憋气憋的。
“够了,少爷,有人在看。”
“你认识他们?还是他们会把这事告诉那个Alpha?”岑骁渊说着将帽子遮在茧绥的头顶,帽檐下皆是一片阴影,“我不是已经让他看个够了吗。”
紧接着,Alpha又问:“你叫我少爷,是想我继续叫你宝贝吗?”
茧绥怔了一下,打算当做没听到,转移话题。
“我们现在去哪里?”
他以为岑骁渊不会回答自己。
“我家。”
但岑骁渊说。
43.填满
地铁站内冷气开得很足,对面的玻璃窗清晰映出茧绥的倒影,还有,斜靠在他肩上闭目养神的Alpha的影子。
那顶帽子被岑骁渊随意戴在了茧绥的头上,茧绥没有摘,黑洞洞的玻璃窗里,两个人的身形错落交叠在一块,胳膊的线条流畅下落,再到十指紧扣的两只手。
茧绥望向车门上方的线路图,闪着绿灯的地方正是他们所在之处。
岑骁渊报给他的站名,茧绥第一次听说,从来没有去过。
B区很大,学校仅仅是在一个市区内,区是小范围,区域才是大范围。
上一次和岑骁渊外出是几个月前,两个人连跨了三个区,到临近边境的地方去。这一次路程比较短,就在临近的一个区,岑骁渊报出地址时,茧绥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岑骁渊似乎看出他心中的困惑,“还是说你想跟我回A区?”
茧绥立刻否认了,他当然不想去。可岑骁渊说了要回家,除了A区,他想不到岑骁渊在哪里还有家。
岑骁渊比预计中更早醒过来,对于两个人没有松开的手,他说是为了防止茧绥逃跑。
茧绥知道自己在岑骁渊心目中的信任度已经破产,没说什么辩解的话,默默受下了。
自从在岛上出来,他就异常安分。
出了地铁站,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全然现代化的建筑,再次和岛屿上的山水、湖泊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感到一阵不协调与不真实。
仿佛此刻的天空是假的,周围来回走动的人是假的,脚下踩着的柏油路,包括踏在地面上的这双腿都是假的,他自己也不像是真的。
可胸膛在起伏,心脏在跳动,相磨蹭的掌心有痒意传达,他身上还穿着Alpha的外套,为了遮挡身上青紫暧昧的淤痕,一直没有脱下来过,浑身都像被火焰包裹。
被岑骁渊牵扯着上前一步,更热了,阳光晃过眼睛,茧绥微微眯起来,窥到面前的身影转过身,挺直的鼻梁上有汗珠,面上隐隐透出不耐。
啊,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头顶奶油色的天空是真的,来往的人群是真的,脚下踩着沥青而不是棉花。
此刻,岑骁渊是他对真实的唯一参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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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一切都是野蛮、失控的,在只有两人的狭窄空间里,在一声声歇斯底里的质问下,茧绥完全没办法好好思考。
“你会为了那个Alpha说谎吗?”岑骁渊那时问他,“还是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和他约好了,拿到抑制剂之后,你们就双宿双飞?”
茧绥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缘余只是、只是为了帮我……”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为他说话,那岑沐的事情怎么说,他为什么也要护着你,他也对你有意思,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招Alpha喜欢?”岑骁渊当时死死扣住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碾碎他,“他发讯息要你想好退路,你当真听他的话,仔细选好了,那个Alpha就是你选的路?”
带着苦味的沉香几乎要呛得他窒息,就在他以为岑骁渊的怒火永远不会平息之时,岑骁渊又道:“你以为岑沐是什么好人,他是不是告诉你他有一个Beta爱人?”
茧绥直觉,对方不是真的想要在自己这儿得到答案。
“那是他骗你的。”果然,岑骁渊说,“他确实为了一个Beta离开了A区,但那不是他的爱人。”
“那个人从没和他一起过,终其一生都在躲避他。”Alpha的唇靠近他的耳畔,一字一句,“后来那个Beta死了,尸首腐烂才被找到,我猜岑沐是那个时候后悔的。”
茧绥的身体僵硬地不能再僵。
此时距离离开岛屿还有两小时。
“茧绥,你还想逃到哪里去,无论到哪里都会找到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独雨隹木各氵夭卄次自烂掉。”岑骁渊低下头,琥珀色的双眸里藏着浓烈又复杂的情感。
“现在由你来选择。”
“是主动留在我身边,我放过那个Alpha,不暴露他的身份,还是现在你推开我,走出去,然后在将来的某天,得到那人失踪的消息。”
“……”
岑骁渊:“又或者,你想先看到岑沐的尸体,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在吓唬你?”
茧绥骇得说不出话来。
岑骁渊:“茧绥,你来选吧。”
茧绥:“……呆在你身边。”
岑骁渊:“声音太小了,我没有听清。”
茧绥只好又重复一次,喉咙更疼了,仿佛有血沫溢出,哪怕服药也无济于事,灵魂的缺口无法弥补。
“那么,你来演给他看吧。”岑骁渊说。
茧绥没能立刻听懂。
“你不是最会说谎了吗,那就说给所有人听。”岑骁渊将他的手指牵起来,在自己的唇边印上一个吻,语气残忍,“就演我们在一起了。”
##
公车驶向更远的地方,驶向田间和未成熟的麦地,晃过郁郁葱葱的树木,色泽缤纷的花朵,灿烂的烈日下,旅途是未知的。
“我们要去哪里?”茧绥忍不住问了第二遍。
这一回岑骁渊照旧回答,比第一遍更肯定。
“我家。”
茧绥忽然想到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岑骁渊和自己说过,他有一个想去的地方,但还不是时候。
那么,现在就是了吗?
直到公车停站,岑骁渊拉着他又走了长长一段路,有人在放牧,听到羊叫牛吽,茧绥忍不住转头看。
“在看什么?”岑骁渊问道。
“这里风景很好。”茧绥回答。
岑骁渊没有说话,好一会儿问他看够了没,茧绥意识到Alpha在等他,立刻点头继续往前走。
真正站定在一栋牧场式的房屋前,青灰的瓦片,洁白的墙面,一切如新。
岑骁渊松开手,在茧绥的外套上蹭了蹭,说茧绥流汗太多了,茧绥马上道了歉,尽管他的手上也是湿的,分明是两个人牵太久,两个人的错。
对于茧绥的言听计从,岑骁渊短暂停顿一下,而后踏上第一层台阶,用钥匙把门打开。
这里是岑骁渊曾经在B区的家。
六岁之前,他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并不是所有的岑家人都居住在A区,血脉亲缘是最根本的东西,岑骁渊的父母还远远不够格,偏偏生出的儿子像个怪物,实力超群。
屋子打扫得很整洁,不像是长期没有住的样子,餐桌桌面上的玻璃瓶里甚至插着花。
茧绥站在玄关好一会儿,听到岑骁渊的催促才打开鞋柜,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两双拖鞋。
他双手僵硬着,拿出其中小一码的那双。
换好了鞋,进入客厅,“少爷,你要不要把鞋换……”
“别再这么叫我,是你自己说的,合约早就失效了。”岑骁渊扭过头看他,落日余晖染在他的眉眼,美好地如同神祇,面色却冷硬,“直接叫名字,你之前叫过的。”
茧绥望着对面的人,点了点头,犹豫再三,还是主动去把拖鞋拿过来,放在岑骁渊的脚边。
“不用这么着急献殷勤。”
岑骁渊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茧绥识趣地退开一段距离。
“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Alpha阴晴不定。
他只好再次站过去,手指便又被牵了去,紧接着是肩膀,然后是下颌。
“张口。”岑骁渊说。
亲吻发出细微的渍声,随着对方不停地揉捏,他的耳尖再次染上颜色。
茧绥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现在的岑骁渊。
从岛上Alpha将自己鲜血淋漓剖开的那一刻,茧绥一直坚信的东西就被打破了。
他于岑骁渊来说,不该有那么沉重的分量,值得对方冒着被舍弃的风险,只身前往C区。
可是岑骁渊去了。
这或许已经成为Alpha的一份执念。
因为一直得不到,所以必须要得到。
茧绥不敢问对方是不是特意打扫过这栋屋子,其中一双鞋是不是准备给自己的,期末考试后反复确认着他要去哪里、在岛上又一直寻找他……谎言填满了他的壳子,他不敢问岑骁渊,如果自己没有说谎的话,Alpha是不是准备邀请他来这里。
从前他付出、讨好,跟在Alpha的身后一直转,那是因为他有所图,希望在A区的生活好过一点,所以岑骁渊待他恶劣也好,亲密也行,他都能接受,并且只能接受。
可是岑骁渊不该爱他。
爱是主动的,是岑骁渊先一步到他的身边,两个人的关系倒置,茧绥坐上那个需要给予回应的位置上。
爱是富人才配拥有,富裕的情感、富裕的生活、富裕的家庭。
茧绥生来就贫瘠,早已习惯了用很多的付出,去换很少的好处。
他爱自己的手足,爱自己的父母,爱随之意味着失去,他总是在失去。
在某个僻静的午后,他推开归家的那扇门,没有人来迎接他,巨大的空虚和失落填满他。
随后,得知父母死亡,妹妹病逝,愧疚与自责又新一轮袭来在他的身上碾过去。
他总是被丢弃的那一个,他成为不了丢弃别人的那个人。
岑骁渊如果说爱他,茧绥只会无所适从,只会瑟缩。
就像Alpha示弱时说的那句眼睛疼,就像他滴落在他脸颊上的那滴眼泪,茧绥就要忘记自己身上裂骨的疼痛,去拥抱他。
他不会被爱充盈,却会被恐惧和歉疚填满。
春意夏
明天也更。
44.交易(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