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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
岑骁渊一夜间就拥有了自己的Omega,一个同他等级相当,却从未抛头露面过的高阶O。
足以让众人震惊。
胡须男的脸色不好看,岑骁渊的到场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把人赶走,他举杯迎上去,在岑骁渊面前停驻下来,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Alpha身边的茧绥。
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令他的谎言不攻自破。
赵央启已经对江家起疑,距离上一次赵家的宴请已过去七日之久,深知江宜晚的事情不能再瞒下去,他们顺势做了另一手准备……
岑骁渊的到来令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布局已定,由不得临时改变。
胡须男深呼一口气,佯作大方地寒暄几句,紧接着向身边的侍者叮嘱:“你去和楼下那帮废物讲,没有请帖,不得入内,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今后也用不到他们了。”
这是暗示岑骁渊的不请自来。
岑骁渊眼神淡漠地转向那位侍者,“还不快去?把没有请帖的都扔出去喂狗。”
到处都是金灿灿的灯光,满目的金银配色,奢华而刺眼。岑骁渊上前一步,江家暗处的保镖也跟着探出一步。
同为高阶Alpha,胡须男的等级在岑骁渊之下,年岁却比岑骁渊高出一轮之多,自不能被一个小辈比下去。
定了定神,他道:“不知岑少爷这话作何意思?”
Alpha不笑还好,笑起来更渗人。
岑骁渊看了眼瑟瑟发抖的侍者,“这你要问他了。”
侍者颤巍巍道出真相,胡须男的表情更加游移不定。
——岑骁渊是递了请帖才畅通无阻进门的。
他匆忙去迎接下一波客人,顺带派人去查事情是否属实,岑骁渊手里的请帖到底是从何而来。
待胡须男走后,岑骁渊冷不丁冒出一句:“江家人的智商是遗传么?”
茧绥:“……”
见茧绥不说话,岑骁渊伸手环在Beta的腰上,低头问:“你在紧张?”
茧绥摇头。
从前他也会跟岑骁渊出席宴会,大多时候是在后台等候,少数几次按照教导出的规矩,和Alpha时刻保持着前后距离,经常被认做端茶倒水的侍从。
每当这时,岑骁渊会臭着一张脸叫他跟上来,顺便瞪着使唤他的人问,你找他有事?
没有人敢点头。
岑骁渊从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戾气,茧绥有时候会恍惚。
或许,岑骁渊从来都知道自己在A区、在岑家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投落在二人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茧绥小声提醒着岑骁渊不要靠自己太近。
“我们是一道来的,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伴侣。”岑骁渊说着变本加厉,茧绥抬手推开他的脸,岑骁渊没有反抗,只是手臂还落在他的腰肢。
岑骁渊的易感期已经到了,抑制剂自然是提前打过,但Alpha的本能依旧要他占有。
众目睽睽下,茧绥还要担当合格的饲养员,安抚大猫敏感的情绪。
他先是按住Alpha的手臂,轻轻揉捏两下,见岑骁渊的神情松动些许,便提出可以牵着手,岑骁渊欣然应允,不再牢牢霸着人不放。
周遭人险些惊掉下巴。
赵央启来得有些晚,带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出现,父子俩的模样如出一辙。
这就是江宜晚甘愿自挖腺体也不愿意嫁的“赵家糟老头”。
茧绥第一次见到真人,来不及回神,老头儿已经到两个人跟前。
赵央启眯缝着一双眼,笑容和善:“你早就该把人带出来给大家瞧一瞧,不错,看着就乖巧。”
他抬手想要拍一拍茧绥的肩膀,岑骁渊将茧绥掩在自己身后,语气不耐道:“我和谁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难道不是你们赵家明明出力更多,却什么好处都没讨到,甚至损失惨重。不知道赵老爷子什么时候开始改做慈善了?”
岑骁渊直接把C区的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讲。
赵央启的表情没变,眼睛却眯得更见不着。
岑骁渊轻笑一声,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着实气人,“啊对了,作为谢礼,有件事得告诉你。”
他倾身在赵央启耳边说了什么,赵央启的表情终于发生变化。
岑骁渊却不给他质疑的机会,说完这句话便带茧绥离开了。
宴会厅很大,走廊上也是人来人往。
江家很看重这个新诞生的孩子,中心区最高的大口,一口气包下三十层。
——江宜晚就在这其中一间房里。
有些事已经瞒不住了,江家一早做了准备,要趁着这次满月宴,宣布Omega的回归。
江家的人一直在盯梢,岑骁渊带茧绥左拐右拐,进了Alpha卫生间,里面很宽敞,还有人在方便。
岑骁渊满眼戾气地瞥了那人一眼,那人尿都没抖干净,裤链也没拉就跑出去了。
大门轰然一声响,关得严严实实。
茧绥被放置在洗手台上,岑骁渊深深看着他。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茧绥问。
“你觉得我能持续多久?”Alpha轻咬他的耳朵。
茧绥轻“唔”一声,声音越发轻浅,呼吸却变得沉重,“我、我不知道,你要真做吗?”
“可以吗?”岑骁渊征求茧绥的意见。
茧绥犹豫一下,自己的身后就是镜子,四面都环绕着柔光灯带,将两个人的身影照得一清二楚。
岑骁渊并不在意宴会如何开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现在江家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岑骁渊突然到来这件事上,对他高度警戒,生怕Alpha会扰乱局面。
门口说不定已经有人驻守。
Alpha向上看着他,目光莫名虔诚和热切。
“……只能一下下。”茧绥用手触碰着阻隔贴下,Alpha的腺体,信息素缠绕在指尖,“你不能太过分我就给你。”
十几分钟后,门内的声音停止了,站在门外的人彼此对视一眼,悄然撤离。
此刻宴会的正厅,有更大的热闹正在酝酿上演,但都不关他们什么事了。
盥洗台的正中央,岑骁渊黑沉着一张脸,轻咬在茧绥的脸颊上,“你叫得太大声了。”
茧绥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眨了眨眼讲道:“我以为要让他们听见才行呢。”
岑骁渊的喉结滚动一下,吻上茧绥的下颌,“我都没有进去。”
“可是已经磨红了。”茧绥好商好量,“我们不能再……啊,继续了,你说话不算话。”
“算话的,宝贝,你哄哄我我就好了,你叫得太大声,我不想他们听见。”岑骁渊吻他湿漉漉的眼睑,用舌头舔掉眼泪,烫得茧绥一哆嗦,抓在他衣襟前的手指一紧,磕磕巴巴道,“你不能,太烫了。”
Alpha又开始不正常了。
但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他?茧绥心里有一丝丝困惑,很快,岑骁渊的话语打断他的思路。
“现在门外没人了,你叫给我听,再叫一声。”
茧绥受不了岑骁渊来回蹭他,小灰就愿意用脑袋拱他的胸膛,但狼崽的撒娇是单纯的,Alpha不是。
他会捕捉。
如同蜜蜂捕捉花蜜,含住那粟甜润的糖水就不松口。
太烫的温度灼化他。
茧绥的肩膀微微抖动,手指陷在Alpha的发丝里,终究是投降。
他附到岑骁渊耳边,把方才说的荤话又讲一遍,声音放不开,就是这样才好听,才让Alpha更加激动。
“……再抱我紧一点,要你把我干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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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挥挥爪)
94.花(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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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回到A区,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江宜晚时不时还会在深夜里高烧不止,头晕、呕吐已经是最最轻微的症状。
他不再是严格意义上的Omega了,无法感知信息素,也即意味着他自己的信息素也在随之消失。
曾经他瞧不上Beta,可现在他连Beta都不如,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知道缘余是Alpha时,他还不解对方为何要千方百计伪装成Beta,但对此的好奇心也只有那么一丁点。
毕竟天大地大,他自己最大。
可是现在,在这么狼狈的濒死时刻,他重新燃起一丝好奇。
缘余的到来出乎他的意料。
江宜晚好奇问过缘余,“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是茧绥让你来的吗?”
缘余把煮好的汤药放在桌上,汤底浑浊的颜色令江宜晚不由抖上两抖。
Alpha的目光很平静,他没有回答江宜晚的问题,反而问了江宜晚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为什么把囡囡送你的糖留下?”
江宜晚问:“囡囡是谁,是那天晚上给我糖的小女孩吗?”
那夜的篝火燃得旺盛,他却只能缩在角落里偷偷啜泣。女孩凑过来,伸出稚嫩的小手,递给他一支柠檬味道的棒棒糖。
江宜晚说:“她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想怎么处置都……”
缘余的眼神依旧平静,每每江宜晚讲到他不认可的事情时,缘余都会蹙眉,但这一次没有。
他没有。
江宜晚反而讲不下去了。
别院里没人管他,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下颌尖尖的,衬得眼睛更加大,抿平嘴角。
最终说了实话。
“我去C区时什么都没带,只有身上那件衣服,衣服我穿回来了……属于我的东西不多,我就想、留下点什么作念想。”江宜晚横过眼睛,不服气地说,“这难道不可以吗,我是犯了哪条天规?”
他又说了大话。
属于他的东西,从头到尾都只有别人赠与他的那颗糖。
他空荡荡地来,也要空荡荡地回去。
江家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他也不想不成为赵家的玩具。
亲手割破自己的腺体时,他的手抖得厉害,如果有人旁观,一定会狠狠嘲笑,你这么害怕,你怎么舍得去死?
江宜晚舍不得。
就是因为舍不得,才苟活到了现在。
腺体处传来钻心的痛痒,为了掩人耳目,长久闷着一层假皮,每个夜晚都难眠,每个夜晚都生怕被发现。
他从前忍不了的苦,如今加倍返还到自己身上。
别人怎么嘲笑他都好,说他蠢、无知,他就是一枚棋子,到了如今也依旧要被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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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区耸立的高楼,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A区最美的夜景,唯独一间房间的窗户被牢牢封死,没有一点光透进来。
门外有保镖看守,父亲站在旁边叹息,母亲流着眼泪,牵他的手,说:“小晚啊,你这次可要乖乖听你大伯的话,只要和赵家结婚,后半辈子都会有好日子。”
“……可我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江宜晚低声喃喃一句。
江母没听清。
江宜晚说:“你们之前怎么没有来看我?”
江母眼里的泪花一闪,支吾解释着,江家的事、妹妹的分化、还有其他什么。
江宜晚听不进去,不来看算了,反正这也是最后一面,便宜你们了。
门口的保镖轻敲两下门,提醒门内的人时间差不多了。
江母攥着那块湿润了一半的帕子和江宜晚告别,临别前给了江宜晚一个拥抱,便同自己的丈夫一道离开。
途中路过保镖,擦肩而过。
江宜晚和门口充当保镖的缘余对上视线,表面淡定,实则两腿发抖。
所有路线都事先规划好了,岑骁渊和茧绥的出席会分散江家一部分注意力,他们要趁此机会转移出去。
江宜晚用力咽下唾沫,他应该有这个勇气才对,这件事必须由他来解决。
他已经走进一个死胡同,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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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室断电了。
走廊里有奔跑声,很快消失了。
茧绥所有声音都被堵在一个吻中,挣扎着道:“他、他们开始行动了。”
“别管他们,先管我。”岑骁渊轻咬着,口齿不清,“岑绮露的人也在上面,他们不会被发现,况且我马上就要去做危险的事,很可能受伤,茧绥,你不关心我。”
他故意这么说。
虽然他有他的目的,但他希望茧绥能知道他是为他才这么做。
他要他记住他的好。
哪怕他的私心疯长。
茧绥微微失神。
花朵的蜜被采摘,花瓣湿漉漉,全洒上甜腻的糖水,一下吮一下含。
“现在不要谈论别人,只给我。”Alpha向上看去,如同野兽瞄准猎物,成年的猎豹咬住小狗的咽喉,“是你说的,我得把你干坏才行。”
监控室断电,无法追查到Omega的位置。
江宜晚门口的看守不见了,推开房门,里面黑漆漆,什么人都没有。
半小时过去,搜寻仍旧无果,岑骁渊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卫生间。
正厅内,胡须男一张脸青紫,吩咐人把出入口看死,并扩大搜寻。
宴会才刚刚开始,他不想打草惊蛇,也不相信单凭江宜晚一个人有能力逃脱,更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一小时后,岑骁渊回到大厅。
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现身。
胡须男使了个颜色,便有江家人去旁敲侧击。
岑骁渊的表情很烂,谁来问话都懒得搭理,“他累了,我安排他先到房间休息,有什么问题么?”
当时守在门外的两人都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对此不再疑问。
江宜晚所在的楼层被查了个遍,茧绥一瘸一拐上楼时,江家的人已经撤下来,向另外几个楼层搜寻。
茧绥一身的高阶Alpha味儿,掩都掩不住,连驻守在楼梯外的保镖都暗暗退后。
那是一种标记,震慑力十足。
茧绥却像全然没察觉一般,甚至朝对方点头示意一下,继续往回廊走。
卫生间里两个人只做到一半,茧绥实在是怕耽误事,让岑骁渊生生忍下了,现在Alpha心情估计不太美妙。
想到自己对岑骁渊做出的承诺,茧绥的步伐不由更慢了,迎面撞见一个上楼歇息的醉汉。
那人在侍者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茧绥本想绕道而行,却被叫住了。
“你,对,就是你,我好像、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那人说着,转头打发走搀扶他的侍者。
茧绥本不想在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可看到那张圆滚的脸。
茧绥的脚步停下来。
侍者走后,那人倚在墙边,醉醺醺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茧绥有样学样:“我、我姓岑。”
那胖墩静了一秒,嘟嘟囔囔,“你是岑家人?不对,不可能……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见过的,上学的时候,你把我堵在教学楼的门口,不让我出校门。”
茧绥认出他了,是和岑骁渊同一个班级的Alpha,如今也长大成人……成猪了。
对方的五官轮廓是好的,可惜太胖了,紧凑在一起。
Alpha明显没仔细听他的话,眯着眼凑近了,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茧绥眨了下眼睛,那不是他原本的瞳色。
看一个人难道不是先去看这个人的整体吗?上学的时候他没少被眼前的家伙嘲讽,黑眼睛、黑眼睛……Beta就应该永远待在“笼”里不出来。
“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双眼迷蒙地凑近,茧绥也上前一步。
随即一声闷哼,接着又是一声,拳头砸在肚子上手感软弹,陷进去了,有些恶心。
茧绥的力气在Alpha之下,Omega之上,虽然打不过岑骁渊,但岑骁渊本就是极为特殊的情况。
在联盟学院的三年,大多时候的忍让不是打不过,而是不能打。
现在就无所谓了,这是他们的首次重逢,也是最后一次碰面。
直到Alpha彻底倒下,昏厥在墙角。
茧绥歪过脑袋,自报家门:“我叫岑点心。”
##
42层往上,不再是江家所承包的地盘。
方才茧绥还朝楼道里的保镖点头了,那是岑绮露埋伏下的人,负责确保安全。
随着房卡“滴”地一声,躲藏在房间内的人不住发着抖。
落地窗外,繁华夜景一览无余,却无人有心观赏。
门关上了,茧绥开口:“师兄,怎么就你一个人?”
缘余淡定地坐在沙发上,指了指不断颤抖的窗帘。
江宜晚听见茧绥的声音,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一下拽住茧绥,泪眼汪汪:“茧绥、茧绥……”
江宜晚一撇嘴“呜哇”一声哭出来,茧绥吓了一跳,忙转头看缘余,缘余说:“小心隔墙有耳。”
江宜晚瞬间噤声,连呼吸都屏住了。
茧绥:“……”
缘余:“你该和岑骁渊待在一块,他能确保你的安全。”
缘余一早就知道,Alpha为了能多在茧绥身边待一段时间装瞎了好些时日,也就是看在这一点上,他才放心下山。
谁离不开谁不是一目了然么?
他固然不喜欢岑骁渊的一些作风,但无法否认有Alpha在身边,茧绥是安全的。
茧绥却道:“我自己也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况且他还有其他事要做……我在场,他会分心。”
“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酒杯里澄黄的液体微微摇晃,赵央启再度出现在岑骁渊面前。
Alpha略微抬起眼皮,懒散的劲头没有散去,“赵老爷子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再来求证一遍?”
赵央启说:“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岑骁渊微一侧头,扯开嘴角,抬起手就要拍向赵央启的肩膀。
赵央启身边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可Alpha更快,看不清他如何出招,护卫翻倒在地。
周遭发出惊叫,江家人对他高度警惕,纷纷围了上来。
赵央启在包围圈之外,岑骁渊的视线瞄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