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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秦月取得了最终胜利,洛叔叔给两人做了很多食物装进了储物镯,一同进入储物镯的还有一些野外用品,如账篷、羽绒服、绳索、指北针等。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两人直接从清宁市机场直飞到目的地,转车到达山下小镇。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两人就上山了。

进入山林,洛羽很快就发现了这里和清宁的不同:清宁地处南方,即使是冬天,也见不到什么雪,连树都很少落叶,仍然一片墨绿。

而这片北方树林里,四处可见光秃秃地枝干,气温也十分地冷,但身上的羽绒服和雪地靴却意外地比在南方时保暖得多,而且靴面根本就不会出现一脚水的情况。

洛羽好奇地说:“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雪,我却觉得比家里还暖和?”

秦月道:“北方空气干冷,只要不刮风,单靠空气中稀少的水份,带不走多少人体的热量。”

洛羽吸吸鼻子:“怪不得有‘加湿器’这个东西,以前我想不明白,有人会买吗?现在看来在北方的确是很有市场,我鼻子都有点干疼了。”

两人单独行于一路,开始还能遇到些游人,进入林区深处之后,就只能听见两人双脚踏进雪中的声音了。四处一片白雪皑皑,只有松树,还能在寒冷中点缀出苍绿。两人在林中行了一阵,从散开的神识中得知已经远离人群,便停了下来,运转灵气,让法力游走全身,聚于脚下。

只见秦月双脚轻轻一点,便弹跳出十几米。他在雪面上滑行了一段,又停了下来,等着洛羽。洛羽虽然练习过法力运用,对这种“滑行”技巧却还没掌握。好在进入炼气五层之后,已算有了一个小成,身体得到极大改善,五感极为灵敏,对身体平衡的把握也如同武侠小说中的绝顶高手一般。

他学着秦月的样儿,跳起来轻轻踏上雪面,“哧溜——”一下就往秦月撞了过去,把没留神的秦月扑倒在地抱了个满怀。

秦月怒道:“你干什么!”

洛羽讪讪道:“有点紧张……没踩好刹车。”

秦月恨声道:“这么宽的地方,你为何不往树上去,偏偏要来撞我。”

洛羽小声道:“树又不带我去采参。”

秦月自认倒霉地爬起来,扑掉身上的雪,又拉了一把洛羽。

两人又吵了几句,秦月便拉着洛羽的手,带他练习了几次。

很快,两人就消失在了树林深处,唯余雪地上两排突然断掉的脚印。

茫茫林海深处,两抹人影如同比翼的夜枭,在林间飞速滑行,间或跳跃闪过拦路的树干。那如电的速度和骇人的敏捷反应,要是让人看到,非得惊疑是不是遇上了鬼。

洛羽一边滑行一边用神识探察四周,突然向秦月叫了起来:“我发现参了!很大一堆参!”

秦月并没停下,只是说:“那些参不足两年,数量又大,显见是人为栽种,不足为取。”

洛羽讪讪道:“我只是,以为你没发现……呃,提醒你看看。”

秦月说:“我如今神识可不比你差。”

洛羽悻悻道:“得意什么,我才练气五层,等我也十层,一定比你强。”

秦月嘴角带笑:“等你十层时,我都筑了基。修为每上一层,神识增长加倍,那便更不是你能比得了的。”

洛羽被打击得七窍出血,只能闷头狠狠往前冲。

半晌,两人冲上了山顶,缓缓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斜坡,没有什么植被。金色的阳光直直地洒在雪面上,入目满是洁白。低头俯瞰,山间幽谷深处,一片墨青色林线,延绵万里,无边无际;极目远望,尽是银峰,天蓝地阔,无限高远。

“啊——啊——啊!”洛羽把手拢在嘴上大喊:“我站在珠穆朗玛峰上啊!!!!”

秦月狠狠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想引发雪崩?我可不想陪你死在这儿。”

洛羽一震,立即收声不敢再嚷嚷了。幸好这里地势开阔,声波没有引起什么反应。

两人在这里小憩了片刻,从镯子里摸出只烤鸡啃了,又取出两个杯子,每人用法力凝了点水喝,然后看了会儿风景,便又运转法力,一路向山脚冲去。

两人翻了好几座山峰,进入了老林地界。一路上发现了冬眠的蛇、熊,找食的兔子,梅花鹿……每遇到一种,洛羽和秦月都会停下来观察一番;但一路所遇的野山参,年份都极短,令人不忍采摘。两人还发现了采参人留下的棚子,也偶尔会在红松身上看到一些刻痕。这些刻痕有新有旧,最新的估计也就几个月。两人遇到几次后就感到好奇了:这应该是人刻下的,难道是那些采参人作的记号?

两人又用神识在这些记号附近探查了一下,多多少少都发现了一些挖掘过的痕迹。

洛羽说:“这肯定是有人在这里挖了参,然后作了记号。我说怎么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参,原来都被人挖光了。”

秦月说:“电视上说过,挖掘野参时,挖参人会进行一些仪式,或许这刻痕就是仪式的某个项目也不一定。”

洛羽郁闷了:“那我们还得再走远一些才有戏。”

秦月沉吟了一下,说:“今天已经不早,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找。”

两人翻出楚爹要求带上的《野外生存指南》,照着书上说的,挑了个背风向阳的地点搭起了帐篷。

洛羽在帐篷里铺好睡袋,边往里钻边说:“冬天出来还是挺好,不用担心蛇啊熊啊什么的,也没有蚊子。”

秦月把外套脱了扔到一边,说:“希望明天你仍然这样认为。”

洛羽嘿嘿两声,在睡袋里拱了拱,给秦月让位置:“为什么这睡袋是单人的?要是能两人钻一个被窝就更暖了。”

秦月说:“愚蠢。那不会透风么?”

洛羽争辩:“开两个口子不就好了,里面连在一起,情侣还可以搂着睡。”

秦月说:“幸好睡袋是分开的。我可不想给人当抱枕。”

洛羽不屑:“你又不是我基友,我抱你干嘛。”

秦月问:“基友是什么?”

洛羽嘿嘿嘿一阵怪笑,声音十分猥琐:“基友就是分桃断袖暴菊花。”

秦月脸黑了。

洛羽第一次在秦月面前占了上风,得意忘形:“秦美人,来,给爷笑一个!不笑啊?那爷给你笑一个!”

秦月冷哼一声:“怎么看你都比我更像美人。”

洛羽怒了:“我只是还没长开!”

秦月突然笑了:“你恐怕是长不开了。”

洛羽被那笑容晃了一下,说:“十九岁还是具有发育空间的。”作为一个南方人,身高一米七二的洛羽表示对秦月很妒忌。

秦月拉好睡袋拉链,说:“自我安慰而已。”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秦月觉得脖子边的感觉很不对劲。睁眼一看:洛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整个地贴了上来,身体拱在他怀里,脑袋死死扎在他颈弯里,跟土拔鼠钻地洞一样,只留了个后脑勺上的呆毛翘在外面。

虽然有睡袋包住了两手抱不住,但果然还是被人“枕”了啊!

秦月想狠狠把这家伙推开,可自己的双手也被包住了,只能跳着额上的青筋吼:“喂!你怎么睡的!”

洛羽迷迷糊糊中听到咆哮,睁开一只眼睛打量了下形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身体太敏感了,夜里感到热源凑过去很正常……不要大惊小怪。”说完又闭上眼睛往秦月身上凑:“…嗯,别动,靠着挺舒服,让我再眯一会儿……就五分钟。”

秦月无奈了,只好憋着一肚子气挺在那儿让人当枕头。

狠狠盯着眼前的睡脸,秦月想:这家伙睡着了就是这幅样子?嗯……比醒着时安静多了。算了,既然他这么老实,就让他靠一会儿吧。

太阳出来了。细碎的阳光透过松枝,洒在小小的帐篷上面,形成一个个花花圆圆的光斑。一只山雀蹲在枝头,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明物体。不久,一只紫貂窜了过来把它赶走,然后牛皮哄哄地占据了这个不错的观察地点。

帐篷安静地趴在雪地上,忽然从里面传出一个活泼灵动声音:“外面有只很大的松鼠。”

“无知,那是紫貂。”这是另一种冷清华丽的声线。

帐篷动了一下,突然就裂开了一个大洞,从里面钻出两个人来。

那紫貂受了惊,转身就窜得没了踪影。

“跑得真快!”洛羽兴奋道:“我还想亲眼看一下呢!这可是一级保护动物啊!”

秦月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日后多的是稀有动物给你看……自己的睡袋自己叠。”

收拾好帐篷,两人又拿出洗漱用品捣鼓了半天。这时外面呵气成冰,洗漱都十分麻烦。

洛羽忍不住抱怨:“冬天进山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秦月拈花笑而不语。

吃过早点,两人继续往更深远的山林前进。又翻过几座山峰,两人发现了一片谷地。这里积雪稀少,真正是人迹所到达不了的地方,最直接的证明就是:红松上再也没有了刻痕。

这片谷地一派原始森林气象。林中灵气温蔚,暖润如春。一颗颗巨大的红松直冲天际,身姿壮美,郁郁苍苍。走在其中,人类显得十分渺小。路上不时能遇到被雷击倒在地的松树,都有四五人合抱那么大,地面上厚厚铺了一层落叶,也不知积存了多少年。

洛羽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气息,叹道:“这儿空气可真棒,要是能搬到家里去就好了——咦,那是什么?”

只见离他们不远的一颗腐烂的枝干下,长了一簇植物:通体雪白,圣洁如仙。花形矜持娇巧,花托晶莹剔透,里面又含着闪亮的银丝,整个如同用美玉精雕细琢而成,花身上还隐隐泛着一丝灵气波动。

洛羽跑过去打量了一番,兴奋道:“这是水晶兰!《中华本草》中提到过…只能长在原始森林,极难移植…它居然是一种灵花?”

秦月也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说:“这应该是一种低等灵草,对人体具有好处,但生命短暂,所含灵气远不及山参,对修真之人没有什么作用。”

洛羽说:“管它呢,带回去给老爸看看,他一定喜欢。”说着就让秦月从手镯中摸出一个玉盒,开开心心地把那水晶兰用法力移了出来,放入其中。这玉盒是为了出来采东西,在秦月的指点下特意制作的。据说修真界都用这样的玉盒来放置天材地宝,它能锁住灵气,保证最好的药效。

两人这一路行来,也发现了两颗四、五十年的山参,和几颗赤灵芝,算是小小有了收获,但离“大把抓获百年参”的目标却还远得很。说来也奇怪,此地应该算是渺无人烟了,怎么也连个像样点的东西都没有?

两人放开神识在整个小谷内搜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

洛羽失望道:“白长这么好的地势了。”

秦月淡淡道:“走吧,再去别处看看。”

两人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一个苍老地声音,在远处急急匆匆地喊:“二位仙长请留步!”

☆、勇者斗恶龙

洛羽和秦月听到人声,都停了下来。

随着那声音由远及近,林间出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一边跑还一边气喘吁吁地喊:“二位仙长,等一等,等一等……”

洛羽有点莫名其妙,跟秦月说:“他是在喊我们吗?”

秦月点点头。

洛羽一下子乐了:“我们是仙长?”

秦月淡淡地说:“既然修了仙,当然就是仙长了。”

说话间那人已经到了跟前:长长的白胡子拖到了胸口、一脸皱褶,头发在脑后换了个髻儿,用根木枝别了;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袍服,两脚光光的,样子极为狼狈。

洛羽想:这是什么山精树怪吗?就用神识探了探,却发现眼前这人身上不但看不出修为,连灵气都若有若无。要说这是普通人,也绝不可能。

洛羽正疑惑着,就见那老头儿弯了腰向两人作了一个长揖,口里说:“小老儿有礼了。两位仙长这是要往哪里去?”

秦月淡淡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老头儿说:“小神公谨谦,正是此间山神,兼管土地。不知二位仙长到此有何贵干,小神对这一带境况了然于心,或能为二位仙长尽些绵薄之力。”

洛羽一听,顿时激动了:这人居然是土地,传说中直正的神仙啊!难道自己已经这么牛逼了,神仙看到都要行礼?

秦月伸手虚扶了一下老头,淡定道:“土地公不必多礼。我二人到此间是为了寻些灵参,好与人换些灵石用度。只是这山中灵参却不见踪影,不知阁下可知这其中缘由?”

那老头一听,脸上不由地浮现出几分惊喜的表情来,马上又说:“此事说来话长,二位仙长若不嫌弃,不妨跟在下到寒舍小坐,听小老儿细细道来。”

洛羽和秦月对正神的洞府还是挺好奇地,就点头同意了。

两人跟着公谨谦在林中穿行,很快就到了一处水潭边。

公谨谦伸手做了个“前面请”的动作,说:“这就到了。”

洛羽四下打量,哪有什么洞?难道这老头叫他们下水里去?这个他可从来没试过,有点儿玄。

秦月心里其实也很茫然,但是他脸上稳住了,就是不动声色。

那公谨谦走上前去,在水潭边的空地上拍了三下手。声音刚落,两人就感觉到一阵法力波动,那地面上竟然神奇地冒出了一座破破烂烂的木棚出来。

洛羽兴奋了:这还可以声控啊!科技太发达了!

两人随着公谨谦走了进去,入目是个客厅,中间摆着一张做工粗糙的八仙桌,两把椅子,桌上还放了个大大的雪碧瓶,里面盛了半瓶水;还有两个用得旧不拉叽的冰琪淋盒子,应该是用来喝水的——还真是把“寒舍精神”贯彻得很彻底。

估计老头自己也觉得那两个“茶杯”太寒碜,并没有给两人倒水,只是说了声:“二位仙长请上坐稍候。”然后又进了旁边屋里叮咛咣啷地翻找了一会,捧出一个原始风味甚浓的木盘,上面放了些野果。老头把野果放到桌上,道:“此物是山中特产,虽然比不得仙果灵酒,但滋味亦是不错,二位请慢慢品尝。”转身又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个木桩出来,坐了上去。

洛羽取了个野果嗅嗅,闻起来很是清香,咬了一口,满嘴芬芳,脆嫩多汁——这味道果然不错。

洛羽赞道:“好吃!”三下两下啃完,又拿了一个。

秦月也矜持地尝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公谨谦看果子得到了仙长的赞美,心里很是高兴,打开话匣子摇头晃脑地说了起来:

“小老儿本是东汉元和年间一名读书人,阳寿终了,阴魂不散,便有鬼差引到地府,当了一名小史。后又得阎罗王嘉许,上表天庭,被玉皇上帝委以重任,赐下金册玉牒来此间任了山神土地。小神在任千年,心怀天恩,兢兢业业,巡视治下,不敢稍有怠懈。只是不知为何,自从唐后,便不见有天使前来评审功过。直至如今,世风日下,小神门庭香火稀落,法力也愈见低微。今世之人似是并不敬奉神灵,小神法力便连离山也做不到了。长此以往,小神性命堪虞。此处物产贫瘠,仙踪不至,小老儿也寻不着个人打听,直至二位到来……还请二位仙长垂怜,替我与天宫递个话,看能否调任他处?”

秦月问:“你在此间两千年,从未出山?”

公谨谦有些心虚,嚅嚅道:“唐时有人进山,言及出了个女皇,小神听闻,但觉稀奇,私自下山看了一回。二位仙长切莫与他人言及此事。”

这一番话,不仅听得洛羽啧啧称奇,连秦月也晕菜了:古人真是老实,被拖欠工资一千多年,还老老实实地等着,请人家发调令。

秦月说:“天庭早已没落,你无论去哪里,如今都已无人再来管束你了。”

公谨谦大惊失色站了起来:“此话当真?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秦月说:“是何原因,我等也不太清楚。只知当年天界权贵仅留一支,便是如今的昆仑山九天宫,风光也不及从前半点。”

公谨谦面如土色:“这可如何是好?”

洛羽说:“你这里灵气也挺不错,为什么不在这里修炼呢?现在没人管你了,你出去自己找个地方住也行,留在这里修练也行,你怕什么?”

公谨谦茫然道:“如何修练?”

洛羽惊奇了:“你不修练,那你法力怎么来的?”

公谨谦理所当然道:“法力乃是因香火供奉而生,香火旺,则法力盛;香火败,则衰。这……如何能够修练?”

这下三人都一脑子糨糊了,简直是鸡同鸭讲。

洛羽问秦月:“他应该算是鬼修吧?”

秦月点头:“如果他是死后魂体化实,应该属于鬼修。阴鬼存活无需灵气,只要环境合适,原则上不但不会死,还会吸纳阴气,越来越强。只是,这种只懂吸纳阴气变强的阴鬼,不能称之为鬼修,只是神智不清的凶厉之物。若是人死后灵智尚在,便会被鬼差引入地府决定去留。对于地府的事情,我也只是听我爹说过一点,并不十分清楚具体流程。”

洛羽听了,点点头,又去问公谨谦:“你在地府上过班,地府里的阴魂真的都要投胎转世吗?”

公谨谦奇道:“自是须得投胎转世。小神在地府中,也曾督送阴魂上过转轮台。”

洛羽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个道理出来,只好说:“现在天庭没了,你也只是一名散修中的鬼修,爱去哪儿去哪儿吧,出去看看转转,更新一下脑子里的思维,别跟时代太脱节。”

公谨谦听了半天,听得半懂半不懂,惨然道:“在下命牌拘在此处,实是无法脱身。天庭既已沦落,求二位仙长想个法子,救我离开此地,小老儿甘当牛马,报答二位恩德。”

秦月和洛羽对视了一眼,道:“你命牌拘在何处?可引我二人一观?”

公谨谦犹豫了半晌,咬牙道:“二位仙长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公谨谦走到那潭边,公谨谦道:“当年那神吏带在下来到此间上任,便是把命牌镇于此潭底。”

秦月绕着水潭转了两圈,停了下来。手一挥,便飞出一张粉紫色的绣帕,那绣帕一到空中,便绽出一片紫色豪芒,变得十分巨大,笼罩了整个水潭,蓄势待发。此时只见那潭水感受到威胁,突然沸腾了起来,如开锅的水一般越跳越高,猛地化成一条气势冲天的水龙,张牙舞爪,狠狠向那绣帕咬去。

公谨谦和洛羽看此情形,都吃了一惊,洛羽暗暗担心:不知道那神吏厉不厉害,怎么会蹦出这么个大家伙?

秦月也有点措手不及,他原想用“幻云”把这潭水吸了,看看潭底的东西,谁料到这防御法术现在就启动了。

秦月急忙十指连动,打出一道法诀,就见那幻云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攻击。

洛羽在旁边看得心急,从地上抓了个石头,道:“我来帮你!我引怪,你输出!”说着就把石头扔了出去定在半空,用法力控制着去打那龙头。那水龙转头看了石头一眼,不觉得有什么威胁,一拍爪子将它打飞到天边,又掉过头去追那绣帕。

洛羽大失面子,怒了,运转灵气,用手中燃起一团团火球,照着那龙头悉数打了过去。

那水龙被火球打了个措手不及,也怒了,长吟一声,掉头就冲着洛羽咬了过来。洛羽躲闪不及,眼看那如坚冰一般的利牙就要咬到身上,那龙头却生生在他头顶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化为潭水兜头砸下,给洛羽淋成了落汤鸡。转头一看,原来是秦月趁机用幻云绞住了它的脖子,将其生生勒断。

这个危机刚刚解除,那边水龙马上又长出了颗脑袋,向秦月咬了过去。洛羽只来得及喊了声:“小心!”

就见秦月轻飘飘一闪身,竟然跃到那龙头上,左手抓住龙角,右手运转法力,整个手臂瞬间覆满熊熊烈火,冲着那水龙的脑门顶儿狠狠插了进去。洛羽看到秦月脸上的凶厉,猛地打了个颤儿,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

只听那水龙一声悲鸣,身子就软了下来。秦月手中捏了个东西,从它脑中抽出手来,双脚一蹬,翻身落地,比体操冠军还漂亮轻灵十分——此时那水龙已经化为一滩水,轰然一声巨响,落回潭中,一切重归平静。

洛羽松了口气,身上冷得有点哆嗦。想问秦月拿到个什么东西,却颤着嘴皮开不了口。

秦月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走了过来,握住他的手,洛羽马上就感到一股暖气顺着那手就传了进来,在体内运转了一圈,身上立即就不发抖了。

秦月收回手,冷冷道:“照刚才的方式,用火行灵力烘干衣服。”

说完也不管他,就走到潭边,用幻云吸干了潭水。

洛羽边烘着衣服,边蹭过去看稀奇。

吸干潭水后,那潭底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石台,上面放了个盒子。洛羽和秦月纵身跃下潭底,在石台上感受到了一阵法力波动——这还加了个小禁制把那盒子罩着。只是这小禁制跟水鉴真人洞里的那个也差不多,没有什么威力,只能防防普通人,或是像公谨谦这样修练一抹瞎的小神仙。

秦月运了法力在手上,强行突破禁制,把里面的盒子给取了出来。这看上去是个木盒,洛羽用神识探了探,发现它居然还能阻隔神识,好奇地问秦月:“这是什么材料做的?”

秦月想了想:“大概是加了拘魂草炼制的法器,听说地府用这样的盒子来收装散魂。这里面既然放的是正神的命牌,想来为了保险,必定会用这种盒子。”

两人拿了东西,又跃出潭坑,一起走到公谨谦面前。

公谨谦一见两人手上的盒子,激动得一揖到地,道:“多谢两位仙师再造之恩!二位仙师若有差遣,公谨谦万死不辞。”

洛羽有点不好意思,人家一大把年纪,都能当自己祖爷爷的祖爷爷的祖爷爷了,这样被拜来拜去吃不消啊,急忙也学着秦月的腔调道:“土地公不必多礼。”

秦月把那木盒打开,取出里面一块木牌递给公谨谦,却把那盒子收了起来。

公谨谦小心翼翼地接过牌子,手一弹,就见那牌子飞到空中,打了个转儿,变得小如指甲,往公谨谦口中钻了进去。公谨谦盘腿坐下,闭上双目融合神魂。过了一会儿,又口一张把那木牌吐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奉给秦月:“恩公,此命牌乃是地府异宝‘养魂木’制成,佩之可镇魂定神,亦是一件罕有之物,恩公应当好好收藏才是。”

秦月一听是养魂木,也不客气,接到手中一晃便不见了。

洛羽看他一样接一样的收东西,有点眼红,就用肩膀顶了顶他,酸溜溜地问:“刚才从那龙脑袋里拿到什么了?”

秦月淡淡瞟他一眼,手一动,又拿出张似纸非纸的东西出来。

洛羽接过来观察,只见这东西和手掌差不多大,长长方方的一张,一面画了些看不懂的字符,另一面却用诡异的笔法画了个奇怪的图案,又是圆圈又是线条的,图案里有一条细细的东西正在游来游去。洛羽细细看那东西,像是一条半透明的小蛇,很是好奇地问秦月:“这是什么东西?”

秦月说:“这是一张符箓,里面拘了一条刚刚开智,却还未化形的蛇魂。刚才和我们打架的,应该便是它了。”

洛羽说:“咦,那不是条龙吗?”

秦月说:“那不过是符箓威力给这蛇魂加持,又借了潭水之力才形成的水龙。真正的龙魂,岂是你我能打得过的。”

洛羽说:“这个东西离了水能用吗?”

秦月说:“符箓不用借势便能用。但如果有势可借,威力更大。”

洛羽兴奋道:“来试试!!?”

秦月说:“等这蛇魂用到透明,这符箓也就不能用了。”

洛羽有点郁闷:“这还有使用次数限制?”

秦月点点头,说:“这东西你就留着防身吧。你要试着玩也可以。但玩没了,就没有了。”

洛羽听了,双眼发亮,喜滋滋地看着里面游动的小蛇,那是越看越可爱。看了半天,就打算往身上藏,可是又觉得藏在身上哪里都不保险,又舍不得让秦月替他收着,自己在那儿纠结。

秦月看他那小气样儿实在是受不了,一晃手里又多了个巴掌大的布口袋。这口袋精美细致,通体都是玄妙的暗纹,看起来金光闪闪,十分华丽。秦月把口袋往洛羽一丢,说:“用法力锁定东西放到里面,缩小了挂在脖子上。”

洛羽一抓住它就感觉到手上传来一股灵气,不禁又问:“这是什么?”

秦月淡淡道:“在水鉴真人洞里找到的乾坤袋。功用和我的镯子差不多,但是不能认主,容积较小。佩戴时线拉长点,别让人看到起了非份之心。这个……就算作生日礼物吧。”

洛羽一听,心里狂喜,不由地冲上去把他一把抱住乱蹭:“秦月你太好了!我爱你!”就差往脸上啃两口了。

公谨谦在一旁看了半天,此时小心翼翼地告罪道:“恕在下眼拙,竟未看出两位恩公乃是道侣。

☆、真有参娃娃

洛羽愣了:“道侣”是个什么东西?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他不会把秦月当成了女的吧?难道是把自己当成了女人?

秦月把洛羽拔开,板着脸道:“我们不是道侣。”

公谨谦尴尬地咳了两声,又偷偷瞟了一眼洛羽脸上的表情,装作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两位恩公请随小老儿进屋,容小老儿将灵参之事从头道来。”

三人又进了“寒舍”,洛羽和秦月上了座,公谨谦把那破烂的袍裾一扬,也坐了下来,摇头晃脑道:“此地自汉时以来,便常有世人入山采参,近百年犹盛。世人采参不知节制,只图富贵长寿,不顾敬养天和。小老儿观此山中灵参遭此劫难,恐时之不长,便绝踪天下。小老儿怜其境遇,亦为职责所在,便将这山中灵参另觅他处藏了。此举为二位恩公添了麻烦,还望恩公恕罪。”言罢起身又作了个长揖。

洛羽想到在自己中手消失的那么多野参,面色有点红,忙说:“你是一片好心,怎么会怪你?”

秦月也在一边木着脸没说话。

那公谨谦又道:“此次二位恩公入山寻参,小老儿本当将灵参奉上。只是这参亦有灵,小老儿与之相伴良久,自有情生。虽说天下之物,物尽其用乃为天道,但小老儿还请二位赏个薄面,勿取之过甚。”

洛羽心虚虚的不敢说话,秦月却说:“你且先带我二人去那藏参之处看看。”

公谨谦犹豫纠结了一会儿,想到即使不带路,这两位恐怕还是能自己寻去的,就点了点头,带二人往那地方去了。

三人一起翻了几座山,眼前又是一片幽谷。这片幽谷和公谨谦住的地方十分相似,但走势却有些奇特,似是一片平原森林,却又紧靠着一片拔地而起的险峰,这排险峰如屏如障,显得有些突兀。

洛羽把神识往谷原上一探:好家伙!密密麻麻全是野参,一簇簇一片片,千年以上的占了一半,另一半都差不多是数百年,百年以下的居然十分稀少,更可怕的是他还发现了三五只不明生物在这片林中四处跳窜。

老头儿一到谷口,洛羽就发现那些不明生物往这边飞速聚了过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些穿着红兜兜的小屁娃娃,一两岁的,三五岁的,十来岁的,小的那个头上还顶着几片参叶——这是传说中的人参娃娃?

那些娃娃一个个白嫩可爱,浑身灵气逼人,看到洛羽两人,都好奇地盯着,远远的不敢过来。

公谨谦有点急,朝他们挥手:“散去,都散了去!”那几个娃娃听了此话脸色一变,呼地一下就跑得没了影儿,把洛羽尴尬得不行。

公谨谦脸上表情有点畏惧,只是发着抖不说话。

秦月冷哼一声:“你怕我会捉了它们去炼丹?”

公谨谦垂首道:“还望恩公垂怜。”

秦月道冷冷道:“把三百年内的灵参取些送来便罢。”

公谨谦一听此话喜出望外,忙道:“在下这便去,这便即去,二位请在此稍候,勿要走动,以免吓到它们。”

秦月点了点头,摸出几个玉盒扔给他,老头便捧着玉盒去采参了。

洛羽好奇地问秦月:“这些人参娃娃怎么都是小孩子?照道理说来,它们年龄至少都得上千岁了吧?怎么着也应该是老头啊!”

秦月道:“人参寿命极长,千年对它们来说不过是儿时。化形之后当然就是小娃娃。”

洛羽惊了:“妖物化形长什么样子还用寿命来算的?那我家小贝要是化形了,看起来岂不比我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