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只小偷运起“敛气术”“匿身术”,秦月紧紧地拉着洛羽的手,生怕走散了。两人还用神识撑起结界,小心翼翼地在各个院落中搜索。一路经过很多灵园,里面都种植了大批的奇花异草,看得洛羽十分眼馋。可是这些灵花都有阵法罩着,要破开需要时间。眼看天色不早,两人也不敢浪费,只能匆匆一晃而过。
在经过一个灵园时,两人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光从声音分析,大概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只听他说:“足有十年,无人突破阵法前来盗取灵花,如今这些低阶修士真是越发不济,这般镇日空守指仙露,岂非无聊。”
另一人说:“便是无聊,也只得三两日罢了,你且撑着些,当心李执事听见,罚你闭门思过三月。”
秦月闻言,捏捏洛羽的手,示意他配合。两人仗着神识强大,潜到门边偷窥。入目的灵园面积宽广,稀落分布着数十个阵法,每个阵法中都种了不同的灵花。洛羽辨认了一下,都是些筑期能用的灵药。其中有个阵法中的灵药只有一株,长在阵法中间一块不知名的石头上。这株灵草通身翠绿得泛蓝,如同用极品帝王玉雕琢而成。样子长得像朵灵芝,上面一个大伞反口朝天,吸纳着月华,整个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的灵光针芒,跟他们在上古大阵中弄到的那种无根灵草极有可能是一个级别的。
洛羽暗自兴奋:终于找到了!这和《仙界奇物志》上形容的一模一样。只是在这株灵草旁边,还站了两个人,从语言习惯来看,恐怕是已经筑基了——这tm就棘手了,怎么能突破两个筑基修士的看守,把东西弄到手呢?想想那惜花老道,那可是超级难打啊!一个都够令人头痛了,何况还配备了两个。
☆、40·险盗指仙露
秦月拉着洛羽,在两个筑基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地进了园子,窜到指仙露阵法外面蹲了下来。
那两个筑基修士一无所觉,聊天聊得很开心,完全没料到会出现两个神识逆天强大的家伙,正隐身躲在他们不远的某个角落里。
现在需要进行的下一步十分危险,需要运转扫描阵法,进行反汇编。两人相互配合,秦月负责掩护启阵引发的法力波动,洛羽负责隐藏好自己和猫儿,还要读取数据。
不过这一切都进行得挺顺利,洛羽趁着那两人勾肩搭背交流感情时,迅速完成了所有动作,然后拉着秦月跑到园子外面进行破解。他们的运气极好,这阵法的编写者和大阵的作者好像是同一个人,手法习惯都极为相似,而且更加简单,很快就被洛羽把破解程序整了出来。
但是这个阵法程序和护山大阵又有点不同,它还附加了一个在阵法范围内禁用法术的功能。如果要破解这个功能,就需要改写核心程序,可是这个功能一旦破解,阵法里的两个人马上就能查觉,这还真是防护重重。
眼看时间差不多到晚上十一点了,那指仙露化露的时间是在子时时分,也就是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洛羽将心一横,拉着秦月的手在上面写划:我出去把大阵打开,把那些人放进来捣乱,你在这里不要动,一会才能找到你。
秦月回写:速去速回,一路小心。
洛羽把猫儿交给秦月保管,然后一个人摸了出去。
走到大阵旁边,看到外面的修士们差不多都急疯了,那几个用逆星盘的妖修死命地往里面输入法力,弄得阵法表面的光华流转不停;其它修士运起法术一阵乱打,不停地向着阵法攻击,各系五彩缤纷的法术遍阵开花,跟放火焰一样,热闹非凡。
洛羽把木马改动了一下,弄了个一分钟后自运行,并开启阵门三分钟后自动删除,挥手把它注入阵法之后,就抓紧时间溜回了秦月身边看热闹。
两人等了一小会儿,就看到大队人马赶到了。
两个筑基修士十分意外,对视了一眼,其中年轻些的那个走出了阵法,对闯入者严词道:“尔等修士,竟敢擅闯我修竹灵园!识体者速速退去,我怜你们修道艰难,亦不为难。若要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
外来修士看到两个筑基修士守在这里,反应各不相同:有的绝望而去,有的目露不甘,更多却是犹豫旁观的。其中一个老者模样的人类修士上前向两人施了一礼,道:“二位前辈,后生在三十年前便已到达炼气顶峰,为了找这指仙露,足足奔波了三十年,到头来依然一无所获。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怎么敢上修竹院来胡闹?求前辈可怜我如今寿元不多,只赐我半滴仙露就足够了。”
这老头一开头,后面的人又窜上来一大堆,各自陈述难处,请两位开恩。
那年轻修士冷笑道:“大道无情,寿元几何皆是造化,尔等比上不足,比下却足有绰余。且不说指仙露是本门异宝,我作不得主;只说世间,何人不想永生不死?但人各有命,强求不得,各位还是请回罢。”
这话一出,有些人就不满了:“这位前辈,何必这么无情?能帮就帮一点,我们能进到这里来也是缘份啊!”
年轻修士怒道:“擅闯我修竹院,还敢大言不惭!谁要你这缘份?”说罢一掌把那人打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站起来——这还是修士手下留了情,只是略施了点小诫。
但是他这一出手,几个妖修就燥动了起来:说好话也拿不了东西,再说下去就没时间了,不如冲上去抢呢!
这么一来,很快双方就动上了手。
那年轻修士在几十个炼气顶峰修士之间穿梭自如,动作如分花拂柳、闲庭信步,连法器都没使用,明显只是逗这些人玩儿。一大堆人对付一个,竟连阵法都近不了半步。这种情形看得洛羽直冒冷汗:完全不行啊,另一个都没上前帮忙,也没跑去报信儿,而且这里吵吵闹闹的也没人过来看一眼,明显是相信两人摆得平。
洛羽心中急着呢,鼻端突然传来一阵异香,回头一看:指仙露全身都泛起了柔和的光芒,那颗大伞吸纳了灵气和月光,伞面上隐隐地开始渗出透明的露水——这再不把另一人支开,就没得搞了啊!
他奶奶个熊!洛羽咬牙:反正坏事都做了,索性做到底!
向秦月打了个招呼,他又悄悄地窜了出去。
这次洛羽的目标还是护山大阵,但是要把动静搞大点,必须得让另一人感到威胁,离开阵法内才行。
他挑了个离灵园最近的地方,火速植入了一些具有病毒特征的程序,这些东西进入阵法后会进行自我复制,堵塞符文运转,造成局部结界破裂,然后又会启动一段攻击程序,向阵内释放法术攻击,给人的感觉就会像是有人打破了阵法在门派里捣乱一样。这种情况会持续五分钟,才会自动删除。
这段病毒是洛羽在家里的时候,出于一个恶劣编程爱好者的本能所研究出来的,本意是想证实并磨合自己对阵法的编程思维,却没想到有一天能派上大用场。
设定病毒三十秒爆发之后,洛羽再一次潜了回去。
这时那指仙露上的露水已经凝成了大小不一的小水珠,有的滚动下来,落到中心处,又聚成了一颗大的;旁边还不时地有小珠加入。等到中间的水珠大得托不住的时候,必然就会滴落了。
阵内的筑基修士闲闲地挥手摸出一个玉瓶,把它放在了那指仙露下边等着接露珠儿,又转过去看那个小的跟人打架。他头刚刚一偏,那边病毒就爆发了,各种法力波动乱七八糟地就轰然传了过来。
两个修士都吃了一惊,外来的修士们也受到了鼓舞,猛地加大了力度,把那年轻修士打得有点措手不及。
这下阵里的修士果然呆不住了,看着指仙露已经在往瓶里滴露珠儿,这里的情况又完全在控制之内,就跟年轻修士交换了个眼神,走了出去。他摸出把飞剑往空中一扔,踩上去就飞走了。
洛羽和秦月看准时机,配合无比默契,一个掩护一个动手,不到两秒就在阵法上开了个小洞。洛羽还在考虑着这阵法里禁止用法术,自己大大咧咧跑过去就得暴露,心里正在想着爬过去的路线,能不能赶得及在那人回来之前偷到东西……眼角突然就见到条红色的影子贴着地面如电一般窜了出去,眨眼就打了个来回,嘴里还叼了个玉瓶儿——洛璃立功了!洛璃在这一刻电神附体!洛羽狂喜,把玉瓶递给秦月收起,然后把洛璃往怀中一抄,就听见那年轻筑基修士怒喝:“何人敢盗仙露!”
三只小偷齐齐一颤,以为被发现了,都紧张地向那修士看去,那修士一脸怒火,眼睛四处转动着,却找不到盗露之人,心中怒不可遏,和他对战的那群修士这下可惨了,三两下就被放倒了一地,全都动弹不得。
三人动也不敢动,知道那修士此时正在用神识四处查看,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这方的神识够牛逼,比筑基修士都强,洛羽在里面撑了个结界,秦月又在外面撑了一个,双保险,对方只用神识查看是找不出什么破绽的,就怕他上前来摸。
但值得庆幸的是,修士们显然没有用手摸着找人的习惯,那修士在这里没找到人,红着一双眼睛又转到其它园子搜索去了。
三人松了口气,慌忙朝着和那大阵缺口相反的方向奔逃。秦月在前面紧紧抓着洛羽,不敢一丝放松。这一路上迎面擦身而过好几个炼气弟子、筑基弟子,弄得两人心里扑嗵扑嗵直跳。秦月也查觉到这样的路线太危险了,这要是迎面赶来个金丹期的人被撞上,逃都逃不掉。
秦月当机立断,拉了洛羽就拐向了一边,悄悄潜到大阵结界边缘,打开后门溜了出去。
出了大阵的两人长长松了一口气,看看四周的情况,挑了一个很安静的方向逃之夭夭了。
两人眼看到达了安全地带,这才现出了身形,打算就此离开修竹院回家。可是没走多远,却突然听到一声暴喝:“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本门后山禁地?
紧接着两人眼前一花,就出现了三个穿着儒衫的筑基修士,威风凛凛地踩在飞剑上,呈“品”字形把两人围到了中间。
洛羽心里直骂娘:这tm什么狗屎运?为什么自己也能闯进传说中的“后山禁地”??
“这完全是误会啊!!!”洛羽喊冤。
那三个筑基修士打量了两人一番:一个英俊挺拔气质冷然,另一个俊俏娇巧机灵活泼,两人修为都不高,多半也不是冲着禁地来的。但这个时候出现在修竹院,他们的目的……用脚趾头都猜得到。这要是没借口嘛,还好说,现在撞到手里了,想凭一个“误会”就被放掉?——做梦。
当下三人也不听解释,挥手扔出一条绳子,把两人一猫绑成了串蚂蚱带走了。
☆、祸兮福所倚
苏桑邑散着长发,盘腿斜靠在乌木书榻上,手里翻阅着本阵法书籍。这本书是隋时一位修仙者手书,虽然不是什么精妙绝伦,倒也有些奇巧心思,很值得借鉴,使他看得有些入迷。
室内的灵香还没烧完,外面轮班的执事弟子为了多看几眼玉树临风的苏师叔,又屁颠颠地跑进来添了一些。
苏桑邑把目光从书上移开,问那弟子:“外面何人吵闹?”
那弟子恭敬回道:“禀师叔,后山禁地看守处几位师兄,擒了三个夜闯禁地的贼人。弟子见师叔参悟阵法,不敢打扰,便将他们留在外厅,等候师叔发落。”
苏桑邑想了想,也懒得动身,便说:“带进来罢。”
那弟子应了个诺,转身出去带了两个人进来,后面还跟了只红猫。
苏桑邑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觉得其中有个人有些面熟。定睛又看了一次,禁不住有些吃惊,心里也暗暗地激动了起来。他收敛好脸上的表情,淡淡发问:“你们是何方修士?夜闯我修竹院禁地,意欲何为?”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红猫却开口了,声音清脆,听起来像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我听说修竹院后山上长了很多指仙露,就来找一棵给哥哥筑基——可是山上太难走了!我们不但迷了路,还被几个坏蛋抓了起来!大人欺负小孩子是不对的!你知道吗?人类的禁地都会竖上醒目的牌子,写上‘禁止入内’,可是你们的禁地上什么都没有,你应该明白这个失误是你们造成的。如果是在人界的话,那几个坏蛋就是私自囚禁未成年少女,是最最无耻的违法行为哦!明白了的话就赶快把我们放了吧!如果你们要赔偿的话,就给我们一棵指仙露好了!”
旁边的执弟子被这一番强词夺理搞得郁闷无比,怒道:“小妖胡言乱语!指仙露是本门异宝,岂能像野草一般随意送人?”
红猫很吃惊,尖声道:“纳尼?!指仙露长在山上,又不是你们家里,你们不能全部都霸占掉!”
正在一人一猫吵得不可开交时,外边又匆匆赶进来个筑基期修士,上前向苏桑邑行了个礼,道:“禀师叔,护山大阵被破,今日收获指仙露悉数被盗。疑有金丹期修真者闯入,请师叔作主!”
苏桑邑闭目探出神识,在扫过那两个被抓的年轻人时,顿了一下,又掠过他们向外散去。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淡淡道:“如何肯定便是金丹期修士作乱?”
那筑基修士道:“那人偷取仙露时,有责守仙露的师弟在场,眨眼之间便失了仙露踪迹;从破阵至被盗,不过须弥之间,众师兄弟遍搜门派上下,亦是一无所获。若非金丹期修真者,弟子们实难相信筑基修士能如此轻易便盗得仙露。”
苏桑邑点点头,道:“门派中并无陌生金丹修士。如此说来,此人怕是已经潜逃。罢了,既是金丹修士作乱,便放他去吧。免得扰到宁师叔清修,反而不美。”
那筑基修士闻言,默默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苏桑邑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那两个年轻人半天,又挥手示意那执事弟子退下,淡淡道:“你等且先报上姓名来。”
那娇小些的少年面色纠结,低头咬着嘴唇不说话;那红猫此时好像忽然失了灵智,变成了普通哑嘴猫。
苏桑邑暗暗摇头,又把目光看向仅剩的那个男人:这人气质凛然,面色平静,不闪不避地淡然直视自己,倒是难能可贵。
苏桑邑把手中的书随意放了,试探道:“你等夜闯本门,若非亏心,为何连姓名都不敢自报?”
那男人见他态度平和,沉默半响,忽道:“晚辈姓秦,单名月。”
苏桑邑闻言,面色一喜:“果然姓秦!”又急切地追问:“你父亲是何人?”
秦月道:“家父秦昭念,字野风,顺天府人士。”
苏桑邑一下子激动了:“果然是秦师兄之子?”急步下榻走到秦月身前,上上下下打了量一番,赞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好,好!秦师兄他现在何处……”这一句出口,他又犹疑起来:“他……可还安好?怎会令你……”
秦月面色有些难过,淡淡道:“家父与大道无缘,已于七年前陨落人世。”
苏桑邑闻言大惊,愣了半晌,才面色悲戚地喃喃道:“怎会如此?秦师兄慧敏无双,天资卓越,极是有望踏入婴境……这其中,可有缘由?”
秦月道:“确是一时不防,被小人暗算。多谢前辈关心,我父亲临走之时亦无不甘,自言纵情一世,了无遗憾。”
苏桑邑默默半晌,又道:“你母亲……”
秦月道:“随家父一起去了。”
苏桑邑点点头,冷然道:“何方畜牲如此大胆!竟敢对秦师兄不利——道是我修竹院好欺负?贤侄快将此中经过一一道来,师叔必定为你父母报此血仇!”
秦月犹豫半晌,拱手道:“多谢前辈。家父早年有负师恩,背离修竹院,如今一切因果,秦月无颜再求前辈出头。但请前辈安心,父母之仇,晚辈必当自报。”
苏桑邑闻言,又赞道:“好!不错!秦师兄若知赤子之心,定当大慰。贤侄便不要再口称前辈了,唤我一声师叔吧。师兄当年离开门派,但师叔却从未将他视作外人。师兄当年教我良多,亲如同胞。便是不算师门,我也当得你一声‘叔叔’。”
秦月闻言也不再推拒,乖乖叫了声:“师叔。”
苏桑邑心情很爽,道:“贤侄法力凝厚,灵根上佳,可愿入我门下?师叔虽然不济,却也能将你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秦月还没说话,旁边那个漂亮少年却先急了起来:“他……他……”
苏桑邑闻言看向那个少年,这少年“他”了半天,却他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带着悻悻的表情沮丧道:“他……是住在我家的。”
秦月转头过去拉住那少年的手,以示安慰,又对苏桑邑道:“多谢师叔厚爱。父亲曾对我说过,修仙大道长路漫漫,埋头赶路虽是必然,但途中风景亦美不胜收,能多看一些,也是收获。小侄已与他约定,大道上与他为伴,互不离弃。辜负了师叔一片美意,还请师叔宽恕。”
苏桑邑闻言,目光又在两人拉着的双手上停了良久,脸上神色有些了悟,叹息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可贤侄也决定得早了些……这位…小友,如何称呼?”
那少年闻言有些扭捏,脸红红道:“我叫洛羽,前辈就叫我小羽就行。洛阳的洛,羽毛的羽…我们,不是,那个……”
苏桑邑淡笑一声:“修仙之人,不拘小节。你们二人之事,师叔亦不反对。”转头又看着秦月:“只是贤侄你即将筑基,今次前来,亦是为此。若你入我门下,分到一粒筑基丹定是必然之事。如今资源匮乏,这筑基丹亦成了稀有之物,每颗下落,门中都有备案,连指仙露,也有专司入库封存,留待后世。你拒入修竹院,师叔也无法为你转寰到手,如此,实是愧对师兄。但……师叔在门中多年,却曾听闻门中先辈说起,千年前在某处取过化灵髓……也不知如今那处是否仍有此物……”
说到这里,苏桑邑却皱起眉头住口不言了。
洛羽听得心中焦急,干嘛吊胃口啊?忍不住追问道:“哪里哪里?”
苏桑邑看了两人一眼,又摇摇头道:“只是该处对你二人来说,实是危险,师叔亦不知将此处告知你二人,是对是错。”
秦月说:“师叔请讲,秦月一定量力而行。”
苏桑邑点点头:“该处阴鬼丛生,灵气枯竭,正是阴曹地府辖内、幽冥境界中一处险恶之地,唤名九阴山。至于化灵髓在山中何处,师叔也不甚清楚了。”
洛羽听说是鬼地,想起吸血鬼炼几只尸都炼得旧宅阴森可怖,这传说中的黄泉地府会是什么样子……不禁打了个冷战。
秦月向苏桑邑行了个大礼,道:“多谢师叔赐教!”洛羽也赶紧地跟着行了一礼。
苏桑邑又淡淡道:“若你二人定要前去,需备些解丹丸,以防中了阴毒……若是精通阵法……也备下两套大阵,免得身陷鬼丛难以应付。”
洛羽闻言一呆:阵法?他叫我们备大阵?莫非他看出来什么了?
苏桑邑看到洛羽脸上变色,暗自好笑:别人闻不到,自己堂堂一位金丹期修真者,莫非还察觉不了那猫妖身上的指仙露气息?这些年轻人真是胡闹,也算他们运气好,撞到自己手里。若是换成其它师兄弟,怕是不会好过了。那小猫妖倒是难缠,睁眼瞎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倒比这二人都更狡诈,也不知是跟谁学的。还有这二人神识也极是强大,不知曾有何奇遇。若是在门中留得久了,倒怕被其它师兄弟起疑,还是尽快放他们走罢。
想到这里,苏桑邑又道:“你二人神识逆天,筑基修士察觉不了,在金丹修士面前却是一览无余。以后行事需得小心,勿再如此莽撞。此地也不宜久留,你们三人这便下山去吧。若他日遇上甚么麻烦,便从正门进来找我,只需报上姓名,必不会有人多加阻拦。”
说罢又问了二人住在何处,又嘱咐了不可把化灵髓的事外传,就把那执事弟子叫了进来,让他带人下山了。
出了山门,天色已经大亮。两人一猫都松了口气。
洛璃趴在洛羽怀里嘿嘿奸笑:“他肯定发现指仙露是被我们偷啦!然后放水了!哥哥你有大靠山怎么不早说?”
秦月淡淡道:“我从来没到过修竹院,根本不知道门派中还有人记得我爹。”
洛羽猥琐地说:“他真是个好人啊!大帅哥!旁边那个家伙一直瞪着他流口水,有木有?”
洛璃抖抖耳朵:“就是跟我吵架那个吗?一定是个基佬!”
洛羽啧啧感叹:“这里真是基佬的天堂!”
洛璃兴奋道:“尼桑你和哥哥结婚吧!这样就没有女人来跟我抢你们了,我长大了还能再娶一个帅哥回来!hohohoho~“”
洛羽在它脑门上弹了一下:“才八个月就想嫁人了?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太早熟了——对了,美人,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秦美人淡淡瞟他一眼,说:“打算送我礼物?十月二十七日。”
洛羽咋舌:“快到了啊!不如就把化灵髓弄来做礼物吧!”
秦美人说:“这倒真是份大礼,我收了。”
洛璃在怀里打滚:“喵~“我也要礼物~~“!!”
两人一猫,在阳光中吵吵闹闹,踏着花海走上了归途。
☆、情圣吸血鬼
洛家大院内绿草如茵、繁花朵朵,长春藤儿爬满了墙,完全没有属于金秋的辉煌,四处一派盛夏繁荣的景象。
院中宽敞明亮的白色楼房里,突然飘出一阵怪叫:“噢!亲爱的,你们打算去东方地狱?这次一定要带上我,你们知道,对付不死生物,妈咪可是很擅长的!”
洛羽盘腿坐在沙发上啃着一颗苹果,闻言往秦月身上一靠,翻了个白眼:“带你太麻烦了,白天还得等你躲太阳,而且,要是遇上修士,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又对你的长相产生意见?”
吸血鬼闻言心虚地偷瞄了一眼正在给洛璃梳头发的楚爹,立即噤声了。
洛璃兴奋跳脚:“尼桑,带我去吧!上次我可是立了大功哦!而且我是光系!完——全克制暗系怪物,很强的哦!”
楚爹怒道:“不要跳!站好!头发还没捆上,又被你跳散了!”
洛羽在旁边泼猫儿冷水:“别忘了光系一样被暗系克制。”
楚爹淡淡道:“上次请假请了五天,这次又打算请多久?”
洛羽抬头望天花板:“五天?十天?也许二十天?您干脆给我请个病假,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病好~`”
楚爹不吭声了,默默给猫儿扎好了头发,站起来一个人上了楼。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
吸血鬼兴灾乐祸地说:“哈,宝贝儿,你惹爹地不高兴了。如果向我撒撒娇,我就帮你渡过这个难关。”
洛羽纠结了一会儿,木然道:“拜托了,妈~~“咪!”
吸血鬼得意地站了起来,向众人抛了一个飞吻:“等着看妈咪如何用一个绅士的男性魅力征服爹地!”
豪言壮语放完后,吸血鬼牛逼哄哄地上了楼,身后众人都用看烈士一般的眼光目送他离去。
吸血鬼来在楚爹房前,鬼鬼祟祟地在门口视探了一下,整整衣领,带着一脸绅士派头,直接闯进去了。
洛楚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看到这家伙进来又转身锁上了门,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吸血鬼优雅地走了过去,用双手撑住沙发两边的扶手,向楚爹正面展示自己强壮的臂膀和宽阔的胸膛,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调出低沉性感的声线,温柔道:“别这样,亲爱的。请相信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该怎么做……”吸血鬼适时地半跪下来,执起楚爹的一只手,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无论何时有人离开,那个人都不会是我。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也会有另一个人陪伴,而我就是那个永远陪伴着你的……”吸血鬼又把楚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轻轻地蹭着:“你知道吗?当我被绑在十字架上,等待死亡来临时,却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的瞬间……我就已经确定,我是属于你的。”
楚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没有爆发迹象。吸血鬼得寸进尺继续煽情,上身缓缓上移,凑到楚爹耳畔轻声呢喃:“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没有权利夺走你的生命,但如果有一天,你的生命走到尽头,我会毫不犹豫地带走你,让你陪我沉伦黑暗。即使你会恨我,讨厌我,我也再所不惜…因为我知道,属于人类的内疚和痛苦会很快从你身上消失,你会和我一样染透罪恶,然后麻木、习惯、遗忘…你知道,我就是这样的,我的真面目你一直看得很清楚,但是,‘我爱你’,这一点也绝对……没有……错……”最后一点余音很快消失在两人重叠的双唇中,吸血鬼成功上垒,趁着楚爹情感脆弱的时机果断获取了一个完全不加抵抗的长吻,并顺势把人搂在怀中,移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进行下一步动作。
楚爹顺从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这家伙想干些什么,却提不起反抗的心情。这家伙虽然危险愚蠢,却能令他安心,并且信任。但这种信任只是现在——这种拥有漫长生命的东西,会真的在意一段与人类之间的感情吗?能够延续到永远?这样相信一个花言巧语的吸血鬼究竟对不对?是了,自己只是相信感情,却不相信永远。可是,“永远”真的那样重要吗?还是自己害怕再一次被抛弃……假如,拥有了漫长的生命之后,却又要独自一人生活…永远的孤独下去……
楚爹迷茫了。
吸血鬼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温存地亲吻着爱人温暖的胸膛。他亢奋得有些入迷,但依然留下了一些理智,狠狠地警告着自己,要顾及爱人的感受:这种情况应该使用更多的热吻,才能让爱人产生好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只顾生理欲望的冒失鬼。吸血鬼抬起头,想按照攻略计划去亲吻爱人,却发现那双迷人的双眸中盛满了茫然。
吸血鬼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那种迷茫的眼神毫无由来地令他感到心痛——虽然自己的心脏早已经死了。
他凑了上去,温柔地把人揽到怀里,吻了吻他的头发,轻声问道:“在想什么亲爱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分享吗?”
洛楚回过神来,眯起双眼,凝视着吸血鬼:“你这个骗子。”
吸血鬼很冤枉:“噢,亲爱的,我做错了什么?”
楚爹一把将他推开,冷冷道:“不要用‘永远’来诱惑我。你没有经历过‘永远’,就没有资格用它出来骗人!”
吸血鬼愣了一下,随即惊喜了起来:“亲爱的,你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他一下冲上去把楚爹扑倒,压在身下,认真地说:“我当然知道‘永远’。虽然没有完整经历,但我的生命一直在它之中。”
他缓缓底下头,埋入爱人的胸口,倾听着心跳:“我比你大了九百多岁,希望你不会嫌弃我太老——在这段岁月中,我经历了每一件事物从熟悉到陌生的过程,我一直是个旁观者,和所有吸血鬼一样,被时间夺走了感情、好奇心……至到你出现,它们才又开始复活。你知道吗?我比你更害怕失去它们,更害怕孤独和遗忘,更害怕漫长的生命一片死寂。请不要轻视自己,请你怜悯我,向我施舍你的爱情,信任我,依靠我,你就是我的光——你就是我的生命。”
楚爹脸有点红,冷冷道:“够了,你肉不肉麻?”
吸血鬼凑上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用额头抵着他,笑得如艳阳初绽:“宝贝,这都是我心里最直白的情感,怎么会肉麻?”
楚爹问:“你爱我什么?爱我用扫帚敲你的脑袋?”
吸血鬼深情款款地说:“你不知道你是多么的迷人吗?你太美丽了,令我一见倾心,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甘之若饴。”
楚爹说:“就因为我长得符合了你的审美观?”
吸血鬼说:“亲爱的,我知道人类经常说:外在美总有一天会消逝,内在美才是永恒的——可是,你不认为人类的想法充满了功利?这种观点完全建立在‘内在美比外在美保值’的基础上……噢!这是对感情的侮辱!因为最纯粹的美而心动,这才是最原始纯净而又浪漫的感情!”
楚爹说:“要是我毁容了呢?”
吸血鬼说:“我就想办法把你的美丽找回来。”
楚爹说:“要是有一天你遇上个比我更符合你审美观的人呢?”
吸血鬼说:“亲爱的,我爱你的全部。如果你不能相信,就和我订下契约吧,要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就让我灰飞烟灭。”
楚爹凝视他半晌,忽然笑了:“可以,我们定下主仆契约,要是你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的。”
吸血鬼一下子幸福得开花:“荣幸之至,我的主人,我们先定下契约,但是它要附加一个条件:必须要你变成我的同类之后,它才能生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客厅里,三个孩子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去偷听父母谈话,突然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他们的爹地淡定地走在前面,像一位骄傲自信的女王,后面则跟了一只笑得面如春花的吸血鬼。
三个孩子惊奇地睁大眼睛:果然成功了?
吸血鬼乐不可支地向他们比了一个“v”的手势。
洛羽吃醋了:这个吸血鬼竟然能搞定自己的老爸!难道他们真的基了?真的基了?
楚爹走到沙发边优雅地坐了下来,吸血鬼狗腿地端了一杯茶奉上。
楚爹轻轻啜了一口,道:“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想请假可以,但是要修足学分。大学毕不了业的话后果自负。爸爸一直教育你:决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把它完成。这一点无论情况如何改变,都要尽力去做到。”
洛羽拍胸:“我保证顺利毕业!不给老爸抹黑!”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众人明显感觉到老爸对吸血鬼好多了,好像不再那么排斥和防备。运气不好时还能撞见两人偷偷亲嘴。洛羽很沮丧,洛璃很兴奋,秦月无动于衷,作为凡人的老爷子好像一无所觉。
洛羽化悲痛为力量,整夜拖着吸血鬼在旧宅进行暗黑研究,提出各种要求:把僵尸毒素供献出来研究解药,把阴火贡献出来进行分析、把阴气收走绝大部份,探讨阴毒是如何产生,要如何防备。
这一研究就研究了很久,秦美人的生日早过了,生日礼物也只好一直拖着记账。
洛家旧宅最里面的三进院里,几个人正团团围着一团指甲大小的火焰进行研究。
这团火焰被一个小型控火阵囚在半空,外焰呈灰色,焰心透着一种阴森的绿,它簇簇地跳动着,却没有一点热度,反而发出阵阵森寒。它正是洛羽压迫着吸血鬼贡献出的一小部份变异毒火火种。
洛羽说:“按道理我们也可以炼化它的吧?”
秦月点头:“不错,异火都可以当成法宝使用,但是它太少了,威力不大。”
洛羽说:“如果将它加入阵法,作为攻击手段,对付阴鬼一定非常有效。”
吸血鬼说:“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如果你们答应将最后得到的好处分我一半,我就把方法告诉你们。”
洛羽说:“五五分太多了,我们按人头数平分,这样更公平。”
洛璃在一旁点头表示支持。
洛羽补充道:“没有参与行动和出力的人不在此列。”
洛璃尖叫:“小孩子更需要被尊重和呵护!”
吸血鬼说:“成交,那么,妈咪告诉你们一个技巧,它可以炼出尸体鬼魂含有的毒素和魂火。如果你们能用阵法弄出一个收集装置,再用火种炼化它们,那么火种就会吞噬它们,变得更强更多。最后所得的毒火,我们平分。”
洛羽眼睛一亮:“果然是个好主意!”
洛璃说:“你们的协定难道不需要个见证人吗?我是个很公平的人,我向你们推荐自己,我只收取一小部份作为报酬!”
秦月劝告洛璃:“这种东西对你用处不大,你体质对它们有所克制,而且很难炼化它们。”
洛璃想了想:“好吧……光之女神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你们自己抢吧!”
这次的准备工作进行了足足两个多月,直接进入了寒假,连请假也省了,洛羽也跨入了炼气十层,离圆满境界一步之遥。
最后到手的物资十分齐全,基本上都是原创的东西:解毒的化阴祛毒丹、补法力的绛珠还灵丹、疗伤的回天丹,还有两套阵法。一套是加入火种的“九阴炼魂阵”,一种是以金火变异产生光属性为原理,研制出的“圣光女神降临阵”——这个名字是洛璃起的,她为这个阵法当了很久的人体实验研究对象。这两套阵法还配合了合击功能,可以嵌套使用。
准备充分,两人带上了所有的灵石,再一次告别了家人,开启了前往黄泉地府的探险之旅。
☆、闯个鬼门关
丰都鬼城,大名鼎鼎的人间“幽都”。
在古典传说中,这里就是鬼魂的回归之地,阴气极盛,七月半鬼门关开启时,满街鬼乱窜。但事实是:这里没有什么鬼魂,游人却不少。
洛羽和秦月在鬼城里逛了一圈,又乘车到了丰都一个叫做“都督”的乡里,停了下来。
据两人买到的玉书上描述,九幽冥境就得从这里进去。
这都督乡有个传说:附近深山里有个洞,底部有沙滩,有湖泊,有人在沙滩上找到过怪兽脚印、带角的怪骨,还能在半夜听到怪兽的吼叫,提起来就令人打哆嗦。
洛羽和秦月二人听了,不费吹灰之力地就照着那里去了。
赶到了传说中的“洞”,展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直径达到两百米的巨型天坑,里面深不见底,翻腾着滚滚白雾。这坑旁边还有几个驴友,有的趴着往下看,有的拿着相机拍照。
这旁边还有人,两人也不好就这么下去了,也装作游人的模样,和那几个人聊起天来。据那几个人说,天坑很多,从丰都至武隆的交界地都有不少,但这个算是大的了,还冒着白雾,挺诡异的。而且这个洞也是最近两年才被发现,近来很多人跑来看稀奇。
好在这些人看了半天,也没往下走,过了中午就离开了。
洛羽和秦月探测了下,见四周无人,捏了个“御风诀”就双双跳了下去。
缓缓飘落地底,两人抬头估量了一下,这坑起码有五百米深,足下是一片斜坡,旁边有条地下阴河,还有一个大洞,不知道通向哪里。两人探出神识扫了扫,下面似乎还有个很大的空间,便纵身跃起,向洞中继续下落。
几个起落间,两人足底就踩上了一片沙地。这时两人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视野中的景象渐渐地清晰了起来,虽然比不上在正常日光下视物,但也达到了强阴天气的可见程度。
入目是一片湖泊,湖水澄清,无色无波,全无污染。这片湖泊的尽头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溶洞,怪石嶙峋,如同迷宫,不知道通向哪里这些溶洞多半都浸着水,像一条条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