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最开始那段时间还会有人给他送些灵食,后来那些人便像失踪了一般,院子里便再也听不到人声了。
桓僖有点迷茫,偶尔会踮着脚,趴在门上的镂花缝中往外看:四处静悄悄的,形如一座空城。
即便已经没人看守了,桓僖仍然不敢逃,也逃不掉。且不说重重阵法还在,光是他修为被禁制,连这木门都破不了。
他失落地回到小屋中坐下,恍恍惚惚地想:没有纸笔,也没有瑶琴,便只能坐着了吧。那些人去哪里了?那个少年……把两个主人都抓走了,僖儿也应当是他的了吧……
桓僖想到这里,心中忍不住产生了些雀跃和企盼,但一想到现在的处境,很快又失落起来: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他是把僖儿扔掉了吗?前两个主人都喜欢僖儿,难道……他不喜欢吗。
桓僖整天胡思乱想,下意识地去幻想一些美好的东西来取悦自己:一会儿是那少年来看他,一会儿是那少年对他笑,甚至像前两个主人一样宠他,疼他。
他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就这样足足想了一个月;幸好他早已辟了谷,否则必然会在白日梦中活活饿死。
这天,他正沉浸在羞涩美好的梦幻中,想得入了迷:一只小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身下,嘴里微微发出些叮咛,清丽的小脸上美眸微曦、水光迷离,连纤细的身子也半滑倒在地上,雪衣裹软玉,端的是姿态香艳,妩媚惑人。
正在亦真亦幻间难以自拔,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耳中忽然传来个嘲讽的声音:“啧啧!果不愧是娈宠!被关押如此之久,竟还有兴致做这等乐事!”
“主人要这玩艺做甚?”另一人说着,便向桓僖走了过去,伸手捏住他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皱眉道:“长的倒是绝色,主人难道不怕他勾引尊主?”
“哼!但凭他?若敢勾引尊主,必被尊主一掌拍死干净。你且快些,勿令主人久等;这等货色,便是勾引主人,也必被尊主捏死,毋需你我二人瞎操心。”
桓僖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再听到他们对话,更是怕得打颤:拍……死?捏死?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扭头就想往外逃,却被那两人轻轻松松抓了回来,先是一掌拍晕,然后单手拎兔子一样提起,潇潇洒洒地离开了璃宫。
桓僖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一处从没见过的地方,那两个男人正架着他在一条笔直的大道上往前低飞。
脚下的路面洁白似冰、莹润如玉,中间嵌了龙凤戏日月、滚云腾海纹丹陛;两旁是莲首缠枝柱,柱间都镶了条形的浮雕花鸟玉壁,每隔十丈还立了绕花雕藤宝柱,顶上托着串串瓷碗大小的光珠,硕硕累累,形如倒立的八月葡萄。
这里说是大路,却更像一座贴着水面的玉桥,足供八辆马车并行;两边湖水环绕、烟波浩瀚,满眼洁白的仙莲随波荡漾,如雪初降,清丽无双;远处的奇峰上翠影如画、阁亭清丽;还有仙人踏着花朵、云彩,或是骑着仙禽灵兽,在彩虹和白雾之间悠闲地飞来忽去。
一派祥和的美景让桓僖惊魂稍定,旋即又抬眼向前方看去:大路尽头是一片无垠的广坛,坛上银光结界光芒闪耀,界中矗立着冰雕似的玉宫宝殿:飞檐流壁、珠星斗拱;精美的华表后方碧水环绕,玉桥跨宫门、丹陛挂金阶,重楼冲寰宇、琼台绕华廊。宫门前还立了栩栩如生的金银错白玉雕像,左龙右凤、踏海穿云。
整座宫殿群落一眼望不到边,只能看到重楼上的金色宫脊和珊瑚瓦瓴,在挥洒的天光下,反射出银雾一般的淡淡光晕;间或又有飞檐之间探出的红艳花树枝,团团簇簇地开得荼蘼,为华美绝伦的宫殿凭添了几分娇俏。
桓僖从来没见过这般恢宏的景致,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两个男人拖着他飞快地往前,不一会就看清了宫门上透雕星辰日月的金色牌匾:洛秦宫。
桓僖被推入宫中,一路所见的值守仙将俱是金甲威武、神色肃然,吓得他大气儿也不敢出。三人在宫里绕来绕去飞了半天,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处挂着“憩云宫”牌匾的宫殿门口停了下来。
“郎灰三、殷击空前来复命!主人吩咐提审之人已至殿外,听候主人发落……三宝?三宝!喂!九宝,你三哥呢?快快唤他来传话!”这里是宫主一家的寝宫,两位下属可不敢进去,而且也进不去。
那叫九宝的光屁股小孩从灵玉柱后面钻了出来,身上围了个绣着金丝牡丹的红肚兜,模样才三两岁,修为却已经跨入了元婴。此时他手里正捏了只闪闪发光的小蛇,嫩声嫩气地回答:“三哥陪灵灵躲猫猫,九宝找不到!”
这小屁孩正是洛家散养在内宫的人参娃娃,虽然已经活了上千年,但因生存环境单纯,加上刚筑基没多少年,大脑什么的仍然发育得不够成熟,心性还跟三两岁的小孩一样,不过稍微懂事了些。
那叫殷击空的鹰妖郁闷道:“甚么?找不到?今日应他当值,竟擅自离岗,成何体统!我等要传话,该当如何?”
九宝想了想,又说:“三哥说蜜殊果给九宝吃,但要替他传一天话。”
郎灰三板着脸道:“那你还不速速前去禀报!”
九宝眨眨眼睛,立即一溜烟跑了。
郎灰三看着九宝跑远,缓缓转过头,阴沉沉地盯着桓僖威胁:“别对主人和尊主使甚么狐媚手段!若让我知晓你有一丁点儿屑想念头,我便要了你小命!”主人和尊主鹣鲽情深,可不能被这小娈宠搅了姻缘!
桓僖被吓得脸色发青,也不知道他说的主人和尊主是谁;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邬鳞经常对他搜魂的经历,立即拚命遗忘所有绮念,消除把柄。他这一招“记忆删除”也不知道是如何练出来的,在一百多年的娈宠生涯中已经被煅炼纯熟,遗忘得飞快,记忆中经常出现大段大段的空白。他隐隐清楚那些都是禁忌,也不会去回想:要是被邬鳞发现,必然少不了一顿毒打和凌虐。
不一会儿,九宝拿了块腰牌回来:“恩师吩咐九宝带他进去!”
这次到的地方是一所水间花厅。四周是方形的透雕卷草洒梅镂空珊瑚空心柱,上面钿嵌红翡、玛瑙等宝石薄片作梅瓣,挂着垂荡的轻云绡;厅角上摆了水晶格子卷草纹花凳,上面放着银毛猛犸牙雕灵香炉,正缓缓地飘散着馨香。中间的地砖上辟了一方玉池,里面游荡着十数尾高头鹤顶红,每只都有手掌般大,纯白的鱼身轻灵来去,身后长长的尾纱随波舞动,美不胜收。
在玉池沿上,歪歪地坐着两位俊美绝伦的仙君:广袖长舒、云衫曳地,青瀑一般的长发用玉扣轻轻绾在脑后,姿态闲适安然。
两位仙君互相依偎,身材娇小些那个打着赤足,玉也似的小腿垂在池沿下,细嫩的脚趾浸在水中一晃一挑,点起串串细碎的波纹。他手里拿了一张皮卷,正在静静研读;旁边那位仙君轻轻地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似在闭目养神。
“恩师,牌牌还给你!”九宝迈着小短腿奔向那位娇小仙君,压根不懂得说什么礼敬的话。(虽然公谨谦很认真地教过了……)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位仙君放下皮卷,绽出一朵明亮的笑容,伸手在九宝头上揉了一把:“谢谢你了啊!去玩吧!”
桓僖面露喜色:原来是他……
还来不及想得更多,突然一道恐怖的气息当头压下,把他骇得双腿一软,“噗嗵”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桓僖惊慌抬头:对面森寒的目光生生将他的惊喜冻住了——却是另一位仙君:俊美无俦的面容阴沉如冰,微眯的双目中透着冷酷的光芒,只是瞬间,整个花厅内便笼上了淡淡的杀意。
“喂,你干嘛?”
“此人是谁?”
“哦,他啊!是邬鳞他们的手下吧……我也搞不清楚,正打算审问呢。”
桓僖惊恐至极,直觉自己现在十分危险——他意识到那位仙君会毫不怜惜地杀了他。这样的杀意他从来没遇到过,连邬鳞虐待他时,他都清楚:主人只是在管教僖儿,主人舍不得杀掉僖儿。
秦月冷冷地打量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清艳少年:身量娇小、纤腰不盈一握;乌黑的长发垂到了脚跟,浑身肌肤细腻如雪,跟刚刚剥开的蛋白儿似的,几乎是吹弹可破;五官精致漂亮,小小的瓜子脸煞白煞白,显得那双本来就挺大的眸子更是大得惊人。少年的气质十分干净,仿如冰山雪团子,又似忘川河畔令人忘魂的白花儿,又偏偏让人想欺负得紧。
哼!真是个美人!
秦月暗忖: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见即知是个“受”,还是小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压倒的“受”,威胁指数逆天……不如一掌拍死干净。
“你想杀他?”不愧是老夫老妻,洛羽立即就查觉了秦月的企图,他语重心长道:“这孩子脑袋有问题!别欺负残疾儿童啊我告诉你!”
秦月脸色很不好:“你想养着他?”
洛羽白眼一翻:“怎么了?不能养?大爷我有的是钱!向残疾儿童献点爱心还是献得起的……你干嘛这么紧张?”他捏过秦月的下巴:“是不相信你的魅力,还是不相信我的忠贞啊……你和小风风天天搞兄弟恋我都没吃醋……”
秦月脸黑了:“你才兄弟恋!”
洛羽嘿嘿一笑,抬头在秦月下巴上亲了一下:“醋坛子……先把这孩子的身份问清楚了再说吧!”
秦月板着脸道:“这倒简单。”说罢起身走到桓僖身前,毫不客气地探手拂上了他的额头。
“靠,你搜魂啊!”洛羽拍地板:“叫你不要欺负弱势群体!这孩子又没害过我们!”
秦月收回手掌,沉默了一秒,淡淡道:“左右不过是个傻子,又岂会懂什么人权?只要他不明白被人欺负便可。”
洛羽闻言呆了一呆:“真的是个傻子?我还以为……还以为他是害怕被我们怎么着,故意装的……”
☆、人多好办事
秦月板着脸,冷冷地斜睨着桓僖,心里极度不爽:若这是个心怀叵测的小白脸倒好了,立时便可永绝后患。但这人身世凄苦、连记忆也被折磨得残缺不全,却是令人同情。从这些零散的思维来看,此人对邬鳞和颂龙都十分畏惧,基本不存在什么忠心;对小羽也有些隐约的亲近,倒不用担心他为前主复仇。再加上他懦弱无能、逆来顺受,而且修为低下,必定翻不起什么大浪。
“这孩子是什么来头?”洛羽好奇地问。
“一个娈宠而已。”秦月淡淡地将他身世说了一些,引得洛羽极度同情:“这完全是被折磨傻了啊……智商其实没问题吧?能不能治好?”
“你还想治他?”
“别这么小气嘛!哥都答应当你的万年受了,他这么可怜,我怎么可能对他有不良企图!只是觉得……实在是太可怜了。至少也应该让他学会怎么活下去……”
秦月沉默了半天,最后不爽道:“好吧。等他正常些了,便丢出去。”
洛羽点点头:“没问题!”
桓僖便这样在洛秦宫中住了下来,还分到个职位:花草匠,拥有了漂亮的小房间和瑶琴、纸笔墨砚。
“从今天起,你要开始上班、工作。‘桓僖’这个昵称就不用了,用回你原来的名字‘吕桓书’。还记得以前在门派中的生活吧?那时候你和现在不一样,要做回从前的你,有点个性,懂吗?”洛羽苦口婆心地教导。
为了更有效地治疗,洛羽后来也对他进行了搜魂,发现这孩子神智没有被破坏,只是胆子小。如果消除他的压力和害怕情绪、多接触他人,自然会渐渐恢复过来。所以,洛羽给他分配了个花草匠的工作:和花草打交道有助于他身心放松,也可以有更多机会观察一下别人的生活,渐渐融入新环境。
吕桓书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认真地倾听着少年的话,把它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在心里。
这两天他在憩云宫过得很欢喜。那位可怕的仙君似乎不杀他了,新主人对自己很好很好,每次和自己说话都温柔无比,让自己觉得暖烘烘的,舒服得连眼睛都要眯起来。
“明白了吗?”洛羽无奈地看着眼前小脸红红、明显又已经走神了的家伙,重重地叹了口气:“二宝,带他去海湾,教他移植花草。他生病了,反应慢,你耐心点别欺负他。”最近洛璃看中了舞寂海边那片彼岸花海,已经决定要把那里建成公园,正在进行花草移植,清理出花间小路的位置。
“是,恩师。”旁边十来岁模样的人参娃娃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向洛羽行了一礼,然后便拖着吕桓书离开了。
洛羽和秦月比较清闲,每天除了例行刷经验和嗯嗯啊啊,还会三五不时地指点一下弟弟练功、承欢膝下。小俩口也经常出门散步,踏着白云在青山绿水间转一圈,视查视查新工作。
云麓仙州的地盘已经用满了,国家建设局故技重施,又挨着在“揽海仙州”上圈了一块新地盘,作为灵植基地。
上次白舞火和几个属下从卡拉帝国归来,除了带回刊弥罗写给秦月的一封信,还带了皇帝陛下亲自监督采办的大量海鲜苗、辅助仙草种和大堆灵果仙果种,打算自己试着培育。有“天征归园阵”作范例,洛羽一时间也不用指点门生炼制新阵,直接照着重制一个就行,洛羽只要最终审核通过就好。
卡拉皇帝写的信也呈给洛羽御览过:他先向秦月真诚地道了歉,又说自己听闻了他在天心野大展神威、一剑杀死了厉害怪兽的超爆大新闻,并极度遗憾自己没能亲眼瞻仰秦月的绝代风华。最后表示:自己心爱的宠物biubiu、待卫们和雷特音都十分地想念他,十分十分十分的想念;并期待秦月携家人再次光临,他现在已经和雷特音成了一对,绝对不会再冒犯秦月。
这封信看得洛羽醋意翻涌:虽然很高兴biubiu有了自己的新归宿,但是……待卫和雷特音想秦月个毛啊!明明是他自己想好吧!看看那些采办的东西和包装精美的礼物就能明白:要不是仙草培植秘方没掌握在他手里,他把帝国家底拿来送人了都有可能!
不过,这位爱美人的皇帝送的礼物倒是十分合意,秘酿仙酒和漂亮灵花什么的……用白舞火的话来说:不收的绝壁是傻子。卡拉帝国皇帝陛下这么热情豁达,以后还可以多去几趟,甚至完全可以把爷爷送去观看酬神大典,待遇绝对十星级。
这番话听得洛羽十分怀疑:他该不会是主动联系刊弥罗的吧……“卖友求荣”这种事,以这家伙的节操判断,还真有可能啊……
这天,洛羽和秦月带着秦风,三人一起外出散步。他们去了舞寂海,和几群蛟虬都见了面,并训练它们打架、进行花式表演:比如抢水球、钻火圈什么的……把一堆蛟虬们玩得精疲力尽。
洛羽看得很开心:“它们挺乖的,我们这么玩不地道啊!水族馆的海豚还会赏些小鱼吃呢……下次给它们带点食料吧!”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但脸上的表情比秦月还要酷,他闷声道:“它们不爱吃素,最爱吃水系魔石和灵石。”
洛羽囧囧的。相处这么久,他对秦风的性格也有了几分了解,这是在拐着弯提醒他:它们不缺肉吃,你要带就带晶石来,可千万别用什么乱七八糟的草料打发它们啊。
“呃……晶石?”洛羽说:“老婆,我们不是有诱妖草种吗?现在灵植基地快要好了,试着种一下那个!山里怪兽这么多,要是能利诱驯化它们,不但能够化解威胁,还可以使用这股天然的防御力量!”
“好主意!”秦月赞道:“你倒是敢想!”
洛羽眉眼弯弯,得意地在秦月脖子间蹭了蹭:“思想有多远,大爷就能带领你们走多远!”
……
在国家建设局轰轰烈烈的运作下,灵植基地“萦灵州”很快便建设落成。这里配置了各种神奇的“泥土”:息壤、腐叶、怪水、炽石……除了宽广的冰玉药田,甚至还修建了一系列古典与代现相结合的“实验室”,并从世俗界购入了齐全的高端生物研究器械。
有了这些东西,洛羽胃口又变大了:为什么不弄一批科学家来给自己卖命呢?
虽然参娃们对种植灵草仙草有一套,但都是自己琢磨出的初级经验。他们也曾经到世俗界学习过植物学和相关知识,但他们相对于正常成人来说,生理年龄太小,心性不稳、想法不成熟;加上生存环境单纯、思维不够开阔,学到的知识终究流于表面,什么植物生理、分子、细胞、结构、植物化学等等却是一窍不通。就拿中超所来说,人家能在短时段内培育出大批植株种苗,这一点就是参娃们目前拍马也赶不上的。
洛羽想:只要功夫深,秦月磨成绣花针!既然卡拉帝国的凡人们能办到,堂堂陆地顶尖生物岂会输于他们?更别说还有参娃们辅助,那些凡人查觉不到的超自然变化也可以由他们进行提示和引导,甚至还可以叫逆天宫的炼器党配合改进研究器械。这样的阵容最终能走多远,简直不可限量!
但是……这些研究课题可比盖房子更高端、更重要。假如真的研究出什么突破成果,必然会对修真界和世俗界产生极大的影响。假设,科学家用基因优化或什么方法弄出一种能大量产生灵气的仙草,又假如这种仙草被外泄到世俗界的话,必然会改变环境,如果世俗界的灵气过于充足,保不齐现在偏安一隅的妖怪和修士们会窜出来满天乱飞,届时对人类的影响可不是一点半点大。
因为这种可能性,洛羽打消了向中超所外借科学家的念头:他们都是国家的人才,还是留给国家自己用吧。自己找来的人一定要签订保密契约,外加独门禁制,防止研究成果外泄。如果把国家的人才们拿来一签,这些人就相当于损失掉了……还是去祸害老外吧,老外用起来也蛮顺手的,而且高端的自由人也比国内多。
找人的任务最终又落到了妈咪头上,反正他手下的吸血鬼挺多,“以夷制夷”神玛的不要太轻松!
经过世界范围内多方筛选,数十位尖端生物科学家到位。这些人来自东西方各个发达国家,除了过硬的学识,还具有一个共同点:年轻、思维灵活开放、接受度高、踏实、谦逊。他们其中有一小部份人因为自己的研究理论和主流理论相冲突,导致被人排斥、视为异端;吸血鬼却认为他们的想法很超前,几乎触到了超自然研究的边缘,于是统统给收罗了。
洛羽对这批人十分满意,给他们的待遇和设计师们一样,让这些人共同居住在“智慧之城”,并赋予了自由进出云麓仙州的权限。
……
山中岁月容易过,忙忙碌碌的日子转眼便过去了一年。
与云麓仙州相邻的“萦灵州”上阵法重重、防备森严,每一丘药田旁边都站着一位面带微笑的金甲士兵。
这些金甲兵之所以面带微笑,是因为秦月炼制时就是这样设计的——没错,它们都是傀儡。守药田的活儿太枯燥,小俩口索性用傀儡替代了真人。只有佩了相应工作铭牌的药草匠和科学家能够接近药田,而且工作铭牌也是由管理人员每日发放并回收的。
在实验大楼附近的圆形玻璃房内,洛羽和秦月正围在一个装了培养基的玻璃盒旁边细细观察。盒子中间有颗灰白色的小点儿,正是一株诱妖草菌苗。
这小家伙出现得可不容易,洛羽最先是自己试种,用的是息壤,结果浪费了好几颗孢子都没成长起来,全都坏掉了。后来才把任务移交给了一组科学家,配比了许多种培养基,又跑到以前生长过诱妖草的地方去取了土样进行化验,最后都没成功。
一个德国科学家不死心,担心取土的地方不准确,冒着绳命危险亲自跑到那块地附近去取了其它土样。经过对比,发现它们基本土质一样,但是曾经生长过诱妖草的地方,土样中的某种变异超自然微量元素却失踪了——看来,它们就是诱妖草成长的关键。
这种变异元素在大陆上并不稀有,土里到处都是。按理说孢子应该很容易生长。但是,这次科学家们配置了合适的温度、光度和湿度,孢子却依然躺在土中睡大觉,就是不长大。
科学家们一筹莫展,整天押着参娃娃观测孢子的变化。终于在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参娃娃发现土里的微量元素似乎在消失,但是孢子却依然没有长大的迹像。
科学家们索性大量提取了这种微量元素,用它调配培养基来浸泡孢子。果然,这样一来,这颗新孢子只吸收了一周,便飞快地窜出了黄豆大小的菌苗。
“厉害!”洛羽不吝夸奖:“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科学家们讲解了一番,又总结道:“孢子成长很不容易,如果它在吸收元素的过程中遇到环境变化,很可能会坏掉。在这期间,还必须借助其它生物或风的推动,来改变自己的位置、不断吸收到新的元素才能成功生长。按照它在正常环境中吸收元素的速度推断,它在自然界中至少要经过两百年以上才会成功进入生长期;而人工繁殖的话,可以把时间缩短为一周。”
“太好了!很快就可以进行量产了吧?我可是等不及了……今晚我请客!好好慰劳一下各位,大家都辛苦了!”
“哇哦!洛先生,我在火照花园散步时听到有人说,海里的珠光蟹已经成熟了?”
“没问题!我回头叫人捞几只肥大的给你们尝尝鲜!”
☆、与野兽共舞
经过了一年的时间,吕桓书渐渐地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他终于相信:自己再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挨打了,而且也没有人再对他搜魂。主人说过,他有自己的“隐私权”,只要乖乖的不犯法,就不会再有人查看他的脑袋。
但是,他依然害怕“尊主”。他知道尊主和主人是“伴侣”,就像自己和曾经的主人邬鳞那样……却又不太一样,他们两个都对对方很好很好,不像邬鳞经常打他。主人说这叫“平等”……
吕桓书很喜欢主人,很喜欢很喜欢。可每次想靠近主人,都会被尊主一声轻咳吓得退回来。那个男人目光冷冰冰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可怕……明明每次都是趁他不在,不知道怎么地又会突然跑出来……
吕桓书远远躲在一颗樱花树后面,痴痴地偷看着自己的主人:他坐在湖边,拔了很多水在尊主身上……他笑得那么好看,笑声那么明亮……光是远远地看着、听着,就好像那个跟他嬉水的人是自己一样……心情就会忽然变得轻悠悠的,飘飘荡荡,好像还吹拂着暖暖的风……
“你在这里。”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
吕桓书吓了个踉跄,惊慌地转身一看:是尊主的弟弟,秦风。
秦风的身材和尊主一样高大,他平视时只能看到他的胸口。这个人和尊主一样,总是冷着脸不说话……同样令他感到害怕,只想退避三舍。
秦风淡淡地打量着惊惶的少年:他长得很好看,可是胆子太小,整座凛仙城中恐怕就只有他比自己还笨拙。
“等你开课,走。”秦风说完便转身走了两步,见对方还扶着树发呆,又停下来看着他,无声地催促。
为了给秦风恶补常识,洛羽请了老师对他进行辅导。学习内容涉及天文地理,甚至还有三国水浒和《厚黑学》等,重点侧重于“了解人类情感文明、如何与人相处”。
考虑到吕桓书的情况,洛羽也吩咐他跟着秦风学,就当是个陪读。吕桓书被秦月防备得紧,很难有进入后宫“憩云宫”的机会,所以每次上课之前,他都会趁着别人不注意,飞快地溜到照海宫附近去偷看洛羽。
“不走你会被兄长发现。”秦风淡淡地警告。他从前对吕桓书的举止并不在意,因为私底下偷看洛羽和秦月的人非常多,而且那两个人也确实非常好看,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渐渐地,他却发现,吕桓书对洛羽非比寻常地执着——别人是遇到了才偷看,他是专程偷看。
秦风知道他有多么害怕秦月:只消秦月一个眼神,他就脸色发青、紧紧地闭着眼睛缩成一团,软在地上直打颤,表情绝望得像上刑场一样。
秦风对他古怪的行为十分不解: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往前凑?
后来,学到的故事多了,他隐隐约约地猜想,吕桓书大概是“爱上了”洛羽。
他想,兄长大概也是清楚的,否则怎么会对这人如此不喜。秦风知道他注定无法如愿,再看他时,心里就带了份淡淡的怜悯;每次上课之前人不见了,秦风便默默地赶到照海宫拿人;上完课后又把他亲自押出憩云宫。
他向来不爱多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对这个比自己更笨拙的家伙很有耐心。他想:这也许就是“同病相怜”。他完全可以放任他乱跑,然后被兄长抓到,被吓个半死或者遣送出宫……
但一想到这个比自己更笨的小不点流落在外、无依无靠……总觉得不忍心。
吕桓书黯然地低下了头。
尊主的弟弟虽然很可怕,却从来没凶过他,其实……也很好。但他除了样子可怕,还有个地方很讨厌:总是打扰自己偷看主人,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人就是尊主和他了。
吕桓书咬着嘴唇磨蹭了好半天,才一步三回头地跟了上去。
秦风抿了抿嘴角,有点高兴:他终于肯自己跟上来了,以前都非要拎着走……
……
第一批诱妖草终于丰收了,五百多朵紫色仙菌,取下的孢子不计其数。由此可以推断:只要能够提炼足够的元素作为培养基,“诱妖草”这种稀罕物简直要多少有多少。
洛羽取了五朵诱妖草,掺杂了骨粉、肉粉和植物碎末,做了小山那么大一堆“兽粮”,果然博得了蛟虬们的欢心,连秦风都忍不住化出原形抢了两颗吃——他看到蛟虬们争得那么激烈,一时没忍住冲动。当然,这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有害无益,会让体内的灵气再度乱长。
不过,兽粮中诱妖草含量很少,只吃一两颗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秦风因此被洛羽好一顿教训:要炼体完全可以用其它仙草或自己的涅槃真火,下次不能再干这样的愚事了……直把秦风训得蔫头耷脑地不得劲儿。
兽粮既然受欢迎,下一步就开始对异兽们进行驯化实验了。
与凶猛的异兽打交道,可半点马虎不得,必须得慢慢来。
洛羽先在云麓仙州附近的野山上布了一个鸟巢体育馆那么大的“天征御兽阵”,并在里面修建了“兽台”,然后便在兽台上撒满了兽粮,再飞快地瞬回云麓仙州,等着异兽们闻风而动。
不多时,便有异兽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先是几只骨猿,后来什么狮鹫、飞天羌蜈、流火蝠翼龙……凡是在森林中稍有地位的生物全出现了,整个结界被围得水泄不通,那景像和当年云麓讲坛传道时有得一拚。
异兽们看见兽台上的东西都十分兴奋,可惜却被阵法挡了路,看得见吃不到,急得一只只嗷嗷乱叫,联合起来狠狠地冲着结界攻击。
这个阵法是新炼制的单向封锁阵,外边进不去,里边却可以自由外出。洛羽监视了一会儿,见阵法无恙,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不去管它了,放着让它们干瞪眼。
这样整整等了半个月,异兽们终于折腾得精疲力尽,那座山完全被刨成了大坑,整个大阵都陷下去不少。异兽们所有手段使光、完全绝望了……正在这个时候,异兽们突然发现:怪壳里诡异地多了一只直立行走的四脚怪!
这种四脚怪它们并不陌生:群居在离这里不远的大怪壳里,从来不出来,也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四脚怪现在竟然出现在布满香豆豆的怪壳里了!
异兽们顿时沸腾起来,数千双恶狠狠的兽眼紧紧盯着阵中的洛羽,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
“嗨!别急别急,我不爱吃这种东西。”洛羽缩缩脖子,抬起手讪讪地向它们打了个招呼以示安抚:虽然知道结界很坚固,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同样压力山大啊!尼玛修行这么久,第一次感到腿有点发软!
他艰难地鼓起勇气,慢慢弯腰捡起一颗兽粮,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又说:“你们想要它吗……想要……就要听指挥!”也许它们根本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它们很聪明,说多了自然就会懂了!
“我往左边扔了……”洛羽做出相应姿势:“左边……想吃的往左边抢!”
异兽们眼也不眨地盯着洛羽手中那粒兽粮,生怕洛羽一口将它吞了。
洛羽走了两步,它们就随着移动的兽粮齐刷刷地转动脑袋;洛羽再把兽粮往结界外一扔——异兽们顿时一窝蜂朝那边扑了过去,抢得翻天覆地、泥土乱飞。
等那颗兽粮终于进入了幸运者的肚腹,洛羽又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开始了又开始了!注意哈!这次我要往右扔!注意右边!……好样儿的,下面是左边!左边!”
随着轰轰烈烈的投食活动拉开帷幕,所有异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洛羽手上;先前的虎视眈眈不知道怎么地变成了对他下一个动作的企盼。
“上边!这次我往上扔了……嘿!笨蛋们,上边是新出现的词儿,自己没听清楚,不能怨我骗你们啊!听准了!这次是下边,下边!哎唷,笨蛋!看着跑啊!怎么跑反了!”
洛羽越玩越开心,先前的惧怕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直投喂到夜幕四合,眼见有些夜视能力不好的异兽不行了,这才拍拍两手道:“好了,今天就吃到这里!余下这些还没吃完的,明天继续!你们要记住了啊……我是来喂食的!你们得对我友好点哈!下次谁不瞪我,我就往谁扔!”
异兽们还眼巴巴地等着四脚怪继续投喂,谁知它却像刚开始出现时那样,突然就诡异地消失了。
没有吃到香豆豆的异兽们很失落,都围在结界边不肯离去;吃到过香豆豆的就更舍不得离开了——它们隐约能感觉到这东西吃了对自己有好处,心里也开始模模糊糊地期待那只“四脚怪”能再度出现。
☆、动物心理学
“投喂异兽”成了云麓仙州一道独特的风景。
一到祖师爷开始投喂异兽时,凛仙城那些年轻小辈便跑到城外好奇地观望,有时连那些元婴修士也会跟着凑热闹。每当他们看到那些凶兽在祖师爷的指挥下乱作一团,都会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当然,这些人中永远也少不了吕桓书的身影。
“看,那痴儿又来了。”
“连那痴儿也心仪祖师爷……”
“听城中宫侍说,此人曾是黑龙男娈……曾想引诱祖师爷呢!”
“哈?如此不识好歹?多亏师君慈悲,未曾与这痴儿计较。”
吕桓书能够清晰地分辨出那些投在身上的目光,同情中带着鄙视,怜悯中混着嘲讽。虽然这些人不像宫侍们那样经常凶狠地告诫他,却一样令他不愿接近。他对这些流言蜚语充耳不闻,离人群远远地,独自站在虚柏树下,随着那人的一颦一笑而心思恍惚。
岁月在吕桓书的痴望中一天天过去,异兽们也渐渐弄懂了一些简单的提示语言。它们不但能够准确地根据洛羽的指令作出反应,连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带上了讨好。
阵中第一次撒上的兽粮早已扔光,洛羽又特意当着它们的面变出过几次,好让它们清楚:自己不但能帮他们丢出地上的,而且还能源源不断地弄到更多好吃的。
“谁让我摸摸,我就给谁吃,但是不准咬我啊!咬了谁也不给吃!”
经过前段时间的投喂,洛羽感觉到异兽们对自己的态度已经转变得平和,决定开始进行肢体接触。
他不敢一下子就出阵——要是它们认为只要撕了他就能一次性拿到很多好吃的怎么办?虽然说这些家伙智商很高,但野性难驯,必须取得它们的信任和感情才叫安全。
洛羽走上前,一边放松语气强调,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往结界上伸过去。
他的目标是一头十分健壮的“流火蝠翼龙”。这家伙是蝠翼龙的首领,身体庞大得像驾客机,实力已经能媲美合神,是处于虚柏山州生物链顶端的王者。这家伙一见洛羽靠近结界,立即窜上前挤开了别的异兽,占据了中间那个离洛羽最近的位置。
虽然它听不懂洛羽在说什么,但它显然明白:配合对方、占据有利地势,就有机会吃到更多豆豆。
洛羽将手虚覆在结界壁上缓缓摩挲,没有直接穿过;目光在头龙和自己的手掌之间变换,避免长时间直视对方的眼睛——在野生动物之间,“直视双眼”经常被视为挑衅。人类被同类长时间注视时都会感到紧张,更何况生存环境不安稳的动物?
“过来,让我摸摸……我很友好,我们交个朋友嘛……”洛羽放松姿态,仰首看着头龙,努力地用肢体语言表达出想要交流的意思。
巨大的头龙拍拍翅膀,打了个响鼻,一丝火花飞快地消逝在空气中。它歪着头想了想,终于迟疑地弯下脖子,用吻部轻轻地触了触被手掌覆住的结界。
洛羽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掌心那只大大的尖吻:上面覆满了扇贝一样的鳞片,鼻孔不断地涨缩着,似乎在嗅闻他的气息;轻触结界的身躯配上身形娇小的洛羽,活像一条试探小仓鼠的大狗。
洛羽断定它没有攻击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把手掌压入结界,轻轻地碰上了它的鼻尖。
目力极好的修士们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自家祖师爷……这是想驯兽啊!那性情残暴的凶兽竟然也服贴得很!
在门生敬仰的目光中,洛羽成功结束了与异兽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还接二连三地和好几头蝠翼龙进行了肢体交流。
虽然异兽们表现得很友好,洛羽仍然不敢大意:这些家伙比野兽强不了多少,没轻没重的,还得慢慢来!现在它们已经允许自己碰触,下一步就是让它们熟悉更多的人,并了解这些人都能它们带来好处——它们的智商和喜拉尼布拉的纱尾豚一样,应该可以担起行兽和保镖的双重职责!
这件事情关系到云麓仙州的未来,洛羽绝对不敢大意。他没有时间亲自上阵对每一只都进行驯化,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清楚异兽们会把自己的经验与族群相互分享:只要他们表达出足够的善意和好处,就能与对方形成“互惠互助”的新型生存方式。这种方式在自然界并不少见,比如鳄鱼和燕千鸟,虽然实力差距巨大,一样能够和谐共处。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洛羽再一次实行“拿来主义”:世俗界的《动物心理学》《动物学》等等书籍全部搬来不算,还跑去苗疆的御天龙,把人家的驯兽秘法给偷偷复制了一份。
对于祖师爷提出的构想,广大群众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在他们的观念中,驯养灵兽要从幼兽开始,山中那些异兽的性子早就野得没边,已然不可救药;如果强行收服,还得随时提防反噬。而且,要是主人实力低下,想要强行收服却是痴人说梦……不过,自家祖师爷学识渊博、深不可测,既然他说可以,那就应该是可以的吧……
柏原天坛上,洛羽拿着本《动物心理学》,给第一批报名学习御兽的学员授课,旁边是人山人海围观:“御兽不是驯兽,这些异兽基本上都长大了,性格已经决定。如果想驯服它们,会让它们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从而引发严重的后果。
你们要做的是尊重它们,在不违背它们意愿的前提下引导它们,不要认为自己是它们的主人,而是想与它们结交、获得它们认可和帮助的邻居。它们每一只都有自己的脾气和个性,你们要去了解它们的不同。最重要的是,要观察它们的相处方式,总结它们忌讳,避免不小心引发它们的敌意……
我们是入侵者,所以我们要主动融入它们的世界,我们的态度必须柔软,先改变自己去迎合它们,等它们信任我们了,不再把我们当成食物之后,再慢慢改变它们……”
洛羽制定了严格的安全行为规范,绝对禁止小虾米们一时冲动自大把自己暴露在兽群之间。要知道,就算异兽们没有敌意,也可能一不小心把人弄死。“完全接触”这种事情必须要一步一步来,还要让它们认识到修士的脆弱,让它们学会收敛自己的力道之后才可以进行。关于这个问题,洛羽已经和秦月商量好了:先炼制一些和小修士们差不多脆弱的傀儡作为第一批全面接触的试探工具,这样还有个好处:要是异兽们不小心把傀儡弄坏了,忍不住啃食的时候,一定会得出“四脚怪一点也不好吃”的结论。
山中岁月容易过。转眼又是三年。
洛羽、秦月和白舞火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化虚后期顶峰,洛璃顺利进入化虚初期,就连秦风也迈入了金丹。
逆天宫在界外修真界又吸纳了两千多人,加上上古大阵新出产的小妖怪,如今规模已经达到了六千;云麓仙州的三万门生也开始拖家带口,居然生了一批小崽子,大部份是各种动物,小部份是人类和半妖……
对这种跨物种的生育现像,洛羽已经不觉得奇怪了:经过父母一次次脱胎换骨,筑基之后大家虽然还分成妖修人修,但在人形状态下,魂体和肉身都进化得可以互相融合了,算是同一个品种“仙”;自然也能生育下一代。当然,未筑基的小修士们还是不能跨物种生育的。
除去妖族天生灵根不说,新新人类也带着灵根、可以修行,这个大概是父母遗传。像洛羽这种父母没灵根的,应该就是变异返祖了。
物种混血的妖怪或半妖,相比同类来说,它们的兽形都有点缺陷,不太适合生存。比如禽妖和兽妖生的孩子,虽然会结合父母的优点,可能长出利牙和翅膀,但其实身体形态是不太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在天空飞翔时飞得慢,在地面捕猎时又会被翅膀碍事,很多生存经验都无法运用。所以,绝大多数选择结合的都是同类。
当然,对混血半妖来讲,自己的弱势也不是大问题:反正有父母罩着,只要它们修出人形筑了基,就可以抛却兽形、主修人形。
整个虚柏山州早已开发完毕,规划了大批地盘作为将来后代们的居住地。国家建设局接到领导指示,在红花连天的纵陵阿一带建立了第一个开放城市:盘歌。
boss一家经过商讨,决定借城镇开放的时机向大陆各国宣布独立:混乱之域北部、以纵陵阿为界,全都是“东华夏”这个崭新国度的地盘,以后打架寻宝的人都识相点,别到自己家地盘上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