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洛羽又被文化差异雷了个酥脆,无言以对。
“再胡说八道,今天就不带你去了!”洛羽恨恨地威胁。秦风大前天就跑来跟他打招呼,要求搭他的顺风车去萦灵州游玩。这家伙对灵草向来不感兴趣,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
虽然秦风被秦月认了弟弟,还封了个“舞海王”,却和普通民众一样没有进入萦灵州的权限。
洛羽的威胁十分有效,秦风酷酷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时至正午,两人出了憩云宫,点了几个仙仆,驾起祥云飘飘荡荡离开了云麓仙州。
洛羽一路揉着小腰板,心里骂骂咧咧:又让混蛋秦月趁机弄了一次,哥下次再也不叫他了!免得又给他白日宣淫的借口!
视察队伍很快到了萦灵州,一行人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洛羽笑得慈祥无比,和迎来的员工们寒暄完毕,正打算往里走,眼角忽然瞟到旁边的灵草园中团着一抹粉红粉红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个人!
这人身量娇小,鬼鬼祟祟地躲在灵田中间,借着繁茂的灵药挡住了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两颗水灵灵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已经看傻了。
洛羽嘴角抽搐:这人谁?看发式像是个男的……肿么还穿粉红!?想瞻仰领导的风采就大大方方站出来嘛,本宫如此亲切,全国上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难道还怕冲撞了圣驾被责罚?
他吸吸鼻子,笑眯眯地朝那人喊:“哎,是谁躲在那儿?出来看看!”
灵园中的眼睛眨了眨,忽然飞快地缩了下去;过一会儿又见药丛中动了动,冉冉地升起个人影来:泼墨似的长发用白玉合扣束在脑后,露出了凝脂般的脸颊;一袭粉色绣银丝深衣,系带上挂着芙蓉石蝶花带钩,束出了纤美的腰身;外边还穿着件缀翡珠的桃色罩纱。
他微微低着头,贝齿咬得唇瓣儿红艳艳的,一只手抓住腰间红珊佩环不断摩挲,一只手背在身后,玉也似的耳朵尖透着红晕——正是豆蔻少年、鲜色清妍,配着这身挑人无比的装束竟显得合衬无比。他羞涩地站在花丛中,风起绡动,笼雾含烟,与那满园灵花相映争风,竟似其中最娇美的那朵,飘渺清丽、艳冠群芳。
秦风猛地看见这幕景像,心脏忽然狂跳了一下,连呼吸也忘记了。
“桓书?”洛羽这下认了出来:“快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吕桓书打从见到后君第一眼,喜悦的情绪就开始不断地翻腾,再听到后君呼唤自己,心里简直像打翻了个蜜罐,甜浆四溅,黏得整颗脑袋一塌糊涂。他晕晕陶陶地迈开步子,两眼迷瞪瞪地盯着路,却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正要走上铺满玉砖的灵田埂,却不料脚下一崴,红扑扑的小脸儿就对着砖沿摔了下去。
眼看吕桓书就要摔个大马趴,众人眼前一花,秦风如同闪电出击,在空中留下一条残影,两手一翻一卷足尖一踮,瞬间便打了来回,臂弯里还多了个粉红色的小人儿,妥妥的公主抱。
吕桓书但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突然变出一张冷气森森的俊脸,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中满是不悦的怒火。
吕桓书一个激凌,顿时清醒了过来。
“风,风殿下!”吕桓书吓得够呛,想缩也没处缩,急忙抓住那双坚实的手臂往下滑。
秦风非常不爽。
这个该死的笨蛋,好歹救了他,连一个谢字都没有,还想着逃!
秦风虎着脸把吕桓书放了下去,反手又握住他手腕,冷冷道:“怎么连路都走不好!”看到嫂子就欢喜得打颠倒,看到本殿就跑得飞快!自己是哪里对不起他了!
“小风,”洛羽见吕桓书拼命地拿手去掰秦风的魔爪,那挣扎的样子就跟被兽夹套住的小动物一样,忍不住出言解围:“放开他吧,别把他吓到了。”
秦风白了洛羽一眼,又看看小脸煞白的吕桓书,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把手放了。
吕桓书一得自由,立即退开老远,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警惕地盯着秦风。
前来迎接领导的工作人员看到吕桓书的反应,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走上前对秦风道:“殿下,这个孩子不太喜欢与产生人肢体接触,我真诚地代他向您道歉,希望能得到您的谅解。”
秦风眼中的怒火渐渐熄了下去,不满地哼了一声,转头不再去看吕桓书了。
洛羽好奇地问那位工作人员:“文森特先生,您识认他?是谁把他带进来的?”
“尊敬的陛下,他是我们的见习灵植师。”文森特恭敬地回答:“看来您也认识桓书……他的工作做得非常好,是我们的好伙伴,我们很喜欢他。”
风殿下不再目露凶光,吕桓书也平静了下来。这时听到同事在后君陛下面前夸奖自己,立即把刚才的遭遇全抛在了脑后,耳朵尖又不知不觉地泛起了红晕。
秦风忽然冷哼一声,插话道:“他笨头笨脑,刚才还差点砸坏灵药,如何能胜任这种工作?怎能把这种人聘进来?”
文森特见吕桓书脸上已经流露出惶恐的神色,微微皱了皱眉,肃然道:“尊敬的殿下,桓书是通过严格考试挑选的优秀人员,请不要置疑考试的严肃性和公平性。他在见习期间工作出色,没有任何操作失误。至于刚才,我想是因为他见到陛下过于激动……人类不是机器,偶尔出现一些失误是可以原谅的。帝国既然把萦灵州交给我们全权负责,那么,我们有权判断和决定什么程度的失误是在允许存在的范围之内。”
文森特态度不卑不亢,还非常强势,只差没明说:萦灵州的事您没权插手,爱招谁爱开谁,决定权在我们手里。
当然,他这种强势的底气来自于尊敬的后君陛下,这位不知道年纪的帝后是东方神族中的一位异类,思想非常开明,而且具有一颗仁慈的心,只要他不为难那位可怜的小家伙,就算是帝国的龙帝陛下发出置疑,他也敢在他面前把这番话用相同的态度重述一遍。
秦风被羁傲不驯的科学家顶了一下,虽然心中郁闷,但也没再说什么。他很清楚,有嫂子护着,自己没法把那笨蛋搞失业;但就是看他一幅少女怀春的样子很不爽,不过出言欺负他一下罢了。
洛羽见吕桓书缩在一旁不吭声,两只眼圈委屈得红红的,便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爷们儿,还哭呢?小风没有恶意,他挺喜你的,你别怕他。”
吕桓书正低着头伤心,忽然感到个温暖的东西覆上了头顶。他下意识地打算躲开,耳边却传来后君陛下温柔动听的声音——吕桓书若遭雷殛,身体中的血液领先理智一步涌进了大脑,冲击、堵塞、一片空白,整个身体顿时全僵住了。
他根本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卡机的脑袋一直疯狂刷屏:后君陛下…后君陛下…后君陛下……
足足过了十秒,下一个信息才在内存中运转开来:他……摸我了……
吕桓书痴态萌复,抬起头傻傻地看着眼前放大的笑脸——后君陛下他……真好看啊!比宫中的花云山水都好看,比上界的日月星辰都好看,比三千世界都好看……
洛羽见他神色发飘,眼光迷朦,知道他走神的毛病又犯了,便伸出爪子在他脸上捏了捏,强迫他回过神来:“桓书啊,今天真漂亮!衣服哪儿买的啊?告诉我买了多少钱?被人骗了没有?”
吕桓书终于清醒了,听到后君陛下发问,急忙把他问的话回想了一遍,小脸顿时绯红:“盘,盘歌城,购置。八十贯……没被骗。”陛下他……果然赞了这身衣裳!
吕桓书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庆幸不已:这可是陛下第一次夸桓书漂亮呢……
“八十贯?花了半年的积蓄吧?怪不得这么好看,还是鲛绡的呢!小桓书现在有出息了,值得表扬!不但找到了重要的工作,还和同事相处得很好,应该狠狠夸奖!后君晚点请你吃大餐鼓励一下!”
吕桓书幸福得发晕,颤抖着点了点头,逼着自己表露心意:“多谢,后君陛下,桓书……桓书,谨记陛下……‘好好努力,天天向上’。”
☆、210·酒是好东西
秦风默默走在视察队伍的最后边,跟着洛羽在各个科室乱转。他没有关注洛羽在和别人交谈什么,他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吕桓书不过是个笨蛋伴读罢了!自己见他可怜有意维护,这家伙却不识好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但如此,还把自己一番好心作恶意,他今后如何,关自己甚么事?为何偏要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此人执拗不转、智商低下,哪里值得堂堂舞海王纡尊降贵?
本殿不嫌弃他出身男娈——身为舞海王,当然知道同族们一生中有数个配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也不过才跟过两条龙而已,那群庸人以此轻视于他,当真可笑。但是,这笨蛋连这点也看不出,明明已经把他视为小弟、让他待在宫中时时照拂,这人却偏偏不安于室,竟要往那火坑里跳!
他既要自作孽,那还有什么可说!任他自己折腾便好!可是……为什么偏偏忍不住要管他的闲事?
秦风满腹牢骚,冥思苦想。
那笨蛋一意孤行,一根筋的心眼里就只看得见他的后君,可举国上下,真把他放在心上的,除了自己还有谁?
秦风想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本殿莫非是心有不甘?书上说:真心付出却不见回报,会因情生恨。如今看那笨蛋处处不顺眼,想来便应该是如此了……做人的七情六欲果然麻烦。
“因情生恨”这种东西太过无聊,情是执障,恨不也是吗?本殿何必为他自寻烦恼,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秦风想出对策,狠狠地呼了口气,决定把那笨蛋抛却脑后,就当从来没有过这个小弟,再也不管了。
压下心头因这个决定引发的苦涩和失落,秦风面无表情地跟上了队伍。
洛羽心情甚好的巡视了一遍,各项工作都发展得不错。萦灵州大大缩短了几种灵药的生长周期,并在灵田中广泛种植。产出的一些疗伤类药草销往混乱之域,其它辅助药品优先提供云麓仙州的需求……洛羽怕前辈阵法师们的下场在自己的门生身上重演,告诫元婴以下的门生不要花太多时间在研习阵法上面,要优先修行,等寿元不紧了,再慢慢研习也不迟。
洛羽没有传授他们《逆天化灵经》,这些门生突破瓶颈时仍然困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洛羽觉得自己不可能拯救所有人,于是只尽力为他们提供充足的药草。
而且,他在开坛讲道时还模模糊糊提了一下:不宜用丹药强行突破瓶颈,那会让今后的进阶越来越困难。如果可以的话,在冲击瓶颈时尝试一下与传统相反的办法:不要使劲施压,试试放松丹田和筋脉,平时也练习找找感觉,多感应天人合一。如果实在是寿元将至或没有帮助,再考虑服用丹药。
至于闻者怎么选择,能不能升级,那就看他们自己了。
不过,作为视祖师爷为神圣偶像的云麓门生,怎么可能不把祖师爷的话放在心上?要知道打从拜入祖师爷门下,祖师爷说的话就从来没出过错,现在幸福的好日子也是祖师爷给的~~祖师爷怎么要求,那就要怎么做,更别提他们已经在藤玄子身上看到了效果——已经在元婴后期顶峰上卡了五百多年的三仙之首,在听了祖师爷讲道后不过十年,没靠任何丹药就进阶化虚了,祖师爷的话是经得起实践的真理,比天条还管用。光是祖师爷开辟萦灵州为大家谋幸福,这个恩就值得大家言听计从。
且不说门下和属下们怎么想,洛羽觉得萦灵州的作用除了方便国民、赚钱,最主要的还是为自家人服务:爷爷的寿元又少了五年,都愁死个人了。
请客吃饭的地点定在了舞寂海湾旁边的火照公园。这里修建了半弧形的汉白玉长亭,从海湾一头延展到另一头:洁白的地板和缠花亭柱、晶亮莹润的红珊瓦,还有随风漫舞的红纱和赤艳连海的彼岸花……
这里是洛璃和白舞火的合作产业,两人一个抢了地盘,另一个投放海鲜,自然而然地在这里开起了海鲜餐厅。白舞火原本打算向洛璃租地盘,结果洛璃得意洋洋地要挟成为海鲜店的股东,不然就拉倒。
白舞火没办法:这个海湾离客源最近,换地方的话……要是洛璃跟他使坏,也在这里开一个抢生意,那他就没得赚了。
眼下正是饭点,附近几个州的小神仙小巫师们为了打牙祭,都不远百里跑来吃大餐:以前实力不足没条件,现在出门有异兽,只要花点魔石买包萦州牌秘制兽粮,就可以得到保镖+座骑二合一服务,百把里行程只需半个时辰,安全省力又快捷。
一群上百人赶到时,长亭中人声鼎沸,热闹得不行。洛羽小心躲过一只叼着个大黄金蟹乱窜的小红狐,接踵而来的三五只又把员工们冲得东倒西歪,差点摔成一堆。
“这些熊孩子!”洛羽忍不住回头冲它们挥拳:“撞坏了人我跑青丘州找白缨要医药费!”
文森特站直身体哀叹:“它们的家长一定也很头疼……”
“找十间带结界的雅座!”洛羽财大气粗地吩咐服务生:“先挑几盘最高档的珍品送上来!配点红肉、玉茭黍甜浆、白提果酒、素食,然后菜单来几份,任他们选!”又回头对员工们道:“老规矩,大家向着把我吃穷的目标努力!”
群众们欢呼一声,迅速投入了战斗:东方老板酷爱请客,而且还不让人aa,一开始部份欧洲员工都有点不习惯,但在环境的薰陶下,这些老外很快入乡随俗,享受到了全无后顾之忧与美食你死我活的乐趣之后,无一例外的堕落了,连优雅的吃相也被抛到一边,怎么爽快怎么来。
酒暖菜鲜,激战酣畅,有两个东瀛酒鬼喝得多了些,居然窜上食案学艺伎跳起舞来,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全扔进了马桶。其它员工不甘寂寞,都开始闹腾,唱歌的唱歌,大笑的大笑,一时间群魔乱舞,跟附近几桌妖修和穆沃尔移民们交相辉映,平分秋色。
吕桓书从没经历过这种非常事件,虽然被闹得有点头晕,但一点也不害怕:这些人都很熟悉,而且他们很高兴,自己也很高兴。他举起杯子“咕嘟”又喝了一大口,瞪着一双被酒意薰染得亮晶晶的大眼睛,新奇地打量这些人与平时不一样的状态。
洛羽被连番敬酒,喝得很嗨,连脸颊都染了层诱人的粉色。他歪在软靠上,醉态可掬地挥了挥手:“桓书,你也来唱首歌吧!”
boss的提议令众人眼前一亮,纷纷跟着起哄,要求平时过于沉默的吕桓书表演一下。
吕桓书极少喝酒,加上今晚没有节制,也有了几分醉意;这时被后君陛下点名,又被众多带着善意的目光期待着,心中忍不住有点紧张,又有些雀跃。
他一直想在后君面前好好表现自己,只是没有勇气和机会。有道是酒壮怂人胆,这时被后君陛下的笑容一闪酒意一冲,大脑瞬时又不够用了,羞怯什么的完全没有了立足之地。
“来来来,心动不如行动……呃,要不背首诗也行!”洛羽忽然想起他的经历,和唱歌似乎没有什么交集,不会戳到他痛处吧?
这边心中还在打鼓呢,那边吕桓书咬咬唇角,只犹豫了片刻,竟挥手放出一张瑶琴来:丹梓角漆、龟纹古断,玉徽牙足、又以太音天蚕丝作弦,一见即知是把不错的好琴。
吕桓书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面若粉桃,声音也大了几分:“后君陛…下,桓书口拙,不擅歌令……唯有,有斗胆抚琴…嗝儿!一曲,献丑,恐有污圣听,还请陛下……恕罪。”
吕桓书的爽快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哟!这小家伙今天发威了!“好!本宫洗耳恭听!”洛羽大慰:“速速奏来,赦你无罪!”
吕桓书心中甚喜,又觉得眼花得厉害,甩甩脑袋瓜想了想,又摸出三柱清心凝神的梅雪香燃上。紫烟徐徐荡起,吕桓书很快便觉得好了些。他以前长期被囚禁,没有学过什么“对夷狄”不能弹琴之类的训诫,当即安安稳稳地跪坐而下,抬手定弦、左按右提,三息之后,悠远沉厚的古曲便从纤纤指尖中流泻了出来。
在座的小神仙们兴致盎然,有的还闭上双眼,随着那起伏的调子摇头晃脑,偶尔点头赞许,偶尔又目露惋惜;老外们听不太习惯,却也很给面子地细细品味着。
洛羽虽然不太懂音律,一样听得出这曲子非常古朴大气:脑海里仿佛展开了一片广阔辽远的山峦,思维掠过荒原,掠过森林,掠过低矮的灰色天空……时而哀婉缠绵,令人伤怀;时而雄壮高昂,令人血液奔涌、热泪盈眶……只是这弹琴的人似乎功力不逮,吟猱之间略显生涩,有点反应迟钝的感觉。
一曲终罢,门外汉们交口赞誉;只有几个略通古琴的执着仙士颇有微词,拉着吕桓书语重心长:“这《九嶷怀古》本是好曲,仙友雅、丽有余,和、静、远、澹……皆是不足啊~~~”“吕小友既喜好琴律,他日我等论酌一番如何?小友指法略显生涩,还须得好生磨练磨练。”
秦风本来打定主意不再搭理吕桓书的,这时看到好事者对那笨蛋指手划脚,心里不知道怎么地就不爽了。他突然排开众人,扯住吕桓书皱眉道:“谁教你喝那么多?醉得连琴也弹不好。随本殿出去清醒清醒。”
可怜吕桓书醉意上头,只靠那燃香压着清明,好不容易弹完一曲,被人围着呱嗒得迷迷糊糊,这时也忘记了挣扎,还没听到后君陛下表扬,就这样直接被人拎走了。
☆、炮轰老神仙
洛羽本身修为高深,被那梅雪香一醒,酒意差不多就褪了个精光。他没有去管这俩小孩子,号召众人继续吃喝,自己却和文森特走出餐厅,跑到花滩上吹海风去了。
此时天色未晚,入目满是艳丽的赤霞,一条条金色光纹在苍穹上流动变幻,粼粼海面波光连天;再与血红的花海上下一映衬,整个世界便仿似要焚烧起来一般,美得惊心动魄。
两人漫步在花间小路上,足下是细软的银沙,远处有几只蛟虬叼着鲜活的灵贝与收货人交换兽粮,四处一派祥和安乐。
“只从药物着手过于被动。”文森特说:“完全是在碰运气。我们仅仅是寻找出植物的生长奥秘和弄清药性就已经非常困难……托前人的福,您带来的那些典籍非常有用。但是,如果我们不知道结症所在,就没有办法针对它寻找所需,您应该找更专业的人负责这个项目。虽然我们很希望能亲身探索这一切的答案,可您知道:人类的精力是有限的。陛下为什么不召集一些人研究灵魂的奥秘呢?”
洛羽埋头踢着海沙,沉默地聆听着文森特诉苦。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终于触动了某个尘封的记忆。
“啊!”洛羽一拍脑袋:“这个事情我早就请人留意过……只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算起来,从他们开始研究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几年了!”
因为上次猫儿出事,逆天宫和中超所之间渐渐断了联系,现在也不知道研究得怎么样了。洛羽虽然不敢抱多大期望,但可以抽点时间去看一下。
打定主意,洛羽又说:“我最近没有什么事,想到萦灵州参与研究,主要目标是仙草和‘生机’这个东西,请你负责帮我把资料什么的准备一下。”
文森特笑道:“没有问题!您能加入真是太好了,欢迎之至!”
……
第二天一早,洛羽拉上秦月,两人又化作所谓的飞羽真人和幻月真人,飘飘悠悠到了多年不曾涉足的中超所。
以前的老一辈付博士已经退休,现在领头的正是庄飞涛。曾经意气飞扬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是六十出头的老将。得益于洛羽赐下的灵丹妙药,精气神儿都还不错,红光满面甚是矍铄。
庄飞涛与两位大仙阔别多年,再见面时没了当年那股矜傲的劲头,慈和沉稳,极是热情。
小俩口嘴上与他寒喧,心中不胜唏嘘:岁月果然不饶人啊,自己还是一幅嫩脸,人家反而像个长辈了……
庄飞涛带两位大仙左拐右拐拿了些报告和档案,便把两位引进了地下会议厅。
“非常抱歉。”庄飞涛面有愧色地请两人坐下:“前辈和我们合作已经有三十多年,并在这期间提供了很多宝贵的经验和帮助。我们却一直没能找到两位想要的答案,真是对不起你们。不过,两位请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继续努力,即使我不在了,后来人也会把这些伟大的研究进行下去。”
虽然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洛羽心中仍然略有失望。
“不碍事,理数原本天定,待时机将至方才显露。此事却是我等强人所难,恰若指使婴儿学飞步,无功而返亦是理所应当,飞涛不必愧疚。”
庄飞涛见他们没表露出什么失望,神色稍微放松了些,又抽出一份档案道:“虽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但经过对比,我们还是有了一些发现。两位请看这个……”他摊开几张数据表格:“这是具体数据。我们用最新仪器扫瞄普通人的灵魂,用大量的实例与两位提供的样本进行了对比研究,”他又抽出几张报告:“这是一些老中医的观点。”
“我们发现普通人的五脏:心、肝、脾、肺、肾这些部位,在灵魂中呈现出五个均衡的能量团。但是,两位提供的样本,则发现了随机的能量团缺失,有的缺失了两个,有的缺了三个,四个,总之都不全。以中医的观点,五脏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完美调节人体机能。照这种形情来看……样本似乎有点问题……”
洛羽和秦月听到后面就已经愣了,再没听清他倒底在喋喋不休什么。
五脏!金木水火土!
洛羽被这两个关键词震惊了:基础灵根不就是五行吗?样本有所缺失,岂不正说明它和灵根具有某种联系!普通人能量团齐全、没有灵根;鬼魂能量团不全,具有灵根。这么推断,要是像桓书那样没有能量团……不就成灵体了?尼玛这还叫没有发现?这简直是太大的发现了!
这些科学家不懂灵根之说,神仙们也不关注普通人的灵魂长什么样——凡人一死魂就散了,谁能看得到呢?再加上神仙有灵气护体,又不生病,五脏的五行说又关他们什么事?根本没人在意……
飞羽真人思维高速运转,表情痴呆神游天外。庄飞涛说了一通见人家根本没在听,心中不禁有点失落:残缺的灵魂成了鬼,像他们这样的神仙,灵魂一定是完整的了,这个发现果然还是不怎么样啊。
庄飞涛停下了讲解,尴尬道:“两位……如果对这个没有兴趣的话,那再看看其它报告吧……”
秦月率先反应过来,清咳了一声:“无妨,这‘仪器’甚是奇特,竟连魂内‘能量’亦能探知,倒比神仙还略胜一筹。”
庄飞涛眼里终于浮起了笑意:“要是没有两位前辈指点,我们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因为研究很久都没有进展,我们采用电脑调控变幻波长频率,自动探测未知领域。虽然有这种技术,仍然探测了十几年,才终于发现了这种能量反馈。”
洛羽压下心中翻涌的喜悦,不动声色道:“这‘仪器’现在何处,可否引我二人前往一观?”
庄飞涛笑眯眯道:“当然可以!我们一直盼着能得到两位老神仙的指点,好对它进行改进,苦盼了好几年,您们终于来了。”他见两位老神仙对这个东西有兴趣,当即就把两人带去“求指点”了。
研究所的人都曾私下里听闻过两位神仙的大名,这在中超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刚才有人看到庄老头和两个穿着古装、鹤发童颜的老道在一起,消息便飞快地传遍了整个部门,这时人们都有意无意地蹭在会议室门口假装喝茶倒水,就为了一睹神仙真颜。
小俩口知道门口有人守着,心中也不在意,大大方方地和人点头招呼,那架势跟镁光灯下的天王巨星没什么两样。庄飞涛见这些人想跟着凑热闹,也没赶他们走——和老神仙多亲近,对大家都有好处,当年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小俩口在人们的簇拥下来到扫瞄室,围着那架仪器左看右看各种询问,又要求打开观摩一番……然后便用神识仿会了波长频率,轻而易举地窃取了人家十数年的劳动成果。
洛羽暗地里实验了一下,果然用这种探测手法在自己的肾脏部位发现了个能量团,顿时满意了:“当世之人见识广博、神思极慧,令小老儿大开眼界!那广寒月宫星途迢迢,小老儿尚且未曾去过,诸位竟已有人捷足先登,神耶?凡耶?二者又何论高低!”
老神仙这番感慨令小年轻们大为振奋,庄飞涛谦虚道:“这是全人类的共同努力,和老神仙不能比。”
旁边一个年轻女孩忍不住插嘴道:“神仙爷爷,我有个问题想问,可不可以指点一下迷津啊?”这些“10后”明显比“80后”活跃很多,好奇心也很强,见两位神仙和气,也就没有什么畏惧心了。
洛羽心情正爽,手上拂尘一挥:“但请直言。”
庄飞涛忙道:“等等,有什么话,先找个地方坐下再说。”一群人又浩浩荡荡转回会议室,坐了个满满当当。庄飞涛正打算叫人上点茶果,秦月轻轻将他一挡,淡然道:“不用劳烦,今日贫道作东。”说罢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拂袖一挥,香风阵起,空荡荡的桌面上瞬间摆满了珍奇鲜美的瓜果、酒水,金盘玉盏、碧爵冰壶,当时就把小年轻们镇得鸦雀无声。
“诸位辛劳,聊表谢意。”秦月露这一手,正是想给小年轻们一个念想,以后要是继续合作,也能多尽点心。
小年轻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桌上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吸引了大半,嘴馋的已经偷偷探出爪子揪了一颗送进了嘴里,舌头一咂,马上美得冒了泡。
洛羽想:天下吃货都是一家,搞科研的也不例外。眼睛却笑咪咪地看向了刚才提问那位:“这位小友,有何疑问?还请一一道来。”
那女孩急忙把口中的美酒咽下,装作若无其事地眨眨眼睛:“老爷爷,人类是怎么来的,您知道吗?”
洛羽慈祥道:“何出此言?如今‘科技’大盛,若要追溯寻源,哪需向小老儿垂询?”
那女孩正色道:“老爷爷,我们就是找不到答案,才想问您啊。数百年来,主流观点都是进化论,而进化论也不过只是论点之一而已,人类从来没有找到关于它的证据。人类真的是古猿进化的吗?为什么和我们‘同源’的大猩猩却与人类差距这么大呢?它们和我们一样,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它们为什么没有明显的进步?虽然在人类的教导下,它们能够模仿很多与人类相似的动作,但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狗、马、猫、鼠,它们一直和人类相伴,受到人影响,可它们依然还是‘它’们。”
说到这里,另一个男人也接上了话头:“除了这些,还有很多比人类更古老的物种,它们为什么没有出现明显的进化现像?从古猿进化到人类,期间需要很漫长的时光……但人类找到的化石告诉我们:人类只用了短暂的时间,就完成了进化史上的华丽转身,仿佛凭空出现。一个‘突变’就能解释这一切吗?”
“人类如何‘突变’出现代人发达的大脑?人类的大脑有90%以上处于休眠状,从未被使用。如果它是进化而来,那么,为什么我们会进化出一堆无法使用的东西?是什么原因让它被搁置?”
“如果我们真的是古猿进化的,那么,我们为什么会褪掉毛发?而又不得不为此裹上其它动物的皮毛来保暖,这是有违进化规律的。”
“心灵感应、隔空移物、飞天遁地,这些都是人类凭空想像的传说吗?不,生物脑电波反馈已经明显地告诉我们:这不是凭空妄想。如果我们能够加强和控制自己的生物电波,改变能量场,我们甚至可以自由翱翔天际,不需要翅膀。神怪传说是传说还是历史?我们找不到答案。您们与我们有什么不同?我们不是同一物种吗?请您们告诉我们答案!”
小俩口被众人连珠炮似的发问轰得人翻马仰,这时候才明白:这是陷井!这群人哪里是来看什么稀奇,明明就是准备了一堆问题来逼供了!
☆、说了当没说
“这……”洛羽很纠结。老实说,这些问题他也不太清楚。据他所知,人类是古神裔按照自己为蓝本创造的,这个说法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都留有文字记录和传说,比如女娲造人,比如上帝造人。可既便如此,以科学的严谨态度,这些传说仍然无法作为证据,自己要是告诉他们人类是神创造的,不同样是在扯淡么。再说,他自己还持着保留态度呢,毕竟那些神裔谁也没见过。
洛羽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的话,这些人是不会满足的。只好摇头道:“这‘起源’之说太过古老,小老儿如今亦无法窥知真相。不过,听闻古早时期,人即是神,炎、黄、尧、瞬、禹……虽是人圣,实则天赋异禀。只是不知这数千年来又有何变故,以致人族灵慧凋零,感应天地之力已是大不如前……恐与诸位所述‘大脑休眠’有关?”
他曾经在网上查过一些资料,知道关于“超右脑觉醒”的说法。经过几十年修炼,他的右脑早已觉醒,具体表现出的好处就是记忆力爆表、反应力奇快,对天地能量感应加强、神识加强,入定、进入天人合一状态时完全不需停顿。
觉醒右脑是每一个修仙者入门的必经之路,但也要循序渐进,否则容易走火入魔——也就是潜意识浮出水面,与显意识混乱,导致精神分裂……这样的例子从古至今不少见,现代最著名的一个就是写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诗人海子。这位视创作为生命的诗人,因练功走火入魔,被大脑中的幻像影响得无法写作,最终选择了自杀。
右脑觉醒之后,思维会非常活跃,具体表现为注意力无法集中,看见一件事物总会产生很多新奇想法,严重的会有许多不相干的思维干扰大脑思考判断,必须要有强大的意识控制力才不至于失常,这也是修士们很注重修身养性、灵台清明的原因,因为他们走火入魔的危险比普通人大得多。这个改变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就看怎么发挥了。
普通修仙者的“神识”,则完全是靠右脑觉醒为基础,通过控制脑波得到“遥视”和“心灵感应”也就是“传音入密、读心术”等能力。“神识”从本质上来说,和“视力、听力”差不多,都是靠与外界的各种波动交互、接收,再反馈回大脑中成像,只不过神识更高级,不需要眼睛或其它器官作为辅助,直接全方位无死角探视环境。
庄飞涛沉吟了片刻,觉得这位老神仙不会无的放矢,于是试探道:“右脑被西方人称为‘上帝禁区’,说是上帝不希望人类变得和他一样聪明,才封印了人类的大脑。按老神仙的意思……难道是因为人类在历史中遗落了开发右脑的方法,才导致人类逐渐失去了自己本来具有的能力?就像刚出巢的幼鸟,失去了亲鸟,却在地面上生存了下来,一代一代之后,虽然空有翅膀,却忘记了怎么飞翔。”
洛羽这下学乖了,不再上当,笑咪咪道:“飞涛此言有些道理。但真相如何,小老儿却不甚清楚。今世之人讲求‘证据’,你我都只是空口白言,诉诸于外恐会贻笑大方。”
庄飞涛叹息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如果没有猜想,人类就不会发展到今天了。但是,您提到的那些圣人离今天太遥远,夏、商、周这几个朝代断代不清,空有辉煌的记载,出土文物却过于贫乏,到现在世界各国还不承认中华具有五千年历史,我们更找不到相关资料进行研究。我们的祖先是什么样子、他们曾经能做到什么……也许只能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了。”
旁边的小年轻这时又插嘴道:“老神仙,虽然我们拥有的外星生物个体仍然处于保密状态,可是随着人们对宇宙的进一步认识,已经在心理上承认了外星人的存在:地球仅仅只是绕着太阳旋转的八个星球之一,而太阳也不过是银河系中两千亿颗恒星中普普通通的一颗,光是人类探知的‘已知宇宙’中就有一千多亿个星系……而在每颗恒星周围,都有适宜生命存在的温暖区域……或许还有我们未知的、能适应极热或极寒的生命体存在……
现在‘外星起源论’开始被大众接受,最近流传的说法是:人类是外星人仿照自己在地球上开发的实验品,古代传说中的‘神’,就是外星来客。人类的外型和传说中的‘灰人’十分相似,都具有四肢并直立行走、手脚分工。这样相似的两个物种在宇宙中碰在一起的机率实在太小了,就连整个地球上的生物,也只有人类具有以上特征——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洛羽正在想该怎么回答,秦月冷哼一声,淡淡道:“异星人?不过一群跳梁小丑。你等为何不疑心它盗取人族血脉以致于与人相似?”
一群人都愣了。从目前手中的样本来看,几种外星人的科技都比人类更高,也比人类更聪明——哪有富人倒过来偷穷人东西的?
但身为神仙的小俩口可不这样想了:人类对自己的能力了解得太少,如今自己举手投足间就能翻江倒海,那些外星小偷怕是眼红这个……所以才在地球一待数千年吧?还捉人类做实验……谁知道它们偷了多少人类的基因编码研究过后才把自己仿造成人形的
“老神仙这个观点有什么依据吗?”庄飞涛急忙追问。
秦月淡淡道:“并无。不过,三千世界无奇不有。若人族先祖来自天外,它人未必不能。日月星辰诞有先后,异星之人亦同。人族先祖与异星诸人孰前孰后?若只憶断猜测,恐会认贼作父。”
“那……两位老爷爷,你们是因为掌握了一些古代流传的方法,才变得和我们不同的吗?”那位女孩又问道。
洛羽捋捋胡子点点头:“此为其一。”
“那其二呢?”一群人眼巴巴地盯着他,都恨不能撬开他的嘴让他说说修仙是怎么修的。
洛羽笑眯眯道:“这便是小老儿拜托诸位探寻之事了。若能探明缘由,人人皆可从道。”
说了半天,还是等于没说。大家都听过这两位大仙一向爱故弄玄虚的传闻,动不动就是“天机不可泄露”,今天能聊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于是都开始思考起两人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来:人类先祖可能来自天外;人类大脑中隐藏着一些超自然能力的秘密;地外智慧生命究竟想从人类身上弄到什么东西?
小俩口自知可能说得多了点,敷衍了几句便急急忙忙溜之大吉:还是赶快回去研究一下灵根是怎么回事吧,爷爷的寿元可不宽裕了!
萦灵州。
吕桓书非常懊恼:为何要喝那些酒?
明明鼓起勇气为陛下献了一曲,结果却……
那天他被秦风强行拖了出去,推拉之间只觉得酒意冲得头晕,他又不懂得用法力加以化解,迷迷糊糊连站也站不住,两腿一软便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神智断断续续,觉得那舒适安全的感觉很像后君陛下,睁眼看又看不清楚;再过一会儿便连分辨也忘了,情不自禁地将双臂往那人脖子上圈了上去。
秦风皱着眉,不耐烦地抱着吕桓书往海滩上走。他打算让海风把他吹得清醒些,要不然就干脆丢进海里……海水醒酒应该更有效。
却不料,刚到海边,怀中的笨蛋突然有了动作——后颈瞬间感触到了软凉细滑的肌肤,略带酒香的暖湿气息便这样袭上了锁骨。
秦风低头一看,眼前是一张醉态朦胧的小脸,一向雪白的肌肤泛着蜜桃般的粉色,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里没有焦距,却满溢着喜悦和迷醉。此时他正努力地仰起脖子,似要把他看个清楚,勾着他的双臂也不断收拢,使劲把纤细的身体往上凑。
秦风眼神微闪,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呆滞了一秒之后,秦风想:干脆就扔在地上吧,迟早会吹醒的。
他半蹲下来,把人轻轻放到沙地上。正打算收回双手,却被这人一把拉住,并借着这一拉之力往他怀里拱。
吕桓书醉得一塌糊涂,直觉这人要离他而去,潜意识立即回想起了曾经讨好主人的方法。
他奋力扑进那个宽厚的胸膛,不断用柔软的身体去蹭着对方,胡乱地把手探入对方的衣衫、搂住对方的腰身,并用双唇在对方炽热的胸膛上上下舔吻。
秦风僵住了。
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和‘人’肌肤相亲。
一向避他如同蛇蝎的笨蛋,此时竟主动地踡进他怀中,与他呼吸相闻。
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将他推开……腰上传来的搂抱力度清晰地表达了这人不愿放他离去的心情;那双神智不清的眼眸中满是温顺和讨好,甚至还有一点羞涩和幸福;红艳的小舌头顺着胸口的凹痕来到锁骨,最后又埋入颈窝,急迫地挑逗着他的欲|望。
秦风虽然没有跟人族交|欢过,但天天被兄长夫夫耳渲目染,个中奥妙却是一清二楚。
感受着耳畔传来濡湿柔软的触感,还有胸口长发拂过身体的丝滑、以及鼻尖袅绕的温香……这些诱惑比母蛟们带着体腥、冰凉、坚硬的求|欢手段来得更加细致美好,强烈万倍。
只是眨眼之间,秦风便觉得交|欢的欲|望已如绷满的弓弦,下|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弹起、贴上小腹、坚硬如铁——就如跟人挥手打个招呼的光景。
秦风毫无节操地想:这个笨蛋虽然愚蠢,但看在本殿一直视他为小弟的份上,就吃点亏吧。可是,按人族的规矩,本殿与他交|欢之后,岂不是成了配偶……如此也没什么大不了,配偶就配偶,好好教一下,他未必不会变得再聪明些。
没有经过多少心理挣扎,秦风便决定不客气了。
他轻松愉快地舒展手臂,揽住笨蛋的小腰,俯首便吻了上去,占尽主动;身畔也突然出现一片浓浓的青雾,霎时便将两人绕了个密不透风——在离人群不远的海滩上交|欢,还是应该收敛些,免得被爱管闲事的嫂子瞧见扰了好事。
☆、殿下生气了
吕桓书在迷糊间感到对方强力的回应,立即顺势滑向了地面,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向对方打开了身体。
火热的体温席卷而来,绵密的触碰和亲吻带着鲁莽的力度,两具身体仿如纠缠的蛇一般,用一种艳丽的方式从层层华服中蜕脱而出,如痴如嬉,亲密交缠。
吕桓书第一次感到如此满足,覆压在身上的重量令他觉得踏实而又幸福,仿佛载满了渴盼以久的夙愿。
“陛下……后君陛下……”
身下人动情的呓语令秦风浑身一僵,恰如一盆凉水当头倒下,准备更进一步的动作也猛地停了下来。
为什么没想到呢?
这人如此害怕自己,怎么会突然亲近?
他心中所恋为何,自己不是一清二楚么?此时酒醉糊涂,竟认错了人!
秦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气不可遏止地涌了上来:欺骗、捉弄、背叛、冷落……可是自己却欢欢喜喜地上了当,甚至还愿意吃点亏把这笨蛋当成自己的配偶……
吕桓书感到对方突然停下动作,便自然而然地撑起身子向他凑了过去,被噬咬得艳红的小嘴仍然殷勤地在对方下巴上来回磨蹭,执着地寻觅着刚才那双炽烈的唇。
秦风被他蹭得回过了神,再一看他还凑上来,顿时觉得烦燥无比,反手扯过衣服把他一包,怒气冲冲地拎着人往海边走了过去。
吕桓书身上一紧,旋即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还没想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又感到身体腾空,然后便是背部传来的巨大冲击,口鼻之中转瞬便灌满了冰凉的咸水,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吕桓书眨眨眼睛,茫然地看着头顶掠过的游鱼。
此地……是何处?不是正与后君陛下一同饮宴么?为何掉进了水里?
他满心疑惑地往水面浮去,很快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人站在海边,英俊的脸上满是怒火,那双深邃的双目紧紧地盯着他,其中的凶狠和怨愤更是像要喷出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