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简宁郁闷极了,刚才和朱南吵得头痛,现在虽然不用吵架,但还是头痛。
“苏先生,不要说这个了好吗?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
苏晨蹙眉,“简宁,我是要解救你,你的想法不正常。”
“我本来很正常,是因为你们我才开始不正常,”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简宁顿了顿,放缓语气,“我只想过属于自己的平淡生活,我不需要任何人介入,不需要任何人解救。”
“难道你有恋爱恐惧症?”
简宁泄气道:“也许吧。”
“有病就要治,治好了你才会轻松。”
简宁坚决摇头,“我是医生,但我不认为所有的病都必须治好。恐高病人会自觉远离高地,那我就自觉远离爱情,人并非必须有爱情。何况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绝对比有要好。”
苏晨意外地看着他,这个滔滔阐述观点的简宁,跟在自己家惊慌失措的简宁真是判若两人。
“你看,”他无奈地开口,“和我你还能心平气和地说些自己的想法,无论我认不认同,至少我会倾听,但你的恋人……他会听你说这些吗?他会给你开口的机会吗?”
简宁怔住,没错,朱南就是那么霸道,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可是现实注定,他无法逃脱,所以必须把伤害降到最低。
生小孩?未来?一辈子?朱南简直是痴人说梦。
“苏先生,今天谢谢你,你的话对我很有启发。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否则我就只能跟你划清界限,这样……比较负责任。”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能继续联络?”
“苏先生贵人事忙,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简宁尝试着笑了笑,“既然知道了自己的性格弱点,又不想继续糟下去,所以就要试图改变。”
“好,”苏晨点点头,“我不介意做你的练习工具。其实你可以继续教小迪功课,他最近总跟我抱怨,新请的老师比你差远了。”
“谢谢你们对我的肯定,”简宁诚恳地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苏晨一叹,“你对我还有戒心,这我理解。好吧,就先按你说的,做朋友。”
简宁很谨慎,并没有让苏晨送他回家,而是在一个通宵巴士车站下车。
坐在巴士后排,看内外空空荡荡,夜晚的空气让他很清醒,同时又有种异样。
巴士绕啊绕,又绕到蓝夜酒吧,简宁往外一看,朱南的车竟然还在那里!而朱南就坐在路台上,长发几乎盖了脸,手里拎着酒瓶,周围更全是酒瓶。
车速很快,只这几眼朱南就被甩到身后。简宁想叫停车,可又一想,即使过去又能怎样?结果还不是跟朱南大吵一架然后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犹犹豫豫,朱南就看不见了。
才安定不久的情绪再次起伏波荡,担心从胸中升腾。
他喝了那么多酒,已经醉了吧?还能开车吗?会不会发生意外?
可惜他也只是想想,完全没有行动的勇气。
接下来的三天他都没见朱南,担心愈演愈烈,甚至连论文都无法让他集中精神。
这期间他不断地推迟底线,第一天晚上想,不如明天早上起来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事吧,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就犹豫了。然后又想,今晚他再没消息就打电话,只是因为怕他真出事了,问一问求个心安理得,可惜到了晚上,他却重蹈覆辙。
这样一直到第三天,简宁下定决心,再等最后一晚。再不出现他无论如何也得拉下面子问,万一有个意外,他岂不就是罪魁祸首?
最后一晚过去,简宁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做内心斗争就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个原先没有的黑色锦盒。
谁放在这里的?朱南回来了?
疑惑地打开一看,顿时愣住。
里面是一对戒指,银光闪闪,应该是铂金吧的,还有钻。
突然从身被后抱住,朱南温热的气息传来,简宁不禁打了个颤。
“结婚吧,可以吗?”
简宁窒息,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这一切都是梦境?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怎么会梦到朱南向他求婚?不可能不可能。那就是朱南真的傻了,糊涂了?!
朱南又说:“其实我不喜欢小孩,觉得他们太吵闹,甚至有点儿讨厌。让我选的话,我的确不想这么早就要小孩,我之所以一再要求你不要流产,就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简宁愕然。
“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要。我不能放弃跟你共同孕育的胎儿,不能允许留着我们血液的孩子这么快就消失。婚是一定要结的,孩子的到来,只不过是将它提前了而已。”
再度幽禁
朱南简单的几句话里传达了非常内涵的信息:我重视你超过重视孩子;我跟你结婚不是因为孩子。可惜简宁早上起床时会产生短暂的思考停滞,他或许并没有听到这些话背后的意思,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贵族是绝不会拿婚姻开玩笑的。
想要扳开腰上的手,朱南不让,他只好费力地转过身,入眼便是朱南额头上一块大大的纱布。
“你怎么了?”简宁惊道,要不是朱南抱着他,他已经伸手摸了。
朱南不在意地说:“那天喝了点儿酒,开车不太稳当。”
简宁皱眉,那么多还叫一点儿酒?
车祸可大可小,头上的伤可大可小,很多后遗症会留一辈子,非常痛苦,更有很多会在多年后爆发并发症!哎,如果自己那天果断一些,朱南也不会弄成这样。
“严重吗?”
“医生说没撞到里面,不严重。”他露出期待的笑,“你在担心我吗?”
简宁一愣,自己刚才……确实是在担心他。而且这种担心几天来几乎接连不断。为什么?自己明明应该是……他被撞死了才高兴的啊!
朱南把对戒盒拿来,郑重地问:“那么……你答应了吗?答应的话,我们就为对方戴上。”
简宁再次被震动,朱南是成年人,更是贵族,他很清楚婚姻不是儿戏!
突然他整个人都混乱了,心里好像有些古怪的……触动。
最后他烦躁地推开朱南坐在床边,“你是贵族我是平民,我们怎么结婚?”
朱南自信地说:“你以为这几天我没来是在干什么?”
简宁莫名其妙,他以为……吵架之后不就是冷战和赌气么?
“我回家,向我妈坦诚了我们的关系,也说明了我们要结婚的打算。”
“你……”简宁大吃一惊,“你这样……太草率、太任性了!”
“我也这么说,”朱南不屑地笑了一下,“你们竟然都不相信我的认真和诚意,我真失败。但越是这样,我就越要证明给你们看。”
“可你的母亲、你的家族一定不会同意,再证明也没用。”
“她是不同意,可我已经让她看到了我的决心。”
朱南一脸坚定,简宁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妙,“你……怎么让她看的?”
朱南摇摇头,“你不用知道。”
简宁没有再问,但他不傻,他知道一定是某种顽固的、甚至惨烈的方式。
“贵族与平民结婚并非没有先例,我这么做虽然不符合常规,但也不算太出格。我妈最开始坚决不同意,可她看到我的决心后,已经动摇,或者说无奈了。”朱南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只要我一直坚持,不会做不到。”
“可是……”简宁又乱了,可是了半天,终于想到自己要说什么,“你为我这样根本不值得。因为……我根本不爱你,辛辛苦苦结婚,又有什么用?”
朱南靠在墙上,双臂环抱,眯着眼神色复杂,“你不爱我?到了今天你还不承认……”
“我不是不承认,是真的……”
“那这几天你为什么不打掉孩子?就算没钱去医院,你不是还有许多其他方法吗?为什么不用?”朱南顿了顿,自己给出答案:“因为你舍不得,因为孩子是我的。”
“而且,”他一推论起来就没完没了,“我求婚的时候,你第一反应不是不爱我,而是我们身份悬殊,家里不同意。然后你看到了我的努力。这才说你不爱我,这证明你潜意识里心疼我,不希望我难做,才主动选择放弃!”
“不!我根本没有那样想!”
“当局者迷,也许你自己都不清楚。”
“那你也一样!当局者迷,那些都是你的假设!你在幻想我爱你!”
朱南并不着急,“那好,让时间来证明一切,看看我们俩究竟是谁当局者迷。”
简宁一愣,然后突然泄气,摇头苦笑,“真无聊,我只是因为契约才跟你在一起,为什么要争这些复杂的问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觉得我爱你,那我就爱你。但我不能跟你结婚,我害怕走入你的圈子,我根本无力应付那些复杂的人和事,如果你为我好,就不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静默片刻,朱南仰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跟家族周旋,跟你周旋,我里外出力不讨好,我真惨,早知道契约上应该直接写明要结婚的。”他凑过来捏起简宁的下巴,“小简宁,你不会赢。我重视你,所以才跟你好好谈。如果你不识好歹,那我就只好用契约约束你。这不仅关乎你的诚信,毁约的后果,你是知道的。而且,”他的唇贴在简宁耳边,不怀好意地说:“你还没告诉我,不打掉孩子究竟是为什么?”
简宁讶然,朱南转身走了,“这几天你要帮我洗脸,伤口不能碰水哦。”
简宁郁闷地坐回床上,一天都心神不安。但思虑一番后他决定了,立刻打掉孩子,断了朱南所有自以为是的念想。这次说做就做,第二天打工结束就去药店买药。虽然药流效果不好,常常流不干净,还容易引起后遗症,但他没办法了。
买完药正要回家,突然接到苏晨的电话,请他帮忙给小迪挑选一些课外书。
他左右思索一下,上次说了做朋友,对方第一次诚恳邀约,看来不能拒绝,就答应了。
上车时特别选了后座,天真地以为,这样即使真有事也能立刻跑掉。
路上苏晨随口说些公司的趣事和他儿子的近况,没有任何暗示与暧昧。简宁慢慢地放下戒心,责备自己的确太敏感了。
“哦,突然想起来把一份文件落在公司了,我现在去拿一下,就五分钟可以吗?”
简宁当然说好,于是苏晨转道,很快就将车子开入公司地下停车场。
“你在车里等我,我很快下来。”
“没关系,我不着急。”
苏晨是公司老总,带着个陌生年轻人出现肯定会被人八卦,所以即使苏晨让他去,他也不会去。
然而苏晨一下车,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既熟悉又惊讶又恐惧,一瞬间他以为时间倒流了!
苏晨居然也像上次的朱南一样,将车门全部上锁,又用灵力封印一遍!
他要干什么?!简宁慌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窗外,苏晨的笑容没了,冷冰冰的,然后露出些许无奈与凄凉,转身走了。
简宁大力推动车门,看着苏晨在视线里消失,本能地掏电话打过去,对方居然接了。
“苏先生你要干什么?!”简宁大声质问。
苏晨叹了口气,“简宁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但有些事……我没办法做主。”
“这……”简宁明白了,“是谁、是谁要害我?”
苏晨仍是叹气,“简宁,我也很心痛……”
“别说没用的!放我出去!你怎么能这样?!口口声声说自己好,结果呢?放了我!”
“简宁,我真的不想……”
“不想你就放了我!
“我不能放你,我也有苦衷。”
简宁愣了愣,脑袋一热,对着话筒大吼:“好!你们都有苦衷!你们都对!只有我错,让我一个人去死吧!”
电波戛然而止,苏晨看着断掉的通话,一脸难过。
放下电话简宁急喘,究竟是谁跟他有仇?那个商人?不可能,那件事朱南解决了。说到朱南……
简宁的手微微颤抖,要打电话给他吗?
那晚跟苏晨离开时朱南愤怒的吼声仍在耳边,被人耍了骗了强/奸了也别来找我……
手指在键盘上来回摩挲,打、还是不打?
正犹豫着,一个带着四名保镖的陌生男人从车后走来,打开左侧车门,紧挨着他坐稳。
简宁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那人笑了笑,“我们见过的,还记得吗?”
简宁立刻汗毛倒竖,这个声音……这个人,就是那天在餐厅遇到的朱南的堂兄,朱林!
并肩作战
“你、是你……”
朱林满意地笑了,“记得我的声音?我很高兴。”
“你要干什么?”简宁一脸戒备,往后挪了挪。那天在餐厅,朱南和朱林那欲言又止、话里有话的气氛他记得一清二楚,紧接着朱南就情绪反常,凡此种种都证明,朱林绝不是善意出现。
“别这么紧张,”朱一手搂住简宁的脖子,把他往怀里带,“上次我就说过,小南的品味不错,所以我想尝尝他喜欢的东西。”
“你……”简宁不断推搡,“你放开我!”
朱林的手臂恰好卡在简宁脖子上最脆弱的地方,他得意地加大力道,“小南那么霸道你都能容忍,我如此绅士却不行?说吧,他给了你多少好处,我也一样能给。”
“你……你放屁!”简宁被逼破口大骂,“放开我!”
朱林低笑,“这么激动,难道你们是真心相爱?小南也太不小心了,居然爱上一个平民,哦,这简直不可想象。他脑袋坏掉了么?”
简宁不搭理他,心道有力气还不如赶紧想办法。正要去摸撞掉在地上的手机,朱林却眼明手快地抢先夺过,扔到前座,“想找小南求救?我帮你。”
朱林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打电话告诉朱南,他的人在我手上,如果一小时内他找不到我,一切后果自负。”
简宁一惊,难道朱林不是对他有兴趣,而是要利用他对付朱南?!
没错没错,对自己下手,何必大费周章告诉朱南?而且这么长时间了,朱林除了限制自己的自由之外,根本没有进一步行动。贵族与贵族、分家与分家之间关系复杂,朱南和朱林表面和气,实际上是敌是友都很难说。
简宁越想越害怕,几乎已经坐实了朱林趁机迫害朱南的假设!
此时朱林把震动中的手机在他面前一晃,“小南速度挺快,看来他还真疼你。”
简宁一怔,朱林接通通话,“小南?”
“你在哪里?抓他干什么?!”
朱林不紧不慢地说:“我的手下没告诉你吗?自己找,你来的快或者慢,直接关乎简宁的安危。”
“立刻你放了他!否则我饶不了你!”
“小南,没人教过你遇事要冷静吗?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像个要做大事的贵族?难不成跟平民在一起呆久了,你就变了?”
“朱林我警告你,”朱南咬牙切齿道,“敢动他一下,你就等着死吧!”
朱林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起来,“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小南你居然如此痴情,这可不好……”
因为挨得极近,朱南的话简宁都听见了,甚至能听到他愤怒的喘息。突然心中爆发出一种莫名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但仿佛因为有了这种情绪,紧张和害怕都不见了。
简宁突然就恨极了这个人,来不及任何思考便对着手机大喊:“朱南你别来!他要对付你!他是故意的!你不要上当不要来!”
电话里的朱南呼吸一滞,朱林道:“都听到了?现在信了吧?”
简宁惊道:“别信他!我根本没事!朱南你千万别来……”
朱林果断结束通话,饶有兴致地看着简宁,“你不是最讨厌小南么?怎么还为他担心?难道是患难见真情?真有意思。”
简宁一愣,然而现在没工夫考虑刚才的反常,他抬眼鄙夷地瞪着朱林,“你居然也是贵族,太可笑了!真灵国有你这样的贵族简直是耻辱!”
朱林并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地抬起他下巴,“无论贵族还是平民,世界上每个人都不干净。你、我、小南,我们都有善的一面,也都有丑恶的部分。你刚才的话,还有这副生气骂人的样子,真是既可爱又可笑,我有些明白小南为什么喜欢你了。”
“不!”简宁坚决反对,“人的行动或许身不由己,或许有时会被迷惑,可本心不会改变!一个善良的人,绝不会主动想要害别人!你的心本身就是坏的,你绝不会有好下场!”
“哈哈哈!”朱林像听到了今年最好笑的笑话,“真有意思!有你在身边做调剂,生活一定充满乐趣。我很难耐得下心思跟人讲道理,你是第一次,荣幸吗?”
朱林凑到简宁嘴边,若有若无地吹气。
简宁拼命向后躲,一脸厌恶。
朱林故作受伤,“干嘛这样?难道我不如小南?”
简宁面色一凛,恨恨地低声道:“你比他差得远了。”
朱南不负众望,很快就来了。
简宁从后视镜中看到他快步走下停车场时,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前所未有地紧张,甚至连嘴唇和手指都在发抖。朱林满意地将简宁拉得离自己更近,“他来了,如果我们不让他看到点儿刺激的画面,他岂不会很失望?”
朱林环抱住简宁,嘴凑上去,更要将他压在座椅上。
这时的简宁很镇定,目测从入口到这里的距离,以及朱南走过来需要的时间,准备施自己的逃跑大计——朱林既然从左侧车门进来,说明那里的灵力封印和电子锁都已经打开,外面站着四个保镖,刚才根本无法逃脱,但如果朱南在,情况就不同了。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成为他的负累!
眼见朱南跟保镖发生争执,简宁突然拉住朱林的红色长发狠狠向后一拽!
朱林猝不及防,本能地松开手臂,大叫一声。简宁半站起来,从他身侧挤过去,右手正要拉门扣,却被朱林捏住后颈,向后倒去。
简宁豁出去了,使出蛮力死命狠拽朱林的头发,手脚并用,推搡扭打中车门被撞开,简宁像疯了似地往外冲,朱南也急红了眼,跟保镖大打出手!
简宁和朱林先后从车里摔出来,简宁在地上打了个滚,浑身都痛,抓起被甩飞的眼镜戴上,伸手一看,朱林的头发竟被拽下来一大把。继而一个人紧紧将他抱住,“你没事儿吧?”
扭头一看,朱南眉头紧皱风尘仆仆,还有些狼狈。
简宁摇摇头,恍惚站起来,对面不远处站着朱林和保镖,朱林也很狼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那都是自己的功劳。而现在这个场面……很像自己跟朱南并肩作战。
明明不想,明明一再规避,却仍免不了有这一天。
“我看在宗家的面子上叫你一声林哥,今天如果你解释不清,我绝不善罢甘休。”
朱南搂着简宁让他靠过来,简宁却要自己站着,朱南只好依他,却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朱林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仍然镇定,“小南你太冲动了,我们是兄弟,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找朋友聊聊天都不可以吗?跟你开个玩笑就要闹上宗家,至于吗?当然就算闹上宗家我也无所谓,因为是你不占理。”
朱南冷笑,“不,这次是你不占理。”
朱林一脸疑惑。
朱南用力握了握简宁的手,“让我告诉你,他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婚约者,你身为贵族,却对兄弟的婚约者开恶意玩笑,你说会怎么样?”
朱林一愣,简宁更是吃惊,只有朱南信誓旦旦,坚定不移。
“小南,你不是说笑吧?他……只是个平民。”
“平民怎么了?我们的婚约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通知每个人。林哥不知道,我也不怪你。就像你说的,能别闹大就别闹大,带你的人走吧。”
顿了顿,朱林释怀一笑,“今天我没搞明白状况,是我的错,对不起。恭喜你们,我回去后,一定第一时间把喜讯告知大家,你们的婚礼……我拭目以待。再见。”
朱林走了,朱南吁了口气,这才完全地表露出担心,“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简宁还深深沉浸于震惊中,朱南问了好几遍,他才茫然地摇头。
“走吧,我不想再……呆在这。”
朱南吸了口气,搂紧简宁的肩,带他往外走。
谁料没走几步简宁就突然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简宁!”朱南吓了一跳,赶忙蹲下。
“好、好痛……”简宁浑身发抖,下意识咬住嘴唇。
朱南这才想起孩子,刚才一味担心简宁,竟忘了他肚子里还有一个!
“别急,我们去医院!”朱南将人打横抱起,惊慌和恐惧彻底将他弥漫。
峰回路转
简宁差点儿流产,朱南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和脆弱的眼神,脑中反复回响着不久前医生的话:简宁在关键时刻主动用灵力稳住胎儿,使得急救措施得以顺利进行,否则……孩子就没了。
他虽然嘴硬、虽然别扭、虽然从不表达喜怒哀乐,但他的心……不会说谎。
曾经无数次信誓旦旦地对简宁宣称你就是爱我,其实朱南知道那是自欺欺人,可现在他信心倍增,眼前一片光明。
“你还疼吗?”
简宁摇头,朱南握着他的手,他便任由他握。
“好好休息,你和宝宝都很虚弱。”
“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南眉头一皱,似乎不想说,简宁坚持道:“告诉我,我要听实话。”
朱南无语,这意思是自己经常不说实话?耸耸肩,他妥协了,“好吧,告诉你。”
“朱林的家族是朱家最大的分家,我们两个家族之间、我跟他之间,因为有些特别的事情,一直保持着相互利用、又相互防备的状态。朱家掌控真灵国经济,朱林手上也有相当一部分决定力量,很多企业家都与他交好,苏晨就是依附于他的商人之一。”
简宁恍然大悟,只是不知苏晨对他的亲近从何时开始变了味。
“上次在餐厅遇见朱林之后我就派了两个人跟着你,但你下午刚上了苏晨的车,他们就被朱林人的拦了,暂时没办法跟我联系。我没能立刻赶到,对不起。”
“我没有在意这个。”简宁摇摇头,心情很复杂,现在才知道朱南并不是派人跟踪他,而是派人保护他,“那……他的目的是你,对不对?”
“算是我吧。”朱南突然笑了,“你电话里的反应也太大了,他不可能专门设个埋伏杀我,或者说,现在还不是他杀我的时候。”
简宁蹙眉看着他,朱南虽然在笑,眼神却很复杂,“现在也还不是我杀他的时候。”
“他只是想试验一下你对我有多重要。因为现在整个朱家的局面很复杂,如果我跟一个平民在一起,就少了一股支持我的家族力量;同时,如果我太重感情,就有了软肋,更好对付。”
简宁大吃一惊,“既然你都知道你还来?!”
朱南耸耸肩,“没办法,虽然担心让他看到短处,可更担心他真对你做什么,那我就亏大了。”
一时间简宁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愣愣地看着朱南,看他宝石般璀璨的眼睛,他为自己付出到这一步,真的是……因为爱?
关于爱情他一点儿也不懂,所以无法判断,他和朱南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
朱南抿着嘴嘻嘻笑,“干嘛这样愧疚地看着我?”
简宁移开目光,朱南揉揉他的头,“别有负担,这是我该做的。”
朱南第三次对他说这句话,简宁从未特意记过,但他说的时候,前两次的场景便清晰地出现了。
两人静静呆了一会儿,朱南掏心抓肺想话题,目光在屋里巡视一圈,看到挂钟时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