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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萧祁扬起眉毛,缓了片刻,“你再说一遍?什么意思?”

第47章

萧祁扬起眉毛,缓了片刻,“你再说一遍?什么意思?”
苏念双目光尽是无奈,许是因为萧祁的态度很不耐烦,他及其忍耐的又说一次,“井总说设计是买来给你的,所以什么时候可以拿出来面世,都听你的。”

“不是…”萧祁抬起手让喋喋不休的苏念双先打住,“你卖设计的时候怎么不看看合约?合约上难道没有对设计的后续安排吗?”

苏念双深呼吸叹气,“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买我的设计,我没什么经验,我…”

明白了…苏念双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在店里那日,他几句话便见风使舵,自以为是的攀附井傅伯。可真到了需要经验的档口,也不过是二十岁什么都不懂的初出毛犊,被人揉捏在手心里尸骨无存。

但…井总一个生意人,何苦跟眼前这个毛头小子一般见识,说到底还是为了萧祁?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萧祁冲着苏念双挥了挥手,“你回去吧,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帮不了你。”

苏念双叹气,皱眉眯着眼睛好言相求,“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能不能就当是帮帮我,跟井总说说?”

萧祁‘纳闷’了,无冤无仇不假,可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凭什么就要帮忙?“我没空,忙着呢…”

“可是…”

“别可是,我跟井总也不熟,你来跟我说这个没用。”萧祁移开自己的视线,对苏念双的苛求视而不见。他猜想这设计在苏念双心里有些分量,可横竖与萧祁无关,“你别在我这里耗时间了。”

苏念双见萧祁态度强硬,面上的哀求也渐渐少了,转而便是零星的怒火在眼中环绕,“你这样也太自私了…”

萧祁望了他一眼,怎么就自私了?就算不愿意帮苏念双是一种自私,可最初苏念双来找他不也是自私?原本萧祁心里还对没有帮他多少有些不得劲,一句话说出口在无别的念头。懒得与他再多说,萧祁随手拿过身边的账本翻开,不再理会。

姜谢途比原计划早回来了一天,进屋那会儿正好看见阿辰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姜谢途走到阿辰身边,随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我不在店里你就不好好练习。”

萧祁抬起头看见姜谢途,扬起眉毛意外的说,“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家里那小兔崽子被叫家长了,我等下要去幼儿园。”姜谢途说的无奈,转身将自己手里纹身的工具放在店里的操作台上。姜谢途转头看着一旁的阿辰,嘴里嘟囔一句,“我在店里养了个阿辰,屋里养个小兔崽子,哪个都不省心。”

“怎么又说到我了。”阿辰见老大心情不好,连忙起身从姜谢途的眼皮底下躲开。

萧祁眯着眼睛轻笑,“大壮在幼儿园里又怎么了?”店里的人都管姜谢途的儿子叫‘大壮’,按照姜谢途的说法便是:小名取的接地气,好生养。

“还能怎么的?”姜谢途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去后说了一句,“老师打电话跟我说,他跟谁坐在一起谁说话,一分钟都闲不下来。老师让他在门口罚站,十分钟不到他自己一个人从教室门口走了…”

“你又骂他了?”萧祁勾着嘴角笑意更深,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似乎刚刚上学的那会儿,萧祁在学校也偶尔会惹出麻烦,印象中父亲也被老师叫去学校过几次。那时的父亲总是谦逊愧疚的看着老师,连连说对不起。父亲将萧祁带出办公室,伸手抚摸他的额头,压低声音说‘你要好好学习。’

“我哪儿敢骂他…”姜谢途无奈的摇头,“说他几句,他比我还厉害!”

“他年龄还小,以后就好了。”萧祁点点头,他喜欢听姜谢途说起自己的儿子,无论是抱怨还是表扬,总能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和父亲的相处。萧祁倒了上海好些个月,心里也始终记得属于父亲的那个地址。可来回默念,始终找不到理由给自己勇气去看看。

姜谢途看了看时间,转身拿起一旁的车钥匙。他看着萧祁,想了想说,“我跟你说个正经事儿。”

“怎么?”

“昨天井总给我打电话,说起店里的发展。”

“…”萧祁收起笑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姜谢途,等着他继续开口。

姜谢途清了清嗓子,“咱们之前决定的那个新店地址,井总觉得地段不是很合适。”

先前缺少投资,姜谢途选位置心中有自己的考量,租金、水电,还有营业额这些东西都得保持平衡。萧祁对店里的账目再熟悉不过,这些细节自然心中有一杆称,“那他什么意思?”

“井总的意思,店如果想要做大,还是得在好的地段,只有的宣传也要花心思。”

话说的没错,符合做生意的思路。萧祁稍稍皱眉,看着姜谢途想了想,“井总跟你说了他觉得合适的地段还有租金价位吗?”

姜谢途点头,“说了,但我当时还没回来,所以没有仔细讨论。”

“你怎么想?”

“如果有利于店面的发展,我觉得可以考虑他的意见。”

姜谢途心急火燎的从店里离开,萧祁却再难以平静。

井傅伯对‘那途’的打算可能有利于发展,但他投了钱花了心思,姜谢途很有可能会因此失去对店面的完全掌控。一来一往这家店好像也可能变成了井傅伯手中的玩物,姜谢途最终会不会和苏念双落得一个下场?

萧祁喜欢这家店,对姜谢途心怀感激,自然无法冷漠无视这一切。萧祁沉思片刻,与其对姜谢途开口说‘多想想’,倒不如从井傅伯那里一劳永逸解决这种潜在麻烦。

萧祁跑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走到这里还是给身边的人和自己带来麻烦,那他也无处可逃了。

[井总,您有时间吗?我想找您谈谈。]萧祁编辑短信,发出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阿辰。阿辰低头玩着手机,嘴角上扬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

纹身店里的所有人都轻松自在,这种惬意的状态断不能因为萧祁的出现而打破。

井傅伯片刻之后回了信息,他发给萧祁一个地址,最后留了一句:[…你过来还是之后约个地方见面?]

萧祁拿起手机,转身将钥匙揣进兜里。他回了几个字:[我现在去找您。]

“你要出去啊?”阿辰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往门口走的萧祁,“有事儿?”

“恩,”萧祁点点头,随口补了一句,“我拿钥匙了,你们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出了门走进地铁,萧祁这才看见井总先前发来的回复:[要不我过去接你?]

这会儿倒是照顾‘周到’,萧祁自己一个人生活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出什么岔子。他翻看井傅伯发来的地址,这才意识到那一片属于闹市区,早已没什么房屋售租。平常路人难以染指的地段,对井傅伯来说倒也不算什么,有钱自然能办到。

走到小区门口,萧祁远远瞧见井傅伯站在门口。他勾着嘴角看向萧起,接着跨步走过来。

“井总,您怎么在这儿站着。”萧祁没多想便出声揶揄,他抬头看看天,“看这天快下雨了。”

井傅伯颔首勾起嘴角,对他语气中的攻击性视而不见,“小区管的严,我怕你进不去。”

萧祁扬起眉毛点头,多大的事儿,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我来找您,是…”

没等萧祁说完,井傅伯出声打断他,“先进去吧,你不是说要下雨了?”说完,他伸手轻拍萧祁的肩膀,随口又补了一句,“我今天本来想找你,让你给我说说账目的事情。但…上次见面你好像不愿意搭理我,我就没主动联系你。”

萧祁盯着井傅伯片刻,合着今天他这还成了自投罗网?明知道不愿意搭理,那苏念双的设计是怎么回事儿,明里暗里对纹身店的发展动手动脚又是怎么回事儿?

萧祁跟着井傅伯走进小气,来回打量花园里的绿化带。长青植物错落有致,路旁很少有车辆停靠。这种住宅条件倒是符合井傅伯一贯的‘品味’,萧祁这些年见怪不怪,此时心中也只剩下一个感觉:两人说到底不是一路人,从来都不是。

“井总,”萧祁跟着井傅伯走到住宅楼门口,皱眉脚下有些犹豫,“我…”

“…”井傅伯回身看向萧祁,“怎么了?”

住宅空间太过私人,萧祁忍不住想起自己在‘成泰’住着的时候,想起那些被井傅伯拿捏的细节,想起那串落尽酒精中的海黄手串,还有在井傅伯屋里看见的那件带血的衣服。

井傅伯见他没吭声,想了想又问,“不舒服?”

“没有…”萧祁摇摇头,今非昔比…过去就是太过害怕井傅伯,害怕他的手段,害怕失去他。今时今日,萧祁没什么好失去的,也更加不应该感到害怕,“我刚刚就是怕打扰您。”

“你要是不想上去,我们…”

“没关系,您带路吧,正好我今天有话一定要跟您说。”

萧祁走进屋,左右看了看。

复式公寓,总面积不过一百,楼上只有一间卧室,楼下则是客厅和一间书房。这个面积对井傅伯一个人来说正好。屋里的家具很简单,厅里甚至没有电视一类的娱乐设施。一张巨大的桌子上摆满了井傅伯的文件,而桌角不起眼的地方却放着一盆文竹,与那一堆纸制品格格不入。这个季节早已过了文竹的花期,枝叶呈现出深绿色,借由窗外的阳光发出些暖意。

井傅伯见萧祁一直盯着那桌子,主动走到厨房给他倒了杯说,“你先坐一下吧。”将水杯递给萧祁,井傅伯走到桌子旁将没用额文件收拾起来,压低声音不着痕迹的说,“旭通有意向在上海这边建立分公司,拓展业务…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谈妥,所以短期内我都会在这边。”

分公司的事情萧祁听严灵提起过,奈何与他半毛线关系没有。可既然井总要长线作战,那与些事情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井总,腿叔跟我说,您之前…”

井傅伯放下手里的文件,转头看着萧祁的眼睛,“…”

萧祁见他神色算的上严肃,寻思这话按照井傅伯的尺度只怕自己过了界。当时在旭通为唐木求情,不也是过了井傅伯的底线才给自己惹了‘皮肉之苦’。“您之前跟腿叔说起我们店的发展,希望他改地段开新店,这事情究竟是什么意思?”萧祁一气呵成将话说完,真触了井傅伯的霉头又如何?这不就是萧祁想干的事儿嘛!?

“…”井傅伯转身靠在桌子上,手里拿着刚刚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文件。他看着萧祁,目光冷了些许。

萧祁轻舔嘴唇,将话说的更明白了些,“井总,纹身店对腿叔来说很重要。您要是有什么心思和想法,没必要扯上别的人!”

话说到这步,萧祁心思也沉了不少,了不起就是‘坦白’自己没有失忆。大家撕破脸,这可能影响到井傅伯对纹身店的投资,但总比未来某天姜谢途失去对店面的控制来的轻松。

井傅伯站直身体,眯着眼睛打量萧起。突然,他抬起脚快步上前走到萧祁面前。

萧祁身后便是沙发,井傅伯的动作让他下意识后退。小腿触碰障碍,萧祁整个人朝着沙发倒下去。

“三次了。”井傅伯弯下腰,拿着文件的那只手顺势撑住沙发后背。

萧祁吞咽口水,下意识发愣,“…什么?”

“我说…”井傅伯勾起嘴角,淡淡解释道,“你刚刚说了三次…‘腿叔’。”

居高临下,压迫感让萧祁难以呼吸。

什么玩意儿!?心里一股火气莫名朝着萧祁的头顶去。他避开井傅伯的视线,张口就来,“那店您就别动心思了!这样来回愚弄别人,您能得到什么?对您来说可能就是玩具,玩几天没意思了连心思都不愿意动,但那是腿叔的全部…”萧祁刻意加重‘腿叔’两个字,像是故意和井傅伯较劲,但这义愤填膺的架势更想是在说自己,往前数这些年的自己!

印象中萧祁很少讲这样的话说出口,但些许年份的相处也总有那么几回。能想起来的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来自井傅伯的一顿‘折腾’。萧祁学不乖,好了伤疤便继续忘了疼的造次。可过往萧祁之为自己,像这样为了他人倒是头一遭,这几个月在萧祁身上终究有了改变。

“第四次了…”

井傅伯那份处变不惊倒是没什么改变,萧祁看了便又是一股火气。烧的他头疼,就像那时车祸造成的伤害还没好透彻一般,“您想玩,我陪着您!这么多年…”

“你是不是没看过我和‘你的腿叔’准备签的合约?”井傅伯打断了萧祁,“你是不是也没仔细问过‘你的腿叔‘合约上有些什么条款和内容是他不满意的?”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都玩过来了,您还能有什么花样?萧祁的后半句话淹没在井傅伯的话语中。只差这么一点,两人之间那层形同虚设的窗户纸就要被捅破了。

井傅伯直起身子,将手里的文件递到萧祁的面前,“看看吧,这份合约还没最后确定,但是大体不会改动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