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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章
 季南星摇头:“我只是好奇,我有点看不清他的命运线,我是怕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会对他有不好的影响,那我以后就远着他。”
 燕北生揉了揉季南星的头发:“跟他在一起高兴吗?”
 这会儿的在一起对季南星来说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单纯的是作为同学,作为朋友的在一起相处,所以他想了想道:“有时候挺有意思的。”
 宵野是个很热闹的人,不需要身边有很多人,有时候家里就他们两个,宵野都能热闹得像是有一群人在陪着玩一样。
 以前季南星觉得自己喜欢安静,但自从跟宵野认识之后,又觉得有些不算太吵人的热闹好像也不错。
 燕北生道:“那时候你们都很小,他身上阳气重,你身上的阴气重,你还不会控制自己的能力,也会本能地去他身边吸取热度,如果不搬家,他那点阳气根本不够你吸的。”
 这两个孩子是有缘分的,从他第一眼看到宵野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只是那时候季南星太小了,一切都是本能,而宵野也小,如果被吸走了太多的阳气,可就未必能长成今天这模样了。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季南星已经会控制自己的能力,宵野也平顺的长大,他们重新相遇,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季南星看着师父:“真的?不是我们的命格有什么相冲的,或者彼此相克?”
 燕北生捏了捏他的脸:“电视剧看多了吧,哪有那么复杂,就是怕你把人家吸干了而已,现在他阳气稳固,你也能控制自己把控住一个度,不就刚好。”
 季南星微微抿唇,所以他真的是什么妖精吧,会吸人阳气的那种。
 燕北生又将手撑在季南星的脑袋上揉了揉:“明天回去后好好休息,你这次出来的有点久,怕是要调养一段时间了。”
 多的燕北生没再说,他知道小徒弟要强,又总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向来报喜不报忧,但就宵家小子这黏糊劲,这次他倒是不用担心小徒弟身边没人陪了。
 解了心头的疑惑,季南星往自己的帐篷走去,就见宵野正顶着鸡窝一般的头发从里面跑出来,一见到他就立刻扑了过来:“你起来了怎么也不喊我,这陌生的地方我一睁眼你不见了,我得多害怕啊。”
 季南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他昨晚那长袖善舞的模样,会害怕陌生的地方,鬼都不信。
 今天是最后一场祭祀祈福,陵墓里会停工一天,测算好了时间,燕北生还有几个管理局的,连同季元霆都一起下墓了。
 宵野问过季南星,他跟着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季南星说不会影响,他自然也就跟着一起下去了。
 墓里安装了特殊的灯管,虽然不至于黑到不见五指,但怕灯光照坏了文物,光亮也不怎么明显,仅仅可视而已。
 宵野一手拉着季南星,跟着他往里面走,鼻尖是满满的土腥气,有些好奇道:“你每天就这样在里面超度?”
 季南星点头。
 宵野牵着他的手紧了几分:“那你害怕吗?”
 季南星摇头:“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做的就是这一行。”
 这种地方会让人害怕的也只是一些未知的阴邪之物,他做的就是解决这些东西,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很快一行人来到陵墓的正殿中,祭祀的案桌都已经摆放好了,还有三牲五果,两根比手臂还粗的香。
 只见管理局里其中一人穿上了道袍,站在案桌前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沙漏滴完最后一颗沙,桌上的罗盘指针也移动了一格,那人立刻就动了起来。
 嘴里念着每个字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就听不懂的咒语,烧的符纸也不是一般的符纸,反而是很大一张,上面写满了经文。
 宵野有点好奇,但见众人都没出声,也没敢乱开口。
 察觉到他的视线,季南星在他耳边小声道:“那是祭祀经文,用的子母纸,甲巾规格,三尺六寸半,不是我们寻常用的符纸。”
 宵野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只见那位道长手中的桃木剑轻轻往经纸上一点,一长卷黄纸就被桃木剑挑了起来,又在空中轻轻一划,写满了经文的黄纸一下贴在了一个方位的墙上,经卷往下展开,无火自燃一点点烧了起来。
 一连烧了七张,贴满了七个方位,那位道长就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季南星:“你来上香。”
 上祭神的第一炷香对自身也是有好处的,季南星也没推辞,走上前跪在蒲团上三拜后将三根香插进了香炉。
 一阵风轻缓地吹了过来,将三根香火烧得更旺了几分,这几日都是季南星在这里超度,所以祭神仪式也给了他回馈,算是对他供香的认可。
 有人小声朝燕北生道:“你徒弟灵性不错啊。”
 他们这一行祭神也好祭祀也好,其实大多数时候只是一种仪式,并不会得到天地自然的回应,像这种轻风佛香,就是一种回应,也算是一种双方达成的协定,只要进墓的人不要做些犯忌讳的事,这陵墓给了他们开放的权限。
 燕北生看着季南星也满眼骄傲,他这小徒弟啊,生错了时代,却也生对了时代,若是再早个几十年,就他这能力悟性,如今玄门大佬必有他的地位。
 但生在如今这个时代,战乱困苦已经被先辈扫平了,他能简简单单做个小天师,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宵野老老实实跟在旁边看着,前面所有的仪式过程非常的高大上,还充满了玄异的力量,尤其是上香瞬间扫来的风,吹在身上都能感觉到一阵神清目明。
 祭祀结束后,他以为大家会非常有逼格地退场,但没想到等到那香火烧完,来观看仪式的人就动了起来。
 三牲是生的,但五果供奉后是可以直接吃的,燕北生将贡过的苹果都拿了过来,两个徒弟包括宵野,一人塞了一颗:“贡果,吃了有好处的,快吃。”
 季元霆直接就是一口,季南星也跟着吃了起来,宵野有些诧异,然后就见燕北生又过去,将那香炉面上刚落下的那层香灰给倒了出来,装在一个小木盒里,随手塞在了季南星的口袋里。
 “你回去跟你师兄分一分。”
 季南星点头,转头看到宵野不解的眼神,道:“这是供神香,有一定辟邪能力的,像是家里如果有供奉过先祖的香火,如果收集起来,遇到危险的情况撒出去,也能克制一下一般的阴魂鬼物。”
 宵野恍然点头,原来还能这样啊,真是长见识了。
 刚惊叹完,就见那位道长脱下道袍,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道:“老了老了,差点就折腾不动了,以后这事还是留给年轻们来吧。”
 旁人有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大佬道:“这大陵墓祭神年轻人还真未必能扛得住,你啊,少说也得再撑个几年,快到中午了,走吧,去喝一杯。”
 有人朝着燕北生喊了一声,然后宵野就看着那群高人们勾肩搭背喝酒去了。
 季南星抬了抬他的下巴,帮他把嘴巴合上了:“干什么这么惊讶。”
 宵野道:“跟我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季南星闻言笑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大家都是人,都要吃饭睡觉的。”
 宵野就是觉得想象中这些玄门高人应该是神秘的,端着的,俯瞰众生带着一些莫测的,但现在再看,好像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昨天还看到那几位大叔在一起打扑克。
 季南星笑了笑:“走吧,出去吧,我哥下午走,我们明天早上走。”
 宵野道:“那明天早上我们看日出吧,沙漠里的日出我还没见过。”
 季南星看着他:“你是日出收集器吗,走哪儿都要看日出。”
 宵野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往外走,一边道:“因为日落很容易看,但日出并不是跟谁都能看到的。”
 这就像晚餐跟谁都能一起吃,但早餐,只有跟枕边人才有机会一直吃。
 下午季南星和宵野一起送季元霆去了机场,作为这一趟陪跑的工具人,季元霆叮嘱道:“我直接飞去工作了,你明天到家了记得跟我发个消息。”
 季南星嗯嗯点头:“知道,你路上小心。”
 季元霆又看向宵野:“照顾好我弟弟,你们回去的路上也注意安全。”
 宵野连声保证:“放心吧二哥,我保证将闹闹一根头发都不少的带回家。”
 季元霆虽然有些不满自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让人觊觎,但不得不说宵野无论是外形气质,跟他家弟弟还挺配的,毕竟长得好看的人的确赏心悦目。
 抬手在宵野肩膀上拍了拍,季元霆推着行李往里面走去。
 直到看不到季元霆的背影,宵野才松了口气:“你家两个哥哥气场都好强啊。”
 大概是觊觎人家弟弟的心虚,即便他在自家大哥气场下磨炼了这么多年,但对上季家的哥哥,也有点底气不足。
 季南星道:“我二哥这两年是处事少了,身上的气息温和了不少,以前他跟三组队长叶君行都号称鬼见愁,单单是站在那儿,就整个人透着一股锋利,相当不好惹。”
 宵野:“可惜,晚两年才认识你,不然就能见见咱二哥鬼见愁的英姿了。”
 两人从机场出来,季南星刚准备报地址,宵野就报了个商场的名字。
 季南星也没阻止,等车辆开动起来才问道:“去商场干什么,买伴手礼?”
 宵野:“这来了一趟总得带点东西回去,而且咱师父不是还在这儿吗,再给师父买点吃的喝的存着,再买个新平板吧,我看师父手里那个都摔碎了一角,顺便办个流量卡,免得总蹭人家的网。”
 季南星见他连这么细微都注意到了,没忍住笑了一下:“那吃的你别放师父那儿,就放胡嘉那儿,流量也别充师父的账户,也充胡嘉那儿。”
 宵野不解:“为什么啊?”
 季南星:“因为师父不能太富裕,他要是太富裕了就会倒霉。”
 命硬人穷就是这样,不只是身上不能有太多的钱,名下的物资也不能有,就连那碎掉的平板都是捡他旧的用,因为新的到师父手里不到半天总能发生一些令平板四分五裂的意外。
 就连平放在桌上不动,都能塌了桌子给摔下去。
 宵野怔怔张开嘴,再一次直观感受到什么叫命里不能带财。
 ‎
 作者有话说:
 师父:我命里不带财,但我有个带财的小钱包就够了。
第 111 章
 ◎生病◎
 “亲爱的旅客,玉兰市……”
 随着机舱广播响起,坐了几个小时飞机的人陆陆续续松开安全带站了起来,等他们这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宵野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总算是到家了,几个小时坐着不动也够累人的,饿了吧,待会儿想吃什么?”
 宵野说着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有点晚了,不如我给张沅打个电话,问他要不要出来宵夜?”
 玉兰市比边城那边的温度要低一些,晚上风一吹就更冷了,短袖穿不住,季南星这会儿正从包里拿外套,闻言道:“点外卖回家吃吧,有点累,不想去外面。”
 宵野点头:“行,我先点着,等我们到家估计刚好送到。”
 边城什么都好,水果也好吃,就是各种肉吃太多了,尤其是沙漠的营地,想要吃点蔬菜不容易,这刚回来他们也不太想吃肉,就点了一堆菜。
 张沅家离学校不算太远,坐车一站路,骑车十分钟,宵野和季南星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张沅已经倚着单车等在他们小区门口了。
 一看到他俩,张沅就笑着道:“不是都说那边紫外线猛烈,怎么没见晒黑啊。”
 季南星朝着张沅笑了笑,宵野道:“一直待在墓里,又没见过什么太阳,怎么会晒黑,还站着干什么,过来帮忙拿东西啊。”
 除了行李箱,还有一堆伴手礼呢,计程车的后车厢差点都塞不下。
 大包小包拎进门,谢盼儿听到声音就躲了起来,躲在她那一堆毛绒娃娃里,只露出眼睛小心看着外面。
 宵野和张沅看不到谢盼儿,季南星见她那样,笑了一声:“别躲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下不为例。”
 谢盼儿欢呼一声从娃娃堆里飞了出来,围着季南星打转:“小天师你真好!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坏,他考不过你,背后说你坏话,还怪班主任。”
 他们班主任是教语文的,当然不会只带一个班,三班五班七班的语文课都是他们班主任带的,何展飞刚好是三班的。
 季南星道:“他说班主任什么?”
 谢盼儿立刻告状:“说老师偏心,肯定给你开小灶划重点,说她带三个班,但却是七班的班主任,肯定是向着自己班的,说了一堆不公平,哼,这种极品我还是第一次见,考不过就觉得全世界都欺负他,都对不起他,我看他是脑子有毛病!”
 看到季南星在对着空气讲话,宵野和张沅就知道谢盼儿也在,于是连忙架起摄像机,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脑子有毛病。
 张沅点头附和:“他真的是脑子有毛病,吴恙说他撞的那个鬼跟他有因果关系,所以不是无端招惹。”
 宵野把他喊来宵夜就是想要知道这件事的后续,闻言道:“那处理了吗?”
 张沅摇头:“他一见到我就觉得我是去看他笑话的,放了一堆狠话,说死也不会找我们救命,就把我和吴天师赶出来了。”
 宵野看向季南星:“这种不合作的如果死了,管理局会让天师背责吗?”
 季南星摇头:“不会,这种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报告上去,先留个底,然后再次尝试上门沟通,如果还不行,管理局就会换天师,如果对方依旧不肯配合解决事情,那死了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他们是天师,又不是圣母,自己的命自己都不在意,难道还要他们跪着求别人吗,显然不可能,有点异于常人能力的,不说眼高于顶,但这类人多半都会心性骄傲,被质疑被驱赶,直接甩手不管的大有人在。
 宵野将送来的外卖一一打开,道:“我还挺好奇那个何展飞到底招惹了什么,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回去上课,闹闹,要是他明天去上课,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身上招惹的是什么?”
 季南星点头:“嗯,可以去看看。”
 看着面前的菜,虽然都是他喜欢的辣口的,但季南星有点没食欲,不过不想扫了他们俩的兴致,就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吃着。
 吃完了东西,张沅没多待就走了,宵野把餐盒打包好放到了门口,见季南星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想了想打开冰箱看了看。
 知道今天会回来,空空的冰箱里已经被塞满了东西,各种蔬菜水果都有。
 宵野打开手机翻找食谱,学着上面的流程洗米。
 季南星洗完澡出来,听到厨房的动静过去看了一眼:“怎么了,你刚刚没吃饱吗?”
 宵野把火档调到最小慢慢熬着:“吃饱了,你没吃多少,是不是太累了?你去睡吧,我把粥热着,你饿了随时可以吃。”
 季南星很想说他不饿,不用这么折腾,但见宵野又专注去搅动那锅粥了,只好道:“那我先睡了,你别弄太晚。”
 宵野嗯嗯点头:“去吧去吧,等熬好了明天还能当早餐。”
 季南星回了房间,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疼得要裂开了,他感觉自己可能是感冒了,虽然超度后会有一些功德回馈,但这种回馈是延长到他的生命线上的,消耗出去的力量并不会瞬间补回来。
 再加上离开了玉兰市几天,也许的确是有点影响,一回来他就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了。
 宵野等着米被煮开了花,又照着食谱加了点肉末和蔬菜,怕季南星觉得清淡不喜欢吃,又做了番茄鸡丝粥。
 等都熬得差不多了,分了两个保温壶装着,保温壶是插电的,能让粥一直保持适口的温度,即便放一晚,明天早上只会更软糯。
 大功告成,宵野心满意足收拾好厨房,怕吵醒季南星,拿了衣服就在外面公卫洗漱后才进房间。
 等他小心翼翼躺上床,刚靠过去想要把人轻轻揽住,就察觉到了不太对劲的温度。
 季南星的体温向来很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冰冰凉的,但现在,他身上甚至比刚洗完澡的自己还要烫一些。
 宵野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摸了摸季南星的额头,确定他是发烧了,直接跳下床打开灯,又翻找出药箱过来把人喊醒:“闹闹,闹闹醒醒,你发烧了,我们量一量体温看是吃药还是叫医生来打针。”
 季南星疲惫地睁开眼,头晕眼花地强撑着坐了起来,看向一旁的药箱,道:“没事,吃点药就行了。”
 宵野给他量了一下体温,烧的有点高,38.7,看了下药箱,有退烧的,就倒了杯水喂他喝了药。
 家里没有退烧贴,宵野立刻外卖下了单,扶着季南星重新躺下后不断用冷毛巾给他降温。
 季南星被他折腾的又清醒了一些,拦住了他的手:“睡吧,吃了药等退了烧就好了。”
 宵野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烫得厉害却又不发汗:“你睡你的,我先给你降降温看能不能舒服一些,等退烧贴送来了再给你贴着睡,乖,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季南星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为数不多的几次生病都是因为出了省,他知道自己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只叮嘱宵野别跟他家里说,然后强迫自己入睡。
 睡着了,等药效上来发发汗,这一遭也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烧一直退不下去,吃了药,半夜温度还又升上去了,都过了三十九度。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好几瓶水正在吊着,宵野趴在他床边睡着,季南星稍微动了一下宵野就醒了,眼里没多少睡意,显然刚刚并没有睡着。
 看季南星醒了,宵野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点热,你昨晚烧到四十多度,人都晕过去了,差点把我吓死。”
 季南星一张嘴,只觉得喉咙发痒,还没说话就先咳了起来。
 宵野怕他呛着,连忙把人扶了起来拍着他的后背:“喝点水,慢点。”
 季南星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润了润嗓子,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道:“有点苦。”
 宵野疑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不苦啊,就是普通的水,是不是这药打得嘴里发苦啊?”
 他说着摸了摸身上,没有糖:“我让老莫买点糖,饿不饿,要不要吃两口粥?”
 季南星摇头:“你没跟我家里说吧?”
 宵野:“我是没说,但你家保镖说没说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他神情病恹恹的,唇上都没点血色,脸色也带了些病态的白,宵野恨不得替他受罪就好。
 给他拢了拢被子,又将枕头垫高了一些:“是不是很难受?发烧会浑身酸疼,我给你按一按好不好?”
 季南星朝他笑了笑:“没事,也还好,就是有点没力气。”
 宵野正想哄着他吃点东西,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看着来人,季南星笑了笑:“大哥。”
 季云霆早上才听说,公司还没去就直接来了医院,看他脸色差成这样,眉头都皱了起来:“这次怎么这么严重?在你师父那边不顺利?”
 季南星道:“很顺利,就是消耗有点大,我没事,养一养就好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季云霆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医生怎么说?”
 一旁的宵野道:“医生说有点炎症,等消炎退烧了就可以出院了。”
 季云霆朝着宵野点了一下头:“谢谢你照顾我弟弟,你去上课吧,我在这儿陪着就行了。”
 宵野哪里舍得走,一会儿看不到季南星他都会担心他会不会哪里不舒服但强忍着不说。
 “我已经请好假了,季大哥您去忙公事吧,我陪着就行,医生说打完这几瓶药再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季南星也推了推季云霆的手:“你去上班吧,我等下再睡一会儿。”
 季云霆想着弟弟可能更喜欢跟同学一起玩,也就没再坚持:“那中午我让人送吃的过来,等公司的事忙完了我再来陪你。”
 季南星点了点头,朝大哥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季云霆再次摸了摸弟弟的脸,看他精神还算不错,这才起身离开。
 宵野把人送出病房,回来后大松一口气:“我还以为要被赶走了。”
 季南星笑了笑:“你这算不算趁机翘课?”
 宵野把一旁的保温壶拿了过来:“我光明正大请假的好吗,吃点吧,有蔬菜的,有番茄的,看你想吃哪种,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季南星摇了摇头,捂了捂胃:“不吃了,我胃有点不舒服。”
 不止不觉得饿,还隐隐有点想吐。
 宵野闻言脸色一变:“是不是这药刺激了,我去找医生问问。”
 又是一阵忙活,还抽了血多做了几项检查,换了不那么刺激胃的药,连午饭都没吃,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看到他俩都没来上课,张沅和陈十一这才知道是季南星病了。
 一放学两人就来了医院,季南星还在昏睡,脸色苍白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陈十一小声问:“怎么病得这么厉害,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啊?”
 宵野道:“发烧,还有点肠胃炎,可能要住几天院了。”
 张沅皱眉:“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宵野没吭声,下午季家大哥来的时候看季南星又烧起来了,急得直接给他师父打了个电话。
 当时他悄悄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听他们通话的意思是季南星每次出省回来总会病一场,但情况都不算多严重,感冒发烧,养个两三天就好了,像这次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
 也不知道师父在那边说了什么,挂了电话之后季云霆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神色明显没有那么急切了,还说麻烦他这几天帮忙照顾一下。
 宵野当然是愿意的,他之前还在想找什么理由能够再请几天假,一直把季南星照顾到出院,现在理由都不用想了,季家大哥直接帮他请好了假。
 之前季南星就说,成年以前他得留在玉兰市,那时他对这个说法还没有什么直观感受,但现在,他决定季南星成年以前他也不离开玉兰市了,就留这儿陪着他。
 等彻底退烧不再反复后季南星才出院,不过出院后也没回学校,马上就周末了,干脆再多休息几天,用不着急着回去。
 但他不在的这个星期,学校里热闹极了。
 那个跳楼视频对何展飞的影响很大,不只是在学校里,在他家那边好多不认识他的人有时候见到他父母,都要凑上来说一嘴别把孩子逼得太紧。
 甚至还有人为了流量,专门找过来拍摄。
 他住的小区不是什么高档小区,虽然也有门禁卡,但只要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外面没门禁卡也能进去。
 何展飞待在家里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波又一波敲门的人,还说要给他做什么专题,什么深入现代高中生的压力解析。
 他想说他没压力,他就没想过跳楼,那天真的只是意外,可没人信,就连他父母都不信,还在他看书写作业的时候劝他多放松,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何展飞简直要疯了,好不容易熬到上学,他以为情况会稍微好一些,但没想到班上的同学更过分。
 以前虽然没人喜欢跟他一起玩,甚至很讨厌他,三不五时地发生一些摩擦,但总归是有人搭理他的。
 这次回来上课,班上已经没人搭理他了,就连以前那些个最讨厌他的男生都没再多说一句,直接把他当空气。
 他好像在班上彻底被孤立了。
 以前他最讨厌教别人做题,明明一眼就能看懂的题目,有的人教一百遍都不会,但现在,他主动想要帮同桌解错题,同桌却一把拿起试卷走开了。
 何展飞忍无可忍,一脚踹向前面的椅子,猛地站起身环视全班:“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班上安静了一瞬,前面被踹的人默默把椅子挪了挪,不少人相互看了一眼,又重新继续手上的事情,或者继续跟人聊天,依旧没人理他。
 何展飞受不了这样的环境,直接跑了出去。
 等他一跑出去,班上瞬间活跃了起来,有人还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发疯呢。”
 “以后可不能理他,万一哪句话没说对,万一吵起来了他直接往楼下一跳,这可就摊上人命了。”
 之前在班上最看何展飞不顺眼的几个男生也跟着道:“反正我们以后是不敢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了,可不想招惹麻烦。”
 有人道:“你们说他要是哪天想不开留下一封说我们全班孤立他的遗书跳了,那我们怎么办啊?”
 不少人已经有些慌了,还有人从没跟何展飞有过任何交集的满脸烦躁:“怎么跟这种人一个班,像个不稳定的精神病炸弹。”
 有人已经跟老师反映这件事了,他们想要让何展飞换班,跟这种人一个班,真要有什么事,怕是得给他们自己带来心理阴影。
 但何展飞这样的学生目前没有哪个老师敢接手,都以为他学习压力大差点跳了,就连何展飞回来上课了,他们班主任还经常把何展飞叫去办公室试图做心理开解。
 何展飞都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觉得所有人都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在看他,有时候从走廊走过,他都觉得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他说了无数遍他没跳楼没人信,好像真的要把他逼着跳一次就好了。
 上课铃声响起,何展飞只觉得自己突然恍惚了一下,刚刚还在教室里的他,突然就出现在了老师办公室。
 老师面色有些难看地整理着东西,何展飞神色一愣,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教导主任也进来了。
 教导主任看着何展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同学,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