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卢言其笑了笑:“事情是不是到此为止可不是你们说了算,这是我跟宵先生之间的交易。”
宵野:“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那块雷击木我不要了。”
卢言其:“我如果说不呢。”
季南星回到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下:“你想怎么样?”
卢言其:“我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进了这个门,这一管血必须取,好好合作皆大欢喜,不合作,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季南星闻言一笑,直视着他:“我如果说不呢。”
卢言其朝着保镖使了个眼色,有两人上前想要抓着宵野强行抽血。
莫哥和宵野立刻动起手来,一人一个直接就地放倒。
其他人见状忙扑了上来,一群人直接扭打到了一起。
自从跟着季南星,莫哥很久没跟人痛快动手了,宵野经常被他哥操练,也会跟季家的保镖切磋,但都是收着力道的,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现在跟这群外来人动手不需要收着力,又因为跟莫哥平时切磋的默契,这一架干得很是痛快。
能被卢言其高价请回来的保镖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他们两人打的痛快归痛快,但两人对一群也算是寡不敌众,更不用说这里还是卢言其的地盘,屋里的这些被放倒了,屋外还有人。
卢言其看着季南星:“我保证,只需要一管血,这件事也绝不会对宵先生有任何影响。”
季南星:“不可能。”
卢言其见他们这么不合作,也不再好言相商:“那就别怪我动粗了。”
看他稳坐不动,卢言其挑眉:“我承认你的人身手不错,但你能保证就凭他们两个,你们能好好出去吗?”
季南星:“为什么不能?”
卢言其见状也坐了下来:“那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天怎么走。”
他以为这人是指望他带的那人和宵野一起把他的保镖都撂倒,结果他点燃的烟都还没抽两口,包厢门再次被人推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全都不许动!”
宵野和莫哥第一时间就停了手,那些保镖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会儿应该做什么反应。
季南星朝着警察指着卢言其道:“这人哄骗我朋友抽血,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勾当,我们不愿意,他们就喊来这么多保镖限制了我们的人身自由。”
卢言其一声草拟吗差点就骂出口了,不是,这人有病吧!
整个包厢的人都要被带走,卢言其从季南星身边过去的时候,季南星看了他一眼:“私人采血是违法的,法盲。”
那些保镖是听雇主行事,被另外关在一起询问当时包厢里的情况,几个当事人则被放到一起,宵野老老实实将全过程交代了,然后被狠狠教育数落了一番。
卢言其不想交代也只能交代了,得知他想要那个男生的血竟然是想要炼化什么镇宅兽,这下好了,试图禁锢他人人身自由,非法采集他人血液,还要外加一个封建迷信,
卢言其还在等着他的律师来,季南星他们就已经可以走了,警察还在对宵野进行思想教育:“什么雷击木,不就是被雷劈过的一块木头,雷电是一种自然原理,它劈过的木头也还只是个木头,又不是黄金,你们这些小年轻就喜欢搞一些稀奇,亏你还是个高中生,以后不要再信这些东西,还好你朋友够理智,这个世界是科学的,不要封建迷信!”
宵野低垂着脑袋点着头,还好他已经年满十八,加上还有个成年人莫哥在这里,倒是不需要他哥来捞他,要不然他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
看到卢言其那阴恻恻的目光,季南星朝他走了过去。
卢言其冷笑一声:“年纪不大,胆子还不小,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算是见识了。”
季南星:“榕城是你的地盘,霸道久了就以为世界只有榕城这么大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我劝你动手之前先掂量看看是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从警局出来,宵野拉一次季南星的衣服就被甩开一次,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宵野只好卖惨:“闹闹我都被打了,你看这里都肿了。”
宵野将挨了一拳的脸往季南星那边递,试图让他看清楚一点。
季南星直接扒开他的脸:“活该。”
宵野见他总算是开口骂自己了,忙顺势凑了上去:“闹闹我知道错了,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了,你别生气了。”
自从学画符之后,他也认识了不少擅长画符的天师,平时也会交流一些心得,知道在一些特殊的情况,如果手中没有符纸,玄门的人会划开掌心以血为符,说是玄门天师的血对阴邪之物天生有着克制之力。
所以他想着他极阳命格的血虽然不是天师血,但这种克制阴邪的力量多少还是有点的,就信了卢言其说的用极阳血炼化镇宅兽的说法。
季南星转过身看着他:“你也跟我一起处理过不少案子,你该知道需要沾血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竟然还敢一个人跑过来,那些搞玄术的有几个把人命把法律放在眼里的,你就不怕你这一来就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成了一个血包被人关起来抽血。”
宵野还真没想过这种可能,不是他对人性有多天真的信任,而是他的家庭就是他的底气,但季南星说的确实挺对,永远不要考验人性,不管他是什么家庭,在人性面前,都经不起考验。
宵野把手心伸到季南星面前:“你打我吧,这次的事是我没仔细思量,冲动冒险了,你别生气了,别把自己气坏了。”
是他急切了,想要在季南星十八岁生日那天送一份特别一点的礼物,但好东西难求,尤其是能被天师称为好东西的东西,更是难找,难得遇到就一时冲动了。
季南星扭头就走,不让他长长记性,真以为什么事都能随便揭过。
宵野犯错,宵野心虚,就连道歉都小心翼翼哄着来,一路跟个尾巴似的,不管季南星怎么对他冷脸都挡不住他的殷勤。
见季南星不理他,宵野只好各种想话题勾着他跟自己说话:“闹闹,你知道那个姓卢的为什么想要极阳血吗?”
季南星将耳机一戴,偏过头闭目养神理都不理。
一旁莫哥笑了一声,宵野哭丧着脸看他:“还笑,闹闹这次气得不轻,我要怎么哄啊。”
莫哥:“诚恳认错慢慢哄呗,你也真是,平时挺机灵也有脑子,怎么这次就做了这种蠢事。”
宵野心道还不是玄门里的东西太难找了,谁手里有好东西都收藏着不出,好不容易遇到个有用的,就没想那么多。
莫哥:“小少爷又不缺这些,前段时间还得了个什么除魔银还是什么法器,净化完放家里,都没急着找燕大师重新炼制,就证明小少爷不缺这些。”
宵野:“闹闹不缺,但我想给啊。”
他就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哪怕他不缺符,他想要画很多很多给他,让他能堆着用,哪怕他不缺法器,他还是想找很多很多给他,让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宵野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个什么心理,他就是想要季闹闹吃他的用他的花他的,他不怕季闹闹花的多,就怕自己赚的不够他花。
等季南星下了飞机,他才收到管理局的回信,卢家费劲找极阳血不是炼化镇宅兽镇宅,而是想要镇压祖坟。
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镇压祖坟,看样子卢家的祖坟出的问题不小。
季南星回消息提醒道:【卢家在榕城的权势不小,你们最好找人盯着他家,他们这次取血被我破坏了,下次另外再找人只怕会更小心。】
如果只是买极阳命格人的血,不对本人产生什么影响那还好,就怕卢家为了镇压自家的祖坟,往里面填无辜的人命。
第 329 章
◎国家一级恋爱脑◎
周一上学,教室里风风火火抄作业的时候,董琦捂着嘴巴,小声在张沅耳边蛐蛐:“怎么过了个周末,野哥身上小媳妇的气息越发重了?”
这低眉顺眼小心讨好的样子,像极了他爸藏的私房钱被他妈发现了之后的样子。
张沅抬眼笑了笑:“肯定是做了什么得罪季南星的事。”
董琦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想不出野哥能做什么得罪学神。”
宵野对学神千依百顺得令人叹为观止,指东绝不往西,说一绝不喊二,这么依着顺着了,还能干什么得罪学神,而且学神的脾气还那么好。
要是能听到董琦的心声,宵野一定会大喊,季闹闹哪里脾气好了,以前是不发脾气,一发脾气就能看出被家里宠坏的小任性了。
他也不是对人冷暴力,就是很直白的表示在生气所以不理你。
就好比现在。
宵野轻轻戳了戳季南星的胳膊:“闹闹,试卷借我订正一下呗。”
下一秒季南星就把摊在桌子上的试卷收了起来,然后给他一个后脑勺。
生气难哄得让宵野心慌,但看到季南星这样背对着他,宵野又忍不住觉得可爱,要了命了,怎么连生气的样子都看起来这么可爱令人心痒,他简直是没救了。
董琦坐在后面皱眉,一脸黑人问号,怎么哄着哄着,明明也没把人哄好,就在那儿盯着人傻笑,那人要不是野哥,他肯定会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
张沅嫌弃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真是恋爱脑得没眼看。
榕城。
卢言其翻看着让人调查到的信息,眉头紧皱:“他是季家老四?”
助理在一旁点了一下头:“是,季氏集团四少,说是身体不太好,所以家里对他保护的比较好,很少露面,这两年估计是看他长大了,才慢慢出现在人前,我们才能稍微查到点他的消息。”
卢言其:“那个宵野也不是普通的符师?”
助理:“玄门里估计就是普通的符师,但他画符能力很强,有跟不少天师达成长期合作,还长期给管理局提供符纸供应,人很活跃,跟好几位大师似乎都能说得上话,经常出入管理局,跟上头的关系也挺不错,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他爷爷是宵兴国。”
听到这个名字,卢言其的眼皮狠狠一跳,卢家不是普通人家,不说黑白两道势力通吃,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上头不可能一点人脉都没有。
有些人就算不认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产生交集,但身处重要岗位的那些个名字总要知道,哪怕宵兴国已经退了,可人还在力量就在,别说宵家人了,就是他那个派系的附庸者他们卢家都惹不起。
他倒好,差点就动到宵兴国孙子头上了,那一针真要抽下去,别等祖坟出问题,他们家只怕会先完。
一旁的助理不敢吭声,谁知道一个小小的符师,竟然是宵兴国的孙子,他们打听到宵野的时候,只知道他是因为自身命格原因对画符这一块极有天赋,且产量很高。
跟圈子里其他一些有着各种规矩脾气古怪的符师不同,这个宵野是给钱就卖,还能跟他定制,似乎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就是这样卢言其才会觉得对方比较好拿捏。
结果谁知道他爷爷竟然是宵兴国!
好好一个官三代,你玩点什么不好学人当个穷符师,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卢言其捏了捏眉心,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季家是济民药业的季家吧?”
助理点头。
卢言其被这无语的事情给生生气笑了。
助理知道老板为什么这个反应,季家除了家大业大之外,季家那位高调混时尚圈的三少还是燕大天师的徒弟,听说他们季家的人都相当护短,尤其宝贝这个最小的弟弟。
也就是说那天的两个少年,一个俗世势力惹不起,一个玄门势力惹不起。
偏偏这样惹不起的两人,那天差点就给得罪死了,别说是老板了,就是他看到那两人的身份资料都一头冷汗。
卢言其丢开资料:“再找别人吧,这两人就不要去招惹了。”
可是极阳命格的人哪里又是那么好找的。
极阳命格难找,那他们能找的只剩天师血了,普通的天师还不行,威力不够,卢家各种挑选后,将目标放在了夏君彦的身上。
夏君彦,也算是一名符师,正一派出身,是正正统统的天师传人,最重要的是这人就是个独行天师,他只身一人来内陆发展,主要以卖符为生,偶尔也会接一些小案件,除了出身这一点能唬人,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势力辅佐。
这一次卢言其将夏君彦调查的很仔细,知道他一直很缺钱,生活不富裕,花钱也比较大手大脚,显然是个没什么需要他忌惮的人,于是派人找上门。
季南星没打算管卢家的事,让管理局注意一点卢家的动静,别祸害到了其他人后,他就将卢家的事放下了。
就算卢家的祖坟有什么问题,榕城那边也有当地的天师,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他不至于这么越界。
比起卢家,他更好奇宵野还能折腾出什么来,晚上在家跪枕头道歉,白天黏在他身边当背包小弟,揉肩捶腿端茶倒水,伺候的无比殷勤不说,被他故意冷着脸拒绝也不气馁,反而精神满满越挫越勇。
就好像不管他气多久拒绝多少次,宵野都不会被打击到,还会精神活力的再继续,他见过开朗的人,但没见过宵野这么开朗到过头的人,他第一次这么坏心眼的想要试探一下宵野脾气的底线。
别说季南星了,就是张沅都有些惊叹宵野的耐心和那副越挫越勇的厚脸皮。
“一个多星期了吧,你究竟干了什么让南星气你这么久。”
宵野啧了一声,一脸神棍相:“蠢事你莫要再提。”
张沅呵了一声:“你哄了这么久都没哄好,我看你好像越来越不着急。”
起初还急吼吼问他怎么赔礼道歉最诚恳,生怕滑跪的姿势不对令道歉的诚意大打折扣,但现在,宵野明显有些乐在其中了。
宵野看着教室里正在看书的季南星,笑得一脸不值钱:“你不懂。”
张沅满头问号:“我怎么就不懂了?你说说看你又懂什么了?”
宵野笑眯了眼:“他对我发脾气了。”
张沅翻了个白眼:“瞎子也看出来了,全班都知道了,还气了快一周了,一周都没哄好,你就不怕他就此跟你决裂?”
宵野哼了一声:“闹闹才不会,他就是生气了,会哄好的,才不会跟我决裂,他要是跟一个人决裂是不会这样发脾气的,听过一句话吗,越客气越疏离,他跟我发脾气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对我有情绪,你看你,蒋棠棠,陈十一,他跟你们谁发过脾气?就算你们做了什么蠢事惹他生气了,他也只会说你们两句就过去了,会气你们这么久吗。”
季南星向来远近亲疏分明,如果那天的蠢事是张沅做的,季南星绝对不会发脾气,只会告诉他这么做的危害,提醒他下次注意不要再轻信别人。
这么一想,宵野都幸福得要飘起来了,他是不一样的!
而且季南星哪里脾气大不好哄了,那甩开他手的小动作,偏过头还要哼一声,简直是在往他心尖尖上戳,戳得人痒痒的,心上人闹点小情绪怎么了,他又没跟别人闹,只跟自己闹,多可爱。
张沅看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国家一级恋爱脑啊,但总这么哄不好也不行吧,是不是你认错的点没get到?”
宵野疑惑:“认错的点没get到?”
张沅:“打个比方,你跟人约会迟到了,对方很生气,怎么哄都哄不好,你说对方为什么生气?”
宵野:“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迟到了啊。”
张沅一脸你果然不懂的表情:“错,生气是因为你不在乎他,如果你在乎一个人,你们约三点,你会不会兴奋激动的两点就等在那儿了,会不会重视这场约会把所有的突发状况都预估好留出足够的时间,会不会在约会前就想着他,生怕错过跟他相处的一分一秒?”
“如果你在乎他,并且十分重视这场约会,你会迟到吗?”
宵野眼睛一亮:“可以啊老弟!真没看出来,你连网恋都没谈过,这教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张沅:“所以你有好好认真反省过季南星生气的点吗?”
宵野仔细琢磨这几个字,然后在座位上偷偷摸摸写着什么,时不时用余光注意着季南星的动作,只要季南星有动作,他就立刻停笔盖住自己写的东西。
这鬼鬼祟祟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季南星很难不被他这鬼鬼祟祟的举动勾去注意力,宵野这家伙又在折腾什么呢。
差不多等到自习课,他终于知道宵野又在闹腾什么了。
自习课上到一半,宵野偷摸从教室溜走,季南星起初没在意,以为宵野跟平常一样提前点了吃的所以跑出去拿了。
直到教室里广播喇叭传出宵野的声音。
“喂喂,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宵野,不好意思耽误大家五分钟,在这里,我诚挚地邀请大家为我见证认错的决心,我为我所犯下的错认真检讨。”
唰地一下,班上的同学齐齐扭头看向季南星。
张沅将脑门磕着课桌上不想抬头,今天,此时此刻,他们就此割袍断义吧。
季南星听着广播里不断传出的声音,第一次拳头痒痒的想揍活人。
第 330 章
◎救命,捞捞◎
一个寻常到再寻常不过的晚自习,被宵野这神来一笔的广播打破了平静。
同学们想交流讨论又不敢太大声,于是偷偷摸摸在下面小声的交头接耳,其他班上自习课的老师也疑惑地看了看广播,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时间去广播站念检讨,但并没有想太多,还以为是这个宵野犯了什么错被教导主任拎过去的。
在办公室的教导主任也疑惑,检讨不在升旗仪式上念跑去广播站念,但他以为是宵野做了什么,惹怒了哪位老师,于是被拎去广播站念,让他当众社死好达到记忆犹新成就从此不敢再犯。
在这个信息差的误会之下,竟然没有一个老师跑去广播站抓人,让宵野有了足够的时间念完检讨。
“我的冲动盲目不稳重,让我犯下了这十宗错,我在这里认真反省,诚恳认错,深刻检讨。”
“一错,我错不该轻信他人,说好彼此不藏秘密,我却忘了我之前的承诺。”
“二错,我错在企图隐瞒你,偷偷摸摸想要瞒天过海,还说谎话哄骗你,辜负了你的信任。”
“三错,我错在跟在你身边这么久,时刻在你专业领域的教导下,竟然还差点误入歧途,轻易相信了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
一班的同学好奇得小声议论,然后忍不住偷偷去看季南星,别的班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宵野又没犯什么错,也没人让他去念检讨,这明显道歉式检讨,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对谁念的。
季南星闭了闭眼,明明犯蠢的是宵野,社死的却是他,实在是没忍住从位子上起来往外面走去。
他们班这一节自习课老师刚好是俞思行,他看着宵野跑出去,又听到了广播里宵野的声音,但他没有气急败坏去抓人,反而稳如泰山地想看宵野还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这会儿看到季南星也出去了,也只是笑了笑,高三除了考试和作业,还有青春,年轻真好啊。
听广播的人越听越觉得好像不太对,这检讨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不像是检讨,更像是小情侣吵架的求和。
文科班里,蒋棠棠和林艺还有陈十一对视了一眼,从课桌里摸出一包虾咪条咔嚓咔嚓吃着,一边点评:“野哥牛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招,他这不会是想要全校广播表白吧?”
陈十一哼笑了一声:“他才不敢。”
不是宵野胆小干不出这种事,而是宵野知道他要是敢这么干,一定会被季南星追杀。
蒋棠棠:“野哥到底做了什么惹了学神,我听老张说,一直到现在都没哄好,他这检讨也说的含含糊糊的,除了认错,犯的事是一点没提。”
林艺往班级外看了看,外面静悄悄一点动静都没有,又回过头看向好友们:“不会出什么事吧,广播站是不能乱用的吧。”
陈十一:“能出什么事,大不了就是周一升旗仪式上再让他念一篇。”
稍微知道点内情的,至少知道宵野这检讨到底是在对着谁念的看热闹,不知道内情但明显听出不太对劲的则在八卦。
虽然学校说不允许带手机,但高中生本就放学晚,身上没联系工具家长也不放心,学校也就意思意思管一管,只要不明目张胆被老师发现就行,这会儿各个班级群,校友群,校论坛都八卦疯了。
【这检讨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对味,是犯错检讨吗,听着更像表白啊。】
【我就好奇谁让宵野去广播站念检讨,让他念检讨之前老师都不检查一下检讨写的是什么吗?】
【有没有可能未必是老师,这种检讨听着不像打架犯错,也不像逃学翘课,学校里能犯的那些错一个都对不上啊。】
【根据一班的内部消息,宵野不知道做了什么招惹了学神,学神已经一个星期没搭理他了。】
【啊,我懂了,这么一说这检讨就好像哪哪都通了。】
【谁来告诉我校霸到底做了什么招惹了学神,好好奇,抓心挠肝想知道内情!】
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九错,错在我过于想当然,忽略了你的感受,只想着送你东西能让你开心,却没想过这东西你会不会喜欢,是否需要,也忘了换位思考。”
“十错,错在我没有理解到你对我真正生气的点,我以为你怪我愚蠢,怪我隐瞒,怪我对你说谎,我知道你真正生气的是怪我自以为不重要的牺牲,担心这种事以后有一就有二。”
“我错了,我不该觉得那只是一件不重要的小事,不该不跟你商量就做决定,更不该犯了错之后还想嘻嘻哈哈蒙混过关,对不起,你原谅我吧,别生气了好吗。”
宵野念完自己写的检讨,关掉了广播后吐出一口气,他不知道这样当众检讨后闹闹会是什么反应,但检讨的确是有用,能够在自我检讨中再次反思一下自己。
心里祈祷着闹闹千万别炸毛,结果一推开广播室的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季闹闹。
宵野立刻赔笑着跑过去:“闹闹!你听到广播了吗。”
季南星:“不止我听到了,全校都听到了,你要写检讨,写完了直接给我看不就行了,还特地跑广播站,你是真一点都不怕社死。”
宵野笑着拉了拉季南星的衣袖:“你肯理我了?只给你看怎么能证明我认错的决心,闹闹,不生我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季南星只是看他认错道歉得越挫越勇,有些好奇他能勇到什么程度,没想到被宵野过度解读了,不过这份过度解读倒也给他提了个醒,许多事情有一就容易有二,一旦开过头有些事想收都收不住。
不是谁都能有那个毅力一次次拒绝走偏门的途径。
看宵野反省得这么深刻,季南星也就顺势下坡了:“下不为例。”
宵野一把抱住季南星,恨不得把他抱起来转个圈:“我就知道闹闹最好了,就是生气也舍不得气太久,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
季南星:“我知道你不是玄门的人,也就是这两年接触这方面的事情稍微多了点,有些事还没变成一种本能,血液,头发,生辰八字,甚至包括指甲这些,能够走偏门的东西太多了,你随便给人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宵野点头:“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了。”
季南星知道他是真知道了,也不想再就这事跟他上什么思想教育课,只是最后提醒道:“你要知道如果有人拿这些东西控制住了你,用你威胁我去替他们解决很危险的麻烦,我就会变得很被动,所以我身边的人,小爸小妈还有哥哥姐姐身上会有法器护身,不只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让我和师兄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季南星戳了戳宵野手腕上的手串:“我会为你炼制这个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虽然一开始送鱼惊石手串给宵野是想要补偿自己从他身上吸走的阳气。
但后来用鬼眼泪为他炼制手串,希望能把手串炼制成足以自保的法器,是因为他跟宵野走得越来越近,生活的交集越来越密切,他不希望有一天宵野因为他的原因陷入危险。
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遇不到一次灵异事件,但宵野既然走进了他的世界,完全不被牵扯肯定不可能,季南星希望他有足够的敏锐度,至少不会轻易着了别人的道。
季南星不说,宵野还真没想到这一层,这一被提醒他身上瞬间爬上一层冷汗,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让季闹闹不得不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宵野光是想一想就没办法原谅自己。
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季南星就朝着楼梯那边看去:“有人来了,不知道是主任还是老师,估计是来抓你的。”
宵野想都没想,一把拉住季南星的手就往楼下跑。
季南星提醒道:“你检讨的时候自报家门,跑也没用。”
宵野:“没用也是后面的事,至少现在不能被逮到。”
他被逮到没关系,但季南星在这里,这就很难不让人将检讨的对象跟他联想到一起,所以要赶紧跑。
季南星被他拉着也没挣扎,两人三两步一跃就跑下一层楼,在主任来到广播室门口时,两人已经从六楼飞快跑到了一楼。
怕跑到操场太显眼,宵野紧紧握着季南星的手,带着他穿过一楼的长廊,绕过小操场,停在了晚上没有课也不会上晚自习的艺术楼前。
艺术楼前有一个连通着小操场的走廊,前不久艺术展,这条连着艺术楼的走廊也被艺术部的学生布置了一下,走廊两边的屋檐下缀着一排排用细线串着的五彩斑斓的千纸鹤,被风一吹那些千纸鹤飘动起来就好像能展翅飞起一样。
宵野往后看了看确定主任没有追过来,这才大大松了一口,一回头就看到季南星正抬眼看着两边屋檐下的千纸鹤。
季南星倚着长廊的柱子,两人面对面站着,月光从天上洒下来,同时照亮了他们半边身影,面前的人在月光下潋滟的眸光瞬间就将宵野吸引得挪不开眼睛。
季南星的眼睛不是那种幼态的浑圆,他是那种带着凤眼的狭长,睫毛浓密的像是天然的眼线,让本就黑亮的眼珠越发夺目有神,眸光流转间,好似有着致命的魔力,看一眼,就被吸了进去。
季南星知道这条艺术廊,刚被艺术部学生布置好的时候就有好多人来这里拍照,但他平时不怎么关注学校论坛,也不太看校友群,更没兴趣跟着人一起凑热闹,所以一直听闻,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看到实景。
也许是月光太浪漫,当那些纸鹤染上月色的光晕后,竟然生出一种灵性的美。
季南星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宵野,刚准备跟他感叹这里布置的很漂亮时,就见宵野的目光在与他触及到的瞬间立刻偏过头。
那只通红的耳朵在月光下因为他偏开的动作无所遁形。
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跑来乱了气息,宵野的呼吸有些重,呼吸声响在耳侧,也不知道旁边黑漆漆的草丛有什么宝贝,吸引着他盯着那边看就是不回头。
连虫鸣鸟叫都没有的初冬,季南星很清楚的听到那份不属于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
就像它的主人,明明很努力隐藏克制,却又总是那么容易泄露出来让旁人听到。
季南星眼眸轻垂,然后跟宵野反着方向微微偏过头去,看着被风轻轻吹动的纸鹤,大半张脸都迎在月光里,嘴角微弯,眸子里是毫不掩藏的笑意。
可惜某人胆小如鼠,不敢看。
等呼吸和心跳都慢慢平缓下来,宵野才小心翼翼将目光往季南星身上转移,看他还在看那些千纸鹤,以为他喜欢:“我也会折,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在家里的窗户下也给你弄一个。”
季南星:“不要,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