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的确。
元优夏看着就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穿什么？”凤镜夜问。
“啊？”元优夏愣了一下才说，“都可以。”
“那我开衣柜了。”凤镜夜征寻了元优夏的意见，“什么颜色都可以吗？”
元优夏嗯了声，他问，“你们为什么来得这么早？”
“知道你的生日后，他们就计划着给你一个惊喜。”
“谁知道你还没起床。”凤镜夜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元优夏哦了声。
“今天，你本来有什么打算吗？”凤镜夜问，“我们这样贸然前来，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没有。”元优夏摇了摇头，“圈日历是因为习惯，本来也打算定个小蛋糕自己吃就好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一个人。”凤镜夜低声说，“你……小夏，即便是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生日，你也没打算邀请我来和你一起过生日吗？你不是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明明说的是最重要的朋友？为什么从凤镜夜嘴里换了一个字说出来之后就有些莫名的暧昧。
元优夏摸了摸耳尖，“嗯，因为生日也不是很重要……”
其实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邀请朋友和自己过生日的习惯。
凤镜夜把衣服递给元优夏，“我明白了，以后很重要了，所以每一年都要邀请我。”
每一年吗？
元优夏伸手接过衣服，指尖触碰到了凤镜夜的手。
明明不止一次碰到过，这次元优夏却仿佛指尖被烫到一样，倏地一下抱着衣服转身，“我该换衣服了！”
“那……”
凤镜夜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被元优夏的指尖触到的地方，眼底泛起极淡的笑意，他就知道，元优夏对他并非毫无感情。
对感情过于迟钝吗？或者说……脑子里根本没有想过这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元优夏会对须王环在意，不过现在凤镜夜已经笃定，元优夏对须王环绝没有半分超过友情之外的感情。
他说，“你先换衣服。”
元优夏点了点头，抬手就准备脱衣服。
“等等。”凤镜夜眼皮一跳，“等我出去。”
“……”元优夏，“好哦。”
他本来想说他们都是男生又是好朋友，没什么好害羞的，但古怪的情绪驱使着他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有些奇怪。
凤镜夜又看了一眼元优夏的床，他夹的猫咪坐在枕头旁边，明显和主人关系亲密。
亲密的……
凤镜夜喉结极轻地滑动了一下，他转身离开房间然后拉上房门。
凤镜夜倚靠着墙，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
楼梯上传来极轻地脚步声，凤镜夜转头看去，常陆院光站在那里笑容扬起，“镜夜学长。”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光。”
“我今天，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小夏说哦。”常陆院光的手抬起，就要敲门，“我很尊敬镜夜学长，不过这件事情，我得和小夏单独说。”
男公关部（19）
“等一下。”凤镜夜眉心一跳，阻止常陆院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不行。”
“为什么现在不行？镜夜学长好霸道，小夏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常陆院光撇嘴，“大家都是有着机会的对吧？”
凤镜夜神色淡淡，“你这样说也没错，不过现在不行，小夏在换衣服。”
常陆院光敲门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所以，学长的意思是……”
凤镜夜忽然笑了一下，“光，你现在这样，心底其实有了答案吧？你在警惕我。”
“……”常陆院光说，“就算是镜夜学长这样说，也不能打消我的念头。”
“当然。”凤镜夜神色自若，“你也好，铦学长也好，你们想对小夏表达自己的心意没有任何问题，我也支持每个人都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感情，不让自己留有遗憾。”
常陆院光狐疑地看着凤镜夜，显然是不太相信凤镜夜的话。
“不过光你，真的喜欢小夏吗？”凤镜夜站直了身子，轻描淡写，“小夏身上的香味很吸引人吧？光分得清自己是喜欢小夏这个人还是喜欢那股香吗？”
常陆院光微微皱眉，“镜夜学长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见过光因为小夏的香而痴迷。”凤镜夜说，“难道不是吗？”
“是。”常陆院光说，“所以镜夜学长你认为我是因为那股香？”
凤镜夜没说话。
“虽然……”常陆院光笑起来，“一时痴迷，学长认为我会因为虚无缥缈的香味喜欢一个人，或者因为这阵香被蛊惑？就像被妖怪蛊惑的人类一样。”
凤镜夜平静道，“我并没有这样说。”
“学长只是这样表现出来了。”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他的理由。”
“喜欢一个人一定需要理由，那么学长的理由又是什么？”
凤镜夜淡淡地笑起来，“我可能没有理由，但是你，光，在你和馨的世界里，没有理由的因为一个人而分散才是不可能的吧？”
常陆院光皱眉。
“所以光要为了小夏和馨分开？”凤镜夜思忖着，“毕竟，小夏也不可能和你们兄弟一起生活对吗？”
常陆院光眉头皱更紧了，他还没说话，房门被打开，元优夏的脑袋探出来，“什么生活？”
“没什么。”凤镜夜很自然地伸手为元优夏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看了一眼常陆院光，“小夏，我们下楼吧。”
“嗯。”元优夏问，“光呢？走吗？”
“你们要走，我当然也要走啊，要不然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什么？”
“不过有些奇怪。”元优夏嘀咕着，“光没有和馨在一起吗？”
“……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吧。”常陆院光有些挫败。
“嗯？”元优夏眨巴了一下眼去看凤镜夜。
凤镜夜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们，还真是时时刻刻待在一起的。”
这当然也是元优夏的感受。
常陆院光：“镜夜学长，你在警惕我吗？”
“警惕？”元优夏奇怪，“光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谁知道，可能是没睡好做梦吧。”凤镜夜微笑着，“不用搭理他，我们走吧。”
常陆院光：“……”
他气势汹汹地跟在两个人身后下楼，目光盯着元优夏的背影，思考着找个机会和元优夏单独相处。
他可不能被凤镜夜忽悠了，毕竟这位学长可不是什么小白花。
藤冈春绯和铦之冢崇在厨房做蛋糕。
常陆院馨和埴之冢光邦在打气球。
至于须王环，一会儿钻进厨房一会儿抱着气球，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元优夏盯着那些气球，为生日结束后自己要打扫卫生而痛了一秒。
“光是想偷懒吗？”常陆院馨丢给常陆院光一个气球，“来吧，一起。”
元优夏也进了厨房，他问，“我能做些什么吗？”
藤冈春绯瞥了他一眼，“你的任务就是去外面盯着他们。”
“外面有镜夜。”元优夏微微踮脚去看铦之冢崇，“铦学长在做什么？”
“洗草莓。”铦之冢崇回答，“你的生日，你应该好好休息。”
“洗草莓我也可以，还有什么需要洗的吗？”元优夏问。
“……”铦之冢崇把旁边的葡萄给元优夏，“这个吧。”
“好的！”
元优夏端盆接了水，他看了一眼篮子里红艳艳的草莓，“看起来，很好吃。”
“嗯。”铦之冢崇递了一个给元优夏，“吃一个。”
“吃了就不够了吧？”元优夏没接。
“够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把草莓抢过去，笑眯眯道，“买了不少哦，到时候多余的大家吃。”
元优夏回头，他盯着须王环手里的草莓，“这是铦学长给我的。”
须王环扬眉，“现在是我的了。”
元优夏鼓了鼓脸，“你好幼稚，我再拿一个就好——唔。”
须王环把草莓塞到元优夏嘴里，哼了一声，格外傲娇，“喂你！”
元优夏：“……”
草莓很甜，但是须王环喂他这个动作怎么就这么怪呢？
最终元优夏咽下草莓说，“你好像在喂小狗。”
须王环瞪着元优夏，“我这是爱的投喂！”
元优夏呵呵地笑了一声没说话。
须王环说，“我发现熟悉之后你本性就暴露了。”
元优夏：“……嗯。”
“对待自己在意的人和陌生人本来就是两种态度。”元优夏很诚实，“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意、在意的人！”须王环忽然红了脸，有些结结巴巴，“你说的是我吗？”
“是啊。”元优夏点头，“不仅是你，其他人也是。”
须王环：“……哦。”
藤冈春绯把葡萄整齐地铺在夹层蛋糕上，往旁边挪了一步，“有的人好像很失落。”
“反正也不是我。”须王环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元优夏：“……”
他小心戳了戳系统，【须王环……】
【在不该敏锐的时候敏锐，该敏锐的时候却总是装傻呢。】系统呵呵笑起来。
元优夏：【……】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须王环，心想，看起来也不像啊，也许是他想多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铦之冢崇收回视线，沉默地继续清洗草莓。
常陆院双生子轻哼一声，“殿下好像也长进了很多嘛。”
凤镜夜把气球扎成一束，淡淡道，“啊。”
“走的时候要把气球带走吗？”埴之冢光邦问，“小夏会很难处理吧？”
凤镜夜嗯了声，他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须王环喂元优夏吃草莓的动作，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环对小夏是否也……
看起来，环并未意识到什么。
不管是环也好，铦学长也好，或者双生子……凤镜夜都没有打算朋友可能会对元优夏抱有好感而把元优夏让出去。
让这个词，本身就已经很不尊重元优夏本身了。
“不过，真的没有人考虑过，除了蛋糕还需要吃午餐吗？”
一群人围着一个蛋糕面面相觑。
“有春绯和镜夜在，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种事情发生啊。”须王环感到费解，“现在，小夏家的冰柜里空空如也，我们午餐该吃什么？”
“我以为这里有的。”藤冈春绯说，“进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想岔了。”
“那么镜夜呢？”须王环去看凤镜夜，“你都忘记了？这绝不可能。”
凤镜夜嗯了声，“没有忘记。”
他想和元优夏出去，送元优夏生日礼物，上次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元优夏家这个位置挺好的，不会很吵，距离超市也不远，很适合两个人一起出去。
而元优夏不会做饭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毕竟那双手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
元优夏的确不会做饭，所以家里自然不会备这些东西。
他弱弱举手，“附近有超市，我去买吧。”
“我……”
“我跟你去！”常陆院光站在元优夏身边开口。
凤镜夜没再说他陪元优夏去这样的话了，常陆院光想和元优夏单独说话，那就让他们单独出去聊聊好了。
他的手指又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口袋里的生日礼物，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还有机会，小夏或和光好好说的。
元优夏对谁和他出去并没有要求，他冲常陆院光点头，“也可以，不过我不太确定要买些什么，可能需要写下来。”
……
超市距离元优夏家步行十分钟左右，很快就到了。
元优夏推了推车偏头看了一眼常陆院光，“你好像，很紧张。”
“有吗？”常陆院光低咳一声，“我没有发现。”
元优夏轻笑，“你一个人的时候好像很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果然还是需要和馨在一起的时候……光？”
忽然被常陆院光拉住手，元优夏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明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提馨或者镜夜学长不好吗？”
“嗯？”
常陆院光低下头来，刘海略略遮住眼睛，“我的确有些紧张。”
“嗯？”元优夏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货柜，“为什么要紧张？今天我都没紧张呢。”
“……”常陆院光手微微用力，“上次闻你的脖子，我不是故意的。”
元优夏眨巴了一下眼，“这件事情，我没有放在心上。”
常陆院光低声说，“我知道。”
“那么你先放开我，我们先选东西。”
旁边有人经过，古怪的目光扫过来，似乎不明白这两个男生在做什么。
“放开你之前，我还有话想说。”常陆院光更靠近了一些，几乎是把元优夏整个人圈在怀里，堵在了货架上。
元优夏抬眸看着常陆院光，视线从那闪烁着光的眼到红透了的耳朵，“你……”
常陆院光又闻到了那股过分勾人的香，他一时有些恍惚，这股香好像勾起了他心底的勇气。
他舌尖抵了抵牙根，喃喃着，“因为……喜欢。”
元优夏愣了愣，他几乎是立刻意识到，常陆院光说的喜欢是什么。
“很喜欢。”常陆院光的牙几乎要触到元优夏肩上，“……喜欢之外，小夏，让我咬一口试试好吗？”
男公关部（20）
“……不行！”元优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常陆院光。
他绷紧了神色，已经完全无法去在意其他人了，整个人防备着常陆院光，“你只是被这股香蛊惑了而已，光，放开我。”
常陆院光鼻尖都是那股馥郁的香，他把元优夏搂得很紧，声音微哑，“小夏，没有被蛊惑，想要。”
常陆院光还能交流。
元优夏略略偏过头，一开始的紧张褪去，他说，“光不会咬我的。”
“这样笃定，小夏真的不担心我咬你吗？”
“就算你咬我了又怎么样？”元优夏冷静道，“光做出这副模样的时候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我们是朋友，光不会咬我，即便真的咬了，我们都是人类，又不是吸血鬼，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也不会造成你和镜夜学长之间的误会吗？”常陆院光笑起来。
“这跟镜夜没关系。”元优夏说，“你先松开我。”
“不可以哦。”常陆院光喃喃，“今天我一定要咬到小夏的。”
“那么你快一点咬。”元优夏神色镇定，“咬完了我们赶紧买了东西回去，大家都在家里面等我们。”
常陆院光：“……”
这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应该惊慌失措吗？他倒是很想看到元优夏惊慌失措的模样。
元优夏见常陆院光没有动静，不由催促，“光？你是要松开我还是要——”
“小夏喜欢镜夜学长吗？”常陆院光忽地打断了元优夏的话，“总是和学长在一起，只和学长关系亲密……是喜欢的对吗？”
元优夏因为常陆院光的话一愣，喜欢……镜夜？
“今天是小夏的生日，我也不想让小夏不开心。”常陆院光低喃着，“我只是想要告诉小夏我的心意，喜欢小夏是真的，想咬小夏也是真的……不会让小夏因为我和馨的关系为难。”
元优夏没懂怎么又扯到了常陆院馨的身上。
常陆院光再次嗅了嗅元优夏的颈项，恋恋不舍地松开元优夏，“镜夜学长问我，喜欢你的理由是什么。”
元优夏抬眸看着常陆院光。
“其实我也不知道理由是什么。”常陆院光说着揉了揉脑袋，“这种事情也没有深入纠结的必要，还是先去买东西吧。”
元优夏嗯了声。
不远处盯了两个人许久的货柜员见两人终于舍得走之后松了口气。
元优夏说，“人家以为我们要偷东西。”
常陆院光：“我不可能做那种事。”
“所以以后不要在这种地方和人告白吧。”元优夏瞥了一眼常陆院光，“下次有喜欢的人，还是选择一个相对来说适合一些的地方。”
常陆院光：“……”他心里面憋了一股气，决定在回家之前都不和元优夏说话了。
明明他才刚刚告白，元优夏已经谈到他下次喜欢的人去了，下次……这样的拒绝真是叫人难以忘怀啊。
不过……小夏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是不是喜欢凤镜夜呢？
是忘记回答了还是……
“嗨嗨！”须王环打开门，“小夏和光回来了！”
“那就该做饭了。”常陆院馨看了一眼跟在元优夏身后的双胞胎哥哥，“我们去厨房帮春绯吧。”
……
厨房里很热闹，到处都充斥着这个东西应该怎么用，那个菜该怎么洗这样的话。
元优夏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阵，默默后退，这种混乱的场面，他就不要进去了吧？
“让他们帮春绯，真是太辛苦春绯了。”
元优夏回头看着凤镜夜，低低地嗯了声。
“因为不是很擅长烹饪吧……”元优夏上楼，“镜夜，我上去一下，下面就麻烦你了。”
凤镜夜眸光微暗，他看着元优夏的背影，答应了一声。
元优夏回到房间后轻轻地揉了揉眉心，然后躺在床上发呆。
【你怎么了？】系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