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为什么?是因为只能治伤不能治病?”原田左之助又问。
“我不知道。”元优夏说。
“你的药你不知道啊?”原田左之助觉得元优夏在忽悠他,“不过你不想告诉我就不说了。”
“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元优夏低低地咳嗽了几下,看向原田左之助,“只是,这关系到我自身的问题,是个秘密……吧。”
“山南先生和总司都知道吧?”原田左之助若有所思,“你越是这样我越好奇了。”
“……”元优夏迟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血液很特殊,之前一直没说除了你们不信任我我同样也不是很信任你们。”
原田左之助:“……你好直白。”
“你如果需要我拐弯抹角我也可以。”元优夏说。
“直白点挺好,不过血液特殊是?”
元优夏看着自己手,低声说,“只要人没死,我的血液就能救人,无非是用的血多或者少的问题。”
原田左之助睁大眼,“这么、这么神奇吗?”
元优夏点了点头。
“来试试。”原田左之助伸出手。
“试什么?”元优夏迷茫。
“就是咬我。”原田左之助看起来还有几分兴奋,“看看能不能治愈。”
元优夏:“……你没事吧?”
“要不然我自己来试试,你有刀吗?”原田左之助说,“应该只需要一点点血就可以了。”
“别……”元优夏按住原田左之助的手,“这种事情还是别试了,我怕疼。”
“……走我们这样的路应该随时做好死亡的准备,怎么能怕疼呢?”原田左之助瞅着元优夏的表情叹气,“娇气。”
元优夏:“……怕疼怎么就娇气了?”
“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就病了这么久,而且身为男子汉还怕药苦,这还不娇气吗?以后如果有喜欢的女孩子你要怎么样保护她呢?”
元优夏鼓了鼓脸,“你最男子汉,你最阳刚,我又不喜欢女孩子,我要睡觉了!”
原田左之助:“……”
他好像把人弄生气了。
等等!不喜欢女孩子是什么意思?
薄如樱花(11)
“还在发热吗?”土方岁三的手探过来, 微微皱眉,“这次烧得有点久了。”
元优夏根本没听清土方岁三在说什么,他抓着土方岁三的衣服喃喃, “试试降温吧。”
“怎么降温?”土方岁三问。
“擦拭腋下、额头什么的……”元优夏低声说,“拜托土方先生打一点酒和温水来。”
土方岁三不知道元优夏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依言去给元优夏打了水和酒。
元优夏坐起来, 试了试酒的味道。
土方岁三:“……”
他把酒取过来, “生病了还喝酒?”
“不、不是。”元优夏有些哭笑不得, “我只是试试烈不烈。”
“这跟你降温有什么关系?”土方岁三问。
“我……”
元优夏脑子有些沉, “试试物理降温啊……就是这酒好烈, 可能是生病了, 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土方岁三:“……”
他问,“怎么做,你告诉我。”
“酒……太烈不行, 会伤到皮肤吧。”元优夏喃喃,“需要浓度低一点的酒精……就用温水吧。”
土方岁三挑了挑油灯, 把油灯挨近了些, 听元优夏的给元优夏做擦拭。
元优夏眯着眼看着昏黄的灯光。
发烧容易口渴, 他摸着旁边的碗,入口被呛得咳嗽起来才反应过来这是土方岁三刚才打的酒。
土方岁三抬头,颇为无奈地把酒碗拿过来, “生病别喝酒。”
“……”元优夏说,“我以为是水。”
土方岁三松了帕子去给元优夏倒水。
他倒完水回来, 元优夏又捧着那个酒碗,碗里的酒已经所剩无几了。
土方岁三:“……”
他把水递给元优夏, “这才是水。”
元优夏依旧接过去喝了,喝完之后那只杯子咕噜咕噜地滚在地上, 眼底一片茫然。
土方岁三把帕子挤干,刚碰到元优夏便被抓住了帕子,元优夏抬眸看着他,眼底散着雾气。
“怎么了?”土方岁三的手指轻轻碰上元优夏的眼睛,“很难受?”
“……”元优夏舔了舔唇,喃喃,“想喝水。”
土方岁三道,“好,我给你倒水。”
“还想……”元优夏呼吸越热,“还想……”
“还想要什么?”土方岁三靠近元优夏,“哪里不舒服?”
“……”
元优夏牙齿痒得厉害,他的视线落在土方岁三的手上,忽然抓住土方岁三的手咬了下去。
土方岁三手微紧,又缓缓放松,他闻到了元优夏身上的酒味,明白元优夏十有八九是醉了。
元优夏咬了好一阵,直到有血腥味出现在自己口中,那阵痒意才轻松了不少。
他松开牙齿垂着眸,一点一点地舔舐着被他咬出来的血。
元优夏舔舐的动作很轻,舌尖柔软。
土方岁三手又绷紧了一些,好一阵才沙哑着嗓音问,“可以了吗?”
元优夏抬起雾蒙蒙的眼,他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他的手抓上面前这个人的衣服,半跪着咬上男人的肩。
土方岁三看着手上的牙印,咬过后明明出血的地方被舔舐之后便没有血液流出,只有浅浅的牙印。
肩也是,被咬之后又被柔软的舌尖舔舐。
土方岁三的眸光明明灭灭,按着元优夏的脑袋,声音低哑,“你真的是人类吗?”
元优夏抬眼看着土方岁三,他伸出手指去摸说话的嘴,试图让面前这个人闭嘴不要打扰他。
土方岁三咬上元优夏的手指,垂眸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元优夏。
空气凝固又灼热,像是有什么猛兽要苏醒一般。
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元优夏抽了抽手指,眼底的茫然无措清晰可见。
“让你别喝酒了……”
“不知道你是不是人类……”土方岁三一只手撑着元优夏的后腰,迫使元优夏靠近自己怀里,声音极低,“不过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元优夏颤抖了一下,试图理清一团浆糊的脑子。
“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你咬我的时候,我似乎感受到了你的心情。”土方岁三的呼吸落下来,“你的香也是,好热烈。”
他含住了元优夏的唇。
明明只是想浅尝辄止,让元优夏记住不能胡乱喝酒的,可是在尝到甜意之后,土方岁三的理智难得消失。
他的亲吻用力到让元优夏呜呜地哭起来。
像是雄狮追求雌性一般,压着元优夏不给元优夏挣扎和抗拒的机会。
元优夏呼吸困难地想,是可以吃的……可以吃的东西。
他咬了那个溜进他嘴里,缠得他无法呼吸和吞咽的东西。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那个东西更凶了,血的味道让元优夏勉勉强强忍受着入侵者。
被手指触碰的地方,元优夏不可抑制地颤抖着,茫然地睁大眼。
他的手紧紧地嵌入土方岁三的肩上,他呜咽着骂道,“王、王八蛋。”
他骂一声,土方岁三的力道重一点。
他委屈得不行,小声哭着骂,“臭狗!平安!”
他醉得不行,脑子又迷糊,骂土方岁三的时候还要扯上那条狗。
土方岁三并没有和一个醉鬼计较,他哑声道,“你骂。”
“狗、狗……”他也不知道想说狗什么,狗着狗着又开始哭。
土方岁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伸出手把元优夏的眼泪擦干,又垂下头来,“骂人也能把自己骂哭,你真是第一个。”
元优夏又哭。
土方岁三亲得过分,他的手上覆盖着常年拿刀的老茧,握过的地方都让元优夏忍不住落泪。
因为土方岁三的凶狠,他的哭声也断断续续,骂人也断断续续的。
土方岁三并未在意,他动作轻柔地舔着元优夏的颈项,然后咬住了后颈。
“狗!”元优夏呜呜地哭,“鬼!咬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被风间千景咬后颈的时候。
粗糙的手没有停息,直到元优夏颤抖着哭出来,
湿热的毛巾派上了用场。
土方岁三仔仔细细地替元优夏擦拭干净后,发现刚才还哭着骂他的人已经挂着泪痕睡着了,睫毛同样湿润。
土方岁三吻了吻元优夏湿润的眼睫,声音微低,“如果明天醒来不能接受的话,就当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我不会强迫你接受。”
……
“土方先生,你的嘴巴怎么了?”雪村千鹤放茶杯的时候没忍住问,“受伤了吗?”
向来冷肃的土方岁三嘴角破了皮,看起来格外显眼,这让新选组的各位都忍不住看过去。
土方岁三脑子里闪过被元优夏咬嘴角的场景,神色却依旧淡漠,“不小心磕到了。”
“副长竟然也有这么不小心的时候。”原田左之助笑起来。
土方岁三没笑。
冲田总司和斋藤一也没笑,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眼底看到了不信。
土方岁三怎么可能不小心磕到嘴角?
可如果是说……
冲田总司问,“小夏好些了吗?”
原田左之助一听见元优夏的名字悄悄支棱起耳朵来,把元优夏说生气之后,他就狠狠地反思了一阵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更何况元优夏说……不喜欢女孩子。
不喜欢女孩子那就是喜欢男孩子。
原田左之助虽然不懂男人硬邦邦的有什么可爱的,不过他脑子里又闪过元优夏的模样。
元优夏……好像不是硬邦邦的。
元优夏不会刀也不会剑更不会用枪,他扶着元优夏吃药的时候人也是软乎乎的,而且元优夏还很香。
那股香味从何而来原田左之助说不清楚,元优夏和他们不太一样,是一个又白又香又软的男孩子。
这样的男孩喜欢男人好像也能理解了……
只是……
“今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差不多已经退热了。”土方岁三说。
“那就好。”冲田总司笑了一下,“他心心念念出来玩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还是需要再多休息两天。”山南敬助走进屋,“要不然担心再次发热,之前也好过,后面不是又烧上去了。”
“的确如此。”土方岁三说。
“你的嘴巴怎么了?”山南敬助看向土方岁三,问出了和雪村千鹤差不多的话。
土方岁三依旧是那副说辞,“不小心磕到了。”
山南敬助眸光微闪,“磕到了吗?那么可要小心一些,毕竟你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他要磕到的话,说不定会哭出来。”
土方岁三看向山南敬助。
山南敬助微笑着,“给小夏也送早饭过去吧。”
土方岁三嗯了声。
元优夏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疼。
眼睛疼,但烧似乎已经退了。
他一骨碌坐起来,不发热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感,他舔了舔唇顿住,唇有点疼。
他忽然慢慢低头看下去。
里裤明显已经被换过了,身上也没有什么黏腻的感觉,格外清爽。
可是……
元优夏睫毛颤抖着,伸手去摸后颈。
酸!
不是梦!
昨天晚上……
是因为昨天晚上喝了酒退热吗?还是因为喝了酒和土方岁三的荒唐事才退热的?
元优夏不知道,他生无可恋地躺下去,恨不得自己再烧晕个十天八天把这段记忆烧掉。
他碰了碰唇,被土方岁三亲得太厉害了,唇有些肿。
他捂着脑袋在榻榻米上滚了几滚,怎么都没想通土方岁三怎么会和他接吻,还用手、用手帮他……
难道……
元优夏停下来,刚和土方岁三睡一起那天发生的事又在脑子里闪现,元优夏微微睁大眼。
可是后来从来没有过!
从来……
元优夏又忍不住开始滚。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和风间千景他能自然地说出当做一次意外,本来他和风间千景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过去了就过去了,他不需要过多想起。
可是、可是土方岁三不一样!
新选组的大家都和风间千景不一样。
新选组的大家是被他当做朋友的人,他怎么能和朋友!做那种事!
这简直要命!
“看起来,你好了不少。”
元优夏一僵不敢再滚,他慢慢地放松自己的身体,去看土方岁三。
土方岁三的表情一如既往淡漠,嘴上却有着被咬破的痕迹,元优夏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那是他的杰作。
土方岁三端着碗过来,“是粥。”
元优夏心头一跳一跳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土方岁三的表情,这个人……好淡定,似乎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快喝吧。”土方岁三把粥递给元优夏,“喝完了休息一会儿再喝药。”
土方岁三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元优夏自然也不提。
他接过粥开口,“谢谢。”
“……”
谢完元优夏哽了一下,他的声音好哑,比生病期间哑多了,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哭多了。
土方岁三神色不变,“退热了吗?”
元优夏小心谨慎,“好像退了……”
土方岁三伸出手摸了摸元优夏的额头,元优夏浑身僵硬地看着土方岁三。
土方岁三只当做没看见元优夏的动作,他说,“的确退了,看来物理降温有用。”
元优夏:“……”物理降温……没错!物理降温!
他连忙低下头喝粥,错过了土方岁三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
被过分吮过的舌尖在碰到粥的时候疼得一个哆嗦,轻轻地嘶了一声。
“怎么了?”土方岁三立马抬起元优夏的下巴,“是不是嘴疼?我看看。”
元优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土方岁三松了松手,“慢慢喝。”
元优夏点了点头。
“虽然退热了也要好好休息。”土方岁三道,“这两天也不能出去玩雪。”
元优夏低低地嗯了声,乖巧到似乎昨天晚上那个哭着骂土方岁三的人不是他一样。
同时,元优夏也有些迷茫地想,为什么会去舔土方岁三的血。
他不是……人类吗?
“平安呢?”元优夏问。
“这几天它都跟着总司。”土方岁三回答,“来看你的时候你都睡着。”
有元优夏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山南先生和我说。”土方岁三忽然又开口,“让我把屋子收拾一下,特别是容易把人磕伤的地方。”
元优夏:“……”
他抬头看着土方岁三。
“因为我同屋另一个人如果磕到哪里了,说不定会哭,还需要人哄。”
元优夏:“……”
山南敬助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土方岁三会不会是在故意埋汰他?
“山南先生,我一直把他当做哥哥一样的对象。”土方岁三看着元优夏,“他同样把我们当做弟弟。”
元优夏捧着碗看着土方岁三。
“不管发生什么,这一点都不会改变。”土方岁三摸了摸元优夏的脑袋,“以后也是,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担心我们的关系,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元优夏不明所以,“土方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土方岁三却没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了。
是伙伴或者是家人,还是喜欢同一个人,都不会影响他们的关系,只是……感情上所谓的摩擦,肯定不可避免。
“小夏的粥喝完了吗?”冲田总司敲了敲门,“我顺便给你把药送过来了。”
元优夏收回看着土方岁三的视线开口,“是的!”
冲田总司进门,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元优夏的嘴唇。
是不出意料之外的……痕迹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