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唔!”分身被温暖口腔包裹著的快感让唐慕辰差一点连心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怎麽会他妈的这麽爽?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祈安之说的让他坚持住是什麽意思,如果不是极力的克制,他很有可能就在那个妖孽嘴里秒射了。无意识的用力抠著身下的坐垫,勉强压下在体内四处流窜的那份悸动,适应著这种新奇却好得不得了的体验。
分身在祈安之的嘴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一点一点的吞入,左左右右,每一寸地方都得到了充分的爱抚和亲吻,灵巧的舌头更是细致的舔过每一处,象是对待最值得爱护的珍宝,温柔呵护。
那麽样的一种温暖,也通过相连的唇舌直传到唐慕辰的心里,象是浑身都泡在了温泉里,无比惬意和舒适。
待适应下来,本能渐渐占了上风,想要律动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这是在祈安之的身体里!为这样的想法鼓舞著,唐慕辰伸手用力的抓住了他的乱发,用力的在他嘴里抽送起来。
被硕大的凶器一次次抵到深喉里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不仅憋气,而且有种隐隐作呕的不适。
可这是唐慕辰,是他的大苹果。祈安之无比纵容的配合著,连眼角被那不适激落的泪都全然忽视,直到唐慕辰在他喉间彻底的宣泄出了欲望。还要忍著腥膻,努力吸吮,让他彻底享受到高潮後的余韵,再一点点把他的浊液吞吃干净。
等他做完这一切,唐慕辰的理智也彻底回来了。似是不可置信般愣愣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忽地把他一把拉起,紧紧的搂在怀里。
激情过後,高温流下的汗水迅速冰凉了下来,令冬夜里裸露的肌肤上激起大片战栗。
“爽吗?”祈安之伏在他的怀里,象自己才是被伺候的那一个,摸著他的头发,低声询问。
“嗯。”唐慕辰从胸腔里低低的应了一声,眼睛里却热热的,似有不明所以的液体想滚落。急急找旁的话掩饰,“快把衣服穿上吧,小心著凉。”
“别这麽一副好象多对不起我的表情!”祈安之拧著他的下巴,强硬的面向自己,“要不要对我负责?”
唐慕辰喉间涌起大量酸楚,对他负责?他凭什麽对他负责?难言的苦涩只能换作两个字──“混蛋!”
“那要不要,我这个混蛋对你负责?”祈安之貌似漫不经心的问出这句话,却如同重锤一下一下敲击著唐慕辰的心。
他要对自己负责?那不就意味著要把两个人的关系赤裸裸的昭告天下,这让两家的爷爷如何接受得了?祈家还好说,自己家可就是彻底的断子绝孙了。
唐慕辰几乎可以想见爷爷知道後的悲伤与失望,不!绝不可以!
他全身的血液立即冷却下来,“说什麽胡话?我一个大男人要你负什麽责任?快点穿上衣服走吧!到机场吃份早餐,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祈安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此复杂而深不见底,让唐慕辰根本不敢直视。可无论是什麽,都是他无力探究与承受的。
良久,祈安之才动手换上了衣服,平静的说,“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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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老大祈安之的故事】15
一路难堪的沈默著。
夜色渐渐淡去,在车窗上映出变形的影,还未等人看个分明便快速的一路向後退却。象是顽皮的精灵,不断开著小小的玩笑,虽然无伤大雅,但却因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也著实有些恼人。
倒是与外面的凛冽的寒气交相呼应,车厢里充斥著生硬而冷漠的气氛,让方才的火热春情都好象显得飘渺起来,象是做了一个怪异的梦,而已。
唐慕辰有些莫名的心虚,偷眼看祈安之,他却一直看著窗外,只有大半个後脑勺留给自己,也不知有没有生气。
虽然不忍,可唐慕辰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麽。对於他这样的独生子来说,责任永远是凌驾於情感之上的,而祈安之呢?作为祈家长子,他又能好得到哪去?
祈伯伯虽然有三个孩子,但祈幸之不用说,那完全是个在蜜罐里泡大的花朵。他不添乱就算好的,根本指望不上。祈乐之虽然勤奋,但年纪太小,人又过於乖巧,他那种性格最适合当个老师,或是坐在试验所里搞科研,也不适合商场上的周旋搏杀。
只有祈安之,足够精明足够冷酷,适当的时候也能化身好好先生,戴上虚伪的面具与人尔虞我诈,几乎可以肯定的说,他将是祈家唯一的继任者。那麽他又怎麽能只凭一时喜恶,率性而为呢?
到达机场的时候,天光已然大明。
唐慕辰也已经厘清了所有头绪,年轻的面容上是与祈安之极其类似的冷静而矜持。宛如双生子般,有种无法言说的谐调与默契。
直接把车停在离餐厅最近的停车场里,两人进去点了各自想要的早餐,不用多余的客套也不用刻意的迁就,本来就是异常独立的两个人,没必要为了这种细节浪费时间。
无声的吃完早餐,就是该分手的时候了,唐慕辰不会矫情的陪他等待飞机起飞,既定注定要离别,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麽区别,一般小儿女的惺惺作态对於他们来说没有意义。
“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个短信。”
简短的交待完,他起身要走,祈安之按住他的手,面无表情的说,“你那个室友,我不喜欢。”
唐慕辰重坐下来,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於他的调查入微,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句,“我们没什麽的。”
祈安之白皙修长的手掌里托著一只小小的红色苹果,“他的。”
唐慕辰一看就明白了,荷兰进口的最新型情趣迷幻剂,让人防不胜防。
祈安之也许不是个君子,但绝不是伪君子,他既然说是从韩琛身上搜到的,那就一定是。对於他,唐慕辰有著充分的信任。
至於他是怎麽拿到的,唐慕辰不想追究了。只是有了一种说大话後被抓个现行的尴尬,“我不知道他会用这个。回去之後,我会申请换宿舍。”
“不用了。”祈安之平平淡淡的叙述著,只有将那只喷雾剂放在桌上时稍稍用力砸出的些许声音透露出了隐藏的几许怒气,“你换了宿舍还是得跟人相处,还不知道又会出什麽状况。就跟那个人住下去吧,他以後应该不会再骚扰你了。”
“你……”不要太过分!韩琛其实也没那麽坏。有心替他说几句好坏,可话到嘴边想想不妥,祈安之毕竟也是为了自己好。若是真的让韩琛得逞,唐慕辰想,那他才真是要崩溃了,於是换了一个问法,“他怎麽样了?”
“没什麽,只不过把他送到更适合他的人身边管教。”
唐慕辰心下一紧,怕是把韩琛送到法学院教授手上了。可这样,好吗?
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思,祈安之淡淡的说,“他也是这麽大的人了,又没人绑著,做什麽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不愿意,哪里有人真能勉强他呢?”
唐慕辰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祈安之,不管做什麽,哪怕是陷害人,也总是那麽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还有事麽?”没事我可就真走了。
“以後自己小心点。”祈安之轻轻的嘱咐了一句,忽地做了个唐慕辰绝对意想不到的举动。直到从那间餐厅出来,上了车,他脑子里还嗡嗡作响。
那混蛋……居然吻他?当著一餐厅的人,就那麽极其自然的吻上他的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短短的一瞬,可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吻!
不用照镜子,唐慕辰也知道自己此时已经烧得满面通红了。他只庆幸方才在餐厅里,自己没有失态的尖叫,也没有无端的脸红,如同得到一个寻常的吻面礼,连眼皮都没抖动一下就走了出来。
可心里头的惊涛骇浪是无法欺骗自己的,祈安之从来就不喜欢开玩笑,如果他说的要对自己负责任是认真的,那他要怎麽负起这个责任呢?
唐慕辰命令自己不准再想下去,拼命对自己说那是不可能的,但脑子里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如果他们真的有可能……
回到学校里时,韩琛还没回来,唐慕辰不知是不是该为他掬一把同情之泪。把那只小苹果放在厅中,不无恶劣的猜想,其实他是否应该拿这个去对付那个更应该对付的人?
不对不对!唐慕辰连连摇头,把这种思想从脑子里驱除。这不是他该有的思想,是那个祈安之才会有的想法才对!果然,和那个妖孽呆得久了,连想法都被他同化了。
不过如此一来,心情倒真是好多了。
唐慕辰心情放松下来,却更加理智的思考,为什麽祈安之会不远千里匆匆而至?总不会只为了那一场小小的贪欢。
他是来特意提醒自己的,自己为什麽会让韩琛产生这种邪恶的想法?证明还是自己处理得不够好,所以才让他觉得可以下手。
同在一个屋檐下,自己都没有一点警觉,反而是祈安之发觉了,阻止了,这对自己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教训,自己真的应该好好反省才是。
虽然不觉得祈安之那种怀疑天下人的做法就是正确的,但自己有时确实也容易掉以轻心。这可是未来进入商场时的大忌!不能因为一只看起来无害的兔子,就忽视掉它也可能会咬人的偶尔性。只要有草在,它就不可避免的会始终抱有欲望。除非,你让它明白那草是它吃不到的。
唐慕辰在笔记本上又添上了厚重的一页,祈安之,你又给我上了一课。
热闹的舞会结束了,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韩琛两天後回来了,等唐慕辰下课时,就见那只惹祸的苹果已经不见了,金发美男一脸幽怨,“唐,你真不地道!早知道你们东方男人那麽古板霸道,说什麽也不会跟你开玩笑了!”
看样子亏吃得不小,唐慕辰笑了,“用中国人的话来说,你这叫咎由自取!我深表同情之余,也觉得你是自作自受!”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要想彻底断了他的念头,就必须狠下心来撕破某些温情。
韩琛瞪了他一眼,红果果的小眼神诉说著强烈的不满情绪。接下来的一句话叫唐慕辰无比汗颜,“你男朋友的占有欲这麽强,你们分开这麽久,他一晚上做了几次?”
唐慕辰嘴角抽搐了两下,把脸板得死紧,“第一,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第二,你问的那叫隐私。恕我无可奉告!难道我要问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被人按著做了几回吗?”
韩琛无语,仰天悲鸣,“东方人,果然都很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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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老大祈安之的故事】16
新年不久,便是中华民族传统的农历新年。
唐慕辰象往常一样,飞到温暖的海滨,陪病弱的母亲过节。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一家人难得团聚的时候,唐慕辰很是珍惜。
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绚丽著海天相接的大片天空,美得让人心醉。柔柔的海风暖暖的拂动著路边高大的棕榈树叶,如曼妙的少女翩翩起舞。
唐慕辰挽著妈妈漫步在滨海的小路上,任夕阳把母子俩的身影拉成长长一条线。爸爸搀著爷爷走到前面,父子俩不知在说些什麽,不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我们家的辰辰都长得大小夥子了!”唐母沈碧云仰著脸看著自己许久未见的唯一儿子,满是骄傲与慈爱,“只是妈妈总不能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辰辰,会怪妈妈吗?”
“怎麽会?”唐慕辰不会怪妈妈,只是总会有些遗憾,不能如寻常孩子一样,在妈妈膝下长大,无忧无虑的享受她的关爱。
小时候,每回看见别的孩子窝在妈妈的怀里撒著娇,都会让他特别的羡慕。还有在祈家,每当看到姚日轩搂著幼小的祈幸之和祈乐之,亲昵的亲吻爱抚著,两只小家夥都会目不转睛的盯著他,那一种超越了一切的幸福感,总是让他看得移不开目光。
而那时,祈安之总会交叉著两手抱在胸前,一脸鄙视的看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想让人抱让人亲吗?你看,我就没有让爹地抱和亲啊!走啦,带著你的LUCKY,跟我的STAR去跑步!”
於是,小小的唐慕辰为了展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只好跟著祈安之走了。私心里却想著,看祈安之,明明有妈咪在身边,也不能被人亲被人抱,自己就当也有了弟弟需要妈妈照顾吧!这麽一想,他那小小的纠结心情就好过了许多。
不要问他是怎麽看出来姚叔叔就是他们的妈咪的,小孩子对於这种东西,都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而且精准无比。
沈碧云好奇的打量著儿子,“辰辰,你在想谁?笑得这麽开心?”
有吗?唐慕辰猝不及防的回过神来,手不觉就抚上了自己的脸,果然捕捉到一抹还未消逝的笑意。微微有些耳热,含糊的支吾著,“没……没有啦!”
沈碧云笑了,眼里带了几分母亲的狡黠,“辰辰有心事了!是不是谈恋爱了?”
唐慕辰的眼睛很象她,只不过那里头流露出来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妈妈的眼睛更加温和与淡定,而儿子的眼睛却更加坚毅和果敢。而在没有被病痛折磨得消失掉锐气之前,母子俩的眼睛里是一样的神采飞扬,熠熠升辉。
当年唐慕辰的爸爸,唐立贤就是被这样一双眼睛所吸引,展开热烈的追求。而抱得美人归後,他们的伉俪情深,也羡煞过许多旁人。只是老天总不让人十全十美,他们夫妻最大的心病就是一直怀不上孩子。
问题很简单,很容易就检查了出来。沈碧云卵巢偏小,输卵管又有一侧堵塞,很难正常受孕。解决之道也不是没有,就是选择做试管婴儿。简单来说,就是把她的卵子和唐立贤的精子分别提取出来,人工受精,培育成活後,再移植到沈碧云的子宫中去。
这项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也为全世界许多不孕不育的家庭带来了福音,可是,他的成功率却一直只有百分之三十,与正常受孕机率相仿。
这也许就是自然的力量,无论使用再精密的仪器,再高纯度的药物,再有经验的大夫,都无法逾越生命的鸿沟。
做这种手术,可以人工选择性别,但选择的孩子是否能够到来,却仍是要交给天意来安排。
百分之七十的手术失败都是失败在移植之後那一步,受精卵无法在子宫中成活,便得接受至少半年之後的下一次手术。而且,做这项手术,对於母亲来说,是非常伤身体的,要注射许多激素类药物,人工控制排卵与取卵,年纪越大,成功率就越低。
唐慕辰的到来记录,是九次。这就意味著沈碧云经历了八次生不如死的磨难,才终於有了他这个孩子。为了传统的香火传承,他们家毫无悬念的选择了男孩。
慕辰,渴望天明,走出黑暗。
这一早就定下的名字,饱含了在痛苦挣扎中的母亲所有的期待。
唐慕辰平安的生了下来,可沈碧云当时已近三十五岁,身体又由於长期的服药而彻底的摧毁了。在刚生下他的那一两年,甚至都不能下地行走。
“妈妈,你後悔生下我麽?”唐慕辰突然问了这麽一句,为了一个孩子,放弃了自己的事业、青春与健康,这值得麽?
沈碧云失笑,“傻孩子,你怎麽会这麽问?妈妈怎麽可能会後悔?如果说真要後悔,妈妈只後悔没能多生几个,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可是人生,并不全是孩子啊!”
“话是这麽说。可是辰辰,你想想,人类生存的第一要素是什麽?不是名利地位,是繁衍。作为一个物种,他生存的最大意义便在於此了。当然,人类作为高等动物,还是得有其一定的追求,但是一个家庭,必须有一个孩子,才算是真正的完整。”
沈碧云看著儿子微笑,“你可不要嫌妈妈老土,等你真正结了婚就会懂了。一个家庭如果没有孩子,总会是有些缺憾的。想当年,你爸爸跟我说,事不过三,在第三次不成功的时候,他就要放弃了,说是去领养一个小孩。可是妈妈还是坚持了下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你爷爷也必须坚持。你都不知道,每回我做手术之前,你爷爷都会用一种什麽样的眼光看著我,那种期待真是让人无法言说!还好後来有了你,要不然,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你爷爷。”
她沈湎於往事中,浑没发觉唐慕辰的眼底的那抹黯然,就如同天边渐黑下去的暗夜,凝结著化不开的惆怅。
“妈妈就是吃了结婚太晚的亏,若是早几年结婚恐怕生得就没这麽辛苦了。辰辰,你可不能学妈妈,一定要早点结婚。到时候啊,给你爷爷多生几个重孙子,逗他老人家开心!”
唐松年虽然年纪大了,有些耳背,但一听“重孙”两个字还是立即敏感的回过头来,“对啊!辰辰你也不小了,也可以谈谈恋爱了嘛!大学生也可以结婚的啦!爷爷可不古板的,到时你们生了宝宝,爷爷还可以帮你们带的!”
唐立贤立即道,“爸爸!您都这麽大年纪了,哪能要您带呢?让他们自己带去!”
“那可不行!你爸爸还不老,有了重孙,就不觉得日子无聊了,你不知道,现在辰辰上了大学,我在家里可闷坏了。看祈家那个老头多乐呵?安安走了,他们家还有小运福和小乐乐,哪象我这麽无聊的?”唐松年唠叨著,又转头嘱咐了一句,“辰辰,爷爷也没别的要求,只要不是洋妞就好了啊!”
不是洋妞就好了麽?唐慕辰心中无比苦涩,自我调侃了一把,男人行不行的?
“洋妞其实也不错,关键是人好,只要辰辰自己喜欢就好,混血的孩子还格外聪明又漂亮呢!”
“可我还是有点不习惯!”
“行吧行吧,那辰辰你可记好了!”唐立贤呵呵直笑,“天黑了,我们回去吧!这风都凉了!”
是啊,夜寒风凉,唐慕辰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换个位置,替妈妈挡著风。
也到了该回头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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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老大祈安之的故事】17
来电不接,短信不回,邮件不看。
唐慕辰用极端坚壁清野的战术在自己心里筑起一道又一道的墙,几周之後,电话、短信、邮件全部都消失了。
他起初还担心会不会惹恼那只妖孽,让他直接冲到学校来发难,可是忐忑不安的又等了几周,没有任何动静。
於是稍稍的安下些心来,他应该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麽,心里象是被贯穿了一个空洞,挂在唐古拉山的风口里,吹得又冷又疼?
不能思考,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业上,象是上了发条的陀螺,成天不停的转啊转。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韩琛说他疯了,“唐,你再这麽学下去,迟早会未老先衰的!”
会吗?那倒好了,让心快快老去吧,再不要为了任何人悸动了。
可是为什麽,无数个午夜梦回,心上那巨大的甜蜜裹的痛苦,痛苦中又包裹著甜蜜的感觉叫什麽?那张烙印在心上的脸为什麽就是无法抹灭?
有人说,这世上有一种酒,叫做醉生梦死,喝了就会忘记一切痛苦,那麽它在哪里?可不可以给我一瓶?
寒来暑往,春去秋至,时光荏苒间,匆匆又是一年。
三门课同时进修,那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渐渐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学习,心疼得也就麻木了,只要不去触碰,就无事了。
唐慕辰想,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再多一点,他一定能够完全放弃这段感情的。
可是生活总不会以你想要的面目出现,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打破了他生活的平静。
“辰辰,你赶快订机票过来!”唐立贤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峻,甚至有些掩饰不住的颤抖。
“是妈妈出事了麽?”母子连心的第六感,让唐慕辰第一时间就猜中了。
电话那头爸爸的声音哽咽了,“都怪我,不该同意你妈妈去爬山!她一直想把身体锻炼得好一点,等到今年过年时,可以陪你和爷爷在家过一个团圆年……本来我陪她在附近慢跑都是没事的,可是没想到,一上山就出了事……我还不敢跟你爷爷说,你先来帮帮爸爸。爸爸一个人实在是支持不住了!”
明明是盛夏的烈日下,唐慕辰却觉得全身都快要冰冻了,妈妈病了这麽多年,从来没见爸爸这麽慌乱过,那麽妈妈的情况肯定是非常不好了,“我,我马上来!”
哆嗦著手挂了电话,又在烈日下站了好一会儿,唐慕辰才发觉自己手心里一片冰凉。满脑子都是妈妈!妈妈!
这个妈妈虽然不能陪伴著他长大,但唐慕辰知道,妈妈已经用尽了最大的努力好好活著,关心自己,让家人少担心。唐慕辰不敢想象,失去了妈妈的家将是怎样的支离破碎,伤心欲绝。
红著眼跑回宿舍,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几件衣服,请了假,便匆匆踏上了异国他乡的路。
等到飞机一落地,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直到在那一片刺眼的白里看到爸爸苍白憔悴的身影,他才稍稍安定了些心。
“爸爸!妈妈呢?”
唐立贤没想到他来得这麽快,“妈妈在里面,刚睡著。”
重症监护室里,沈碧云原本就病弱的身躯显得更加单薄了,显得那麽柔弱,如悬在天上的一只风筝,随时都能被风吹走。
唐慕辰的眼前模糊了,唐立贤拍拍儿子的肩,“放心,妈妈一直很坚强,她要是看到你,会更有活下去的信念。”
唐慕辰却从这话里听出一丝不详之兆,妈妈现在要靠信念支撑著活下去了吗?那她的情况一定很危急了,要不然,爸爸也不会把他叫来了。
吸了吸鼻子,唐慕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熬得双眼通红,已经快到极限的爸爸说,“您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来接我的班。”
从出事到现在,唐立贤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他也实在顶不住了,“妈妈就交给你了,我在隔壁的休息室睡一会儿,有什麽事你随时叫我!”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唐慕辰就这麽呆呆的看著玻璃窗那里头的妈妈,直到护士再一次进行治疗时,沈碧云才被惊醒了过来。
“妈妈,疼吗?”小心的捧著她满是针眼的手,唐慕辰无限心疼,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替妈妈承担这份痛楚。
沈碧云在瞧清儿子担忧的面容後,那眉宇间因为疼痛而皱起来的折痕迅速消退了,甚至挂上一丝淡淡的笑,“傻孩子,不过是打几针,有什麽疼的?妈妈一点都不疼!你怎麽来了?”
“哦,学校放假了,我就赶过来了。”唐慕辰声音里带了些鼻音,那是不想让妈妈担心而临时编出来的善意的谎言。
沈碧云没有戳穿,儿子虽然不在身边,但他哪一天上学,哪一天放假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回确实是有些不大对劲了。可是作为母亲,她宁愿享受这一时与儿子相见的温馨,而不想破坏分毫的气氛,“那你什麽时候到的?吃饭了没有?”
唐慕辰这才想起自己有十几个小时水米未尽了,沈碧云一看儿子这个神色就知道了,立即心疼的道,“你快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倒倒时差。妈妈这里不要紧,有这麽多医生护士都在呢!你也帮不上什麽忙,倒是回来的时候,给你爸爸也带点吃的,他是不是在睡觉?这几天也把他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