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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孟此霄和程蔚朝两人没能理解她的意思,但也不想多问。

第35章

孟此霄和程蔚朝两人没能理解她的意思,但也不想多问。
除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见对方,有些惊讶外,两人都很平静。

他们又不是在偷情。

程蔚朝已经站直了身子,眉眼挑了下:“你怎么在这里?”

霍诗彤看了看程蔚朝的脸,对方依旧是那副具有攻击性、嚣张的模样。

仿佛刚刚她所看见的温驯乖巧都是幻觉。

尽管曾经有察觉到他们之间不一般的氛围,但真正亲眼所见确认下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冲击。

因为她其实和蒋斯宇一样,有些无法想象,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会是什么相处模式。

现在看到了。

程蔚朝不像程蔚朝,孟此霄也不再像孟此霄。

缓了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我来机场送朋友。”

孟此霄已经自如的收回了手:“那里有家咖啡店,喝咖啡吗?”

霍诗彤小鸡啄米点头:“喝!”

孟此霄没忍住笑了,然后带着人一起进了店内。

他其实不觉得是需要解释的事,但霍诗彤明显挠心挠肺很好奇。

而且她和蒋斯宇是夫妻,她知道,就代表着蒋斯宇很快也会知道。

他在想,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孟此霄在手机上点单,刚点一杯美式,就发现购物车里自己的订单被删除。

他以为是其他人手误,又重新添加了一次,再次被删除。

“……”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程蔚朝。

程蔚朝低声解释:“太晚了。”他有些底气不足地管到,“不能喝。”

孟此霄收回视线,倒也没跟他争,直接放下了手机。

然后看着对方给他点了一杯果汁。

霍诗彤就看着他们自如相处,察觉到这两人好似也没想藏,于是直接问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

程蔚朝下了单,然后看向她:“不知道。”

霍诗彤:“?”

孟此霄补充:“因为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霍诗彤脸上的问号更多了:“那你们是在?”

“哦,我们在搞暧昧啊。”程蔚朝直白开口,仿佛就只是在说天气真好般。

“!”

这是能大声说的东西吗?!

霍诗彤脑子一抽,差点没向程蔚朝疯狂使眼色,这话让此霄哥听到了啊!

眼珠一转,就对上了孟此霄似笑非笑的目光。

得,这两人通向恋爱过程的赛道太小众了。

她一下子就梗住了,句句出乎意料,句句不好回复。

孟此霄被她的神情逗笑,他想了想:“蒋斯宇那边……”

他还没说完,霍诗彤已经举起手作发誓状:“你们放心,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跟他说的。”

这话倒是让孟此霄和程蔚朝有些惊讶:“为什么?”

霍诗彤理所当然道:“你们不是还没在一起吗?我说什么?”

其实孟此霄之前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他没想瞒,也是真心把蒋斯宇当朋友,在乎他的想法。

但这并不代表对方能影响他的决定。

也不代表孟此霄有那个义务去将自己的私事和恋爱过程去向对方详细“交代”。

所以,在和程蔚朝的相处过程中,他挺顺其自然的。

要是对方发现端倪并进行询问,那他就直说。

可偏偏他死命觉得他们不可能,那孟此霄自然也不会主动凑上去非要解释他们的发展进程。

本来就还没在一起,等有了结果,自然会让他知晓。

孟此霄听到后,难得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开心的八卦。”

霍诗彤满身正气,义正言辞:“我是那样的人吗?!”

服务员上前来,将三人点单的饮品搁在桌面上。

程蔚朝和霍诗彤隔空对视了几秒,还是霍诗彤先撇开了眼睛,佯装淡定地喝咖啡。

程蔚朝字正腔圆地叫她的大名:“霍诗彤,你不对劲。”

霍诗彤只能老实交代:“你们也知道,你们成为朋友这件事,蒋斯宇都花了好长时间去相信,我回去跟他说你们暧昧中,他肯定不信。”

“想想我得和他各种掰扯就烦。”她清了清嗓子,“而且我说了,他的反应就大打折扣了。”

“让他自己亲眼看到你们在一起多好啊,就像刚刚的我一样,毫无防备的。”

说到这里,她直接朝着两人双手合十:

“求求求求,你们跟他公开的时候,一定通知我一声,我太想看那时候他是什么死样子了!”

孟此霄:“……”

程蔚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们这是亲夫妻啊。”

蒋斯宇怎么好意思认为他不会和孟此霄在一起啊。

他老婆不就是他自己最大的死敌吗?

孟此霄正准备说些什么,就感受到了身边炯炯的目光。

他扭头看向程蔚朝,对方缓缓举手:“我也想看。”

幼稚鬼。

于是孟此霄不再多说什么。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才离开机场。

第二天,程蔚朝如约来到了孟此霄的家里。

他做了火锅,鸳鸯锅里一边是微辣的牛油锅,另一边是他自己炖的骨汤。

夏日炎炎,屋子里开了空调和换风系统,就算锅里沸腾出热气,也不会感觉到热。

香气氤氲,骨汤呈奶白色,味道特别鲜。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边随意说着话。

“你是不是之后还要去海城?”

程蔚朝“嗯”了一声:“工作在收尾阶段,艺术展应该会在九月份开幕,要去玩吗?”

孟此霄想了想:“刚开学可能有点忙,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有没有时间。”

程蔚朝也不勉强,点了一下头。

吃完后,程蔚朝去收拾桌子,孟此霄要去整理一下昨天从方民县带回的东西。

有孟英腌制的小菜,还有一些他和程蔚朝在那里买的非遗手工制品。

最后就是福利院里的小孩子们亲手做的礼物,比如叠的星星、千纸鹤、画的画等。

孟此霄的房子空间足,只有一间客房,其他房间全部装修成他能利用上的。

比如他有一间收藏室,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比较重要珍贵的东西。

价格不一定有多么贵,但对他来说一定意义不一般。

他将那些手工制品和礼物整理好,分门别类地放进收藏室里。

一边还想着一件重要的事,程蔚朝的生日快要到了,就在八月底。

他们唯一一次一起过的生日,还是在5年前,对方满19岁的时候。

但那天其实不算全然愉快,准确来说,是对孟此霄造成了一点小冲击。

以致他面对这样重要的日子,有些忐忑。

想到一半,门框就响起了轻扣声。

他扭头循着声音望去,程蔚朝已经收拾完,好奇地站在门口问:“可以进来吗?”

孟此霄点了一下头:“进吧。”

里面的装潢简洁温馨,搁着一些漂亮的摆饰,很有艺术感。

见程蔚朝在看正中央柜子里用白色石料制成云朵雕塑,他问道:“好看吗?”

程蔚朝温和应了声:“好看。”

孟此霄也将目光落在上面。

真的很特别,明明是那么坚硬的材料,却能带以人如此柔软的观感,甚至好似还拥有缥缈的云絮。

上面被颜料涂上了丰富的色彩,还雕琢出了一个伏卧着睡觉的小人。

孟此霄解释道:“我之前不是说,我在国外的时候遇到了一家很好的人吗?每年圣诞和我的生日,他们都会送礼物给我,这个就是。”

孟此霄至今都还记得当时收到这份礼物的惊喜。

“弗林太太说,这是亲手做的。”

“那时候我真的很忙,时间恨不得都掰成两份用,整个人都有点耗空。”

“然后就收到了这份礼物,说是希望我能枕着云朵好好睡一觉,做一个彩色的梦。”说起这个,孟此霄神色温和了一些,“我感觉应该是他们的女儿艾德琳说的话。”

他扭头看向程蔚朝:“她和你想法还挺像的。”

程蔚朝很多时候产生的念头就像是在造梦。

程蔚朝看着那个雕塑:“很喜欢吗?”

“很喜欢。”

程蔚朝垂头笑了。

孟此霄看着面前的收藏柜,里面很多都是这五年来的心意。

每次他都会收到两份礼物,说是大人送一份,小孩也送一份,具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印象还比较深刻的一个是这瓶香水。”

孟此霄拿出一个瓶子给程蔚朝看。

金色的瓶身上有一个金属铭牌,篆刻着“Cloudy”。

多云的。

孟此霄解释道:“是一款定制香,说是用带有我名字含义的词来命名的。”

“我当时很好奇,因为我从来不用香水,所以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送这个。”

特别是那位调香师很著名,预约并不容易。

“你要不要猜猜原因?”孟此霄问道。

程蔚朝的指腹正摩挲着上面的英文篆刻,上面的字样有些歪曲,并不像是机器刻印,反而有点像手工刻上去的。

他垂着眼睑,看不太清眼里的情绪,缓缓开口道:“因为记忆。”

孟此霄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然后感叹了声。

程蔚朝好像天生就适合那些感性的、浪漫的、带有创造力的东西。

“弗林太太告诉我,有时候嗅觉记忆会比视觉记忆更长久。”

“如果我喜欢这里,以后离开了,希望我还能嗅到窗外晒得滚烫的木香、楼下的柑橘、草坪,想起午后睡在地毯上时笼罩在阳光里的味道。”

程蔚朝听着他说话的声音,或许是在回忆,所以语速有些慢,带着一种午后讲故事的安宁惬意感。

“她希望我能通过气味更长久的记住美好。”

程蔚朝笑了笑,然后将香水还给他。

孟此霄将东西重新放回展示柜:“说起来还挺惭愧,因为太过于用心,我最开始还怀疑过人家的意图。”

那时候的他对人的信任度极低,如惊弓之鸟般警惕着周围的所有。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对门住着的那个华人女孩子每逢生日和圣诞也会收到两份礼物。”

孟此霄就想,这可能就是他们待人的方式,或许他真的只是非常幸运地遇见了一家如此真诚的人。

程蔚朝看着他:“那你当时什么感觉?”

孟此霄神色很温和:“中了头等奖吧。”

很长一阵子,他都像是被包裹在阳光里。

最艰难的头两年,却如此幸运地在温暖中被治愈着度过。

说完,他看向倚着桌边的程蔚朝,对方的目光正静静落在自己身上。

“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程蔚朝歪了下脑袋:“什么眼神?”

孟此霄笑了下,却没有说话。

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看不透对方的目光。

程蔚朝也没有追问,又看向另一个柜子:“那些呢?是什么?”

孟此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里面是一些被精致的盒子和绸带包装好的东西,有5件。

他看了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一些礼物。”

“还没拆封的吗?”

孟此霄转过身背对着他,收拾着桌面,含糊应道:“嗯。”

于是程蔚朝也不再多问,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其实桌面很干净,孟此霄也不知道自己在收拾些什么。

正想和对方一起出去的时候,程蔚朝突然开了口:“我能跟你讨个东西吗?”

“你说。”

然后他就看到程蔚朝指着一串陶瓷风铃:“我想要那个。”

孟此霄愣了下,那是他亲手做的,一串彩色手绘铃兰陶瓷风铃。

见人半晌没有说话,程蔚朝有些委屈道:“我18岁的时候就好想要,蒋斯宇有。”

他听到对方和朋友炫耀过,说是哥哥亲手做的礼物,一串小酒杯状的陶瓷风铃。

“原来是因为我才想要风铃的吗?”孟此霄有些失神。

他抬头看着人,声音很轻:“拿去吧,是你的。”

见人没能立马理解,孟此霄认真补充:“19岁那年,它就是你的。”

程蔚朝一愣:“什么意思?”

孟此霄缓了下,才有些艰难开口道:“你19岁的生日礼物。”

程蔚朝神色错愕:“不是相机吗?”

“相机是,这个更是。”

那次他和程蔚朝偶然一起外出,在一家手工店里时,看到对方望着一串风铃发呆,好像很喜欢。

可最后却没有买,当时他就想着要做了,然后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程蔚朝声音滞涩:“为什么……没有送?”

孟此霄直直地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声音如呢喃:

“撞了。”

“和好多人撞了。”

程蔚朝脑子眩晕,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忆起当年生日的情况。

确实好多人给他送了手作风铃。

大家是为什么送这个来着?

好像是有朋友问他,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当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孟此霄曾经送给过别人的礼物,最后神思不属道:“风铃吧,陶瓷的,手工的。”

孟此霄垂眸,看着被阳光洒落的那块空地。

他当时也问了那些朋友,为什么都会送这个。

得到答案后愣了好久。

爱程蔚朝的人好多,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话,几乎他所有的朋友送礼时都伴随着一串亲自做的手工陶瓷风铃。

那天,满屋热烈的高声祝福。

满屋叮叮当当的清脆鸣响。

孟此霄为他感到开心,这么多人爱他。

可蓦地,又有些难过。

他的礼物不特别,不够炽热。

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