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谢炀眼底有伪装起来的不安,不管是攥着椅子还是捏着剧本的手,都很用力。
靳辞沉默一下,他反问谢炀,“我应该闻到什么?”
“……”谢炀手指松动,轻咳一声,“没什么,我睡觉了。”
谢炀把椅子拉回原处,手里的剧本搁上桌子,
攀上梯子,上了床。被子一拉,蒙过头,侧身就闭上了眼。
靳辞站在底下,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轻放在鼻尖。
翻动剧本的时候,和谢炀碰到了一瞬。
他总觉得,谢炀的手指上也是那味道。
淡淡的,转瞬即逝的味道。
等想要再接近那味道一点的时候,竟是一点也嗅不到了。
**
二日,谢炀清醒得前所未有的晚。
靳辞穿着好衣服,厉声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慢悠悠地醒了。
但却又不是那么的清醒。
身上有些微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都不太清醒。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好一阵才有点反应。
他依旧捂着被子,歪头目光向下看着站在下面的靳辞,“哥,你先走吧,我等会就来。”
话一说出来,谢炀自己都惊了一下。
特别的哑,沙哑得他都觉得这不是他声音了。
靳辞愣了两秒,手指攀上床梯打算爬上去,但一脚踩上梯子后又停顿了。
“你感冒了?”
谢炀紧紧地拽着被子,一丝一毫都不想露出来,他看靳辞有打算上来的趋势,急忙就说,“你别上来。”
“发烧了吗?”靳辞攀在梯子上的手捏紧了,腿已经踩上了一截楼梯,他皱眉看着谢炀。
谢炀身上裹着被子,蹭的一下坐起来,和要上来的靳辞干瞪眼。
“原来你有爬人床的习惯?”谢炀拽着被子,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话,“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想要赖个床而已。”
“你大惊小怪做什么?”
靳辞定定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谢炀,最终还是松了手,后退一步靠着自己的床沿的梯子边,语气不善,“没睡好,哭了一晚上?”
谢炀慢腾腾地去拿搭在床边栏杆上的校服,缩在被子里迅速地裹上校服,拉链拉倒底,抵到下巴附近,然后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听到靳辞的话奇怪地看着他,“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哭了?就算我声音沙哑一点,那不能是我晚上念台词念的吗?”
“没说你声音,”靳辞抱臂站在一旁,看着谢炀缓慢地下床,随着谢炀下来,他又闻到那点若有若无的气息了,靳辞侧偏了一下头,他说,“眼睛,红的。”
谢炀正穿好裤子要出去洗漱,闻言顿了一下,然后拐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一面镜子,镜子里,入目便是谢炀自己微红的眼睛。
内里是微红的,眼帘周围也是微红的。
看起来,好像真的是痛哭了一场。
“……”谢炀打开水槽的水,接了一把冰凉的水覆在脸上,特意的多在眼睛周围停了停,轻轻揉捏了几下。
搞完抬头一看,还是有些红,尤其是眼睛内里的,完全遮不住。
谢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迅速洗漱完,一路低着头穿鞋拿书包,整理自己衣着。
靳辞就在一旁看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谢炀收拾好一切,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还不算太晚,但赶不上吃早饭了。
他翻了翻柜子,拿了两瓶酸奶再加上几颗奶糖,奶糖都塞到靳辞的手里,手里的酸奶也给了他一瓶,“看在你好歹喊了我的份上。”
靳辞接过来,吸管插上去,喝了一口,看着一直低着头不抬起来的谢炀,“眼睛怎么回事?”
谢炀咬着酸奶吸管,半天没插进去,闻言只是把寝室门狠狠地拉过来,低着头囫囵了几句,
“玩手机把眼睛伤着了。”
“可能有点小感冒。”谢炀左手下意识地抬起,蹭到自己的后颈又跟触电似的立马落下来,双手捧着牛奶就盯着手里的牛奶看了。
靳辞这一步迈小了些,落后谢炀半步,眸子里的神色落到谢炀被校服领子遮挡住的后颈处,凝目一瞬,又收回目光,跟着谢炀自然的走向教室。
一路上谢炀都没抬过头,手里拿着牛奶有意无意地圈绕着,周身气息沉重到了极点。
走到了教室门口,站定稍沉默了一下才从后门走进去,手却不由自主地攥着校服向下扯得更紧了些。
抑制剂是周日白天打的,今天才周二,无论怎么来说,都不可能会出问题。
他确定自己肯定没有感冒,但依旧略有些昏沉的头,还有不正常眼红和嗓子沙哑,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而那个原因,他不想去想,更不想承认。
进教室刚坐下,谢炀就觉得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他将酸奶放到桌上,理了理桌子上有些占位的书,挪了个位置出来。
侧了身子,盯着旁边上一届,上几届人留在白墙上,杂乱好笑又很符合少年人冲动无畏的字迹,他缓缓地趴下来,想要眯一会儿。
感觉自己眯了不过分钟,谢炀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他。
他半边脸都捂在校服下,半撑起身子看向叫他的靳辞,“你叫我?”
“作业。”靳辞说得极其的简短。
谢炀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人,鹿泯。
他有些无力,只是睁眼好像看了鹿泯一眼,遂又直接趴桌上了。
“抽屉里,你帮我拿了吧。”谢炀整张脸捂在校服底下,声音又哑又闷。
靳辞弯身下来,手绕过谢炀腰身附近的校服,堪堪卡着谢炀的腰身,伸手将抽屉里杂乱放着的一堆作业给拿了出来,稍作整理,递给了鹿泯。
鹿泯收了作业,走之前问谢炀,“谢炀你生病了?是发烧了吗?眼睛好红。”
谢炀额头蹭着校服袖子,蹭了一下坐起来,眼神向下,没看鹿泯,“昨晚熬夜打游戏了。”
“……熬得还挺狠。”鹿泯竖了大拇指,抱着作业走另一边去了。
谢炀顺势挠了挠头发,还打了个哈欠。
作业收齐就开始早读了,谢炀把书立在桌上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趁着人都聚精会神读书的时候悄声拉开了后门。
桌肚里塞着的手机卷进袖子里,谢炀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就要出去。
却被靳辞蓦地逮住了手,人都被往后拉了一截。
谢炀手上的温度比起平常还有热一点,靳辞手凉,一抓上那只手就能感觉到不同于平常的热度。
谢炀头脑依旧没怎么清晰,从早上醒来到现在都还有些发晕,糊涂。
靳辞把他重新拽回椅子上,脑子震了一震,越发混沌糊涂了。
等到靳辞覆满凉意的手碰上自己额头的时候,谢炀才被激得一下挣开了靳辞的手,通红的眼瞪着靳辞,“你干什么”
靳辞盯着自己被拍开的手,他只是刚碰上谢炀的额头,但就触碰上那一两秒,靳辞也能感觉到谢炀额头的滚烫。
“你生病了。”靳辞松开还抓着谢炀的另一只手。
“……”谢炀手抬起来,自己捂了捂,别过头去,满脸烦躁,“没病。”
话一落,想起自己还要出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用你管。”
说完从位置上起来,半弯腰,猫着身子从后门溜出去了。
谢炀手里攥着手机,扯了扯压在脖颈间的校服衣领。他穿校服向来都是随随便便搭在身上,连拉链都不带拉上的,头一回把拉链拉起来,还一路抵到下巴附近。
很是不舒服,像是被勒住了一样。
谢炀从楼上下去,从一楼走廊往左走,穿进另一栋楼。
教师的办公楼。
他走进办公楼,犹豫了一阵,才捏着手机上二楼,然后在一个办公室门前站定。
办公室门没关,里面坐着老师。
谢炀刚站在门口,她就抬起头来了。
是生理课老师焦温。
“进来说,门关上。”焦温老师把手中正准备拧开的保温杯放下,看着关上门,慢慢走过来的谢炀。
谢炀这会儿的情况实在不太好看。
眼睛比早上醒来还要过于红,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眼睛怎么这么红,你被人欺负了?”焦老师皱眉,示意谢炀坐下来。
谢炀站在办公桌旁,没打算多待,他开口就问,“他今天在吗?”
焦温看谢炀一眼,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回答,“他今天在医院,不在学校。你要去找他?”
“嗯。”谢炀烦躁地拽了拽衣领,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我出去了,谢谢老师。”
焦温轻轻点头,目光落到面前的电脑上,保温杯打开抿了一口,似是在提醒谢炀,“那款抑制剂,你爸打算停了。”
谢炀开门的手一顿,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开了门就出去了。
他先返回宿舍楼,绕过门口守着宿管,上楼拿了一只抑制剂带身上,换了身带帽子的衣服,把帽子拉上,溜出来,从致远楼的矮墙翻了出去。
路上拦了车,直接去了医院。
刚到医院,从车上下来,就见着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嘴里还叼着烟的男人。
那人一见谢炀,就将嘴里叼着的烟给熄灭了,然后朝着谢炀走过来。
“今天找爸爸什么事?学校出来请假了吗?你饿不饿,我上边还有点吃的,上去聊聊吗?”这人正是谢炀的父亲谢万,他脸上有着青色的胡茬,眼角周围还有淡淡的皱纹,这会儿见着谢炀心情特别好,满脸微笑的对着谢炀说话。
谢炀闷不做声,任由他爸叨唠半天都没回应,等上楼了,谢万带着谢炀去了休息室里,他转身去接了茶水过来,一坐回来,谢炀就将帽子摘了。
红得心惊的眼和谢万对上。
谢万放下水杯的手都颤了一下,脸色凝重起来,“最近一次是多久打的抑制剂?”
“前天,周日。”谢炀低垂着眼,端起温热的茶水放到嘴边抿了一口,“昨晚上开始,能闻到信息素,早上起来头昏眼花,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是红的,而且,身上很热。”
“发热期?”谢万站起来,想回自己科室拿什么东西,“抑制剂你带了吗?”
谢炀抬头,看向谢万,“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吗?”
谢万停下脚步,又坐了下来,“不像。”
他凝重地看着谢炀,嘴来回嚅动了半晌,才下定决心开口,“谢炀,你知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谢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谢万,端着纸杯的手紧了紧,差点将茶水给弄出来,他咬牙切齿道,“你说还有一年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抱歉今天考完太多事情,晚更了几十分钟。
明天双更。
☆、等
谢万神色有些苦痛无奈,他手覆上茶杯,暖了暖手,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谢炀,做个检查吧。”
谢炀胸口压了一股子怒火,他听到检查二字,手上的力度再也忍不住,直接将手里的纸杯捏成了一团,茶水从破裂的纸杯中散洒出来,把桌子都打湿。
谢炀站起来,扔了手中的纸杯,手死死地扣着木桌边缘,手指用力到泛白,他声音嘶哑,对着谢万低吼,“您上次,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做个检查,做个检查!然后呢?然后我要怎么办!”
“……对不起。”谢万张口哑声片刻,低头才咕哝出了一声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炀。
谢炀气得发抖,看着低头沉默不再言的谢万,最终还是松了力,他什么话都没说,又重新坐下来。
短暂地沉默之后,谢炀像是妥协了,就像之前千千万万次的妥协。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谢万,“做检查吧。”
“晚上我要回学校。”
谢万抬起头来,他说,“好,我过去安排,一会儿,就在这里来找你。”
谢炀把帽子重新拉上,扯了几张餐巾纸,把桌上的水擦干,然后趴了下去。
他没有生病,也不是发热期,他就只是,不太舒服而已。
校服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谢炀把手机从兜里捞出来,划开一看。
-十二:你在什么地方?
谢炀鼻尖缠绕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他侧了侧头,依旧趴在桌上,看着靳辞发来的信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了不要管了,还问个什么劲呢?
-a-羟基丙酸:我爱在哪儿就在哪儿,用你管?
他拿着手机盯着信息沉默了会儿,心下一猝,他又发了个信息过去。
-a-羟基丙酸:校外。
“谢炀,过来吧。”信息刚一发过去,谢万就过来催人了。
谢炀把手机重新揣进兜里,跟上他爸过去,坐电梯上楼,然后出来,进了一个房间。
**
做完检查出来,再等了会儿结果,都已经是下午了。
上午靳辞发过来信息之后,就再没来过信息。
谢炀坐在谢万办公室的椅子上,静静地听着谢万比对这检查单子说的话。
他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应了,他只知道一定是个坏结果。
“目前来说,特效抑制剂还存在作用,今天这种情况,应该是应激反应,因为特效抑制剂对你的作用在减弱。”谢万语气极其凝重,“特效抑制剂本就对身体有一定损害,先前两周一次对你来说还算稳定。”
“突然换成一周一次,你的身体吃不消,就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谢万仔细和谢炀解释着,“谢炀,你知道,我希望你不要再用这款抑制剂。”
谢炀没听那些话,他只是问,“还能撑过一年吗?”
“能。”谢万稍一叹气,还是没打算骗谢炀,“但是它确实损耗……”
“我还按原来那样两周一次,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了吗?”谢炀打断自己爸爸说话,又换了个问题。
“……应该。”谢万也不敢肯定。
谢炀点点头,站起来就要走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问谢万,“你这里有阻隔喷雾吗?味道不要太浓的。”
谢万点头,直接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一瓶出来,然后又将桌上的药一齐递给谢炀,“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们学校管得严不严,要不要我开一张证明单,你要是等会儿回去了还觉得不舒服拿单子去开假条……”
谢炀接过那一小袋药,没回话,拎着药就出去了。
夏天天黑得没那么快,谢炀一出来暴力地撕开阻隔喷雾的包装,闻了一下没闻出什么味儿,他也不在意,直接喷了一点。
然后搭车,从医院回学校了。
照旧翻上致远楼后边的矮墙。
帽子挡了些视线,谢炀也没注意,翻上墙头就直接往下跳。
双腿没能落地,有一双手还锢住了他的腰。
谢炀蓦地抬眼,对上靳辞漫不经心的眼神。
靳辞在下面,接住了谢炀。
跳下来带的风有些大,把校服衣摆往上吹开了,靳辞的手恰好绕过了校服衣摆,伸到了衣服里面,冰凉的手就紧紧地锢在谢炀的精瘦的腰身上。
以往只是看见的,真覆上谢炀的腰身,靳辞的手就忍不住左右动了一下,丈量出了谢炀的腰,原来比见到的还要瘦。
靳辞缓缓松开谢炀,捡起脚边从手上落下的书籍,他对谢炀说,“等你好久。”
谢炀沉默着不言语,手里的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藏在了身后,他看向靳辞,“等我做什么,还有你,怎么会在这儿?”
靳辞甩了甩书上沾上的灰尘,把夹着的剧本拿了出来,“等你来对词,我问的张遇。”
“他说找不着人,来这里等,肯定能等到你。”
“……臭章鱼。”谢炀咬牙道,他藏着手里的药,不耐烦地看向靳辞,“我现在没空,晚上再对。”
说罢,谢炀就要错开身,绕开靳辞走了。
身子刚擦过一点,靳辞突然就伸手拽住了谢炀的两只手,不想让谢让挣扎得太猛烈,他的手扣上谢炀的手腕又缓缓向下滑。
擦过手腕骨,短暂地压迫了一瞬,就继续向下,手指不容置疑地穿过谢炀的手指缝隙里。
十指紧扣,又狠拉着稳停在谢炀身旁偏后一点,紧紧地锢住,不让谢炀有丝毫能挣脱的可能。
谢炀一时不察,等反应过来要挣开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挣不开了,套在手指上的药袋子被靳辞这么扣着手指勒得更紧了些,有一道红色的痕迹显露在手指上。
不疼不痒,却热得慌。
“操,靳辞你特么到底要干什么!”谢炀手指不停的动作中,还是想要从靳辞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靳辞不说话,看着眼睛里的红还没消散的谢炀,沉默地欺身上前,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谢炀眼神里的反应。
然后他的额头碰上了谢炀的额头。
一边是冷冽,一边是滚烫。
谢炀的额头依然烫得令人心惊。
靳辞看到谢炀眼底的愤怒变为了震惊,然后他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他闭上眼,细细的,认真的再感受了会儿谢炀身上的温度,然后松开手,安慰性地揉了揉谢炀的头发,就像是哄小孩一样,“你好歹叫我声哥,我总得看着你一点。”
“……”靳辞松了手,没人再压着药袋子的提手了,谢炀手上也卸了力,手里的袋子应声而落。
谢炀回神,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靳辞,弯腰把药捡起来,干脆塞进了校服口袋里。
“你又不真是我哥。”谢炀把药揣好,语气不好地回了靳辞一句。
靳辞不置可否,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和谢炀多纠结什么,“额头还是很烫,手里拿的是药?”
谢炀下意识地摸了摸揣在兜里的药。
是药,但又不是治感冒的药,他又不是生病了。
但他还是只能和靳辞说,“嗯。”
靳辞点头,把刚刚因拽谢炀而又一次落到地上的书捡起来,“回寝室休息吧,我帮你请了一天的假。”
谢炀抬头,沉默地看向靳辞。
靳辞笑了,“还是说,你其实想让李女士知道的?”
“不想!”谢炀这一副表情明显被戳中了心思。
他是有一点想让李女士知道的,可他也明白,即便说谢炀又逃课了,李女士也不会在意。
甚至一个电话都不会打。
只会等人回去了,轻描淡写说几句,又万变不离其宗的问一句,“你到底像个什么鬼样子?”
“回寝室睡一觉,嗯?”靳辞声音低下来,带着哄的意味。
谢炀脸上表情依旧不太好,但还是跟着靳辞走了。
两人都回到寝室后,谢炀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看着还在寝室里坐着的靳辞,他疑惑地问,“你不回去上晚自习?”
“请假了,和你的一起。”靳辞翻了一页书,抬眼看向站在阳台门口的谢炀。
谢炀换了身白色短袖,下面穿着短裤。他依旧洗了头发,水滴落下来,湿在肩头。
眼睛里的,眼角的红色看着少了不少,睡一个觉起来应该就会好了。
“过来。”靳才把书反扣到桌子上,神色淡淡地看向谢炀。
谢炀把手里的毛巾覆上头,朝靳辞走过去,在靳辞跟前站定,“干嘛?”
靳辞站起来,摁着谢炀的肩膀,把人摁到椅子上坐着。
他手拿上谢炀搭在头上的毛巾,稍微理了理,顺毛似的给人擦起了头,“帮你把头发擦干。”
谢炀脑袋早就比早上清醒了不少,靳辞的话都听得明明白白,可合在一起,他又不太能明白了。
他一言不发,乖乖地坐在靳辞的椅子上,任由靳辞一会儿左边用力一点把他头偏向右边,一会儿右边又用力一点,再把头偏回来。
靳辞擦得轻慢,一点也不急。
谢炀脑子里想着事,他想问什么来着,可后来觉得靳辞擦揉得实在太过于舒服,他想了好几遍都没想清楚要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