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告诉我,1029是什么人?”
袁柠不由的为之一颤,眼前这个遍体鳞伤的老男人眼神却丝毫不动摇。明明审讯者是自己,可反倒本末倒置,自己成了被询问的对象。
眼前这个男人不论是心机城府、气场武力上与袁烨不相上下,只不过一个严肃刻板,一个玩世不恭,可骨子里都刻着同样的傲气。
他是重伤过父亲的人,不是草莽蛮荒的等闲之辈。如果不是他刻意被抓的话,估计军方就算耗损再多的人力无力也无法将这人收押进监,他们看似关住了他,但根本无法真正限制他的自由,或许只要他想,逃狱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对不起,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呵呵,行啊,”霍克笑笑,仰头活动脖子,“等价交换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既然你不肯说,那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
“那你就带着这些秘密准备踏进坟墓吧。”
“哈哈哈。”
霍克放声大笑,只当袁柠说的是个笑话。
“你不怕死吗?”袁柠问,“还是,我这句话很好笑?”
“我又不是丧尸,当然怕死,”霍克说,“但是,你父亲不会下令杀我的。”
“你以为他会在乎什么老朋友的情谊吗?”袁柠冷哼一声。
“不,你父亲只看重利益不在乎情分,”霍克说,“因为,我知道你父亲的秘密,这些秘密就像一根刺扎在你父亲的心口上,让他一辈子坐立难安。他必须确认这些秘密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这样才能安心的杀了我……嘶,找这么说来我倒应该主动告诉你了。”
霍克朝袁柠抛了个媚眼,语调婉转轻佻的说道:“如果袁烨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了威胁他的存在,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我都有点期待了,呵呵。”
“你说你知道我父亲的秘密?”袁柠不削的一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说的完全有可能是故弄玄虚,嘴巴一张一合的事,编瞎话谁不会?”
“呵呵,小姑娘,你这是在用激将法吗?”
霍克舔着嘴唇笑笑,袁柠又拿出了一根烟,叹了口气替他点上。
“呼,不管是不是激将法,但你成功的说动了我,”霍克吸着烟,吐着烟圈说道,“嗯,那作为交易的诚意,我就简单提示你一点吧。”
袁柠坐在椅子上洗耳恭听。
“我记得没错的话,袁烨下令对实验室进行探索时曾下过一条密令,内容是销毁实验室中可能隐藏的数据,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袁柠问。
“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想明白,”霍克接着说,“但是,你不觉得这密令很可疑吗?如果实验室中真的有隐藏数据,按照常人的思维都会觉得这极有可能与反抗军有关,或者是实验室本身残留的资料数据。军方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秘密回收吗?就不怕这么不分轻重的删了会连同抹去重要的情报信息,这笔损失怎么也能在你父亲脑袋上扣顶玩忽职守的帽子吧?”
霍克说得正中要害。
无论出于何种情况,军方的做法都是第一时间对其回收并且保存,然后交由专业部门进行解密分析处理。如果回收不能,便会直接拆除存储介质带回或就地损毁。
删除数据既耗时又危险,从利益和作风角度来说实为下下策,也就是说,父亲不希望任何人有机会接触到这份数据,包括他自己。
那这其中可能存储的东西便一目了然。
需要删除的不是情报或是实验资料,只可能是秘密。
父亲比起回收情报更担心的是实验室中可能残存了一些秘密。这些秘密会牵动到他本身,或是牵动到他口中念念不忘的计划,否则,他不会下达违和感十足的密令。
“怎么样?小姑娘,想好了吗?”
霍克嘴里的烟转眼见底,他不舍的抽完最后一口,吐了烟蒂提醒道:“你的时间应该不多了,再耽误下去被发现的几缕可觉越来越大了,私下会见反抗军加上意图谋反的罪名,袁烨可不在乎你是不是他的女儿啊,这点你很清楚才对。”
“哼,你在军方安插的眼线可真是观察细致啊。”
“呵呵,怎么说也一把年纪了,关心关心晚辈是常态,可况袁烨这家伙也太冷血了,虎毒还不食子嘛。”
霍克的话无疑勾起了袁柠的回忆,那没入墙中的小刀至今还让自己心有余悸。
“是军方的药物实验,”袁柠握着拳,随后深呼吸一口说道,“军方研发了一种特殊药剂,作用是最大程度发掘出哨兵的潜能,使之相比普通哨兵更具杀伤力,打造出一批超级哨兵。1029是这项药物试验的参试者之一,军方会将参试者的档案资料完全封存,以编号代替姓名,他是第1029号参试者。”
“超级士兵?!噗,哈哈哈,你竟然说是超级士兵?哈哈,真是快笑死我了。”
“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哈哈哈,别介意,别介意,我只是觉得你太天真了,完成成了那群老谋深算阴谋家棋盘上的棋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说错吗?你又知道军方真正的计划吗?”
霍克的笑声渐止,一如猛禽的视线贯穿着袁柠的灵魂:“你选择来找我,说明你多少也察觉到了,这项计划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在那些阴谋家的策划之中,什么药物,什么超级哨兵都是自欺欺人的遮羞布罢了。”
“所以,不止我父亲不敢动你,连军方也不敢动你的原因是这个?千方百计把你抓回来是因为你知道他们的计划,所以你才不怕,因为军方根本就不敢随意解决掉你这个□□。”
“对,确实如此。”霍克点头赞许袁柠的猜测。
“那余歌的父母呢?”袁柠追问,“他们也是棋盘上的棋子吗?”
“是,全都是,”霍克默然的低下了头,轻狂不羁的脸上忽然写满了忧愁,“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至今没能逃出这场棋局,又看着更多的人被收入棋盘中。下棋的人不甘心,我这枚棋子也不会甘心。”
“你打算拼个鱼死网破吗?”
“即便我不拼,这张网也总有破的一天。只不过,我能亲自撕开这张网的话,倒是没白活这一遭啊。”
霍克轻笑着,抬头看了眼袁柠:“你现在还想知道吗?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可不是个好玩的选项。你现在出门离开跟我撇清关系,回头找你德高望重的父亲说一声,指不定他还会好好夸耀你一番呢。”
“用不着,就算我做再多的事,他也不会正眼看我。”
袁柠叹了口气,下定决心看着霍克:“说吧,他们在密谋什么?”
袁柠回到自己的住所已是凌晨三点。
她躺在床上用胳膊挡着双眼,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霍克的话却难以消化。除了骇人听闻,她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甚至都无法怀疑霍克说的一切。
她要去证实这一切,心里又有个声音劝她赶紧放弃。
如果霍克所言属实,那身为都城的研究员,为军方效力的自己迄今为止所有的信仰和忠诚都将化为灰烬,没有中立,不能放弃,她将被逼站在军方的对立面,彻底与父亲决裂。
不过,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绝不能声张,得继续暗中调查才行。
袁柠从床上起身,打开落地窗靠在阳台上呼吸着深夜的空气。
都城的夜晚一片寂静,灯火稀疏斑斑点点点缀在暗中,虫鸣声声不止,夜风微凉。远处金光熠熠的富人区闪烁着绚烂的灯光,都城的围墙上都挂着明灯静静守护着城中的居民。
自己在都城出生长大,早就将这里视为家和归宿。可转眼间,寂静美好的一切都成了谎言,潜伏在平静外壳下的暗流汹涌竟一刻都未停息,甚至成为了帮凶。
可知道真相的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袁柠摇了摇头,用力在脸上揉了揉回房休息。
转身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寒光四溢的刀锋正抵着自己的咽喉。
“你,你是谁?”
袁柠瞪大了惊慌的双眼缓缓后退,可背后是阳台的护栏,无路可退。
来者并没有说话,抵着袁柠的利刃也没有动作。
袁柠镇定自己的情绪,控制慌乱的呼吸,再次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这人穿着军方的作战服,从上到下一身黑,领部的拉链开着能看到狗牌的金属链子,一张黑色的面具遮挡着脸看不清长相,但能看到一双淡蓝无神的眸子,低沉生硬的嗓子从面具后传来。
“袁柠博士,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走?去哪?”袁柠冷静的问道。
那人没有理会,从腰后拿出一副手铐扔给袁柠:“带上,或者,我帮你带上。”
“我,我知道了。”
袁柠打开手铐,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假意配合却突然将铐子一扔,在那人分神的瞬间狠狠撞了过去。
但袁柠低估了那人的力量,她撞在那人身上如同撞在一面墙上,那人巍然不动反手拎起袁柠扔回屋里。
袁柠摔落在床上,惊人的力道使得她根本停不下来,从床上滚落后重重的撞在床边的衣柜上,浑身的疼痛几乎令她窒息。
那人没有停手,两步上前掐住袁柠的脖子,平淡的声音说着泯灭人性的话语:“目标人物不配合,就地处决。”
下一刻,利刃落下,袁柠认命的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一秒……
两秒……
三秒……
那人迟迟没有动作,自己的胸膛完好,心脏也还健在。
袁柠试探着睁开双眼,一只手正扼着那人的手腕,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线上硬生生拉了回来。
“袁柠,你没事吧?”
袁柠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急忙从利刃下爬了出来。
“余歌,1029,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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