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江盏当狗当了三年。
他在专用的不锈钢盆里吃着顾楚给他拿的烤肉。
是的,自从江盏被顾楚给救了之后,他和顾楚吃得就一样。顾楚一开始是给他买不起狗粮,只能省点自己的馒头、鸡蛋和菜给他吃。
后来顾楚慢慢靠着卖瓶子做服务员手里攒了点钱后就给江盏买了狗粮,不是那种很贵的狗粮,但在顾楚能力范围内已经是最好的狗粮了。
但江盏不喜欢,顾楚给他倒在专用盆里,他躺在那里看都没看一眼。
虽然吧,顾楚家的伙食不咋滴,但至少还是人吃的东西。
狗粮这玩意儿江盏实在是下不去口。
顾楚见他不吃,有点心疼狗粮说他不识好歹,但并没有逼迫他,而是把狗粮拿给其他流浪狗了。
从那之后,顾楚吃什么,江盏就吃什么。
顾楚碗里有两块肉,肯定会留一块给江盏。
顾楚的舅舅章闲心情不好时骂顾楚浪费粮食,顾楚只做听不见。
江盏到底是个人,有点聪明劲儿,他懂看人脸色。所以当章闲输了牌脸色不好时,他就跑出去,跑到那个所谓的秘密基地,不让章闲拿它出气,也不让自己成为章闲攻击顾楚的把柄。
看到章闲红光满面时,他就回到家里,那时顾楚就算给他吃点肉章闲也只是嘟囔几句而不会拳打脚踢。当然,为了显示自己的价值,江盏还抓了几次小偷。
虽然他们家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这几次行为完全体现了一条狗的价值。
棚户区其他人还因此特意对着章闲感激了一番,说他们家养了一条好狗。
这也是章闲没强硬把他给扔出去的最大缘由。
初中三年顾楚又长高了不少,有一米八的样子,只是还是营养不良,脸色不是很正。从初二开始他他开始每天晚上在烧烤摊上帮忙。
小地方也没有那么多规矩说不能用童工,再说顾楚那个大高个往烧烤摊前一站,谁能想到他还没成年。
夏天烧烤摊的生意极好,顾楚每次前去都带着江盏。
江盏吃得烤肉是顾楚烤的,费用从他那不多的工资里扣出。
当然,江盏的吃饭盆也是顾楚每天洗刷好的,干干净净。
烧烤的老板和客人都说没见过狗这么矫情的。
顾楚只笑不吭声,然后继续给江盏烤肉。
顾楚挣的钱一部分留给自己当生活费,一部分偶尔要被章闲搜走,还有一部分拿出来给爷爷买药看病。
在那个家里,老人是顾楚的责任。
顾楚没有太大的物质欲,又或者说他不能有物质欲。
接触这么久,江盏只看到了顾楚对一样东西流露向往的模样。
糖炒栗子。
不过顾楚兜里没钱,有钱也舍不得买。
然后江盏干了一件当人时从来没干过的事,偷了小摊上老板一袋糖炒栗子。
被老板追的差点跑断腿。
还挨了两棍,还好栗子没撒。
顾楚找到他后,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顾楚真的很害怕,怕这条命运和他很像的流浪狗被人家当街给打死。
最后栗子进了一人一狗肚子里。
栗子的味道很一般,顾楚吃得很慢,他坐在地上和身边的狗说着心里话。他已经快记不起父母的样子了,但他记得有一年他们给自己买的糖炒栗子。
他站在旁边,父母牵着他的手,给他喂一颗特腾腾的糖炒栗子。
后来再也没有人给他买过糖炒栗子了。
江盏缩在顾楚身边听他低声讲着往事。
江盏有时很烦躁,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时间要是能快点走,那顾楚就能早点摆脱现在的生活。等顾楚站在高位上时,他就再也不会为了买不起一袋能怀念父母的糖炒栗子难受了。
对于顾楚的现状,江盏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
章闲不止一次对顾楚说不要上学了,上学也没太大的用处。
现在顾楚个子高高壮壮,完全可以去打工。
工地搬砖一个月也有不少钱呢。
每每听到这话,顾楚就用那双阴沉沉的眸子盯着他看。
章闲被看得心里发毛,站起身想动手顾楚还没有动作,江盏就支棱起来,一副他敢动一下就咬死他的凶残模样。
章闲被江盏的凶狠和顾楚的阴森吓得一跳。
他已经很久没和顾楚动手了,上次动手是章闲嘴里没味,想把江盏逮了吃掉。
顾楚拿着凳子拍到了桌子上,差点拍到章闲头上,把章闲吓得够呛。
顾楚说不要动他的狗,要不然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
顾楚说,上学的费用他自己会挣,不会用章闲的钱,让他放心。
章闲知道顾楚的底线,到底没动江盏。
江盏在成为狗之前没过过穷日子,他想到自己银行卡里的费用,一些过年的压岁钱什么的,能拿出来给顾楚的话能让他好好生活几年。
但海市和京市离的太远,他累死都拿不出来。
这就是作为狗的不好之处。
他就算能拿到银行卡,又该怎么去取钱?
他现在是狗,那这个时代的他又是什么模样?退一万步他就算真取到钱,那现在的他报警了,警察调取监控一看是一条狗在取钱,那还不把他削成片来研究啊。
江盏现在能做的就是少吃肉多吃馒头,能给顾楚省点钱就省点钱。
不过他心里也有别的计划,他记得远在京市的自己很快就会出现在海市。
和顾楚所接受的教育不同,他从小被当做接班人培养,除了上课,每天还有各种老师给他上课。
学习是一方面,还有击剑、搏击这些课。
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这个时间他应该会从京市来到海市名义上是祭拜祖母,实际上是逃避现实。
没办法,生而为人,就算情绪再怎么稳定也有叛逆的时候。
江盏这个时间也很叛逆,他也会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嗷嗷叫,发疯似的大喊几声,痛骂那个快把他压垮的家庭。甚至想把一切都丢掉,做他们那个家里认为最叛逆的事。
父不疼母不爱,爷爷只当自己是工具人,这种日子有什么好过的,还不如一直在这个地方陪着祖母。
现在回过头想,自己的性格也挺疯。
只是有人疯于表面,有人疯于内里罢了。
顾楚父母的坟墓也在枫山墓园,如果两人能碰上,以他的性子,看到这样的顾楚应该会帮助一番吧。
哪怕不多的照顾,对顾楚来说也够了。
江盏计划的很好。
顾楚有空就会去祭拜父母,以前是他一个人。
现在他带着江盏,一个瘸腿的人,一个瘸腿的狗,站在墓碑前,神色都很肃穆。
很奇妙的一幅画。
江盏时常四处溜达,顾楚就由着他,溜达到祖母那边时,顾楚就不让他过去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记住那个地方,总能遇到想遇到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受时空的限制,自己不能和自己相见,要不然就会产生所谓的时空悖论。
反正他和顾楚一起溜达的时候,江盏从来没见过陆林。没办法,时间太久,他也不记得自己具体哪一天来海市的,只能多转转碰碰运气。
有几次,江盏故意跑远,跑出顾楚的视线。
他会绕到祖母墓地那边,终于有天,他看到了祖母墓前摆放着新鲜的玫瑰。
江盏激动了。
我终于来了。
只可惜,他最终也不知道顾楚有没有遇到这个时候的自己。
因为顾楚就要中考了。
这是改变命运的第一场考试。
那些日子,家里都很安静。
他们都以为一切都很顺利,然而谁也没想到事到临头,章闲会把顾楚的准考证给藏起来。
顾楚被人骂瘸子时没绝望,在烧烤摊被人故意为难时没绝望,在只能吃馒头还要照顾爷爷的日子也没绝望,但当他找不到准考证时,他整个人都被难过压垮了。
爷爷听到争吵从床上摔了下来,他费力地抬起一根手指指着章闲,含糊地说着话。
几年了,江盏也能听懂老人说的是什么了。
老人说畜生。
章闲却很得意,他说自己没见过顾楚的准考证,说顾楚自己弄丢了还埋怨别人。
顾楚那一刻的脸色都扭曲了,有那么一瞬间顾楚的样子和多年后阴鸷的模样重合了。
好在江盏现在是条狗,他有着灵敏的狗鼻子。
他顺着顾楚的气味在章闲房间里找到了顾楚的准考证。
准考证在柜子的最上面,江盏从上面跳下来时,扭伤了那条瘸腿。
不过还好伤不重,他把准考证叼在嘴里给了顾楚。
自己则是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儿,他狠狠咬了章闲一口。
鲜血和哀嚎声同时在房间里响起。
江盏趁人不注意跑了。
他在秘密基地躲藏了两天。
两天两夜没吃东西。
腿也有点拉伤,正好养养。
顾楚对自己的生活早就有计划,他说自己上高中时会尽量带着爷爷在学校旁边租个房子。
到时他年龄够了,打工什么的都不害怕因为年龄问题被迟退,他上学期间江盏就在家里看门,等他回来就到外面遛狗……
江盏想,这样也好。
第三天时,江盏被发现了。
这次他运气不怎么好,很快就被人逮着了。
秘密基地,有时候并不是很秘密的一个地方。
逮他的人很多,因为章闲说他是条疯狗,疯狗就算是抓了几次小偷也是疯狗,章闲就是例子,没人愿意被疯狗咬伤。
以前夸他是好狗的人变了脸,举着棍拿着网叫嚣着打死他。
江盏觉得自己很聪明,但再怎么聪明也逃不掉那么多人的追捕。
棍棒落在身上的时候,江盏忽视了疼痛,他只是有点可惜,可惜自己还没带顾楚认识自己。
也有点为顾楚难过,别看顾楚阴阴沉沉,他内心很孤独,知道自己没有了,不知道会不会哭。
江盏倒在地上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件事,他想再见见顾楚。
不知道是不是祈祷起了作用。
江盏真的再次看到了顾楚,他是飘到顾楚旁边的。
顾楚正坐在那个秘密基地不停地用手抠嗓子眼、呕吐,他很难受很狼狈,眼泪和鼻涕都流出来了,但还在用力,像是要把喉咙给抠破。
江盏耳边传来隐隐约约地空洞的呼喊声:“江先生醒醒……”
江盏皱眉,恍然想起那是护士的声音。
是了,他是在缝针之后来到这里的。
江盏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抽离这个时空。
江盏喊了声顾楚的名字。
他以为顾楚不会听到。
然而没想到顾楚抬起了头直直地朝他看了过来。
看到江盏的一刹那,顾楚先是一愣。
任谁看到一个年轻俊美的人飘在半空中都会发愣。
随即看到那双和自己的狗一模一样的眼睛,顾楚的眼睛蓦然一喜。
恍然明白平日里自己的狗行为那么像人。
顾楚晕晕乎乎地想,他的狗成精了,变成人了。
但为什么还是要离开的样子,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江盏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提着他的头发往天上飘,很难形容的感觉。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江盏都想笑一下。
不过他没时间了。
于是江盏飞快道:“顾楚,不要哭了,我又没死。我要回去了,你记得你未来会成为智能领域的领头羊,你会成为很成功的人,考大学的时候专业一定要选好……”
江盏跟个怕孩子走歪路的老父亲一样,临了还不忘叮嘱他要注意的事项。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找你……”顾楚想爬起来,但腿脚发麻没爬动。
江盏的身体已经飘出窗外了。
时间来不及啊,江盏道:“我在海市……”
他原本想说自己的真名,但想到顾楚的公司在海市,自己又和陆家没什么关系了,于是便顺着心意说了海市。
“我叫江盏,日后打算成为一个大明星,你日后会是大老板,要记得为我保驾护航啊……”
他那个家庭都看不起明星,那他非要成为一个大明星,等他们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肯定要疯吧。
“顾楚,那条狗不是真正的我,我也没死。”最后消失时江盏郑重地说:“期待我们在海市相见的日子。”
顾楚终于站了起来,他踉踉跄跄追逐着江盏消失的地方,他往前跑着。
然后摔到在地上,没爬起来,他浑身滚烫,他没有力气。
他伸手想抓住江盏,但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盏消失。
顾楚昏迷前给自己的老师打了个电话,他不能死。
等顾楚从昏迷中醒来已经在医院了,他脑海里一直记得那双属于人的眼睛。
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老师了解他家的情况,于是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楚出院后回家。
走在路上,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清明了一些,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往家赶。
他记得自己写作业时捡回来的狗总是在自己身边绕圈圈,有时还用爪子拿着他的笔玩,还在他本子上画。
那时顾楚以为它是在乱画,现在想想,本子上画的好像是个江字。
如果他能找到本子,那是不是能证明自己昏迷前听到看到的都是真的。
顾楚加快脚步往家赶,然而等他回到家里,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书和本子早就被卖了,什么都没留下……
狗没有。
本子没有。
江盏……
江盏。
顾楚的眼睛亮了下。
江盏,这是那个人的名字。
他说海市,总有一天他们会在海市相遇。
那个夏天顾楚拼命干活挣钱,他记得江盏说的一切。
可他对智能领域一点都不了解,他需要知道这方面的知识。
有空他就回去墓地看望父母,有时会在那里呆很长一段时间。
他会想起自己和狗在这里的时间,想着想着恍然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天他顺着狗狗经常逛的路线走着,然后他听到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奶奶,他们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以后我要像你一样成为一个大明星。哈哈哈。”
顾楚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成为大明星有什么不好。
然后他看到了说这话人的脸,一张缩小版江盏的脸。
顾楚瞪大眼睛,他几乎是失礼地跑了过去:“你是江盏吗?”
‘江盏’歪了下头,眉眼冷淡,他没有说自己是或者不是,他只是问:“你有什么事吗?”
明明很像,眼睛也一样,但眼中的情绪不同。顾楚抿着嘴,看着眼前穿戴干净鞋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的人,他恍然明白了差距。
他们之间差距太大,暂时没有能成为朋友的可能。
看到人要走,顾楚突然很认真地询问道:“那你知道关于智能领域这方面的书吗?想要研究智能,我需要看哪些方面的书?”
‘江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被他的求知欲给镇住了,‘江盏’犹豫了片刻道:“你明天来,我给你列个单子。”
顾楚低下头嗯了声。
第二天,缩小版江盏没来,但他让人送来了书和清单。
顾楚看着清单,看了许久,清单被水打湿泛起了褶皱。
这世上人和狗长着一样的眼睛是稀奇。
人和人长得很像也不一定有关系。
而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空荡荡的墓地望着未知的未来。
就算是一个梦,他也要实现梦里的一切。
他要站得足够高,他要护着那个想要当大明星的人。
与此同时坐在车里往京市赶的陆林望着山间起伏的林子,风吹动林子,鸟从里面振翅而飞。
陆林心想,江盏。
挺好听的名字,和他祖母一个姓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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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护士把江盏叫醒。
江盏睁开眼,他眼神有些朦胧和恍然。
他望着身上的伤口,只觉得莫名其妙的疼。
“江先生没事吧,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护士笑着问这个闭眼休息能都睡过去的人。
江盏回神:“没事。”
他好像应该记得一些事,又好像忘了。
也许是做了一场梦,他想记住梦里的一切,但是醒来把梦给忘了。
江盏摇了摇头,把古怪的心思摇走。
他站起身,走出医院。
站在街道上,望着豪华的海市,他想,自己以后就要以江盏的名字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
这世上没有没人疼爱的陆林,只有独身一人的江盏。
自由的江盏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开心。
想到这里,江盏脸上浮起一个浅浅的笑。
等车期间,对面大屏正在播放顾氏智能家居机器人的广告。
【你想随时随地有人陪你聊天吗?你想随时随地倾诉自己的烦恼吗?顾氏智能陪伴机器人欢迎您前来体验极致服务……】
江盏看着广告莫名笑了下。
他是真的很佩服顾楚,在智能领域能做得这么超前。
拦住空车,江盏说了地址。
在空灵的广告声中,车子启动,江盏也开启了自己新的人生。
江盏没想过自己和顾楚会有什么交集。
所以当有一天自己在大街上碰到了顾楚,顾楚非要认识他时。
他第一反应是顾楚想结交的是陆林,他认出了自己。
可他仔细观察过顾楚的表情,又觉得不像。
顾楚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眼前。
在顾楚有意和自己发展出另外一段关系时,江盏第一反应是震惊。
谁不知道顾楚有个心上人,为了心上人当众拒绝过向他示好的人,这消息都在商圈传遍了。
说顾楚为心上人守身如玉是君子的有,说他是傻逼的也有。
而江盏当时想,顾楚的心上人该不会是陆林吧。
所以看到自己的面容,顾楚才会在大街上那么激动。
陆林已死了,看到一个很像自己白月光的人,能不激动吗?
有了这个想法,江盏的心情很微妙。
他要给自己做替身?
当然,江盏并不是非常自恋的人。
他仔细想了下自己和顾楚有没有过接触,但很遗憾,他并没有想起什么。他只是了解过顾楚这个人,因为没有合作也就没有接触过。
也许以后有机会回到陆家,看看相册,也许就能知道两人是不是曾经相遇过。
而现在,他们只是陌生人。
不过不得不说顾楚知道怎么吊人胃口,那句他可以在下面让江盏尤为震撼。
说实话,这样的回答让江盏心里起了一丝兴趣还有一丝莫名的情绪,毕竟一直以来都他很欣赏顾楚。
而且那一瞬间,江盏迟来的叛逆期到了,他想,既然欣赏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试试。
他又没喜欢的人,顾楚也没有。
都到了这个年龄,除了身上那盆污水,他还没和人牵过手呢。
现在遇到一个自己心里感觉还不错的人,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只是后来即便两人在一起了,江盏也没有询问过顾楚心底白月光的事,顾楚也没提过。
江盏想,自己和顾楚走肾不走心,白月光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何必知道太多。
当然,当时江盏也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他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新闻,心里泛酸,然后亲手推开了属于顾楚秘密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