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语气还故意说得很幽怨。
搞得盛明稚仿佛是个渣男，多对不起他似的。
他吃软不吃硬，最受不了别人服软。
一听陆嘉延这么说，就有点心虚，默默道：“那也没有你这样的。”
盛明稚绞尽脑汁想了一下，教育陆嘉延：“而且别人做好事都是默默无闻的，不会主动提出来邀功的。”
一副“你现在知道你错了吗”的表情。
陆嘉延被他严肃的小模样给逗乐了，哂笑一声：“是吗。可是雷锋叔叔做了好事还写在日记里。”
这边也是一副哄小孩的语气。
盛明稚没想到陆嘉延举例角度还挺刁钻，一时哽住，过了几秒才说：“雷锋是雷锋，你是你。”
顿了下，他严肃道：“你别碰瓷。”
陆嘉延轻笑一声，叹息道：“我没想碰瓷。只是我怕不说出来，某些小没良心就直接装作无事发生了。”
之前就打算装作无事发生的盛明稚：……
陆嘉延若无其事，轻飘飘道：“那我的表现不是白挣了。”
–
三楼洗手间内，盛明稚冲掉手上的泡沫，心里还不停的重复着陆嘉延刚才对他说的话。
什么叫挣表现啊，搞得好像在调情一样，就他们俩这塑料婚姻，陆嘉延也不想想这人设适合他们吗？！
虽然这么说，但盛明稚的动作还是缓缓地停了下来。
其实他觉得……陆嘉延最近对他还挺好的？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
但盛明稚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心中刚冒出的一点悸动瞬间就被浇灭了。
是了，陆嘉延能不对他好吗，毕竟他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借助盛家的力量将他哥陆骁打得彻底不能翻身。
镜子里的自己似是嘲讽的扯了下嘴角。
盛明稚擦干手上的水渍往洗手间外走去。
没想到这么巧，正好看见霍宇哲跟一个男人姿态亲密的走上了三楼。
那男人的背影还特别眼熟，盛明稚思索了一会儿，大脑中有根线彻底连接起来。
——这不是《MOMO》晚宴盛典的男主持人吗。
盛明稚内心“哇哦”了一声，吃瓜吃到了现场直播，他还挺激动的。
霍宇哲这个渣男又再一次刷新了盛明稚的三观。
他不仅男女通吃，而且换情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除了有乔言这个正牌男友在侧，前有天阳娱乐的高层女领导，今天又勾搭上了现场男主持。
盛明稚依稀记得那个男主持还挺……老的？四十多了吧？
他被恶心的浑身一抖。
不得不说，有对比就有差距，盛明稚忽然为自己总说陆嘉延“老”的那事儿产生了一丝丝负罪感。
多看一眼都辣眼睛。
盛明稚立刻转身往楼下走，结果祸不单行，正好撞上了从一楼上来的乔言。
他今晚也太倒霉了吧？
乔言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面带怒容，眼尾还是红的，像是刚哭了一场。
估计是穿假货的事情在微博上发酵了，不过这也值得哭？小盛老师不屑的表示这未免也太玻璃心。
盛明稚没打算跟乔言打招呼，准备擦肩而过。
但是没想到乔言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猛地冲了上来，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臂。
“盛明稚！”
盛明稚被吓了一跳，直接推开他。
好心情被毁了大半，乔言被推得撞到了墙上，吃痛一声。
但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怒气冲冲地朝着盛明稚吼：“霍宇哲人呢？”
盛明稚就像被路边莫名其妙跑出来的疯狗咬了一口，火气瞬间来了：“你有病吗。霍宇哲是我谁？跟我有关系吗？你都不知道，我知道？”
“你他妈少在这里跟我装。”乔言发狠道：“买穿假货和聊天记录的热搜没少花钱吧？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老公知道你在晚宴现场还跟男人聊骚的事情吗？”
穿假货盛明稚倒是知道。
但是聊天记录什么鬼？
见盛明稚没说话，乔言冷笑一声：“你真觉得把霍宇哲在晚宴被拍到的手机记录买上热搜我就怕了你吗。小三就是小三，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他这么一说，盛明稚忽然就有了头绪。
联想到刚才看见霍宇哲跟男主持人亲密上楼的背影，盛明稚恍然大悟。
《MOMO》晚宴现场有十几个直播机位，霍宇哲估计是在玩手机的时候被高清摄像头拍到了聊天记录。
伴随着乔言假货事件的发酵，霍宇哲晚宴现场跟人聊骚的手机记录也被截图放大，用PS修复了原图。
而聊骚对象，估计就是刚勾搭上的晚宴男主持。
乔言这么气势汹汹的找上来，正好看到他在三楼，自然就把霍宇哲的聊骚对象当成了他。
不过一天之内连上两个黑热搜，还同时爆发，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盛明稚顿了下，不知道为何，脑海中骤然闪过了陆嘉延那张笑里藏刀的男狐狸精脸。
他：……
总有一种有人故意搞事的是怎么回事。
“霍宇哲呢。”乔言跟个复读机一样又重复了一遍。
看死对头接连吃瘪，让盛明稚的好心情又重新回来了，他挺有耐心，懒懒地开口：“你想知道他在哪儿就去四楼，不过我劝你带着你经纪人一起去，不然打起来，你可能一人难敌四拳。”
乔言迟疑：“你什么意思？”
盛明稚抬眼，闲闲道：“你上四楼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给你一句忠告，抓奸尽量晚点去，去早了，你男朋友裤子还没脱。”
话说到这里，乔言就是个傻逼也听明白了盛明稚时什么意思。
这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霍宇哲真的出轨了。
就犹豫了这么一会儿，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四楼的楼梯口就出现了两个人。
正对着乔言，霍宇哲搂着刚认识的那位男主持人，有说有笑的下楼。
接着，整条走廊里响起乔言尖叫声：“霍宇哲！我草你妈！”
吼的盛明稚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捂着耳朵，啧啧惊叹地看着乔言。
能让乔言这个把面子当饭吃的人大庭广众之下爆粗口。
可见他今晚已经气到崩溃了。
先是高调秀恩爱，被扒出男朋友给自己买的高定是假货。
接着在自己被全网嘲的时候，男友不在身边就算了，还跑去跟新欢上床。
这跌宕起伏的狗血剧情。
盛明稚忽然就不想走了。
白捡的笑话，必须要看完了再走。
霍宇哲那头也愣在原地，估计是万万没想到能被乔言撞个正着。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乔言狠狠扇了一巴掌。
男主持人脸上也是一片尴尬，毕竟插足别人感情做的不光彩。
正宫找上门，他也只能沉默以对。
乔言几乎气疯了，冲上前扇了霍宇哲一个巴掌还不够，又对他拳打脚踢。
霍宇哲让他发泄了一会儿，直到被打出了鼻血，他才不耐烦地推开乔言。
“你闹够了没！”
乔言被猛地推到地上，已经哭得妆容全花了。
“我他妈闹够什么了，你还要不要脸了，我刚才被全网黑你知道吗，你有没有良心？！贱不贱？！跟这种货色偷情？！”
他猛地一指边上没说话的主持人。
乔言气得口不择言：“我他妈还宁愿是盛明稚，我也输的心服口服，但是这老丑逼哪里比得上我？你他妈瞎啊你！”
刹那间，三双眼睛同时望了过来。
盛明稚：……
他顿了下，气死人不偿命地补充道：“不仅瞎，还又短又快。”
盛明稚阴阳怪气的继续：“从刚才你们上楼，到现在，才十分钟吧。”
……
……
走廊里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到了。
霍宇哲的脸色更是精彩，红白一片，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一时间没人接话，只有乔言哭得接不上气的抽泣声。
哪怕到了现在，他回过神，也还在维护霍宇哲，咬牙切齿地盯着盛明稚道：“你也别太得意了盛明稚，你也有对象，有几个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不见异思迁，他又是什么好货色？你敢保证他在外面没有人吗？”
盛明稚看戏的眼神一暗，整张脸都垮了。
不知道为何，他似乎很难忍受别人说陆嘉延的不好。
他的不好，只有自己能说。
乔言又算什么东西？
“是吗。”盛明稚皮笑肉不笑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比你长得帅，眼光也比你好，反正看不上霍宇哲这种又短又小的三秒男。还有，我对象不仅在外面没有人，又专一又深情，而且爱我爱的要死，一天不亲我十下都睡不着觉，又帅又有钱脾气又好，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男人。”
他笑眯眯道：“我不像你，立志于做垃圾回收站。”
可以说是往人伤口上撒盐了。
乔言气得直掉眼泪：“你！”
盛明稚说完，无辜地耸了下肩，毫不留念的转头就走。
这恶心人的烂瓜不吃也罢，吃了几口就想吐。
谁知道刚走到转弯处，盛明稚就隐约觉得不对。
右眼一直突突地跳着。
上一回右眼跳，还是被陆嘉延抓到自己背后说他“老”的那次。
不祥的预感再次降临。
盛明稚的视线内骤然闯入了一双笔直到过分的大长腿。
往上看，大长腿的主人正依在墙边，头身比优秀的过分，漫画都不敢画的这么修长。
不过依旧是没个正形的样子，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是软的。
是陆嘉延。
不知道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盛明稚的身体瞬间就僵住。
他张了张嘴，震惊的思维断片：“你怎么在这里？”
“看你去卫生间太久了，所以过来找你。”
“哦。”
盛明稚讷讷地回答了一声，手指蜷缩了一瞬，又问：“那你来了多久了。”
陆嘉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眼底分明藏着一丝笑意，拖腔拉调地：“我说我刚来，你信吗。”
……
……
沉默是盛明稚最好的回答。
脚趾已经开始尴尬的抓地。
陆嘉延站直了，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弯了弯嘴角，慢悠悠开口：“反正。”
“——没听到某人说我又专一又深情，还爱他爱的要死，一天不亲他十下都睡不着觉，不仅又帅又有钱，脾气还好。”
陆嘉延说到这里还停顿一秒，欣赏了一下盛明稚从脖颈红到了耳尖的模样。
最后才忍着笑意复述：“是某人打着灯笼才找到的好男人。”
陆嘉延说完，感慨了一句，尾调扬起：“原来在明稚心里，我是这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吗。”
22. 醉酒 好男人就是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盛明稚久久无言, 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陆嘉延没说话。
盛明稚忍着尴尬的想要遁地逃跑的冲动，尽可能地解释：“而且我刚才用的是夸张的形容手法。”
陆嘉延：“夸张吗？”
他故意又停顿了一下, 才说：“我怎么觉得是事实。”
盛明稚：……
好。你赢了。
你说的都对。
不得不说陆嘉延这个狗男人的脸皮已经厚的盛明稚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用一副理所当然又自大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陆嘉延的心情还不错，嘴角扬起：“不过下次想要说老公的好话，记得当面说。”
他意有所指的开口：“否则我要是没听见，你的表现不是白挣了？”
盛明稚内心呵呵一声，终于过了那股尴尬的劲儿。
“谢谢。我没你那么厚的脸皮。”
他无语。
想说什么, 最后又忍住了没说。
感觉现在说什么都会被这个老男人嘲讽。
盛明稚索性高贵冷艳的闭嘴。
乔言跟霍宇哲的事情果然瞒不住。
盛明稚回到晚宴大厅的时候，小王就一副吃了惊天大瓜的表情，震撼我妈的给他看了眼热搜。
前四个几乎被霍宇哲给承包了。
最上面那个热搜明晃晃的挂着#霍宇哲聊骚记录#。
翻车翻的彻底。
盛明稚幸灾乐祸道：“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做人别太秀恩爱, 否则就得死。”
他说完，想要寻求赞同，于是看了眼陆嘉延。
完全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连盛明稚自己都没意识到。
结果后者很不上道, 笑着附和了一句：“我们是真的恩爱。不用秀。”
盛明稚简直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
陆嘉延这人是有什么表演型人格吗？
看起来比他还适合混娱乐圈，真的时时刻刻都恪守他们俩“恩爱夫夫”的人设。
说得小王投来了羡慕的眼光，狠狠地赞同：“就是！真夫夫都是很低调的, 那才叫真的爱情。”
“我们家明稚跟乔言这个高调的小碧池可不一样, 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好孩子。”
踏踏实实。
好孩子。
属于新概念重新定义这两个词了。
盛明稚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这什么亲妈滤镜。
偏偏陆嘉延还厚颜无耻地点点头。
盛明稚看在眼里, 更加一言难尽。
这大哥也不怕说亏心话半夜鬼敲门。
他们俩哪门子的恩爱，分居三年没有同床共枕, 寿礼现场双双认错对象的恩爱？
小王一边刷热搜一边嘀咕：“奇怪，我还以为乔言这次翻车肯定要拉你下水呢，你这次还挺幸运的，竟然神隐了！难得运气这么好，我都有点想买彩票……”
毕竟盛明稚在娱乐圈 “越努力越倒霉”的人设从来不崩, 而且整个人充斥着“虽然很糊，但存在感又很高”的戏剧矛盾。
粉没几个，黑倒是跳脚，出事必上热搜，出圈必没水花——像这样在粉黑混战中全身而退的次数，可以说五个手指都数的过来。
盛明稚却心知肚明。
估计是陆嘉延让人把所有关于他的黑热搜都给撤了，反正老男人有的是钱，只要他想，把微博热搜给炸了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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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乔言的公关团队已经忙疯了。
穿假货的事件跟霍宇哲出轨的事件，两波热度同时爆发，跟泄洪一样，十几个大V营销号像是说好了一般，发了一模一样的长文。
一个是言之凿凿地扒乔言穿得是假货，路易威登的官方亲自出来打脸，石锤的不能再石锤。
另一个则是霍宇哲出轨的聊天截图，话题冲上热搜第一之后，圈里忽然又冒出了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男女都有，纷纷PO出霍宇哲曾经给他们发过的聊天记录，消息暧昧露骨，且都是在与乔言维持恋爱关系期间发的。
敢作敢当的暖男人设一夕之间崩塌。
那么多聊天记录加起来，足足撩过七八个圈内人，还没算圈外的。
简直就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休息室内，乔言已经崩溃了：“还没有联系到营销号吗？”
经纪人也一脸菜色：“联系了，说不接稿子，已经加价到了十万。”
乔言的脸色彻底白成一张纸。
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半晌，经纪人终于放弃打电话联系营销号，转过头来问他，“乔言，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娱乐圈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大营销号忽然都统一口径不接洗白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比他们后台更硬的人下了通牒。
资本舆论战，比的就是谁钱多。
乔言这一年窜的很快，但细想来，也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
今天这个阵仗，要说他把盛嘉的总裁得罪了都有可能。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乔言大脑中的某一根弦忽然被拨动了。
记忆骤然回到了那天在乔瑜卧室里看到过的，关于陆嘉延的采访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