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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主持人:据说第二部比第一部打斗更精彩,角色也会有一些变动。还有晓的银屏情侣顾美茜来演女一号。

  北堂晓:不管合作对象是谁,我都会认真努力的把它拍好。

  主持人:相信坐在观众前的粉丝们最关心的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订婚事件,这里我替王子迷们问一声,北堂有女友吗?

  北堂晓:没有。如果有,我一定会第一个亲口告诉大家。而不是通过别的媒体。

  ……

  在感情问题结束时,主持人的话题又提到了其他方面。

  主持人:与对手飙戏是不是很HIGH?晓有称之为对手的人吗?”

  北堂晓:……有。

  主持人:有传言说你把凤记冰当对手,是吗?

  北堂晓:(停顿了三秒)我的对手只有一个,宫勒。

  狭小的房间内,躺在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可能没想到在电视节目里会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子里露出几撮头发发,接着是半颗脑袋。

  北堂晓只是冷淡地回答了一下,主持人也马上转了话题。可他没法继续装作没听到,那就像一道分水岭……

  凤记冰直起上半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屏幕。

  他是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

  半掩的被子从身体滑落,最后一丝温暖被渐渐剥离的感觉……

  他有些发怒,颤抖着摸出手机,手指迟疑犹豫着反反复复,最后还是闭眼按下绿色通话键。电话马上就接通了——“喂……我会出演的。”

  电话那久久地沉默,凤记冰背部贴在墙上,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他能听到自己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我希望这是你的最后一次。”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低沉的警告声。

  凤记冰本以为就这样了,刚要挂——

  “今天晚上,塔罗酒店605房。钥匙我会让人送过来的。”

  对方这次先挂了电话。凤记冰呆愣了很久后,回身给了墙壁一拳。

  62、绯闻

  凤记冰到了雷轶鸣指定的酒店,钥匙才插进去,门从里面打开了。

  明显已经沐浴过的雷轶鸣神清气爽地靠在门边。

  他的皮相其实挺好,根本不用到强迫男人的地步。此时微微一笑,用力一把将凤记冰扯进怀里低头堵住那两片**的唇。

  不是第一次吻了,甘甜柔软,还闻到威士忌的味道。

  雷轶鸣的双手在他身上迫切地游移,唇舌也逐渐由唇角、颈子到锁骨一路湿吻。

  凤记冰突然打了嗝破坏了气氛。

  “你喝酒了?”雷轶鸣脸色有些难看地松开他,只见凤记冰苍白的脸上还有两团红晕,像打了薄薄的腮红,灯光下有着让人心悸的诱惑力。雷轶鸣的目光一瞬间温柔下来,“这样也好。”

  凤记冰踢了鞋子来到床头,转头冲着雷轶鸣笑:“你今天要怎么弄死我都随你。”

  雷轶鸣心情大好,这小鬼也终于认清现实了。被他这句“**”弄得心痒难耐,欲火焚身。直想把他的白衬衫立刻扯下来。

  “我不在乎了。什么父亲,什么劲敌!没人在乎我我也不会去在乎别人!”少年的眼睛如两汪不见底的深潭,他的话人摸不着头脑,但接下来的话雷轶鸣听得很清楚。

  “你喜欢我?哼,喜欢我这副皮囊?还是喜欢我里面的东西?”凤记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骨子里流的是什么,你居然会喜欢我?你这个比我还没出息的废柴……”

  原来不是**。雷轶鸣的心冷下来,刚生起的那点怜香惜玉消失无踪。他两大步过去提起凤记冰的衣领连抽了几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得他嘴角出血。

  但凤记冰连眉头都未皱一下。这更让他怒火中烧,雷轶鸣沉声说:“以前看到我就抖个不停的小身板,现在不怕我了?谁给你一副视死而归的蠢样子,嗯?居然还敢骂我废柴。”

  “谁也别勉强我做不喜欢做的事。”凤记冰擦了下嘴角,幽幽地笑,“谁也别想。”

  雷轶鸣冷笑:“你相不相信,我会把你扔出这十九楼。”

  “我信。”凤记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过去推开窗户,“我这就从十九楼跳下去,行吗?你不知我妈是怎么死的吗?我可是她亲生的,哈哈哈哈……”

  凤记冰说到这大笑起来,这段日子以来种种的不甘到今天就像爆发了。冷风吹在燥热的脸上如刀子一样刮得他生疼,他跌坐在地上狂笑,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地毯。简直像疯了一样。

  “你该死的,耍什么酒疯……”蓝柏冰拎起他,手上用力摇了摇,“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你今天又开始演戏?说,你他妈真当我这里是你家戏园子?”

  “恶……”凤记冰被摇得晕头转向,顿时恶心想吐,忍不住干咳了一声。

  雷轶鸣顿时咬牙切齿!“凤记冰!”

  凤记冰难得地主动窝进雷轶鸣的颈窝,脆弱的双肩颤抖着,低声细语道:“我讨厌同性.恋,他.妈的实在太讨厌了!”

  雷轶鸣双臂环住他的身体,怀里的身体抖得厉害,仿佛天快塌下来一般,那么脆弱。吹在耳畔的气息让人心猿意马,雷轶鸣只觉欲火四起。

  突然门口传来脚步声,雷轶鸣不及细想,一阵突兀的闪光灯亮起,两人被涌进来的记者打断。

  在《诗河》里没落,之后的《繁花似锦》又蓄势待发,凤记冰不仅接到大片,还跟影帝周廉演绎“父子情”。以为离开了柏秀就会弹尽粮绝,他却还能在电视报纸的篇幅里占有一席之地,而曾经撕破脸被一脚踢开的柏秀毫无动作。

  黄易天就曾毫不客气地表示“十几年后的凌一秀就像收起了利爪”,但凌一秀只是一笑置之。

  侯娴镁拿着文件进办公室,“那几位长老一直念叨着,如果要把凤记冰拉下马,只要你同意他们马上就给戴导打个电话。”

  “随他们吧。”

  侯娴镁挑了挑柳眉,“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

  凌一秀签字的手一顿。的确,他并不看好。

  “凤记冰在吸血鬼一角时表现出色,当后面几部影片达不到这个期望值,就会造成观众的反弹情绪。”这之前的《诗河》,一部乏味的影片,演一个乏味的角色,上映了不红还能站得住脚。但是一旦是《繁花似锦》演砸,怀疑质疑的声音就会一拥而上……

  “你怎么能肯定他会演砸?他第一次演吸血鬼时还没有经验,现在的经验不敢说非常出色,但肯定比之前好多了。”

  凌一秀将文件交给她,“这不只是演技的问题,凤记冰的吸血鬼扮相太难以忘怀。当演其他角色时,如果达到那种境界就注定失败。那男孩已经有心理包袱了,以后就看他如何一步步走下坡吧。”

  凌一秀的声音冷酷没有感情,侯娴镁微微一笑,机智地转了话题。“晚上一起吃饭吧,叫上柏冰一起。他也能稍微行动了吧。”

  这时门边叩叩两声,Ally进来,“这是今天的报纸。”

  他将一叠报纸工整地放上桌,却没有如往常那般离开。

  凌一秀在他的等待下拿起报纸看,《凤记冰靠包养上位》的报导正火速蔓延,几份报纸一连几篇换汤不换药的都是说这个。

  凤记冰靠包养上位,攀上黑道之子,才得以在《繁花似锦》里以不正当手段夺得主角之位,记者日前已从戴导演那得到证实,酒店内衣衫不整的两人也是证据确凿。

  “他再也站不住脚了。”侯娴镁扔下报纸。

  “去吃饭吧,吴嬷烧的香姑炖鸡一流。”凌一秀站起来取过外套。凤记冰已经不归柏秀管,也跟他没任何关系。他的目光掠过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没有片刻停留。

  二人出门时碰到了正四处发邪火的雷导。

  雷导事业成功大名在外,独有个处处惹事生非的儿子,拉帮结伙认黑手党义父无所不为。侯娴镁只得上前安慰了几句,拉上雷导一同蹭饭。

  吴嬷是维奇老人身边的佣人,这段日子为了就近照顾受伤的蓝柏冰,维奇老人让她过来香港照顾饮食。

  凌一秀在香港的宅邸不喜欢陌生人出入,平日料理晚饭的是钟点工,现在主厨变成吴嬷了。蓝柏冰伤口有疤,吴嬷就不准他吃酱油。但蓝柏冰口味偏咸,她就变着法子给他做菜。

  凌一秀回卧房换了身衣服,棉质长裤休闲衫让他看起来清爽舒适。不管穿什么,他的容貌和气质都是一流。他在满满的酒柜前选了两瓶红酒。下楼时,蓝柏冰已经坐在餐桌旁,同雷导他们说话。

  “医生怎么说?”

  “还要休养两个月,工作仍要推后。”

  “柏冰你这算是靠一秀养着吧。”雷大导一说完,就和侯娴镁两人哈哈大笑。两人当然是开玩笑,不过面对蓝柏冰他们也不敢开过火。

  凌一秀拔了橡木塞,顿时酒香四溢。

  “真让人十指大动啊。”侯娴镁平日在公司里一板一眼很严肃,在这里似乎多一抹童趣,那是公司员工都料想不到的一面。

  “吴嬷烧的菜是既有营养又好吃。”雷导翘起大拇指比了比,他们这帮人是吃惯了山珍海味胃口极挑剔的,此时一筷子嫩皮鸡肉下去,顿觉胃也满足了。

  凌一秀中途溜去了趟厨房,“吴嬷,你也赶紧一起吃吧。”

  “少爷,你让客人先吃。还有两三道菜,马上就好。”吴嬷平日是生活在岛上,除了老夫人也难展现手艺。现在自然想大展身手,乐呵呵地把新出锅的菜递给凌一秀。

  凌一秀只得端了菜出去。

  他到餐厅时,雷导正在接电话,语气非常不耐烦:“你们这些记者直接去找他!都别来烦我!我跟他早已断绝父子关系。”

  雷导气掐了电话,顺便关机。“吃个饭都不让人太平。”

  蓝柏冰不知情况,听这话也猜出了大概:“小雷又闯祸了?”

  雷导在鼻孔里哼了一声。

  凌一秀坐下来,打趣道:“你真该高兴有那么一个人烦你。”

  “怎么?羡慕我有儿子。”雷导一下子又哈哈大笑,他拍了拍凌一秀的肩,“现在也为时不晚,只要你能过得了蓝导这关。”

  凌一秀微笑道:“我好像已经有了。”

  诡异的气流顿时笼罩整个餐厅,倾斜的高脚杯里红酒淌了下来,地板上传来滴哒滴哒的水声。在静止片刻后,“开、开什么玩笑。”此时没人发现蓝柏冰的失态,雷导大笑着说着“你开玩笑吧”,侯娴镁也大惑不解。

  “我家老母亲一直想要梅仪入家谱。”凌一秀说。

  吴嬷过来将最后一碗菜端上,笑道:“是啊是啊,梅仪小少爷很乖巧书读得也好。是老夫人最最喜欢的学生,老夫人一直拿他当孙子般疼爱。”

  梅仪?蓝柏冰的额际泌出一片晶亮细密的汗,餐桌下的狠狠攒紧拳头的左手一松开,居然也是一手的汗。

  “怎么?累了吗。”这时凌一秀细心地发生了他,“你看酒都洒出来了。”

  蓝柏冰如烫手一般,放下酒杯。

  原来他也会紧张?

  他在心虚,无法对视凌一秀的眼睛。

  他对凤记冰说过会找机会对一秀坦白,然而事实并不像承诺的那么轻松。为什么迟迟不肯说?

  最主要还是来自少年的巨大敌意,就像网一样密密的织成无法消除的仇恨,他把自己当敌人。

  “柏冰?你脸色很不好。”凌一秀还是站起来,扶过他的肩,“还是去休息吧,不要太累了。”

  “也好。”蓝柏冰站起来,并没再坚持。

  侯娴镁看着凌一秀细心扶蓝柏冰回房。他做这些事亲力亲为任劳任怨,哪怕他在外是高高在上操控生杀大权的人物,对爱人却是无比温柔,不由感叹:“他们两人有没有孩子也一样吧?看起来会永远这么恩爱下去。”

  “是啊,的确少见。”雷导也认同。

  然而,侯娴镁没有想到这观点在几日后会被一点一点吞噬。虽然她一开始这样坚定地这为,没有人能够打破他们坚不可摧的爱情。

  “你太过分了。”

  闵利不顾外面黑手党手下阻拦,一路闯进雷轶鸣的老窝,“当初你让《诗河》没法上映,我第一见你看向凤记冰的眼神就知道了,是你在电视台搞鬼!你假惺惺地给他安排角色,让他接大片,让他一步步被你操控、玩弄!”

  “现在呢?”闵利拿着报纸抖了抖,“你又搞这种鬼。”

  “你以为这次又是我?”雷轶鸣双手一摊,他的样子有点无辜。他的确很无辜,在快要吃到口中的肉时,却被反将一军。

  “现在不管是你还是剧组都想一脚踢开凤记冰,你够狠啊!”

  《繁》剧组代表人已经讲话,虽然损失是难免的,但剧组不打算再用凤记冰。对外是落实了凤记冰靠出卖色相包养上位才换来一个角色。

  雷轶鸣笑着,下一秒却又露出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我才是受害人!而且是最大的那个。”

  他从齿缝里迸出话:“我看他已经活腻了!那些记者是凤记冰故意引来的。”

  63、自相惨杀

  当发现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帮他的时候,最后发现能救他的只剩下记者了。

  虽然娱乐媒体发疯一样评击,天天像打了鸡血一样围堵当事人,闹得鸡犬不宁。但那晚确实让心灰意冷的凤记冰度过了安全的一夜。

  《繁花似锦》剧组打算重新征选主角。

  但是,影帝周廉则表明“不会再重拍第二次。”

  他与凤记冰演的对手戏虽然不多,两人相关场景是有几个,也绝对无法用替身抹去。这样的结果相当于,凤记冰不拍了,周廉也不会拍这几个场景。

  剧组彻底被这一种结果给难住了!

  他们好话说尽还是不明白周廉为什么要汤这趟子混水。陷入尴尬处境的剧组停工,有着一副灵敏鼻子的媒体立刻纷纷报导此事,“有影帝周廉相助,凤记冰会重新得到主角之位吗”?

  对于周廉伸的援助之手,就连凤记冰都未曾料到。

  外面的媒体捕风捉影。有报导开始恶意揣测影帝周廉与凤记冰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甚至有人开始污蔑凤记冰当众侮辱凌一秀一事,就是因为周廉想挫挫凌一秀的锐气,凤记冰就是周廉安插的间谍。

  这事越传越荒谬,媒体大有掘地三尺列出前后两位影帝身前身后八卦事件的势头。

  为了不牵连其他人,凤记冰透过周廉助理提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剧组不换掉他,也并不打算再继续接这片子,希望周廉也不要为了他为难。之后周廉所属公司经纪人出面表示剧组换主角后会重拍,如此才得以息事宁人。

  林依兰放下报纸,她顿时觉得全身无力。连续一段日子来,闵利一直跟在记冰身边。“怎么会导致这种情况?闵利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把记冰交给闵利,只让她打点,行得通吗?我怎么觉得记冰现在的名声没变好,反而越来越坏了?”

  单芯拿着报纸看了会儿,报纸通篇都是拿着批判的角度连番嘲讽凤记冰,没有一篇是客观报导,“这也只能证明他很红啊。”

  “但愿……她没有私心在里面。”

  林依兰站起来说:“我得找闵利谈谈,我不能让她把记冰毁了。”

  于萱经过商场的时候,店内的大型液晶电视正在播放时下最热的影评人士曹先生的访谈。

  “当时凤记冰承袭了凌一秀的风格。他超强的模仿功力令他演到极致。这一点他自己也注意到了。为了摒弃大家说的刻意模仿,他演《诗河》的秦非凡时已经完全没有凌一秀的影子,这部作品才是他真正的本真出演。当然失败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凤记冰有演技吗?他没有。”

  “所有曾经说他不是科班出生他创造了奇迹他是天才的……娱乐周刊、报纸,我告诉你们:娱乐圈不是乌托邦。他像凌一秀?不,他不像。”

  面对影评人这段话,于萱愤愤地作了一个枪击动作,“如果有一支长枪,我现在就去射杀他。”

  有的人因为是公众人物,所以他满嘴跑火车,还把他奉为经典语录。不由大喊,“TMD全都是放屁!”

  这时旁边有行人看过来,于萱赶忙跑了。

  凤记冰的谣言越传越多,越来越离谱。那些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历,当事人又不爱争辩,也不出面澄清。殊不知“清者自清”这话在演艺圈犹如放P,久而久之以讹传讹对他不利的谣言满天飞。

  ——于萱仍然坚持认为那张塔罗酒店的照片是PS合成的。

  “十七年前你救不了乐团,十七年后你同样救不了凤记冰。”

  “闵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只是不甘心,在我们来不及发现的时候欲谋着让历史重演了一遍。”

  “你主导了让凤记冰解约、与柏秀为敌、你把他逼到十六年前比我们更惨的境地,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呢,你有为那孩子的立场想过吗?”

  “那个人是他爸爸啊……”林依兰艰涩地吐出,“这些日子来他的心情一直是怎么样的你体会不到吗?”

  “闭嘴!”闵利推开林依兰,她看着单芯。“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单芯无奈地摇了摇头,闵利刚一喜,说:“闵利,就算重来一百次,我们还是不能够从原来的地方站起来。”

  “不可能!如果能够重来……凤艳不会死!我能挽回!”

  “你能挽回?”单芯有些悲哀地说,“柏秀想对付我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能容忍我们是因为对凤记冰尚有丝怜悯之心,或者可以说是一种天性……”

  “闵利,十七年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不要再给自己那么施压了,当时我们无能为力,这不是你我的错。”

  闵利全身止不住哆嗦,她大声道:“那是谁的错?是凤艳的错吗。你猜她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自甘堕落、满负愧疚,她活得犹如行尸走肉。凤记冰骗了我们,小艳不是生病死的,她是自杀的!”

  后面一句话就像个炸弹,炸得林依兰和单芯神智不清。“不,这不可能……”

  “我们当时去扫墓的时候,我去了医院、酒吧……很多凤艳曾经呆过的地方,有个人告诉我凤艳是怎么死的。”

  那是闵利第一次去M城,也许她曾经设想过去哪个城市旅游、哪个城市观光,哪个城市小住一段日子。但是万万想不到是因为去祭奠友人而在M城住下。

  那几日天气格外的阴寒,空气很潮湿。下飞机的时候就注意少年的脸色很不好,苍白消瘦的轮廓蒙着一层青灰色,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有在上计程车的时候,无意中扫了眼少年频频抬头看的方向。在灰沉沉的天空与层次不齐的建筑物之间,一个医院的红色十字架标志高耸在半空。

  闵利默默在记在心底,然后是去公墓。扫完墓,在单芯她们住进酒店后,她独自一人叫了计程车循着那个方面到了医院。凤艳的名字,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当她说出凤记冰时。所有的医护都立刻明白了。

  主治医生成田的科室内纷拥而来了很多护士,询问凤记冰最近的情况,问他过得好不好。闵利意外地发现那个寡言少语的男孩子深得人心。

  她不由问,他最近表现很不好看,你们还喜欢他?

  就像自家出的娃。我们都看过他演的电影,希望他演得越来越好。然后不管医生还是护士长都相当一致地说。

  成田有句话说,你自称他的阿姨我也相信。因为你跟他母亲身上有相同的味道……那孩子为了母亲吃了不少苦,他母亲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人世……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我们也希望他能早一天走出阴影。

  就像有些影评人能轻易地抓住影片的精髓一样,闵利瞬间抓住了一个重要消息——凤艳的死并不单纯。

  凤记冰骗了她们,她不是病死的。

  而后,闵利在一个白血病患者的亲属那得到了证实。

  “可记冰他又有什么错呢?!”林依兰茫然地抬起头,对上闵利的脸,“小艳的自杀只会让他更痛苦,他经历了这些肯定不好受。我们怎么还能逼他……”

  “就凭一点,他是凌一秀的儿子!”

  是了,就凭这一点……闵利被仇恨蒙住了双眼。这少年身上流着那人的血液。明明是凤艳生的,却独独那么像那个人。自相残杀?

  “我就是要他们自相残杀!”

  于萱在门口捂着嘴,才回来的她偷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左手中的纸袋子无意识滑落,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惊醒了里面的人!

  林依兰、单芯回过神。她们收拾起脸上的震惊、慌乱,“于萱?”

  几人的人脸色更为苍白了,单芯沉默地走到了窗边,林依兰低下头。闵利则厉声指责:“你站在这做什么!谁让你在外面偷听了!”

  “我看你们在争吵就没敢进来。”于萱老实说。震惊不足以说明她现在的心情。

  凤记冰是凌一秀的儿子?

  半小时前才从曹先生发表言论说记冰一点都不像凌一秀,马上又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太有戏剧性了。

  “记冰知道吗?”于萱说完立刻回忆到了,“他肯定知道了……所以才离开柏秀。”

  “那么凌一秀知道吗?”

  闵利看她墨黑的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在动什么脑子。“我警告你最好忘掉刚才听到的!”

  “闵利。”林依兰挡在于萱面前,对闵利现在这副样子她实在担心,“闵利,我们得照顾凤艳的孩子,我们要做的是保护记冰。别在悔恨逝去的没抓住的,小艳在天上一定不希望我们为她的事搭上下半辈子……”

  “保护?”闵利哈哈大笑起来,她的表情让人心惊胆颤。“你以为他有多单纯?他利用记者,他连人都敢杀!我叫他去杀了蓝柏冰,他也敢!你们以为他有多纯?”

  闵利说出的话让她们面色死白,浑身冰冷!

  单芯一副她不可理喻的样子:“闵利,你是不是疯了?”

  此时,一声电话铃声又吓到了所有人,于萱几乎害怕地倒退了一步。

  电话持续不断地响了一会儿,林依兰走过去接起电话,她镇定地“喂”了一声,然而对方的话更是让她吓得差点摔掉话筒:“警、警察局?”

  64、知情权

  两个小时前。

  凤记冰坐在酒吧内,面前摆了一溜空啤酒瓶,他年纪轻轻就很能喝。本来在这个风尖浪口也不该出来,可心里郁卒难以发泄,就找了个中、老年人喝酒的小地方。不像那日为了招揽记者的目光出入夜总会,这时的他戴着棒球帽,独自坐在一隅喝酒,倒也没人注意。

  也是今晚,星光璀璨万人瞩目,因《池城》名声大噪的余轩、范琪月等亮相某颁奖典礼。身穿象征纯洁的白色斜肩晚礼服的范琪月,还是本届颁奖晚会的形象大使。即将开机的《捕杀吸血鬼II》,吸血鬼新角色风以薰也成为晚会众人瞩目的焦点。

  在此之前,柏秀特别安排他做了几期节目亮相。外形俊美少女杀手的风以薰,跳舞拍戏搞怪样样都行,上电台还能配合主持人活跃气氛,这样的艺人自然连主持人都喜爱得不得了!

  捕杀II还未开拍,偶像剧导演已纷纷找上门,听说档期已经排到明年了。照目前的形式看,绝对有望成为娱乐圈新宠。

  人们永远只关心主流,很快就会忘记凤记冰。

  凤记冰对这些倒也不在乎,他漆黑的眼睛扫了圈四周。那些大叔大伯无论电视上怎么扭腰摆臀,都只顾身边的热闹。平庸、有忧喜嗔怒的情感跌宕、喝了酒后想着回去美美睡上一觉,他们都很真实。他其实也愿成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凤记冰突然很想念魏大叔……

  当他想到大叔的时候,他降低了警觉性,从而忘了周遭。以至于当有人来到他面前,恶意地打掉他的棒球帽,把措手不及的他推下了吧台。

  “我还以为我真看错了呢?!大明星!”跟踪他的人把他打翻在地。

  凤记冰举起手臂护头,隐隐觉得眼前的年轻人面熟,但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是谁?”

  “我是你的主人。”随着他这一声呼喝,那些人对他穷追猛打。

  “杂种!明明是我的替身!凭什么抢了我的位子。”

  这句话让凤记冰回忆起,他第一次拍替身戏,被光头导演安排拍的一个机车镜头。正是给这个人当替身……往事一点一滴进驻脑海,那事仿佛是一切的源头,接着被凌一秀挖掘、提拔……一路走到今天,支离破碎。

  “抢了我的机会,”对方却想把凌一秀当日所带给他的屈辱连本带利地发泄在凤记冰身上。

  “你这狗.娘养的!”

  在凤记冰所受的屈辱中,唯有这一声超越他的底线。就算不是血气方刚的男性,在触及那根敏感神经后,也忍无可忍地露出第三张嗜血面孔。一直处于挨打的他,终于不要命地霍出去,拼了。

  这一场打斗直到小酒吧内有人怕闹出人命,叫来警察才终止。

  “幸好没事,幸好没事。”林依兰只觉一颗心放下了一半,而另一半还高高悬着。

  “这位夫人,他像没事的样子吗?”警察指了指坐冷板凳的人。

  少年的头皮破了,凝固的血液粘在额头。嘴角破了皮,脸上也是青紫交加。所幸身上倒是没什么伤,那帮子人几乎全冲着他脸上。

  “警官,谢谢你,谢谢。我马上带他回去。”林依兰搂过凤记冰,她连声道谢。在警察的眼皮底下一秒都不愿多呆。相比打架斗殴,那件事的定罪可是毁灭性的。

  从警局出来坐计程车到了家,于萱赶紧拿出医药箱,林依兰给他上药。像是习惯了,凤记冰任她们碰伤口抹药,眉都不皱一下,游离的状态像是在梦中。苍白麻木没有血色的脸,那些伤痕尤其明显可怖。

  林依兰小心翼翼地抹上药,“记冰,你恨到想蓝柏冰死吗?你那日开车撞了蓝柏冰了对不对。”

  “我没有要撞死他……”凤记冰说。

  林依兰微微一愣,觉得有蹊跷,跟闵利说的有些说入。“那天是怎么回事?能跟林姨说说吗?”

  凤记冰回忆到当天,的确带了那么点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