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Round23·可爱 舌尖相触的瞬间……
唇角触感轻轻的, 柔软湿润。
像一只好奇的小动物小心翼翼的试探。
片尾曲播放结束,屏幕黑了一瞬。
视野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岑溥则感觉到唇角的触感落到了唇上。
少年很轻地舔了舔他唇瓣,握住他手腕的手微微收紧。
岑溥则停了呼吸。
直至片尾的黑幕结束。
电视重新亮了起来, 回到了最初的播放界面。
骤然的光亮让岑溥则回过些许神来。
氧气重新进入腹腔,
他抬眸,撞入少年倒映满他的蓝眸。
捏着可乐罐的手一点点收紧。
几个混乱的呼吸间, 岑溥则抬手,将仅剩下一点冰凉的可乐贴到少年脸侧。
少年轻眨眼,愣了一下。
被冰得微侧过脸, 终于没再像只小狗似的继续舔他。
见少年看来, 岑溥则轻抿唇。
碰到一片湿润,又轻了呼吸松开。
他开口:“该睡了。”
少年看着他,一时半会没有回应。
岑溥则将贴在他脸上的可乐拿下。
刚要再开口, 忽然听见很轻的一声。
“哥哥。”
比起昨天夜里那声,这一声里多了点亲昵的愉悦。
岑溥则脊背又是一麻。
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摸耳朵, 可一只手被颜舟握着, 一只手握着可乐。
只好忍下耳尖酥麻的痒意,问颜舟:“为什么这么叫我?”
少年看着他,没有回答。
已经不止一次。
岑溥则发现这小子很爱选择性回答。
不想回答的, 就岔开话题。
比如现在。
他反问岑溥则:“你要睡了吗?”
岑溥则安静注视他片刻,应了声:“嗯。”
少年闻言, 很轻“哦”了一声。
半晌才松开了握住岑溥则手腕的手。
松开了,还是坐着不动, 盯着岑溥则看。
岑溥则轻转有些发麻的手腕。
倾身将手里已经有些捏变形的可乐放到茶几上, 而后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
客厅陷入一片漆黑。
岑溥则也没再开灯。
他按亮手机,简单照明, 站起身。
少年跟着站起。
往外走出两步,岑溥则又停下脚步。
安静了一小会,他开口:“台风一时半会停不了,晚上好好睡觉。”
说完,便径直走出了客厅。
快走到卧室时,听到身后少年声音。
“晚安。”
岑溥则脚步微顿。
他抬手搭上门把手,轻推开门。
进门后,留下很轻的一声。
“晚安。”
·
进到卧室,关上门。
岑溥则没有马上开灯。
他背靠在门板上,站着发了会呆。
好半天,才打开灯,往浴室走。
他推开浴室门,按亮浴室灯,走到洗漱台前。
拿过牙刷牙杯,打开水龙头接水。
视线一扫而过镜子,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唇上。
其实和平时看着没什么区别。
可一看,少年跟小狗似的舔他唇的感觉又瞬间涌了上来。
指尖发麻,一路麻上头皮。
冷水漫出水杯,浇了岑溥则一手。
他回过神来,抬手关掉水,低头专心刷牙。
洗漱完,走出浴室,岑溥则走到床边坐下。
坐了会,想起来洗衣机里的衣服还没拿去烘干机烘干。
于是又重新进浴室,将衣服捞出来拿去烘干。
客厅漆黑一片,颜舟睡的房间也不见光亮。
岑溥则放轻动作。
将衣服放进烘干机,启动运行后带上浴室门,才离开回了卧室。
回到房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没什么困意。
但岑溥则还是关灯躺上了床。
打开手机,点进微信,点进朋友圈。
熟悉的抽象派头像准时报道。
今天是一只圆头圆脑的小人,正平平整整躺在地上。
岑溥则往下划,发现上一张图和这张不一样。
是小人扯着被子直直挺挺坐在地上。
岑溥则继续往下,又是一张不一样的图。
主角都是圆头圆脑的小人,但每张动作都不一样。
岑溥则停顿片刻,指腹轻触屏幕往上一拉。
图片里的小人连起了动作。
然后他就发现,颜舟在朋友圈里,包括但不限于,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打了一套军体拳,原地跑跳,举重仰泳……
岑溥则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绷的神经逐渐舒缓,困意一点点涌了上来。
第二天依旧是在闹铃声中醒来的。
只是醒来后少有的瞬间清醒了过来。
岑溥则关掉闹铃,坐起身。
在黑黢黢的卧室床上坐了会。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领口。
纽扣又跟昨天似的在睡梦中松了两颗。
他抬手将两颗纽扣系上。
才起身,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洗漱完,走出卧室。
和昨天一样,几乎是推开门的瞬间,便嗅到了空气中铺面而来的温暖的食物香气。
岑溥则走到客厅,见客厅沙发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他昨晚放进烘干机的衣服。
视线扫过一圈,不见少年身影。
岑溥则刚打算往厨房走,便见要找的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两人视线相交,都是一愣。
气氛有一瞬古怪。
岑溥则垂在身侧的手轻按指腹,听见颜舟开口。
“冰箱里有很多鲜奶,今天煮了鲜奶粥。”
岑溥则看着他。
颜舟又很快补充解释:“粥是昨晚睡前放进电饭煲煮的。”
岑溥则很轻应了一声,问他:“吃过没?”
少年摇头。
岑溥则迈开腿往厨房走去:“吃饭。”
走到少年身侧,少年跟着他进了厨房。
岑溥则还是第一次喝鲜奶粥。
颜舟应该是往粥里放了点糖。
米煮得很烂,包裹在奶香中,甜得恰到好处。
窗外依旧风雨呼啸。
和昨天没什么区别。
岑溥则吃饭的间隙拿手机刷了下气象最新动态。
预测这场台风应该会在明后天离开江城。
吃完早餐,岑溥则将颜舟叠好放在客厅沙发上的衣服收进卧室。
他在卧室换了套居家服,才回到客厅。
颜舟今天穿的是岑溥则第一天拿给他的居家服。
天蓝色短袖,米白色短裤。
岑溥则回到客厅时,少年正站在玻璃门前,盯着窗外模糊的雨幕看。
听见脚步声,他转身看向岑溥则,开始盯着岑溥则看。
见昨天还跃跃欲试问“我们今天做什么”的人今天没有再问,岑溥则眼底浮上点笑意,故意问他。
“今天要做什么?”
颜舟表情一滞。
瞥了眼电视,又很快移开视线。
他站在玻璃门前,沉默良久,开口:“我今天还没有画画。”
岑溥则再开口的声音里含了点笑:“啊,那你现在要画画?”
少年郑重地点了点头。
岑溥则应了声好,说:“画吧。”
颜舟去拿素描本和笔,途中问岑溥则:“那你呢?”
岑溥则看着人拿着东西走回客厅,才开口:“我看你画。”
少年动作一顿,看着岑溥则,没了声。
直到岑溥则再开口:“去哪画?”
颜舟恍恍惚惚两秒,指了指通往阳台的玻璃门,走过去像昨天一样盘腿坐下了。
岑溥则走到他身边,跟着盘腿坐下,问他:“为什么要画一样的景色?”
颜舟打开画本,回答:“因为每天的我都是不一样的。”
岑溥则看着身侧认真的少年,有片刻失神。
忽然,他开口:“我能看看你的画吗?”
颜舟点点头,将画本递给了他。
岑溥则将画本放到了单边腿上,微侧过脸翻看。
他从最新页往前翻,翻到的第一张是颜舟画的他们小区。
应该是他在小区楼下遇见颜舟那天,颜舟画的。
这幅画并不是彩色的,色调甚至可以说得上灰暗。
也许是因为那天天气阴沉。
但灰暗之中,又似乎暗藏生机。
像藏着宝藏待人挖掘的荒芜之地。
岑溥则再往前翻,是偶遇颜舟的广场。
那天早上阳光很好。
广场傍河,偶有渡轮驶过。
颜舟画中的世界光怪陆离。
河流翻涌,渡轮摇晃,空中的云朵三五成团看热闹。
岑溥则眼底浮上笑意,继续往前翻。
翻到了颜舟现在的微信头像。
他在那页素描纸的左上角,看到了他和颜舟的拍立得合照。
更准确点说,是他穿着那只金毛绿鸡玩偶服,跟颜舟一起拍下的合照。
岑溥则微怔。
他垂眸看在微信上看了很多遍,第一次近距离放大看的原图。
细看才发现,并非整幅画的色彩都鲜艳。
所有斑斓的颜色都自那只被颜舟画成彩色的金毛绿鸡中心而出。
周围的一切,画面和人,都是被它渲染得鲜艳。
岑溥则垂眸看着这副画,久久没再有其他动作。
他在看画,颜舟在看他。
岑溥则的衣服颜色总是不太鲜艳。
今天穿的是最常规的黑白配色。
冷白的皮肤,冷漠的眉眼,再搭配上颜色冷淡的衣服。
颜舟想起昨晚握岑溥则手腕时的触感。
连皮肤也是冰冷的。
唇角也是,嘴唇也是。
金灿灿的眼帘微掀,视线落到了身侧青年线条分明的薄唇上。
连嘴唇颜色也总是冷淡。
颜舟看着,不自觉靠近。
柔软的卷发垂落入岑溥则眼中。
看画的视线猝然被遮挡。
岑溥则回过神来,疑惑看忽然低下脑袋凑到他面前的人。
少年的呼吸扫在他下巴。
岑溥则无知觉地轻碰了下唇。
被少年收入眼中,少年忽然开口。
“哥哥。”
低低的、干净的声音。
再听几次都令岑溥则脊背发麻。
他指尖在素描本上轻轻划过。
抬眸望入少年近在咫尺幽蓝的眸,少年忽然就这么凑近,碰了一下他的唇。
虽说天气阴沉,可白日里到底是有光。
不同于昨晚藏于黑暗的朦胧。
岑溥则此刻将眼前少年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清少年轻颤的睫毛,看清少年蓝眸中泛起的涟漪,看清少年唇瓣生涩地轻磨他嘴唇。
而后金灿灿的睫毛掀起,少年望向他,眼底翻涌起毫不遮掩的喜欢。
岑溥则怔愣间唇齿微启。
少年感受到,重新垂下眸。
像昨晚一样,轻轻舔了舔他唇瓣。
而后便如同久旱之人尝到甘露般。
他轻抬下巴,得寸进尺地更加用力。
岑溥则猝不及防,唇舌本能轻抵。
舌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是一愣。
暴雨声砸在耳膜。
咚咚咚。
混进了不断加速的奇怪响声。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又被无限拉长。
忽然,“砰”一声巨响。
叫回了两人丢失的魂。
两人手忙脚乱分开,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颜舟睡觉的房间。
听见风灌进屋的声音,岑溥则一瞬间严肃了表情。
他将颜舟的画本放到一旁茶几上,迅速站起身,向疑惑的颜舟解释。
“可能是窗户玻璃碎了。”
颜舟房间关着门。
两人走过去,一推开门,便被风雨灌了满面。
靠墙侧一扇老旧的玻璃窗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玻璃渣碎了大半个屋子。
岑溥则沉着脸将门重新关上,开口。
“储物间有专用的防风布和防风胶,就在进门左手边置物架最上面一排,你去拿一下。”
颜舟应好,快步转身朝储物间走去。
岑溥则回卧室拿了件冲锋衣外套穿上。
将人捂得严实了,才拿上扫把重新打开房间门走入。
他没管碎在床上和床边的玻璃,径直走到破了的窗户前,将窗户下的玻璃扫到一旁。
等颜舟匆匆拿来防风布和防风胶,岑溥则对欲走近的少年开口。
“你先别过来,等我把防风布罩上去,你再过来帮我一起贴胶带。”
颜舟开口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听了岑溥则的话,将东西递了过去,人没走近。
等岑溥则将风雨挡住,颜舟才快步走上前,和他一起把防风布结结实实地沿窗框贴住。
成功应完急,岑溥则松了口气。
见少年拿起扫把要去处理床边的玻璃,他将人拉住。
“先别动了,等台风结束后再说,万一受伤了,这种时候很难就医。”
少年闻言,听话地把扫把放回到原位。
岑溥则脱下身上被雨水淋湿大半的冲锋衣。
冷静下来,看着大半个床的玻璃渣,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前情况。
这床晚上是肯定睡不了了。
家里倒是还有个房间。
可……没有第二床床单被罩了。
岑溥则拎着湿哒哒的冲锋衣,陷入沉默。
他开始思考。
为什么大扫除的时候,要把所有旧的床单被罩全拿去喂小区楼下的旧物回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