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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看的人只想把它抓过来狠狠揍它的屁股。
贺庭屿认识到之前觉得房东像乌龟这件事完全是错误的,乌龟可不会到处撒欢地跑,只会懒洋洋的待在壳子里。
走在前面的房东突然觉得后背一凉,有些恶寒。
“待会儿吃完饭就跟我去医院看一下。”贺庭屿突然出声。
“哦。”房东梗着脖子应了。
其实他觉得他的胳膊没什么问题,翻墙的时候有注意,没有特别的疼痛感,但他不敢说。
毕竟贺庭屿也是好意。
让他高兴的是,午饭多了一个菜。
难过的是,多的是他不喜欢的青椒肉丝。
绿油油的青椒照的房东脸都绿了一片。
房东只想挑肉丝出来吃,结果被贺庭屿敲了一筷子,挑出来的肉丝掉在盘子里又和青椒混起来了。
贺庭屿淡淡道:“不要挑食。”
房东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不能吃青椒。”
受伤不建议吃青椒,会影响伤口愈合。
贺庭屿也知道,这道菜就是他故意做给房东看的,免得房东以为他好欺负,以后还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对于这件事他还是有些生气,起码希望房东能长点教训,下次再出现类似的事,三思而后行。
表面温和不代表他真的是个温和的人。
实际上和贺庭屿相熟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最擅长软刀子,最好不要招惹,否则他有一百种恶心人的方法排着队等你。
“我知道。”贺庭屿说。
于是房东看见贺庭屿将一盘青椒肉丝挪到了他自己跟前。
房东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这是生气了直接不打算给他吃了吗?
青椒不能吃,肉丝还是没问题的。
“你的。”贺庭屿将旁边一个盖着盖子的盘子挪到房东面前。
盖子是个老虎脑袋的样子,摆在那里更像个摆件,房东一直以为那就是个摆件。见他推过来,才抓着耳朵样子的把手将盖子掀开来。
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土豆炖牛肉。
金黄的土豆和棕色的牛肉块都裹着一层橘黄色的酱汁,炖的恰到好处的牛肉肉眼可见的软烂,上面撒着几点鲜亮的葱花。随着朦胧的水蒸气蒸腾而出,炖菜温和不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浓郁至极。
贺庭屿还是做了土豆炖牛肉。
“……”房东沉默了。
“你真是个好人。”他真诚的道谢。
差点以为中午真的只能吃旁边的一小碟小青菜了。
我的梦想是当厨王
吃过饭之后他们去医院看了房东的手臂,好在确实没出什么问题,按照预约时间去拆线就行。
房东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一种他的感觉果然没错的自豪感。
但他小心翼翼地藏着,没叫贺庭屿发现,怕明天桌子上还会出现一盘绿油油的青椒。
殊不知他的那股骄傲劲全被贺庭屿看在了眼里。
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大猫实际上只藏了一个脑袋,就以为自己天衣无缝了,硕大的身子都还露在外面甩着尾巴。
掩耳盗铃的典型了。
贺庭屿漫不经心的看着,假装自己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房东去医院拆线,他本想自己去,结果在贺庭屿以自己是S大的老师,更熟悉环境为由,变成了双人行。
拆线的过程很顺利,房东的恢复效果也不错,除了有些泛红外加轻微的疼痛之外,总体没有不良反应。
他的伤口没有渗血渗液,但医生还是让他再包两到三天的纱布,减少细菌侵入,避免造成感染。另外还有一些老生常谈的叮嘱,比如多吃水果蔬菜以及富含蛋白质的食物,房东自然谨遵医嘱。
贺庭屿还有实验要做,临近期末,他未来的几天都有的忙,于是在校医院门口和房东分别。
房东则是狠狠散了三个小时的步。
他刚刚拆线,还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过两天情况稳定了才能跑跑步,目前最好是通过散步锻炼一下身体,加快恢复。这十天以来,他出过最远的门就是从小区的前门走到后门,好不容易解放了,自然是要在外面待个爽。
房东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正是避开了早高峰的时候,街上人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店家和步履闲适的游人。他在这附近除了绿城一号的几套房产,还有不少的商铺。
商铺一部分挂在中介下面租了出去,一部分是他本人签订的合同亲自收租。亲自收租的那些大多都是长期租客,在这边干了至少有三年以上,和房东的关系都还不错。
这条商业街和周围的建筑如出一辙,一样的老旧,前几年修缮了一下,重新刷了漆,内部街道上的小品灯具也都换了个遍,但这并不能遮掩他们年岁已久的事实。
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建筑建的越来越高,这里最多只有三层的层高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挖掉了一块,连带着周围的低矮建筑一起,都透着一种腐朽的历史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被淘汰在瓦砾之下。
老黄瓜刷绿漆也只能让这里和周围相比看起来干净一些,矮个里拔高个,好歹像个商业街。
房东站在一家招牌大的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店子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进去。
这是一家养生会所,上下三层全被纳入了会所的范围,看上去比周围挨挨挤挤的小店铺看上去大气的多。
房东常去按摩的就是这家店,老板是一对夫妻,和他的关系很亲近,自从胳膊伤了之后,房东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仔细数数快要半个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贴着纱布的胳膊,心里有些可惜今天出来没有穿外套。
这样进去肯定要被唠叨。
房东想着,遗憾地直接出了商业街,扫了辆小黄车,溜溜达达骑着回家了。
他到了家,一进门就是一阵扑鼻的香味,视线下意识向厨房转去,果然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去哪了?”贺庭屿拿着锅铲从厨房门后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房东,随口问道。
“在附近转了转。”房东看见他也不惊讶,前些天贺庭屿就以每次敲门等他来开太麻烦为由,要走了他家的房门钥匙。
贺庭屿点点头,房东的伤好了一大半,出去活动活动对伤口恢复也好,只要别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回来就行。
今天吃的格外丰盛一些,贺庭屿说是为了庆祝他拆线,让房东多点了一个菜。
翻了这么多天的菜谱,房东对于贺庭屿那个自制的菜谱简直称得上熟记于心。
房东洗了手坐在餐桌前,照例先走了一波夸赞贺庭屿手艺好的流程,随后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前些天用已经八百没用过的勺子吃饭,早就让他用够了,现在终于能换回筷子,房东高兴的甚至想用筷子转个花庆祝一下。
他伸手夹菜,正想往自己碗里夹,却被对面的贺庭屿冷不丁的抓住了手腕,手腕内侧的皮肤还被不属于自己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房东手一抖,筷子上的一块红烧肉就又掉进了盘子里。
“怎么了?”他动了动胳膊,没抽动。
房东警惕之心顿起,瞪着对面的贺庭屿。
这家伙——
不会要以伤患不能吃重油重盐食物的借口让他只能看着不能吃吧?!
或许是贺庭屿笑面虎的形象实在深入房东的心,哪怕他不太敏锐,有的时候也能直觉的感受到自己似乎是被贺庭屿在无形之中耍了。
再加上的青椒肉丝事件,房东瞬间就建立起抵御贺庭屿的防御工事。
贺庭屿却没有理会他的小情绪,只是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蹙眉问出了口:“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房东一愣。
贺庭屿问完,就松开了房东的手臂,只是视线还盯着他的手腕,上面有一片近似椭圆的疤痕,面积不小。
那一片皮肤跟周围的皮肤相比有些皱皱巴巴,痕迹不深,位置也在不容易被发现的手臂内侧,如果不是今天医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房东检查了手臂,贺庭屿还发现不了。
“你说这个?”房东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那块皮肤问道。
贺庭屿点头。
那个位置实在有些刁钻,如果不是伤疤看起来像是烫伤而非割伤,他早在早上看见的时候就把房东抓去做心里评估了。
贺庭屿犹豫了一早上,以他绝不多事的处事原则来说,本不该问的,但他心里实在在意这件事,终究是是趁着饭点说了出来。
大概中国人骨子里都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解决问题。
“这是小时候烫的,”房东抽抽嘴角,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住,你知道的,农村用的都是那种土灶。”
说着房东用手笔画了一下,贺庭屿表示了解。
“我小时候比较……贪玩,”房东眼神飘忽一瞬,“那时候看那些长辈亲戚做饭,就有点好奇,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往里面加木柴,结果大概是加多了吧,火焰一下就窜了上来,烫到了。”
他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对做饭这件事的好奇,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房东一直以自己以后要成为一个厨神的目标而努力着。
现在问房东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片和综艺是什么,他一定会回答是中华小当家和厨王争霸。
可惜他实在是很难驯服燃气灶,最终只能转职研究些烘焙技术。
贺庭屿只瞧见他飘忽的视线就知道房东小时候绝不是一个“贪玩”就能概括的。
“这个原因还真是意外的适合你。”他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房东。
“……”房东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盯着贺庭屿面色不善。
就是他再迟钝,也听出来了贺庭屿话里的戏谑。
果然还是很讨厌做老师的人。
但看了看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房东抿了抿唇,暗戳戳的瞪了贺庭屿,这事就算过了。
贺庭屿眯着眼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家里藏人了?
房东手臂上的线虽然是拆了,但还是被贺庭屿严令禁止长时间出门。给出的理由是怕他在外面玩疯了,又让才刚刚长好还没彻底痊愈的伤口崩开。
有前科的房东心里很心虚,但还是要大声嚷嚷自己不是个心里没底的人,随后就被贺庭屿一脸微笑着驳回了。
其实就算贺庭屿不说,房东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电子支付不普及的时候,他或许还可以拎着钥匙去收收租,既轻松又有事可做,但现在不行了,收租都是网上收,还有服务周到的中介,根本用不上他。房东的主业就是开车,但他现在这样不管是去跑网约车还是骑摩托送外卖,都不是一件很安全的事情。
打到他车的乘客看到他胳膊上的绷带,多少都会有些不放心。
最终他的归宿也只是待在家里,闲暇之余在周围走走转转。
不过待在家里也有待在家里的乐趣,对于房东来说,做点小手工就是他觉得既有趣又能消磨时间的方式。
房东上完小学之后,去英国待过三年,在那边交了一些朋友,也学了一点新东西,比如编织。
房东家三室一厅一厨一卫,除了主卧和书房,剩下被改成储藏间的房间里,就藏着一架缝纫机。缝纫机旁边的柜子上则是整整齐齐的码着各式各样的毛线和布料等,对他来说,这些东西都是能帮他放松心情的事情。
就是要藏着点,不然会被人笑话。
高中回国之后他曾经送了很多人自己织的围巾做礼物,当初他刚刚回国,本身走之前年纪就小,对于国内没多少记忆,结果时代发展的还如此迅速,等他回来的时候,面对的几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十几岁的孩子想要适应这样的环境,身边没有朋友是不行的,好在他运气不错,遇到的人都还不错,对他很友善,也不会因为中文发音问题嘲笑他。
于是房东听从了他当时监护人的建议,织了围巾送给他的朋友们,结果就被狠狠地笑了。这个笑倒也不是嘲笑,就只是觉得很新奇,像是看见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发出的善意的笑。毕竟只是十多岁的小孩,却会像大人一样打毛线,还打的特别好,在生活中是很少见的,看房东都像是看熊猫似的。
当时房东硬生生的在班里掀起了一阵针织热潮,上课的时候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底下的学生们就偷偷打毛线,他们没有技术,就用当时学校门口卖的手工材料包编织手环项链之类的饰品。高中的学校门口是没有这么多花样的,大多都是吃的零食和学习用品,房东的同学们就专门跑去小学门口搜罗这些各种各样的有趣东西。
当时小学门口还有人卖荧光色的塑料线,通过各种不同的方法就能编出不同的图案,成果可以做成手机链或者钥匙链挂着,同样是他们的最爱。
不过会打毛线的房东依然是他们班的领头羊,一到下课时间就有一群人围着向他拜师。
后来班主任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在一次体育课大家都出去后,搜了教室里所有人的抽屉,把搜到的东西全没收了这股风潮才逐渐停歇。
房东坐在缝纫机前深呼了一口气,从架子山取下两个盒子,一个装着针线,一个装着以前用剩下的边角料。
他把布料碎片都倒在工作台上,又从另一边取出一个盒子,“哗啦啦”地倒了出来,全是各式各样的钥匙。
作为一个房东,什么都能没有,唯独钥匙和房本不能丢。
他想给自己的钥匙们都配个钥匙套很久了,以前要跑车,要送外卖,要做各种事情抽不出时间,现在被迫待在家里养老倒是很适合实现一下自己的愿望。
每把钥匙都配上不同的保护套,到时候可以买个墙上挂着的铁艺网格,把钥匙全都挂上去当装饰……房东想着,手上裁剪布片的动作越发流畅,嘴里哼着他都叫不上来名字的调子。
“对了,今年沙发套也该换了,可以重新做一套,还可以提前织几条围巾……”房东动作一顿,思忖着觉得有戏。
看来这段时间都不愁没事可做了。
他一次性剪了很多形状,熊猫头、兔子、狐狸、花草树木等等在工作台上码的整整齐齐,每个图案的下面都对应放着一把钥匙。整个工作台都摆满之后,房东才取出针线开始缝制,缝一个就从旁边揪团棉花,将钥匙套填充起来,变成软乎乎的立体形状。
房东动作很快,晚饭前就做好了十来个,铁艺网格还没买,他只能先把房子钥匙都放在桌子上。看着桌上整整齐齐的一片财产,嘴角抿出一个欣慰的笑。
你们值得。
晚饭后,房东换了毛线来打。
他这个人没办法长时间的干同一件事情,就像是兼职,同一件工作干一段时间就会换另一个,上学的时候也是,他一天只能保证自己听前两节课,后面的课再怎么样也会有种抵触情绪,上课效率十分低下。
好在他还算是个好奇心充足的人,从来不会让自己无聊。
想要找到自己喜欢的事,第一步就是加一点好奇心,得益于此他喜欢的事情很多,会的东西也很多。疯狂点的武术拳击加赛车,平和点的烘焙针织之类,只不过大多都只稍稍涉猎,精通的也就一两个。
打毛线这种事就不必非要在工作台上进行,它最合适的地点就是在电视前或者家门口的唠嗑小组中。
网络飞速发展的今天,房东已经很少看电视了,以前倒是很喜欢,恨不得天天守在电视机前。他小时候起的早,数着家里的脚步声等着他爸妈都出门之后,就偷偷打开电视看。当初还没有什么保护眼睛的意识,距离屏幕特别近,这样直到现在都没有近视全靠爸妈给的基因好。
房东打开电视,随便调了调就翻到一个动画片,他眯着眼辨认了一下旁边的小字:“嗯……汪汪队立大功?”
这是什么?
给现在小孩看的动画片?
房东挑了挑眉,放下遥控器开始打毛线。
他百无聊赖地盯着屏幕,画面中棕色头发的人类角色高呼:“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勾!狗狗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身边的棕色小狗瞪着大眼珠子龇牙笑:“包在我身上!”
房东微微皱眉表情深沉,手上打毛线的动作一点不慢,“德牧?”
随着几只狗勾的陆续登场,房东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
“大概就是狗帮助人类解决问题的主题吧。”他眯着眼觉得有些无趣。
动画片果真直白,一眼就能看得到——
“我草?”房东微微瞪眼。
“怎么就开车了?!”
房东匪夷所思。
甚至差点扎到手。
但想了想这是动画片,好像又合理起来了。
别说狗开车了,小时候的车都会自己变成机器人。
因为这个意外,房东又看了一会儿汪汪队,直到——
“笃笃笃——”
他手一抖,这下棒针是真的戳到了手。
房东撕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吸着拖鞋跑到电视跟前按了关闭的按钮,同时高声问道:“谁啊?”
谁这么晚了还来敲门啊!
要是被发现自己在看动画片岂不是丢死人了!
房东咬了咬牙,目露凶光。
“是我。”门外的敲门声陡然停下,声音透过一层门板有些听不清,但房东还是听出来了门外的人是谁。
贺庭屿!
“来了!”房东三两步跨到门口准备开门,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毛线团和棒针,他靠了一声,又飞快的跑回沙发旁边,边喊着“马上来”,一边把手里的东西往靠背后面藏。
等东西藏好,他才跑到距离门口两三米的地方,假装自己是刚刚从洗手间出来,“来了,”他打开门,看着门口的贺庭屿,“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刚刚在上厕所,开的晚了点。”他甩了甩手,假装自己手都没来的及擦的样子。
“也没什么事……”贺庭屿看了两眼他不停甩动的爪子,以及脸上略微狰狞的表情沉默片刻后开口:“就是想问问你家还有没有多余的酱油,我家里的酱油用完了……”
“噢噢,”房东还没从刚刚的紧张刺激中回过神来,随口应着。
贺庭屿蹙眉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别甩了。”
“你手上干干的甩什么呢?”
他仔细地看了两眼房东慌张的表情和僵在半空的手,随意思忖着:这么紧张做什么?表情还这么凶,像是他打扰到什么了似的。
这个点了,难不成家里藏了个人?
毛线打的不错
他在甩什么手?
房东此时此刻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同时也很好奇,贺庭屿明明戴了眼镜,怎么视力还是这么好,连他手上有没有水都能看清。
“……”最终房东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他假装没听见的样子,状似无意地说道:“进来吧,我家还有一瓶酱油,我拿给你。”
贺庭屿挑了挑眉,“……方便吗?”
不方便。
房东想着,“方便的。”
他偷偷撇嘴,以前自觉走进他家里的时候怎么没见问方不方便?
“好吧。”贺庭屿推了推眼镜,不露痕迹地朝室内整体扫了眼,看起来很安静。
“你先坐着吧,”房东挠挠头,偷偷瞥了眼被自己藏在沙发靠背后面的毛线和棒针,有点烦躁。
贺庭屿的注意力放在房间的环境上,没注意他的表情,只是按照以前的习惯走到中间坐下。
“你!”房东眼睁睁地看着贺庭屿径直坐在了他藏着东西的那块沙发上,紧紧蹙眉,眼神瞧着比贺庭屿进门的时候还要凶。
贺庭屿看向他,“……怎么了?”
他左右看了看,犹豫着自己是不是惹着人了,无意间碰到了房东什么奇奇怪怪的生气点。
“……没有。”房东最终还是将嘴里的“你换个位置”憋了回去,都坐下了,他再让人换个位置,实在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我去拿东西。”房东招呼了一声就快步往厨房走,他有点记不清酱油放在哪个位置了,动作要快点才行,让贺庭屿拿了东西赶快走,不然万一待会儿被发现了……
房东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贺庭屿端坐在沙发上目送着房东走进厨房后才微微放松了些许,不再掩藏自己的目的,凌厉的视线大方地在室内来回扫视了几遍。
好像真的没别人。
他确定了自己的结论,顺势收回视线,端坐的姿势也彻底放松下去,随意的靠在了身后的沙发靠垫上。
什么东西?
贺庭屿又直起腰,扭头注视着身后的靠垫,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怎么硌得慌。
他向靠垫伸出了手。
房东在厨房里翻找着,上次买酱油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习惯每次多买一点,反正保质期长,暂时放一放也不会坏,所以对于那瓶多出去的酱油他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他先按照自己的习惯在上面的橱柜里找了找,却一无所获。
去哪了?
房东蹙眉思考,心里越发焦灼,有种不妙的预感在心底生根发芽,还有越来越浓烈的的趋势。
视线焦躁的在厨房迅速扫视一圈,房东摩挲着手指,正打算来第二遍的时候突然在消毒柜旁边的柜子里看见了一点熟悉的亮黄色包装玻璃瓶。
找到了!
房东眼神一亮,拎起瓶颈就往外走。
刚一出厨房的大门,他就看见贺庭屿手里抓着他的靠背,一副正要拿开的架势。
“喂!”房东三两步跨到他的面前,皱着眉恶狠狠地说:“你别动!”
“别乱动我的东西。”他从贺庭屿手里抢过靠背,迅速盖了回去,又把酱油塞进贺庭屿的手里,“你刚刚看见什么?”
贺庭屿右手抓着被房东硬塞进来的酱油瓶,但两个人都没有放开瓶子,而是同时握着瓶身,场面一时间有些焦灼。
贺庭屿不动声色地看了房东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什么?”
房东蹙着一双略显凶性的眉毛,狐疑地看了两眼贺庭屿:“你什么都没看见?”
“那你拿我的靠背做什么?”
“因为它有点膈着不舒服,”贺庭屿左手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说道:“所以我想看看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房东咬咬牙,“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