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房东现在的心情就和眼看着差点就能把拼图严丝合缝拼上，却总是因为拼图的方向不对而拼不进去的强迫症患者一样，尤其是拼不上还死活不把拼图换个方向，磨磨唧唧的样子看的人火大。
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现在能毁灭全世界。
“你好麻烦，”在贺庭屿第四次使钥匙与锁眼擦肩而过后，房东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钥匙，“喝不了就不要喝那么多行不行？”
他一气呵成的将钥匙插了进去打开门，瞬间神清气爽，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似乎都在这一刻跟着门一起打开了。
贺庭屿踉跄一步，磕磕绊绊的进了门。
房东又是啧的一声，将不满全都表现在了脸上，重新扶住了贺庭屿，把人送进了卧室。
看着躺在床上的贺庭屿，他说：“你自己换衣服，我走了。”说着转身就出了卧室门。
要是放在以前，他或许会秉持着好兄弟就要互帮互助的心思帮贺庭屿换了衣服再睡，可知道了贺庭屿喜欢男的之后，他总觉得怪怪的。
他也终于能稍微的理解一下贺庭屿对他的警惕之心，这要是换成他也少不了要警告几次想要接近自己亲人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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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逐渐减弱直到消失，外面传来一道关门声之后，贺庭屿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他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将脸上的眼镜摘下放在床头柜上。
年轻人实在不太会照顾人，眼镜都不帮他摘一下。贺庭屿无奈的笑笑，捏了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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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从房东的反应上来看，他似乎不是同性恋，但要是说只是单纯的避嫌，似乎也是说得通的。
不过不管是不是，贺庭屿都打算继续往下走。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走出了这一步，就一定要有个结果才行。就像余青说的，不管最后是好是坏，总要先尝试了再说。
房东回了自己家，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喝了口水压压惊。
其实他对同性恋这个群体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不喜欢也不排斥，他以前体校的室友就喜欢男的，隔三差五就换对象，他还就偏偏很受欢迎，从没碰过壁。
现在的社会风气算是比较开放了，房东从没觉得惊讶过。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和贺庭屿放在一起，就是觉得怪怪的。
他那个室友是他身边认识的唯一一个同性恋，长得挺高脸也不错，但是人不讲究，简单来说就是玩的挺花。
房东以前问过他，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但他室友一脸不以为意地说，大家都这样，能在一起三个月就算是很长久，还跟他说了很多圈内的事情。
房东起初其实不太信，他觉得只是他室友有点渣，其他人还是很好的，但后来有一天他看见他室友刚刚分手三天的男朋友和他们专业另一个男生在一起了。然后又过了一个月，就那么巧，室友的男朋友身边又换了一个隔壁学校的。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了很多次。
自那之后，他信了。
房东又喝了一口水，他觉得他之所以那么惊讶，大概是因为没办法把贺庭屿和他印象中的同性恋放在一起。
实在不太般配。
他压根没办法想象贺庭屿三天一换男朋友，然后一脸不以为意地跟他说“大家都这样”的画面。
房东喝了口水狠狠皱眉，莫名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事。
“……”草啊！
他摔门而出。
刚刚为了扶贺庭屿，他随手把烧烤和啤酒放在楼下单元门门口了。
忘记拿了啊靠！
——
第二天一早，房东照常出门晨跑。
然后和贺庭屿打了个照面。
他表情一僵，和贺庭屿对视的瞬间撇开了视线，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主动邀请他一起跑步。
贺庭屿本想说点什么，却见他的表情不对，带着点明悟的神色朝着房东微微一笑。
只是那笑容中似乎透着点了然的暗淡。
房东脚下一顿，心底突然冒出点罪恶感。
怎么感觉好像他犯了什么错一样？
“……”他微微蹙眉，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快步离开。
然后是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一周后的早晨，贺庭屿开口叫住了房东。
“等一下。”
房东其实早就快要顶不住贺庭屿这样的目光了，再过一两天就算贺庭屿不叫住他，他也会忍不住和贺庭屿谈一谈。他顿在原地，转头看向贺庭屿露出询问的目光。
袁嘉焱还没来，暂且还有一段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
“最近为什么都不理我了？”贺庭屿扶了扶镜框，眯着眼温和地笑着，却显出一点了然的迟疑，“……是因为上次喝醉了跟你说的话吗？”
房东干干巴巴的反驳，“不是。”
贺庭屿用我都知道的表情看着房东，惯常温和的笑似乎更温和了些，带着点包容的意味，仿佛房东说什么他都理解并接受。
“你不用感到为难，我只是说了我真实的事实，”他面带微笑，却好像有点伤心的样子，“就算你因此疏远我也没关系……”
“我知道的，有些人看不起……甚至是厌恶我这样的人，我都能理解的，这不是你的错。”
房东：“……”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个罪人。
还是一个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辜负了别人一片真心的坏家伙。
但他真的没有因此讨厌贺庭屿，只是觉得相处起来很奇怪，才不自觉的想要避开的。
“没有。”房东嘴巴一张一合，犹豫半晌吐出一个词。
贺庭屿一愣，“真的吗？”随后他笑容更深了些，好像是相信了房东的话，“好吧，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抱歉让你为难了。”
他抿着唇，低垂着眼皮，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透着萧瑟凄凉的氛围感，向来挺直的腰背都似乎弯曲了一点。
明明说着相信感谢的话，却表现的像是接受了残酷的现实，实际上难受的不得了。
反而显得房东是在说些安慰人的假话。
“……”所以是信了还是没信？房东嘶了一口气，觉得有点牙疼。
“真的，我不介意，”他依旧干巴巴的说着。
贺庭屿就沉默着，然后带着温和包容的微笑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笨拙的说着善意的谎言安慰人的小孩。
“……”这下不仅是牙疼了，房东觉得自己的胃似乎也疼了起来，全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了。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这些天避着贺庭屿的行为，简直是罪大恶极，对贺庭屿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房东看着眼前的贺庭屿，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前些天里自己躲避着贺庭屿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背影黯然神伤的样子。
他的每一个躲避的眼神，是不是都像是一把利剑，插在了贺庭屿的自尊心上？
房东抿了抿唇，皱着眉很是凶戾的样子，“……要不要一起去跑步？”
既然单凭说话无用，那就做出点实际的行动让他相信自己真的没有因为他是同性恋就疏远。
……其实之前确实有一点，毕竟他可还没忘了之前喝醉的时候，亲过贺庭屿。当时只觉得两个男人是真没什么，但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哪哪都不对劲起来。
大约能算是亲吧。
房东心虚的想着。
但也只是……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的逃避而已。
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
房东自信了起来。
“可以吗？”贺庭屿有些迟疑，视线在房东脸上扫视一圈，好像在分辨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房东做出自己这辈子最自信最坚定的表情，肯定地说：“当然。”
“好哦。”
贺庭屿微微一笑。
三单元的爱情萌芽
盛夏除了傍晚的蛙叫与蝉鸣, 也是草莓泛滥的季节，
早上八点，房东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附近的一家果园打来的，老板说今年的草莓品相不错，叫他去拿一点。
果园老板名叫陈邵, 和房东相识有四年多了, 每年在水果成熟的季节都会叫他去一趟，送他点精挑细选的水果。
房东收拾好自己临出门的时候, 正好碰上了出门丢垃圾的贺庭屿。
“早安。”贺庭屿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 就像一个普通的邻居那样，“出门去吗？”
“嗯。”房东应了一声，又走了两步，才犹豫着回头问贺庭屿：“我去一趟泗江果园，你要和我一起吗？”
房东还记得之前答应过贺庭屿, 下次出门叫上他一起，这次刚好实现这个承诺, 免得总是惦记着, 心里感觉还有事没做, 实在不舒服。
但因为他面对贺庭屿还是有些别扭, 所以看起来非常犹豫。
贺庭屿一愣, 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笑着应了，“好啊。”
于是房东开着车载着贺庭屿，一路到了泗江果园。
泗江果园临近S市的泗江, 虽然不是S市最大的果园，但却是水果品质最好的, 走的高端路线。
果园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长得一般，人有些胖，脸上的肉将整张脸撑成一个圆形，本就不大的眼睛看上去更小了，是标准的中年男人身材，肌肉有些松弛，衬衫下还有一个凸起的肚子。
胖胖的老板常年带着和煦的笑容，房东每次见到他，都感觉像是看见了年画娃娃的成年版，喜庆极了，瞧着就让人心底高兴几分。
“陈叔！”房东停好车下来，抬眼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个有些圆润的身影，当即朝他挥了挥手。
“哎！”陈叔笑眯眯的，两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不等房东走到他旁边就迎了上去，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背脊，“不错，小伙子身板又结实了！”
房东唇角微微弯了弯，随即很快压下，干咳一声，“还好，一般般。”
他从来没放弃过健身，身材自然保持的不错，虽然跟他前两年上学那会儿还是差了点。
主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有时候不想吃饭就不吃了，偶尔也会熬个夜，体力消耗也没上学的时候天天训练的大，还好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这是小东的朋友吧？”陈叔将视线转到贺庭屿身上，两人客气地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贺庭屿，是房东的朋友。”贺庭屿挂着得体的笑容。
陈叔听着前半句话没什么反应，直到他说他是房东的朋友之后，陈叔脸上的笑才更深了一些，“好，你好啊！”
他只是个卖水果的，不知道贺庭屿在本地学术圈的大名，却对他是房东的朋友这一身份亲近许多。
哪怕他知道，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多出来的友好都是因为他是房东的朋友，仅此而已。
贺庭屿看的真切，也笑的更深了些。
他同样不在意陈叔是不是什么果园老板，认识多少上层显贵，他也只是因为陈叔是房东的朋友。
而在房东眼里，他们就只是简单的握了手，看上去对对方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
“喏！今年的草莓卖相都不错，挺甜的，多带点回去。”陈叔跟房东闲聊了一会儿，搬出来一个大箱子放在房东后备箱里。
这样的箱子还有好几个，都放在一旁值班室的小房子里。
“陈叔你歇着吧，我自己来就好，你们聊会儿。”房东拦住了陈叔还想再搬的动作，“你腰不好，别逞强了。”说着就进了旁边的小房子里。
陈叔去年腰上做了手术，不能太用力，于是也没推辞。贺庭屿是客人，陈叔带着他走到一旁的阴凉处，拉了两把竹编的椅子坐下，还给贺庭屿抓了一把瓜子。
“谢谢。”贺庭屿接过瓜子，同样坐下。
“别客气！”陈叔一挥手，瓜子嗑的咔咔响。
贺庭屿见陈叔一直惬意地眯着眼，看着前方房东忙碌的身影，率先出声，“您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想要更加了解房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区里认识房东的都被他聊了大半，现在难得遇上个“新人”。
“小东啊，真是个好孩子，”见贺庭屿赞同的点点头，陈叔眯着眼笑了笑，他没有说房东，反而先说起了自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前几年的身材跟小东比，也是不差什么的。”
一米八多的身高，浑身都是腱子肉，胳膊腿上的肌肉紧实，处处都充满了力量感。
“但是我病了，”陈叔说起自己的病脸上一派淡然，他没有多说，“是小东帮了我。”
他也是因为后来激素吃多了，才变成现在这样。
“当年我做手术要用血，时间很紧，但是当地的血库存血量不足，按照规定要找亲戚朋友献血800ml。”陈叔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境遇，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但是我和我老婆可以说是举目无亲，我们都是从很远地方的山村过来的，在这边还没找到可以久住的地方我就病了，根本没有什么亲人朋友。”
“800ml算起来其实不算多，按照最多献血量来算，只需要两个人。”陈叔叹了口气。
“但偏偏我们连两个人都凑不出来。”
贺庭屿沉默了。
一对夫妻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钱没有亲人朋友的确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情。身体健康时还不算什么，一旦生了病要住院，就立马不一样了。
住院要钱，还要人照顾，他们就两个人，照顾病人和打工赚钱势必无法兼顾。
陈叔没有多说他们当时的绝望与无助，只是简单的一笔带过，“我老婆身体也不好，甚至比规定的体重还要轻一点，为了能献400cc她在医院的花园里捡了几块石头装在了外套的口袋里。”
寥寥几句却带着沉甸甸灰扑扑的感觉，然而语气却是轻松的。
“我们甚至在医院门口找人帮忙，可要么都觉得我们是骗子，要不就是体质要求不达标，总之那一个人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们打了几份工，终于凑了些钱打算去找个人给些钱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遇见了小东。”
剩下的不用说，贺庭屿也知道后续的发展。
他眯着的眼睛里溢出些亮晶晶的神采，“他那会儿还背着个黄色的双肩包，包里装着一本崭新的大学英语。”
普通的一天，普通的路过，却突然伸手拉了他们一把，从此让陈邵再难忘怀。
“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多亏了他。”陈叔话中满满的感慨，那几年他的生活过得着实算不上顺遂，疾病、生意失败、欠债接踵而至。
贺庭屿静静的听着，莫名的觉得房东像是一个江湖侠客。
一身蓑衣斗笠，一把精金铁剑，一点迸发的野火和呼呼作响的风，便能烧遍整个旷野，染红灰扑扑的云层。
贺庭屿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烧了起来。
房东搬完几箱水果过来找他们。
陈叔每年每逢丰收季都要给房东送上几箱，最开始房东还推脱着不想要，毕竟他只有一个人，这么多根本吃不完，但没有一次是推脱成功的，后来他也就坦然接受了。
“谢谢叔。”房东道了谢，严肃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着有点凶。
“哎呀，不要这么严肃嘛，”陈叔哈哈一笑，“你小子每次正经起来，这表情就跟要揍人似的。”
房东无奈。
他也不想的，可谁让他爸妈就给了他这样一张不太招人喜欢的脸呢？
陈叔的果园走的是质量取胜的路线，园内的草莓都是引进的新品种，各个个大味甜，颜色也漂亮，看着就有食欲。
当然，售价也很感人。
“每次都这么多，我都吃不完的，下次少拿一点就好了。”房东几乎每次都要说这句话，但陈叔从来没有实现过。
“吃不完就送点给朋友嘛，这才多少？”陈叔摆摆手，大气的动作和语气好像自己坐拥了一个大庄园似的，十足的威风。
他何尝不知道房东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吃不完这些草莓的，但实际上他送的不仅仅只是草莓，还是人情。
不是给房东的人情，而是叫房东给别人人情。
这个果园出的草莓外面售价很高，是个非正式场合联络感情的好礼物。
送给朋友亲戚或者上司同事，都是一个好选择。
他看房东就跟看自己儿子似的，总想着让他多交点朋友，于是每年都以这样的方式让房东多去和朋友们联络一下感情，免得渐行渐远。
这不是有点用么，现在都能带着朋友一起来了，没准下次就能在他的果园团建。
陈叔期待着这一天。
在他心里房东就该朋友满天下，被人簇拥。
“知道了。”房东手臂一伸关上后备箱，他知道说这话压根没什么用，下一年的草莓只会多不会少。
又和陈叔聊了一会儿之后，房东和贺庭屿开车离开。
路上谁都没说话，房东沉默着将车开到贺元良的工作单位门口。
“作为朋友，送贺警官一箱。”房东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前一句着重发音，他看了眼贺庭屿，眼神中满满都是“我和贺警官是纯洁友谊”的意味。
他还真是怕了贺庭屿再说出那句“离我哥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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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庭屿：“我和你一起。”
说完他看房东有点僵硬的脸解释了一句，“我去看看我哥。”
“哦。”房东又看了看他的表情，这才确定贺庭屿跟着去不是为了防着他。
两人一起去找了贺元良，可惜他人不在局里。
房东出来的时候显然有些垂头丧气。
两人开车回了小区，房东搬了一箱给了贺庭屿。
“我装一袋就行了，你给我一箱我也吃不完。”贺庭屿还想推拒。
“这是陈叔给你的。”房东把东西放他门口，“走之前陈叔又让我多搬了一箱，专门给你的，收着吧。”
“自己吃不完可以带给你同事。”
“……好吧，替我谢谢陈叔。”贺庭屿无奈。
房东高冷的点点头，将车上的货卸下来搬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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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着还剩三箱的草莓头疼的皱了皱眉，随后进了厨房拿了一卷塑料袋出来，开始分装。
每次陈叔都会给他送好几箱，除了留下自己要吃的那一份，剩下的房东都是挨个分装，送给认识的人。
塑料袋很结实，普普通通的白色半透明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红彤彤的草莓，每个袋子都是鼓鼓囊囊的。装完后他先是数了几个拿出来放到一边，剩下的放进了车子后备箱。
数出来的这几袋都是送给住在附近的邻居和租客的，对面的袁嘉焱一家、隔壁楼养鸟的莫叔、身体健朗的夏老太太、住在对面院子的伍帅和曹浩两家等等，还有一袋留到明天早上去送给算命大爷，顺便再算一卦。
认识的人上门后总免不了要寒暄几句，房东一趟下来可以说是身心俱疲，剩下住在别的地方关系不远不近的房客就要省心的多，大部分是年轻人，房东一般和他们在微信上聊聊天，只要提前说一声过去把草莓挂在门把手上就行。
这么一趟走下来也耗费了他三个多小时。
好在临出门之前房东冻了一盘草莓在冰箱里，累了一身汗回去洗个澡，坐在沙发上品尝冰镇草莓也别有一番风味，很好的抚慰了他疲惫的心灵。
每逢将到九月开学季的暑假，小区里的人员变动就格外的多，这个小区除了物业不太行，偶尔会有点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以外，其他的方面都很不错，不说绿化环境之类的，就只一个离学校近就能吸引不少人来。
房东作为一个包租公，每年到了这种时候他的房客总要换一换，今年他就换了两个房客。
一个是一家三口，带着一个和袁嘉焱一样大的女孩子，一个是大学生，估计是今年来S大上学的。
傍晚，房东坐在楼下的亭子里乘凉，手上抱着一盒红彤彤的草莓。
“小东哥哥，那家是新来的吗？”坐在他旁边的袁嘉焱盯着对面三号楼门口猛瞧。
一边的伍帅和曹浩也一样。
房东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巧了，正是那家租了他房子的一家三口。
原本的房客是S大的学生，今年毕业了，在老家找了份不错的工作，走的时候兴高采烈的，还给房东包了个大红包。
“对啊。”房东揪掉草莓屁股上的绿叶子，往嘴里丢了一个。
那家的女孩的确长相非常漂亮，眼窝比平常人要深一些，皮肤白净，金棕色的头发扎着两个麻花辫，像个洋娃娃一样。
“好漂亮……”袁嘉焱眼神亮晶晶的，旁边的伍小帅和曹浩赞同的点点头。
房东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啧，果然还是小孩子，见到漂亮女孩就挪不开眼了。
他无聊的发呆，眼神放空的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冷酷。
袁嘉焱三人看见房东的表情纷纷变的正襟危坐起来。
好酷！
这是三人共同的心声。
房东不为美色所动的模样看在三个小孩眼里就是一派高人作风，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达到了更高的层次。
他们以房东为偶像，也不再盯着猛看了。
只是还是会频繁地将视线瞟过去，然后在心里默默忏悔自己真是个意志力不坚定的小孩。
“现在搬过来的会不会是转学生啊？”偷偷瞟了半天的曹浩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
一句话让三个小学生心神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