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房东挑了挑眉。
还真叫小黑啊?
是条好狗。
他抬了抬眼看了一眼男人被吓的到处乱跑的背影,哼笑一声。
也是条狗。
谁惹着他了
房东没再去管他们, 视线转移到了那家买烟斗的店铺上,摸着下巴仔细观摩了片刻,“我给你也买一个呗?”
他记得贺庭屿是会抽烟的, 只是很少抽,房东也就见过两三次。住在一起的时候贺庭屿很少在他面前抽,只是有的时候他能闻到贺庭屿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烟斗这东西就给人一种复古的感觉, 他觉得贺庭屿换身衣服, 穿件黑底金纹的马褂长袍,配上他这清俊的眉眼, 肯定特贵气。
“别浪费钱。”贺庭屿拍拍他的肩膀, “买这根登山杖就花了不少吧。”
年轻人总是不擅长理财,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
还好他有钱。
贺庭屿想着。
房东一顿,他都快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个缺钱的人设了。
“……送你嘛,我还有钱的。”
“不用,”贺庭屿笑了笑, 对于房东的心意很受用,不过, “那都是假的, 不值这么多钱, 别被坑了。”
房东这回是真愣了, “啊?”
“那刚刚那家伙买走的, 也是假的?”
贺庭屿点头,“只是普通的石楠木根瘤,价钱不高。”
“嘿,”房东笑了一声, 幸灾乐祸道:“笑死我了,那冤大头。”
贺庭屿沉默, 这会儿笑的开心,他要是不拦着,房东就是下一个冤大头。
“你怎么看出来的?”房东有点好奇地道。
距离算不上近,贺庭屿又没仔细看过,怎么这么确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烟斗虽然纹路很华丽,但木料看上去并没有经过多少时间的积累,最重要的是,”贺庭屿说:“死根做成的烟斗大概率不会这种地方售卖。”
“这样啊。”房东想想那人,心里觉得他真是活该,不过他依旧没放弃给贺庭屿买一个烟斗的想法,没别的,实在是很想看。
“汪汪——”
房东循着声音看过去,刚刚的小黑已经小跑着回来了,在他脚边绕圈圈。
他一边发出“嘬嘬嘬”的声音,一边蹲下来摸摸狗头。这大概是条景区里的流浪狗,没有家犬那么干净,但也没有流浪狗那么脏,毛发还是顺滑的,身板也算健壮,不像房东以前看见的那些流浪狗瘦的皮包骨头。
房东想着这好歹也是个功臣,到一边的商店里准备买两根火腿肠,结果一走到门口,就见收银台上摆着几包小袋狗粮,还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喂狗,十元一袋。”
“……”房东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商家养的狗了。
一边赚狗粮差价,一边还有人帮忙喂,简直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房东扫了一袋,拆开给小黑倒地上,小黑闻了闻就开始埋头苦干,狗粮咬的咯嘣脆。
房东倒了狗粮站起来拍拍裤子就想走,却被贺庭屿一把抓住了手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疑惑地看过去。
“擦擦手。”贺庭屿从兜里掏出来一片酒精湿巾,展开给房东的每一根手指都仔细地擦拭过。房东缩了缩手,没缩动。
于是他就像个幼儿园的小孩一样呆呆地伸着手,半天没动弹。
“好了。”贺庭屿擦完没看见周围有垃圾桶,将用过的湿巾包在包装袋里团了团,攥在手心。
“走了,发什么呆?”他走了两步,见房东还站在原地不动,叫了一声。
“啊?”房东回过神来,“哦,来了!”
他觉得贺庭屿有的时候好像有点奇怪的癖好,总是在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点掌控欲。
怎么说呢,被人照顾是很好,但他也是毕业两年的社会人了,实在有点不适应。
景区发展了这么多年,这地方的的商业气息很浓重,街道两边都是商铺,房子修的很复古,但处处可见现代工艺的痕迹。
导游在前边讲着这地方的历史,房东和贺庭屿跟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对这里的发展轨迹并不十分感兴趣。房东的注意力都在街边的小吃上面,或许是和景轩待的久了,也或许是被贺庭屿养的嘴刁了不少,他现在越发注重吃饭这件事,以前用一个小电锅电磁炉就能养活,现在对事物的要求高了不少,出门在外也会注意着有没有好吃的东西。
房东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见到了自己没吃过的东西总要买一点尝尝,于是他走两步手上就会多一点东西,或许是一块糕点,或许是一杯水果茶,又或许是一根烤肠。
“我觉得都挺一般的。”房东边吃边点评,“不过这杯果茶还行。”他将手上的果茶递给贺庭屿。
贺庭屿喝了一口,甜的,味道确实还行,不过他不太喜欢这样甜腻的饮品,“还可以。”
房东嘴上说着不好吃,但他买的东西最后都吃完了。
十一假期出来玩的人很多,景区里都是人挤人,房东放眼望去只能看见一片乌压压的头顶。
“该换个时间出来玩的,”他有些懊恼,“全是人,太挤了。”
“我们以后可以另挑时间,去人少一点的地方。”贺庭屿安慰他。
节假日出来玩简直是受罪,房东一天走了三个景区,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和吃了一肚子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外,什么也没享受到。
晚上回酒店后,黑衣男人还在大厅一脸倨傲地炫耀他买的烟斗,一副高谈阔论的样子像是什么专业的烟斗收藏家似的说的头头是道。
房东从旁边路过,没再分他一个眼神。
他不跟脑子比鸡蛋还光滑的人玩,怕被传染。
晚上崔燕找他们去打牌,正好四个人,凑个四人斗地主。
四人斗地主最有趣的地方不在于打牌,而在于猜你的队友是谁。这对房东来说有些困难,崔燕和邵元白他不是很熟悉,看不出来他们的表情变化,而贺庭屿是根本没有表情变化,打个牌他和崔燕都开始振臂高呼,就连邵元白还时不时露出兴奋表情的时候,贺庭屿还是一脸的淡定,颇有种临危不乱,指点江山的高人范。
但他的牌打的和他的表情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一手好牌都能打的稀烂,每次到他叫队友牌的花色的时候,房东都在内心祈祷不要叫到他。
房东喜欢打牌,在他那里,别说对象,就是和他爸妈一起打,他也丝毫不让,该炸还得炸。但今天他手气不怎么好,开局脸上就贴了四张条,一轮打下来他脸上贴的最多,气的房东当即就和贺庭屿换了个位置。
他们四个人刚好坐在小方桌的四条边上,对应四个方位。房东经常算命,上次算的结果是正西方不顺,于是他一整局把其他三个方位都换了个遍,最后勉强变成贴条倒数第二多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钟了,房东和崔燕都是赌狗,四人分别时他俩的脸上满是困倦但还都带着恋恋不舍的表情,如果不是明天还要早起,他们恨不得能打一个通宵。
“我觉得就是你手气不好,影响我了,”房东回去之后还在叭叭地复盘着今晚的战况,“第三局要是你先出……”
“是我的错,好了,两点钟了,快去睡觉……”
贺庭屿越听越无奈,只能连哄带骗的让人先去洗漱,然后快点上床睡觉。
房东打牌时精神紧张,现在一放松困倦感就成倍地涌了上来,脑袋不太清醒,被贺庭屿几句话就骗上了床。可等他躺到了床上,精神又突然清醒过来,打牌的种种细节在脑子里翻涌,他翻了几个身,还是没忍住又开了口:“我觉得刚刚打的那把……”
贺庭屿:“……”
“睡觉。”
“哦。”
房东的登山杖第四天还是派上了用场,第四天一整天的时间都是用来爬山的,早上四五点就起床准备出发,日出是赶不上了,但能看个日落,然后在山上的旅馆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看日出。
出发的时候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等进了山上,爬了半天之后,众人之间的体能差别就显现了出来。
房东和贺庭屿都是平时会健身的类型,爬了半天除了有点疲惫感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其次是邵元白,看着挺清瘦的一小伙,耐力是相当的不错。
剩下的就是崔燕和五人团,以及黑衣男人和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体能最差的一个,才到一半就坚持不住想要下山。
爬山的过程并不轻松,大多都是阶梯,走起来比平地要累的多,年纪大的人不一定有小孩子体能好,在崔燕时不时要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常有小孩从房东旁边跑过去,还有一个小姑娘边走边喊着“妈呀,爬完这一趟,等回去我的中考八百估计都能满分了!”
今天也是他们最安静的一天,黑衣男人自己都累的够呛,也没了心思显摆自己,全程都没吭几声,房东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上山的时候大家都觉得爬个山就是小意思,再加上头一次来,总有一种要自己走完全程的雄心壮志,因此并没有坐缆车,等爬了半天知道还剩一半的路的时候,就都绷不住了,纷纷表示下山的时候一定要坐缆车。
“我都说了,早点坐缆车不就好了,非得自己走,白受罪。”黑衣男人没说话,但跟他一起的女朋友受不了了,脸色一变就开始抱怨他们不坐缆车。
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他俩讨人厌的表现,看他们就跟看空气似的,都没吭声,女人白白讨嫌,又是憋了一肚子火。
中午在山上借了点热水,一行人吃过自己带的泡面,又踏上了一眼望不到边的上山之路。
“给。”房东见徐梦落在了后面,默默将自己的登山杖递给了他。
这东西多少还是能省点力。
“谢谢。”徐梦一愣,连忙道谢,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老虎挂件,送给房东。
“前两天逛景点的时候看见的,看你好像还挺喜欢那个皮卡丘挂件,这样的应该也喜欢吧。我觉得很适合你,但一直没好意思送,”徐梦的脸红扑扑的,眼神闪烁,低着头没好意思看他,只是伸着手,“刚好现在给你,就当谢礼吧。”
“谢谢啊。”房东没注意她的表情,只是对于自己送个登山杖还有礼物收这件事挺高兴的,乐呵呵地接过了礼物。
“我这登山杖买了还是有用的吧?”房东三两步跨到贺庭屿身边,捏着老虎挂件的挂绳跟贺庭屿炫耀。
除了防狗还能收到礼物,真不错。房东喜滋滋地想。
“……”贺庭屿抿了抿唇,微微蹙眉瞥了一眼依旧红着脸的徐梦,年轻漂亮,是大多数男性会喜欢的类型。他淡淡道:“是,你是对的。”
“怎么感觉你不是很高兴?”房东瞧他的脸色有些奇怪,又突然恍然大悟道:“你要是也想要,我回头也送你一个呗。”
“我没不高兴。”贺庭屿微微一笑。
瞧着他许久不见的温和又礼貌的微笑,房东纳闷地挠了挠头。
这哪像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谁惹着他了?
敞亮!
房东直觉贺庭屿的确心情不好, 至少在那一小段时间里,他是不太高兴的。
只是他又追问了两句,贺庭屿依然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房东也就不再问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贺庭屿不说,那他也不强求。毕竟不能告诉他的事, 应该也和他没关系, 没必要一直逼问。
贺庭屿见房东对此没什么不好的想法也松了口气,他不想把自己的心情告诉房东, 那样显得他多小心眼似的。
他是个三十岁的人了, 在房东眼里他应该是包容的,是温和的,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表现的云淡风轻,而不是对着一点还没有苗头的小事就失了分寸,想东想西的人。
面对男朋友身边可能对他有好感的人轻易吃醋, 蛮横无理的要求他远离的做法,是年轻人才会在冲动之下做出的错误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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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变成就连房东交朋友他都要插一脚的存在。
房东好奇心很强, 是个自由的人, 如果他的控制欲太强, 两人之间势必要产生矛盾, 贺庭屿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只是心里这样想着, 贺庭屿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烦闷,他抬手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只觉得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格外刺眼。
还跟他炫耀自己从爱慕者那里拿到的礼物。
烦。
尽管徐梦是否真的喜欢房东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但在贺庭屿心里, 这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脚下的土地旁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崖壁,乳白色的云雾缭绕在脚下, 犹如贺庭屿理不清的烦乱心绪。
晚上一行人看了落日,房东拍了两张照片,和贺庭屿的一对比,瞬间就失去了拍照的兴趣,只叫贺庭屿拍了发他一份。
如果说房东有什么东西是怎么也学不会的,那艺术方面肯定要算一个。
在需要用到审美的地方,他格外的蹩脚。
第二天一早,看了日出后旅行团算是走完了所有的景点,下山的时候众人一致决定坐缆车下去。早上人不多,排队没排多久就排到了,回酒店的时候才中午十二点。
根据安排,他们还可以自由活动一下午,晚上再坐车一起回去。
“待会儿去哪?”吃过午饭后,贺庭屿和房东一起收拾行李。
“去那个草编体验馆看看吧,”房东头也不抬的叠着衣服,“我想做点东西。”
贺庭屿自然同意。
草编体验馆位于他们所住的酒店不远,打车十来分钟就到了。房东进去交了钱,翻着册子凝神看了许久,选了个兔子的模板。
这家草编体验馆的模板不多,大多都是一些草编盒子,草编帽子,草编筐之类的,动物类型的很少,只有基础的蜗牛兔子和仙鹤三种。
贺庭屿选了个猫咪托盘。
是猫咪的样子,不过不是立体的,而是一个盘子。编一个带回家可以放点瓜子花生之类的干果。
房东或许是有编织的经验在,学起这个很快,他手很巧,一会儿就能编一只兔子。
他编的兔子还都不一样,有立耳的,有折耳的,还有垂耳的,相同的两只立耳兔子之间又有不同,这只尾巴颜色不一样,那只耳朵颜色不一样,总之每只兔子都是不同的。
房东忙活了一下午,编了四只兔子出来,贺庭屿是初次接触,边学边编,一个下午勉强弄了出来,只是有些地方肉眼可见的有些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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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庭屿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再看看房东的,抿着唇将猫咪托盘装进了袋子里,不管房东拉着他说有多想看,他也没答应。
房东临走前又买了十五份材料装进包里带走了,贺庭屿好奇他要做什么,却被房东一句“你不让我看我也不告诉你”的幼稚发言给逼了回去。
团队解散前,房东加了崔燕,邵元白以及徐梦的微信,又被贺庭屿凝视了许久。
晚上他们乘车回了S市,为期五天的假期旅行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落地S市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两人打了个车回绿城,房东走在居民区的小路上,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他只觉得是自己离开了几天,对绿城的环境没有那么熟悉所造成的错觉。
第二天一早起床丢垃圾的时候,他蓦然发现,不是他出现了错觉,而是小区内部的确有大事发生。
绿城之所以叫绿城,就是因为内部的绿化做的极好,小区里的树木都长得很高大,一看就是有些年份了,每年除了冬季,基本上都是郁郁葱葱,秋天的时候泛黄的叶子能铺满整片小区的草坪,那种经过时间沉淀的味道扑面而来。
然而今天,它们大部分都被砍掉了一半,只留一截光秃秃的树干在原地,有些丑陋,像是引颈受戮的罪犯,光滑的截面顶端被套着廉价的彩色塑料袋,滑稽中又透着一丝难言的沧桑败落。
房东叫住了正在院子里踢球的夏老太太,夏老太太在房东不在的这几天里,没人带着她们做气功,就重新捡起了她踢球健身的大业。
“这树怎么都这样了?”他问。
院子里的树凡是靠近楼房的,都被砍了头,只剩院子中间种的树,因为距离居民楼较远而幸存了下来。
“还不是上次那场火闹的,”夏老太太一边“砰砰”地踢着球,一边跟房东聊天,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大家伙怕上次的事重演,就联名要求砍掉院子里的树。”
“尤其是对面院子的,本来就因为这些树挡了他们的阳光怨声载道好久了,这下更留不得这些树,”她唏嘘道:“毕竟谁都不想哪天这火烧到自己家里去。”没人能保证这树被雷劈了第一次,就不会被劈第二次。
“那怎么不只坎对面的呢?”房东有些奇怪。
对面的树被劈是因为长的实在太高了,比他们这边高一截,也不知道同一片土地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再加上那边的方位不好,一天到晚都阴森森的,石凳上都长了一层淡淡的青苔,砍了也能稍微多一点阳光。但这边院子的树没那么高,阳光又好,砍了还不能遮阳,夏天岂不是更热,房东觉得实在没必要砍掉。
“他们说都坎了更保险,谁知道那雷会不会劈到我们这边来。”夏老太太摇摇头,显然也不太认同这样一刀切的做法。他们这边的树只是长的密,高度却不高,两层楼高都没有的树,哪里会被劈。
房东沉默。
他们小区的物业一向不怎么管事,这件事能落实的这么快估计也是被逼的不行了。
只是可惜了这些树。
房东看向繁荣不在的树木,阳光没了遮挡,直白的落下来,明晃晃的刺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总觉得莫叔太念旧,一辆十几年历史的三轮车都舍不得换,现在看来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以前觉得又酸又涩的果子现在想吃也吃不着了。
院子中间的凉亭旁边立着一棵桃树,现在不是桃树开花的日子,树上只剩稀疏的绿叶,以前还有周围的树陪着它,现在也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棵,显得萧瑟不少。
房东摇摇头,丢了垃圾回家。
下午贺庭屿带着房东去他家里看看。
路上车开着开着房东就感觉到了点不对劲,他在S市待了挺长时间了,怎么看这个走向都像是往一个挺出名的别墅区的方向。
果不其然,车越开越偏,中间经过了两道检查,饶了几个弯,才开进了贺庭屿家的车库里。
房东目测这栋小二楼起码四百平。
从车库坐电梯上去,贺庭屿带他进了门,一入眼给房东的第一感觉就是——
敞亮!
太敞亮了!
他那小房子跟这里一比,简直就跟个狗窝似的。
“真漂亮。”房东发出了一道毫无文化素养的感叹。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就是好看,装修风格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但房东并不承认这是因为贺庭屿的审美比他好,他觉得这只是因为房子大。
屋子敞亮了就代表有钱,有钱了能不心旷神怡都难。
“晚上不如就住这里?”贺庭屿脱了外套随手挂起来,给房东倒了一杯水。
房东对其中的要素毫无所觉,捧着杯子好奇的巡视着这间房子,随口道:“好啊。”
“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吧。”贺庭屿说着,起身带路。
“楼下有健身房和车库,一楼两间客卧和一间琴房,最那边是阿姨住的房间和洗衣室还有烘干室,”贺庭屿带着房东上楼,“那边是两间次卧,这间是主卧。”
他推开主卧的门,“到时候我们去逛逛,添一些你的衣服放这里,方便住宿换洗。”
“哦。”房东欣赏着室内的陈列,再一此错过了其中重点。
贺庭屿一顿,见他毫无所觉的样子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道细微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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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时都不住这吗?”房东问。
房子很干净整齐,但就是太整齐了,一点人气都没有,像是还没有人住过的样板房。
“以前周末的时候会过来住两天,不过大多数时候都住学校里。”
“那你现在怎么不住了?”房东有些好奇,他几乎天天和贺庭屿待在一起,周末也没见他离开过绿城。
贺庭屿无奈的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房东满脸好奇的表情头一次觉得房东实在是有点过于迟钝了。
他还能因为什么不住这里?
贺庭屿看了一眼房东,淡淡地说:“你自己想。”
“?”房东纳闷,他想什么?
应该是工作太忙了没空回来吧。
房东不确定的思索着。
两人在贺庭屿家吃了在他家里的第一顿晚饭,贺庭屿问房东要不要听他弹钢琴。
“好啊。”房东随口道。
贺庭屿见他有点不以为意的样子,说:“我弹的很好的。”
“嗯嗯,我很期待。”房东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实际上视线还在墙上挂着的一幅水墨画上,心里猜测那幅画看着挺漂亮,不知道值多少钱。
应该挺贵的吧?
“……”贺庭屿于是没有再说话,只带着房东去了琴房,随手按了几个键便开始弹奏,音乐如流水般从他的指尖倾泻而下,钢琴包容醇厚的音色中又不失绚丽,贺庭屿的腰背很直,合身的西装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几分,温文尔雅的样子像是中世纪的贵族。他的演奏就算房东不了解钢琴,也听的出来贺庭屿弹的的确是十分出色的。
他小时候在英国的演奏会上听见的琴音都没有此刻贺庭屿弹给他的来的震撼。
房东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只觉得和贺庭屿现在的样子简直相配极了,瞧的他总觉得心底有点什么东西即将喷涌而出。
曲毕,贺庭屿站起身,窗外已经黑沉了不少,空气中一片寂静。
房东怀揣着微微有些激动的心情,正想开口夸赞贺庭屿钢琴弹的真好,就见他关了琴房的灯,霎时间房间里只有背后的一面落地窗透着点淡淡的月光,然后贺庭屿凑近了房东。
房东直觉今晚似乎有点什么他忽略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了,心底不由得传来一阵有些紧张的战栗感。
贺庭屿看着房东,年轻男人的眸子深处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桀骜凶狠,表情却依然是懵着的。
一片寂静中,贺庭屿突然靠近,微微抬起膝盖研磨着蹭了蹭,房东发出一声闷哼,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恰好被贺庭屿顺着这股力推靠在了墙上。
“……”房东紧紧盯着贺庭屿。
贺庭屿顿了顿凑到房东耳边,一时间环境中萦绕着的只有两人浅淡的呼吸声。
他在房东的耳边用一种低沉中又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低声问道:“做?”
房东呼吸一窒。
最后一次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但两人的心跳却丝毫没有渐缓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贺庭屿看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有多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别的不说, 这事他也是第一次干。
紧张又刺激的感觉让贺庭屿下意识抿紧了唇,扣着房东肩膀的手,指尖泛着点白。
房东像是被震住了, 一时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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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贺庭屿的沸腾的心跳逐渐缓慢起来,像是北方冬天零下三十度的环境里突然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浇的他满腔的热情再也冒不出一朵火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自嘲一声, 自己这个年纪求爱不成可真是有点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