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区的物业公司原本就不怎么管事，收钱的时候倒是积极的不行，小区里平时常有外人来小偷小摸的事情发生，今天偷个电瓶，明天偷量电动，查监控一看那人头上套着个袋子，就大摇大摆的把东西偷走了。
正好前些天碰上收物业费的时候，居民们早就对物业公司积怨已久，因为人贩子这件事就发生在小区门口，就更是怨言颇深，都觉得物业不行，才让人贩子敢这么嚣张，准备联合投诉换家物业。
正巧这时候上门收物业费，有些脾气大的住户在门口就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有一就有二，有了人开头，后边儿跟着的就多了，有几栋楼甚至几乎全部出动，把收费的人从一楼骂到三楼，上面的人听见也一起出门，把人又从三楼赶到一楼，一直看着人走出去才收手。
平时被偷点东西都是小事，而且只是小概率事件，就算被偷也没什么，打大家便都忍了。但这次不一样，几乎大部分家庭都有孩子，大家都变得人人自危起来，在这件事上异常的团结。事情闹大了后，物业公司连夜走人，第二天就换了新公司。
这件事告一段落，房东也恢复了赖床的日常，不再早起折磨自己。
只是贺庭屿发现房东早晨的赖床方式又多了点花样。
房东早晨迷迷糊糊的时候喜欢先把腿搭在贺庭屿的腿上，他是不喜欢穿睡衣睡觉的，每天晚上就穿一条大短裤，肌肉紧实的大腿横着压着贺庭屿的腿，然后手就摸摸蹭蹭地从腰部伸进衣服里，像是抱着个什么大型玩偶似的慢慢往上摸。
房东平时有些急躁，这时候就会很慢很温柔，就连贺庭屿也不忍心叫醒他，或者说，他自己其实也不太想起床了。因此两个人早晨总是火气很大，暖气又烧的很足，被子里被捂得暖烘烘的，身上总覆着一层淡淡的薄汗，贺庭屿便因此早上也要洗澡了。
房东睡眠质量很好，他难受地哼哼唧唧却也不醒，有的时候他哼地实在叫人心软，贺庭屿起床前也会帮他一把，然后房东蹙着的眉头便渐渐展开了，等他走后没有东西再往怀里抱，就会霸道的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霸占一整张大床呼呼大睡。
十一月中，S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那是一个周一，房东正在骑着摩托车送外卖，进电梯之前还好好的，出来天上就开始飘雪了。
他骑着车准备把最后一单送完就回家，一下雪地就滑了，不太安全。
走到一条马路边上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姜黄色的小团子，房东凑近一看，是只还没他鞋大的小奶猫，颤抖着身体喵喵叫，声音尖细且微弱，身上覆了层浅浅的雪花。
房东蹙了蹙眉，握着把手将车头转了个方向便打算绕过去，结果原本窝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奶猫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停在了房东的车轮前。
房东凝视了半晌，下车把猫捧在手里，左右看了看走进路边的树林带里，找了个避着风雪的地方把猫放下。
随后就抬脚欲走，猫咪又跟了上去，只是它那四条小短腿哪有房东走的快，没两步就被抛在了身后。
猫咪的叫声越来越弱，房东没理，他不会养猫，这么小的猫带回去他也养不活，不如不带。
于是房东心一狠走到车前跨上车便骑着车走了。
但……今天下雪了。
他手一顿，车辆的速度陡然慢了一截。
这么小的猫，就算避着风雪，这么冷的天也活不下去，没准几个小时后，寒冷的气温就能要了它的命。
他家里……起码很暖和。
大不了，先收留一晚，明天在院子里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养猫。
“……”房东抿了抿唇，又把车开了回去。
贺庭屿正在厨房切菜，今天做土豆牛肉，天气冷，吃点热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见一阵敲门声，他猜想着应该是房东回来了，就放下菜刀去开门，果不其然是房东。
“又忘带钥匙了？”他问了一句。
“嗯。”房东点点头，拉开外套拉链准备脱衣服。贺庭屿都已经准备伸出手去帮他拍拍衣服上的雪，结果就隐约听见“喵呜”的一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结果就看见房东拉开拉链的胸口处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猫头，绒毛上似乎还沾了点水汽，黏在了一起。
猫咪像是突然从黑暗中脱离出来，还没反应过来的茫然样，细细地叫了一声。
房东绷着的严肃脸瞧着凶恶极了，和下面胸口处软绵绵湿漉漉的小猫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庭屿也有点茫然了。
“你——”
房东绷着脸打断他，“你会养猫吗？”
贺庭屿一顿，“或许？”
养猫这种事，他看别人做过，应该称得上略有了解。
房东把猫从他衣服里捧出来，放到贺庭屿手上，随后双手合十一脸严肃，“拜托了！”
“我没养过这东西，你有经验的话帮忙照顾它一天吧，我保证明天就送走。”
“……”贺庭屿捧着手上的猫陷入沉思。
养猫第一天
贺庭屿捧着手上的猫沉默良久后问道：“……这猫是哪来的？”
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多了只崽子在身上？
贺庭屿觉得房东实在很奇妙。
“路上捡的, ”房东脱了沾了些雪的外套在门外抖了抖，没让雪落在家里，随后挂在玄关的挂钩上。
“送外卖的路上它趴我车前边儿了, 今天刚好下了雪，不捡回来怕是要冻死。”他解释了一句，随后又问道：“……就一天, 你愿意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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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着呗。”贺庭屿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这猫崽子看着还算干净，就身上的毛沾了点雪有点湿了, 他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给大概擦了擦。
洗了手后, 贺庭屿见房东已经给小猫崽找了个鞋盒出来，里面垫着白色的布，像是房东织的某条围巾。
如果贺庭屿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不久前才织好的。
小猫崽窝在里面闭着眼，身体还是有些发抖, 估计是暂时还没缓过来，房东就端着盒子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找合适的位置, 最后把小猫崽放在距离暖气有半米远的地板上。
贺庭屿看了两眼便兴趣缺缺地进了厨房, 他的菜还没炒完。等炒完了菜出来一看, 房东还坐在沙发的角落里, 侧着头盯着盒子里的猫。
“吃饭了, 看什么呢？”
“它怎么还在抖？”房东不解地蹙了蹙眉，明明已经那么靠近暖气了，不会还冷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也不敢再把盒子靠近暖气，这么小的猫, 别给暖气热死了。
“可能到了新环境不适应，或者体温还没调整过来, ”贺庭屿摸了摸下巴探究地看着还没他手掌大的小东西，“先吃饭吧，吃完再看看情况。”
今天的房东吃着他喜欢的土豆牛肉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贺庭屿看他一眼，摸出一把钥匙放桌上，“之前说好的，下雪了你就不送外卖了，开我的车出去跑。”
“嗯？”房东慢了半拍应了一声，把钥匙装兜里，“哦，好。”
贺庭屿吃了两口饭，突然问道：“你不是不喜欢猫吗？”
他还记得之前去猫咖那次，房东可是说过他不喜欢猫的。
“啊，确实，”房东抬起头目露不解，“怎么了吗？”
“那还这么挂念着，”贺庭屿勾起唇角露出一丝促狭地笑，筷子尖点了点放着猫的方向。
房东一顿，皱了皱眉大声嚷嚷，“这又不一样……我这只是怕它死了而已！”
“好吧好吧，”贺庭屿一看人急了也不再试图火上浇油，“担心的话待会儿带医院看看。”
“正好检查检查有没有什么病，还有一些宠物用品得买回来。”
房东听了后半句话倒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立马回道：“不用买！就收留一天，明天我就送走了，绝不多留！”
“……”贺庭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今天喂饭怎么喂？”
“这么小的猫，都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月，家里既没有它吃的奶粉，也没有给喂食的东西，你准备让它饿着？”
“……”房东这才反应过来贺庭屿只是想单纯的买点宠物用品，而不是在内涵他口是心非不愿意送猫走。
之后的时间里房东埋头吃饭，十分专心，没有再说一句话。
吃过午饭，好在猫咪已经不抖了，甚至还睡得很香，两人带着猫找了一家宠物医院，给猫咪做了个检查。
“猫崽挺健康的，出生大约一个月左右，”医生抬了抬眼镜，“不过体重有点低了，这个年龄才两百六十八克，要补点营养，注意体温。”
“吃的话，买点羊奶粉，猫咪要是不自己吃，就用注射器辅助，每天五到七次，一次间隔三到四小时，喂十到十五毫升就可以了。”
这家宠物医院是连锁的，里面也有宠物用品专区，房东和贺庭屿在医生的推荐下买了羊奶粉和注射器，还被教导了一下该怎么喂，又了解了点关于猫咪的知识，例如什么样的情况代表它可能生病了，这对他们来说正需要。
“医生，这猫能养活吗？”临走前房东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哦，这个年龄的猫崽肯定还是有很大风险的，不过比起才出生没几天的小猫要好养的多，也没那么容易死亡，平时注意些存活率还是可以的，要经常注意有没有生病，以及体温怎么样，不生病问题不大，”医生又看了两眼猫咪，“嗯，橘色的，存活率还要再高一点，你不用这么紧张。”
出了医院大门，房东怀里抱着小猫崽，正打算系安全带时突然想起，“这猫要打疫苗吗？”
贺庭屿也没养过这么小的猫，闻言迟疑地说：“应该……不需要吧，它才这么小，现在打疫苗会不会有点太小了。”
房东听了他也不确定的话皱着眉，二话不说下了车，又折回宠物医院。
贺庭屿准备叫住人的手才伸了一半，房东就已经风风火火地走远了，他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有种这只猫要在家里常住的预感。
宠物医院距离停车的地方不远，等了没多久，房东又抱着猫回来了，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一瞬，带进来一股冷空气。
贺庭屿默默将暖气开大了点。
房东小心翼翼地将猫放在大腿上，用个围巾包起来。
“要打疫苗吗？”贺庭屿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医生说不用，”房东摇了摇头，“说是两个月后才能打疫苗。”
贺庭屿点了点头，把车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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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换完衣服还没洗手，房东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拿了个新杯子冲了一点羊奶，然后眼巴巴地望着贺庭屿。
“……怎么了？”贺庭屿挑了挑眉。
房东支支吾吾道：“我不会喂猫。”
“好吧，你等我一会儿。”贺庭屿进了洗手间洗了个手，一出门就见房东依旧用一种灼热的眼神盯着他，好像怕他跑了似的，他擦手的动作一顿，无奈地叹了口气，进厨房拿了个浅口的小碟子出来。
“先把奶倒进去，看看它会不会自己喝。”贺庭屿边教边做，两个人挨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团成一团的猫咪凑近了碟子，嗅闻了半天，结果最后还是没张嘴舔一口。
“……”贺庭屿只能把奶灌进注射器里，他示意房东，“你来试试？”
“不，不，”房东连连摆手，一双桃花眼都瞪的圆溜溜，眸中惊吓与退让并存，“我不敢，你来吧！”
小猫崽太小了，又瘦巴巴的，身上的绒毛都没长全，显得稀疏的很，身体就更小了几分，他是真怕自己收不住劲一不小心把猫弄伤了。
贺庭屿有些讶异，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房东的嘴里听到“我不敢”三个字。
“这种精细活还是你来吧。”房东继续摇头。
贺庭屿点了点头，抓起小猫虚握着，右手拿着注射器，有些迟疑。
他也没喂过猫崽，对着这么个小东西，很难不叫人小心小心再小心。
小猫崽在贺庭屿手里像一只小老鼠，肚皮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十分明显，生命的力量在这一刻显现的淋漓尽致，贺庭屿突然有了点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感觉。
他们两个都屏着呼吸，贺庭屿小心翼翼地将针筒的小嘴靠近猫咪，房东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操作，生怕自己呼吸过重影响了贺庭屿。
他都怕贺庭屿受到惊吓手一抖，把猫咪的牙给磕掉了，这样的话以后他的猫咪就要变成一只牙齿漏风，被别人家的猫嘲笑的小猫。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个大小的猫咪究竟有没有长牙，但这不影响他被他的想像吓了一跳，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觉得有点窒息。
万一他的猫咪因此变成了忧郁猫猫怎么办？
眼看着针筒前端终于塞进了猫咪的嘴里，房东抛弃了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象，专注地看着。
医生说了，只要猫崽愿意吃奶，把吃的问题解决了，就算活了一半。
两个人此刻都有点紧张，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体验不到在产房外边儿的心情，但此刻的紧张感倒也是独一份儿的。
贺庭屿慢慢地推着针筒，好在猫崽似乎是尝到了奶味儿，开始卷着舌头砸吧砸吧地喝奶，嘴边的一圈绒毛被舌头一卷，变得有些湿漉漉的，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绺。
猫崽也十分对得起它的毛色，十毫升喂完，针管都拿远了，还卷着舌头砸吧着嘴想要奶喝，甚至发出细细软软地“喵呜”声。因为怕猫咪太久没吃过东西，贺庭屿也没敢多喂，就先喂了十毫升，打算等过一天适应了再慢慢往上加，于是没搭理叫的软糯可怜的猫咪。
倒是房东听不得这么可怜的叫声，他年轻，心更软，像是溺爱孩子的家长一样犹犹豫豫地对着贺庭屿说：“要不，就再给喂点？”
贺庭屿摸了摸猫咪的肚子摇了摇头，很有原则地说道：“小猫对饱腹还没概念，估计又很久没吃东西，喂多了要出事的。”
“不信你摸摸，不能再喂了。”贺庭屿说，“这个月份的猫咪存活率没那么高，喂多了就容易出事。”
房东摸了摸猫肚子，确实圆乎儿了些，于是也不再说话，任凭猫咪在盒子里“喵嗷喵嗷”地叫。
等安顿好猫咪已经下午了，房东等猫睡着之后便出了门，他记得六楼的杜姐家小孩，前些天似乎吵闹着要养猫来着，可以去问问。
结果一问才知道，两天前她们家里就已经多了一只小狸花了，房东上门的时候那小女孩正抱着猫玩，捏着猫咪的两只前爪打拳。
离开的时候房东微微松了口气，这么小的猫交给才十来岁的小学生养，他还真不放心。
第二天，房东又问了袁嘉焱，李平阳还有其他两个小孩，他们倒是挺想养，但家长都不让。
下午房东又去问了几个老头老太太，莫叔他没问，虽然莫叔是个养宠多年的行家，但他养的大多是爬宠和鸟，他怕莫叔家里养的蛇会把小猫吃掉，也怕小猫长大了挠了莫叔最爱的鸟，被一气之下撵出家门。
于是考察完这家，考察那家，一天转下来没一个能全部符合房东心里的条件，他总是能找出点什么毛病来。
贺庭屿跟着他去看过几家，听着房东说这家卫生不够干净，那家家里位置不好，太阴了没阳光，比他自己找房子都挑。
陪着转了几家他也大概知道房东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笑了笑借口给猫崽喂奶溜回了家。
这无用功就让房东自己一个人来跑吧，跑完了也就“不得不”接受猫咪只能他来养的事实了。
不算吵架的吵架
第二天一整天直到晚上过了十二点, 彻底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时，房东还是没找到一户他满意的人家。
贺庭屿看破不说破，在一边儿边喂猫崽喝奶一边儿瞧着他东跑西窜, 发表明天一定送走奶猫的豪言壮志。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等到猫崽的食量都已经从十毫升涨到了十三毫升，小区里有意向的人家都被房东考察了一遍, 猫崽依旧在那个简陋的鞋盒里呼呼大睡。
贺庭屿终于瞧不下去了, “找不到人你干脆自己养着得了。”
房东连连摇头，“我不。”
贺庭屿真不明白他为什么有的时候偏偏如此倔强, “为什么？你看起来也很喜欢这只猫。”
捡到猫咪那天正巧是立冬, 房东逢人便夸这猫能带来好运，是只有气运加身的小猫咪。贺庭屿怎么看也不觉得房东不喜欢这只猫，相反，他觉得房东应该还挺喜欢的。
“我照顾不好。”房东微微蹙眉，“我又没养过猫, 而且它还这么小，万一我养不活怎么办？”说着房东还伸手比划了一下猫咪的大小。
这猫来了房东家里还没几天, 食量涨了些, 身体却还是小小的一团, 最多比之前圆乎儿了点。
房东见不得猫咪死在他手里, 他怕到时候难过。
“那你能放心给别人养？”贺庭屿说：“自己养好歹能保证自己是上了心, 有在认真照顾着的，你交给比人，万一人家不上心，你不是更后悔？”
“而且现在暂时也找不到人养, 你回头都和猫崽熟悉了，再把它送走, 这不是更可怜。”
经过贺庭屿的一番劝慰，房东总算是松了口，说服自己把猫留在自己家里养。
下定了决心，房东说干就干，因为猫是立冬那天捡的，于是当即就给猫咪取了个名字叫立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立冬，房东，都是东，他觉得这就是缘分，看着猫崽的眼神更欢喜了。
随后他又给猫咪换了个窝，买了个猫咪专用的猫窝取代了原本简陋的鞋盒，软软乎乎的垫子小猫崽很喜欢。
贺庭屿原本看见他这样充满干劲的样子还挺高兴，结果——
“齐商是专业养猫的，我要去问问他怎么养猫。”房东一脸坚定，“要给我的猫最好的待遇。”
“……”贺庭屿笑不出来了。
这猫怎么还附带衍生品？
房东说干就干，当天下午就去了齐商的猫咖。
“叮铃——”
“欢迎光临！”
房东推开门进去，齐商的猫咖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室内的装饰似乎变了点样子，仔细看了看，有些摆件换成了毛茸茸的布偶，屋顶上还挂了塑料彩带，看上去也有些毛茸茸的质感，感觉上更符合冬天，多了几分温暖。
“你们老板在不在？”房东问道。
齐商自从在临市开了分店，日子比之前就忙多了，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齐商的人影了。
一家新店，起步时总是很忙碌的，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管理，哪怕齐商有开店的经验也是一样。
“在的，在楼上。”店员指给他看。
房东看了两眼这个小个子的女孩，觉得有点眼熟。上楼的时候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上次来修货架的时候就是这个女孩接待的。
上了楼，靠窗的阳台上有个吊床，齐商就躺在上面闭着眼睡觉。
“齐商？”房东喊了一声，“还睡呢？太阳晒屁股了！”
明明半小时前才打过电话，怎么睡的这么快。
“嗯？”齐商眼皮动了动，嗯了一声就没动静了，连眼睛也没睁开。
“……”房东又喊了一声，还是这样。
他突然想起了贺庭屿每天早上叫他起床的时候估计也是这幅样子，深切觉得贺庭屿平时可真有够包容他的，这都能忍住早上赖床的时候不一把把他薅起来。
房东是忍不了的，他直接上手拍了拍齐商的肩膀。
“谁啊……”齐商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微微睁开了眼，盯着房东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瞪大，“我草！你怎么在这？”
“你这么惊讶干嘛？”看了他这样房东倒是纳了闷了，这不提前说好了他要来么？“你睡蒙了”
齐商这才像是想起点什么似的，一脸恍然，“哦对，哎呀，睡了一会儿忘记了。”
他错了搓手，将掌心搓热后在脸上狠狠抹了两把，“行吧，找我什么事啊？”
房东却没接他的话，盯着齐商眼下的青黑皱了皱眉，不赞同地说：“你这是熬了多久，就算要开店也不能拼成这样啊，还是身体要紧。”
“嗨，”齐商又恢复了往日贫嘴的模样，笑嘻嘻地说道：“这不是听说你有事找我吗？连夜开着车回来的。”
“拉倒吧你，”房东看着他这幅贱兮兮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我可说的是你有时间我再找你，别在这跟我贫。”
“好吧好吧，”齐商正了正神色，“找我啥事啊？”
“我养了一只小猫，”房东说着，从自己外套兜里把猫拿了出来，“一个月左右吧，来咨询一下你该怎么养比较合适。”
“你养猫了？”齐商惊讶，听见房东后半句话更是新奇，“还是这么小的猫？”
他接过房东手里的猫，上下左右地翻看着，房东瞧着他的动作直呼轻点。
“别担心，我专业的，轻着呢。”齐商也翻了个白眼。
“这能咋办，先喝着羊奶，过段时间慢慢加幼猫吃的猫粮混着吃呗，”他说，“这猫看着还成，没什么病，挺健康的，多注意点饮食，可以弄个猫玩具平时逗逗。”
“刚好我这还剩几个新的，你在这等着，我去拿来。”说着齐商将猫还给房东。
房东小心翼翼地接过，松了口气。
他也不是不信任之前宠物医院的医生，就是觉得齐商跟自己更熟，多问一问总不会有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一会儿齐商拿来了一个逗猫棒和小老鼠玩偶，“多在猫跟前晃一晃，不过这么小的猫，也不会太活跃，就是逗个趣，还是好好吃饭别生病更重要。”
房东点了点头接过。
“要有什么你觉得不对劲的就来问我。”他又看了两眼猫，“这么小，外边儿最近又这么冷，没事别往外面带，容易生病。”
房东愣住了，捧着猫的手都僵硬几分，唯唯诺诺地说是。
好脆弱的生命。
他再一次感叹。
“噢对，你买猫砂盆和猫砂了吗？”齐商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房东一脸恍然，他就说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之前都是鞋盒，拉了就把下面那层垫子换掉，没想过猫砂的事情。
“得了，再等我会儿。”齐商摇摇头，对于房东这样初次养猫的人表达了自己的嫌弃。
等房东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提了一大袋东西了。
临走前，齐商叫住房东，“过两天你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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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怎么了？”房东回道。
“好久没聚一聚了，顺便有点话想和你说。”齐商有些犹豫。
“行。”
房东一边想着不愧是猫咖的，东西准备的就是全，一边带着猫满意地回家了。
等贺庭屿回来时，猫咪住的那一小块地方俨然已经鸟枪换炮，应有尽有，实现了从样板房到别墅的跨越。
他看着兴致勃勃刷淘宝看猫咪用品的房东，购物车里的东西已经几千块了，觉得那句话还真没说错。
在你的努力下，你的猫过上了你梦想中的生活。
晚上吃完饭，房东和贺庭屿吵架了。
或者说不能算是吵架，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很激烈的争吵与交流，只能说是闹别扭。
房东坐在沙发最右边，状似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嘴里“嘬嘬嘬”地逗着猫。然而猫窝里的猫崽早就闭着眼睡着了，身体随着呼吸的频率上下起伏，十分香甜，房东却还在毫无所觉地逗着一只注定不会得到回应的猫。
贺庭屿就坐在与他相对的沙发最左边，盘着腿，膝盖上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目光虚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吵架，似乎是几乎所有的情侣都会遇到的事情，贺庭屿和房东自然也不例外。
但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分歧，想吵却又吵不起来，就这么坐着，也很尴尬，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
但说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矛盾，只是一些日常的琐碎小事，两人拌了几句嘴，就都不理对方了。
更准确地说，是房东不愿意搭理贺庭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