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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最后一局打的格外焦灼, 优势被翻的TEA并没有放弃,比赛来到三十五分钟。

第37章
最后一局打的格外焦灼, 优势被翻的TEA并没有放弃,比赛来到三十五分钟。
双方围在远古龙团附近拉扯,QZ率先占据了龙坑位置, TEA却因为没有眼位不敢贸然上前。
这种关键时刻,一旦队伍减员,形成多打少的局势,基本可以宣告比赛结束了。
但干等着也不行,等QZ拿下远古龙魂,一波推塔,他们还是扛不住。
可留给TEA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现在势必要有人跳进龙坑观察局势, 给队友信息。
这个锅, 虞文知不能让队伍里任何人来背。
于是虞文知主动飞进了龙坑, 也看清了龙坑内的状况。
【虞文知在搞什么?这也敢飞?QZ把龙坑控得死死的。】
【没眼看,优势开局被翻, 我已经佛了, 今年冠军又拱手送LCK。】
【好好好,半决赛下饭局,真畅快。】
【你们告诉我这局面不冒险飞怎么办, 等QZ拿下大龙不还是死?】
【有没有可能就不该走到这步,我等着看赛后语音, 大概率是指挥有罪。】
【我也觉得,从跟GLC那场开始,虞文知不在状态,前面两局频频判断失误, 先送个尽兴,后面才追。】
【大胆一猜, 是不是搞赌了?】
【虞文知?不会吧,讲真QZ综合实力还是比TEA强。】
【TEA全员都打的很努力了,能不能别一输比赛就泼脏水?QZ本来也是MSI冠军好吧,崔京圣在韩也厚积薄发两年了。】
……
很不幸,QZ已经开始打龙了,而且远古龙的血条接近终点,现在唯有拼惩戒一条路。
茶队众人一窝蜂冲了上去,盛绪的大招直接震开虞文知身边的三人,Ware根本顾不上血量的流失,拼尽全力与QZ打野抢龙……
就在两三秒间,虞文知被击杀,Ware被击杀,泽川残血,远古龙虽然抢夺成功,可QZ此刻还是满员。
复活时间太长,即便有远古龙魂,也无能为力了。
这其实是个无解的局面,在飞进龙坑时,虞文知当然考虑过QZ目标不在远古龙,而是诱他们开团。
但他别无选择。
归根结底,还是QZ的团战实在无懈可击,相互配合的密不透风,哪怕换个弱点的队伍,虞文知都能抓住一线生机。
但那可是QZ。
很快,泽川被崔京圣追到,毫不留情的击杀,盛绪和茂义哪敢正面交锋,只好后退,QZ五人追上来,直接推塔,根本不管两人的攻击。
游戏到了这个时间,塔拆的实在太快,盛绪和茂义眼睁睁看着水晶碎了,游戏结束。
QZ成功晋级总决赛,茶队输了。
这是虞文知当队长的第三年,也是他与冠军失之交臂的第三年。
似乎总有那么点距离,是跨不过去的。
他在电脑屏幕前静坐了十秒钟,他的队友也陪着他坐了十秒钟,在山呼海啸的现场,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承认自己的失败,被打倒,然后再爬起来,好像已经成为习惯了。
人生多的是未竟之事。
虞文知站起身,其他队员才跟着站起来,他让他们先回备战室。
离开之前,还有件要紧事。
虞文知辗转找到官方负责人,再三强调不能放出他让盛绪回城的那段语音,得到官方允诺后,他才松开手。
赛后语音一般就一两分钟,有些剪辑师爱搞事,会剪出有争议的对话。
盛绪不听指挥这段一旦放出来,必定会成为全国水友情绪的发泄口,到时无论事实如何,输比赛的锅都是盛绪背。
明明赢的两场MVP,都是盛绪拿的。
他不舍得让盛绪来背。
虞文知一回屋,其他人都眼巴巴看着他,没人敢问他刚才去哪儿了,去干什么了,生怕一句话说不对,让队长更难受。
徐锐轻叹口气,过来递给虞文知一杯茶饮:“都打完了,别想了。”
其实作为经理,输比赛他的压力最大,但他知道虞文知已经尽力了,才磨合了不到半年的AD小将,要真能把QZ配合了一年多的队伍打败,那才是中彩票。
还是要徐徐图之。
虞文知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那瓶茶饮也没喝,转而放在了一边。
盛绪在人群里站着,唇上咬破的口子传来撕撕拉拉的痛,他第一次想看虞文知又不敢看,更不敢跟虞文知说一句话。
大脑里有个声音不断在质问,如果当时听指挥了,没有去追崔京圣,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人总会不自觉的美化未发生的事情,进而更加憎恨自己做的决定。
让虞文知在生日前夕输了比赛,盛绪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可又有那么一点念头,希望虞文知能看看他,起码给他个反应,生气也好,骂他也好,至少别像现在一样平静,仿佛对他失望了一样。
邹凯眼睛里都是血丝,几场比赛看下来没敢眨眼睛,酸的不行。
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拎起手头那个帆布包,将纸笔粗糙地塞了塞,站起身:“回去吧。”
他羽绒服扣子都系歪了两颗,衣角还别在了裤带里,可他毫无察觉,还是泽川伸手帮他薅出来的。
大家都有点魂不守舍,不知道怎么安慰彼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
倒是Ever话突然多了一点,极尽输出情绪价值。
他先是揽住Ware的肩膀,用力搂了搂,将Ware的注意力拉过来:“没事,哥们儿在呢,今晚回去陪你喝点。”
Ware勉强一笑,根本没有喝酒的心思。
Ever:“嗐,去年怎么过的,不都一样吗,早点振作起来,还有明年春季赛呢。”
Ware终于点点头:“嗯。”
见Ware有点精神了,他又去茂义身边。
“行了茂茂,今天尽力了,比赛这东西总是有输有赢嘛。”
茂义本来没打算哭,被Ever一劝,委屈劲儿就涌了上来,他一闭眼,伸手把Ever推开,不让他看见自己想哭的样子。
Ever却锲而不舍地追上来:“你看那崔京圣回韩也蛰伏三年了,那边骂他韩贼只给LPL拿冠军的也不少,也有很多人觉得应该他拿了。”
茂义囔道:“他还没拿呢。”
上半区的半决赛还没打,V6与DTG还没分出胜负,这个冠军花落谁家还不知道。
Ever悻悻:“是。”
从场馆走向商务车的一段路,风刮得厉害,残雪被卷上了天,也冻断了Ever的话。
到了车上,徐锐看他们垂头丧耳的样子也有点心疼,叮嘱道:“回去把手机关一关,别上网乱看,好好睡一觉,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明天可以在曼哈顿逛逛,然后世界赛结束,咱们新工作就可以开始了,文知,有个电竞综艺找你和盛绪参加,赛期没通知你们,我口头答应了,挺简单,当假期赚个外快。”
往常世界赛结束后就是转会期,而徐锐这时候给盛绪接了综艺,代表已经默许要续约了。
这也说明,徐锐对盛绪世界赛的整体表现是认可的。
茂义终于打起点精神想要活跃气氛了,他拍拍盛绪的座椅靠背:“可以啊炸药包,都能接到综艺了。”
电竞选手去拍综艺,说明是火到破圈了,这是好事,上了综艺知名度更高,退役后的生活也更有保障。
“没兴趣。”盛绪沉沉应了一声,帽檐拉得很低,将大半张脸都遮了进去,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茂义其实也没太多能量,这时候谁又能真的提起兴趣呢,他撇撇嘴,又靠了回去。
一路无话,回到了酒店。
赢比赛或许还能庆祝一下,输了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自然是各回各的房间。
盛绪终于有了和虞文知独处的空间,虞文知步伐挺快,没有平时的闲懒随意,盛绪跨步跟上,但脚步落地很轻,像是怕打扰到虞文知。
他偷瞄虞文知,觉得虞文知应该是在生气,但怪不得外面说虞文知性情温和,就连生气也只是沉默。
到了门口,盛绪耷拉着眼睛,绞尽脑汁想该怎么跟虞文知说第一句话。
虞文知换鞋,他就在后边等着,虞文知踩着拖鞋进去,他刚想跟上,却听虞文知不咸不淡地说:“站着。”
盛绪僵住,目光有些错愕地追着虞文知,像是没听清那两个字,脑中一片混沌。
虞文知根本没回头看他,但就像猜到了他的反应,又补了一句:“不会罚站?”
心口被猛地锤了一下,盛绪听清了。
罚站。
他上一次被罚站的经历,大概要追溯到四五岁的时候,再长大一点,就没人敢罚他了。
盛绪用力咬住下唇,把结痂的口子再次压破,血渗了出来。
羞耻沿着神经蔓延至全身,他压着袖子的手都按得生疼,但两条腿就像焊在了地上,根本不敢动。
虞文知自顾自坐在了办公椅上,打开电脑的同时,轻轻朝他瞥过来:“靠墙边站。”
“……”
盛绪从未觉得这两步路如此难走,他额头青筋绷紧,拖着腿走到了墙边,做了他上学时都没做的事。
实在丢脸至极,趁虞文知没有更多要求,盛绪擅自把帽子扣上了,帽檐几乎扯到下巴,掩耳盗铃。
比赛回来是晚上五点,盛绪猜,应该站不了多久,马上就是虞文知该吃饭的时间了。
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盛绪站的小腿微微刺痛时,门突然被敲响,屋外传来喻泛的声音。
“虞狐狸在不在,有空吗?聊聊吗?”
喻泛的嗓音偏清亮,无论何时都透着股开心的味道。
但盛绪此时很不开心,恨不得将这段声波隔绝掉。
然而事与愿违,虞文知被这声音喊的抬起了头,起身走了过来。
盛绪浑身肌肉都绷了起来,呼吸也猛地提到极致。
虞文知视若无物地越过他,把门拉开一条缝。
门外露出喻泛和晏汀予的脸。
喻泛笑嘻嘻:“虞狐狸,特意来安慰一下你。”
虞文知轻笑,挑眉问:“然后呢?”
喻泛从善如流:“顺便问一下QZ的事,本土赛区,通融一下呗。”
“进来吧。”虞文知让开一条路。
盛绪险些咬住了舌头。
下一秒,喻泛热情的跟他打招呼:“嗨小倔驴,这么客气迎接我。”
“……”盛绪拳头硬了。
一行人进了屋,盛绪还是不敢动,只不过头埋的更低,脸彻底垮了下来。
喻泛回头望去,表示诧异:“小倔驴,你还站在那儿干嘛呢?”
“……”盛绪牙磨得直响,很想把人扔出去。
“说说想知道什么?”虞文知轻描淡写的把话题接了过来,顺便剥开两块阿尔卑斯酸奶糖,含在嘴里。
盛绪听到糖纸揉搓的声音,就知道虞文知不打算按时吃饭了,那他沾凳子的时间也遥遥无期了。
盛绪不得不提起气,重新调整预期,让两条腿继续坚持。
晏汀予扳过喻泛直望向盛绪的脑袋,转而问虞文知:“今天的比赛,你们觉得QZ有破绽可抓吗?”
……
漫长的复盘和战术切磋,整整持续了两个小时,喻泛和晏汀予道谢离开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盛绪也已经站了四个小时,小腿几乎没有知觉了,而痛麻感蔓延到了大腿。
倔强的本性让他说不出半个求饶的字,只好硬挺着。
他一下下压着手指骨节,模仿秒针的节奏,计算着时间,终于,虞文知的脚步声停在了他面前,计时也跟着停了。
虞文知伸手掀开他的帽子,对上一张憋得通红,满是不忿的脸。
虞文知掩下唇角的笑意,眼睛望着他,认真问道:“为什么罚你?”
盛绪仿佛小孩做错事被发现般扭过了头,唇抿的发白,但耳朵又红了一度。
这问题撕撕拉拉烫着他的神经,太折磨人了。
虞文知知道这话难以启齿,尤其是对桀骜不驯的十九岁AD来说。
他也不逼盛绪答,只是在漫长的等待后,确认盛绪已经充分了解了不听指挥的后果,他才压低声音调笑:“你粉丝怎么说的来着,再有下次,我们打手心。”
声音闯进耳窝,盛绪险些把队服抠出个窟窿,薄薄的脸皮已经红的快要滴血,肺里像一丝空气都进不去,他强忍害臊,艰难挤出一个又低又闷的“不会了”。
虞文知终于放过他,手指揉揉他又短又刺人的头发,温声笑问:“累不累,晚上想吃什么?”
一句温声软语,就这样轻易吹散了压在胸口的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