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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推着行李走到七号出口那一刻, 虞文知眼中笑意还未消,他知道阿拉斯加被教育的很好,根本不会往选手宿舍和俱乐部机房跑, 除非有人刻意为之。

第46章
推着行李走到七号出口那一刻, 虞文知眼中笑意还未消,他知道阿拉斯加被教育的很好,根本不会往选手宿舍和俱乐部机房跑, 除非有人刻意为之。
更何况,盛绪检查的不仔细,照片的左下角分明拍到了他一根手指,在用力按着阿拉斯加。
但到底,阿拉斯加那两只爪子够脏,也确实踩到了他的床单。
虞文知有些洁癖,平时是坚决不允许盛绪穿着外裤碰他的床和懒人沙发的。
胆子真够大的, 干脆回去罚他用手洗了。
这么想着, 虞文知点开盛绪的名片, 在备注里将他的名字改成【小倔驴进化中】。
只是简单改个名片的事, 但似乎又有很多不一样。
虞文知自己看着,都有些惊奇, 有一天他居然会给盛绪改这样的备注。
明贬暗褒的昵称, 纵容和宠溺几乎可以从每个文字里透出来。
他的手指擦过屏幕,将名片这页拂去,想着可不能轻易给人看到, 有过恋爱经验的都懂,变幼稚是动心的第一步。
他觉得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毕竟日常生活里,微信界面有很大概率被人看到。
但若说改回去,他又不想。
虞文知正走神,手中的行李箱被人抓住, 顺带接了过去。
他立刻回神,转头一看, 才发现父母就在身边,颜衾揶揄他:“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虞文知并不知道自己始终保持着看盛绪消息的情态,被颜衾一打岔,他才悄然收了起来,变化十分自然:“你们到多久了?”
虞析延:“不久,路上堵车。”
虞文知伸手:“箱子给我。”
这是在家,可不是在俱乐部,体力活自然是他来做。
虞析延板正着脸色,将行李箱向后稍了稍,多少有点逞强的意思:“不沉。”
虞文知笑:“得了吧,小心你的腰。”
虞析延是高级工程师,常年伏案工作,姿势也不端正,导致年纪大了劳损比较严重,前两年他在家倒腾花盆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腰,如今修养好了也不敢随意折腾。
虞析延心知不如虞文知年轻力壮,从实际出发,还是把两个大箱子还给虞文知,但又忍不住唠叨:“你平时也得注意腰,你这个工作比我还废腰。”
“不用操心,我腰好着呢。”虞文知将箱子推到车屁股,等后备箱打开,他拎起提手,一用力托起箱子。
在把两个箱子都塞进后备箱后,虞文知拍了拍手,不禁感慨了下箱子的重量,但转念却想到在俱乐部门口,盛绪替他搬行李箱的情景。
因为十分不满意他离开,盛绪的脸一直臭着,做什么都像憋着一股气,以至于这两个箱子,盛绪单手就提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堆进了后备箱,没废什么劲儿似的。
小倔驴劲儿还挺大,但也可能是他感冒虚了。
一路在车上说说笑笑,虞文知只是偶尔才咳嗽一两声,但等吃完晚饭,见父母的新鲜劲儿过去,他才又萎靡起来,吃了药窝在床上不动弹。
家里毕竟还是比俱乐部舒服的,起码房子大,空气好,也足够安静。
虞文知忙碌一整年,趁着病,终于可以好好歇歇,父母也不舍得叫他起来。
但总有人能在他半醒半梦间打断他酝酿良久的睡意。
虞文知吸着鼻子,头昏脑涨地关了灯,闭眼没一会儿,手机在耳边抖动。
嗡嗡的声音迫使他睁开眼,对着黑暗中过于明显的光亮。
【小倔驴进化中:感冒好了没?】
虞文知眯起眼睛,顶着光,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
【虞文知:我不是今天刚回家?】
对面一时半会儿没动静,虞文知把手机扣下了,准备继续睡。
可他刚放空思绪,手机又震起来,那短暂的安静里,不知藏了怎样百转千回的心思。
【小倔驴进化中:你吃清补凉了?】
虞文知掀起一只眼皮,翻起手机一看,心中好笑,盛绪估计也就知道这一个特产,实属没话找话了。
【虞文知:不爱吃。】
另一边,盛绪收到这个回复,手指僵了一下,他看一眼自己早已准备在对话框里的‘好吃吗’,然后木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删掉,忍不住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小红书怎么没写对方不爱吃怎么办?
垃圾攻略。
虞文知这次没着急放下手机,反而举着等了一会儿,果然,安静片刻后,下一条微信接踵而来。
【小倔驴进化中:心理师说阿拉斯加看不见你不爱吃饭。】
虞文知险些被逗笑,他一笑就想咳嗽,用手压着嗓子缓了好久,才对着手机发了条鼻音浓重的语音。
“我睡了,不许再发消息了。”
还没谈恋爱呢,就这么粘人,真要命。
说完,虞文知将手机调到静音,彻底阖了眼。
盛绪接到语音心跳直接提速,他在不断攀升的惊喜中点开语音,立刻贴在耳边。
听完之后,脸彻底垮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才晚上六点。
小红书上说,在意你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回你消息的。
垃圾攻略。
盛绪长按屏幕,直接把APP拖进了垃圾箱,决定以后再也不看这种没有依据的废话。
他埋头喝了两口汤,勺子一扔,踢开椅子就要走。
茂义莫名其妙:“怎么了又,饭都吃不下去了?”
“不饿。”
盛绪把手机揣进兜里,头也不回地出了食堂。
Ware努努嘴:“队长一走,这家伙又原形毕露了。”
茂义哼道:“也不知道他跟谁聊天呢,比川剧变脸都快。”
盛绪从食堂出来就回了宿舍,推门进屋,看到空荡荡的床,还是中午被阿拉斯加踩过的模样,阳台放着的虞美人盛开了一天,也开始蔫了。
同样蔫的盛绪趁虞文知不在,盘腿坐在虞文知的地毯上,手指敲着虞文知的床板,闷声念叨:“回不回来回不回来回不回来。”
床板被他敲得邦邦响,床上依旧空荡荡,盛绪一歪脑袋,枕在了虞文知的床边。
说不出的喜欢,又存了一丝侥幸,虞文知床上原来是这个味道,要是平时肯定不给他闻。
行吧,勉强算异地的一个好处。
第二天虞文知终于睡饱了,睁开眼,觉得鼻子似乎不堵了,他灌了几口温水,发现嗓子也没有肿胀的感觉了。
感冒似乎要好了。
虞文知披着睡衣下了床,来到客厅,正赶上颜衾与虞析延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不少东西。
颜衾:“醒了?给你买了清补凉,尝一尝。”
虞文知上前把颜衾手里的袋子接过来,又问:“你们是去买菜了?”
虞析延:“还去了一趟一零二纪念馆,送了束花。”
虞文知顿觉怅然,半晌才“哦”了一声。
模糊又伤感的记忆漫了上来,拍打着神经,又悄然退了回去。
那年他才十一岁,南洲发生一场特大风暴潮灾害,一零二纪念馆就是为了纪念在那场风暴潮里牺牲的人们,原址是一所被淹没的小学,虞文知就在那所小学读的六年级。
时间过去了太久,曾经巨大的伤痛演变成了每年祭拜的习惯,祭拜回来,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虞文知坐在沙发上,拆开包装袋,将清补凉拿了出来,先不急着喝,反而慢条斯理地挑起里面的红豆,绿豆,莲子来。
他跟盛绪说不爱吃清补凉不是假的,但并不是不喜欢奶白的椰汁和糯糯的西米薏米,他是不喜欢面乎乎的豆子,关键清补凉里的豆子又格外多,每次挑着麻烦,他也就不爱吃了。
想到盛绪,虞文知停下手里的活,再次拿出手机。
果真直到今天中午,盛绪都没再发消息来。
再看昨晚最后一段对话,一方绞尽脑汁想话题聊天,一方昏昏沉沉只想结束话题。
又听了一遍自己说的语音,虞文知暗自笑着摇摇头,对别人来说没什么,对盛绪来说,是不是太无情了?
当晚盛绪正式恢复直播。
镜头一开,露出的还是一张死人脸,没什么表情,两指掐住可乐瓶盖,手腕一用力,咔吧一声,轻而易举将瓶盖旋了下来。
【哦哦哦哦还是我熟悉的Bking样!】
【没错了,一个失恋怨种的形状。】
【少爷!少爷你为什么不开心?老奴心痛啊!】
【怎么事儿,听说你输了世界赛?啊?要不要给兄弟们个交代?】
【江湖满是风波,我哥独自高歌,赛场尽是风雨,我哥对你无语,两场MVP还让他怎么做?】
【今年不盖,明年再赛,起码咱熬走了Ever,祝贺大哥登堂入室!】
……
盛绪不是故意瞥弹幕的,实在是双眼视野太宽,开游戏的间隙,一不留神看到了。
“闭嘴。”
盛绪拧眉命令一声,Ever卖队这事,徐锐让他赔了几千万,放了他一条生路。
既然经理都瞒下了,他也不至于给人捅出去,但如今看到世界赛相关,还是膈应的不行。
虞文知就是在这时进入盛绪直播间的,刚好听见了他那句不耐烦的“闭嘴”。
粉丝们都习惯了盛绪这个叼样,根本不惯着他,眼尖的人看到虞文知的ID出现在直播间,当即化身小话筒。
【嗷嗷嗷虞队来了!】
【少爷你队长盯着你来了!】
【恐吓粉丝刚好被队长抓住,你完了,命令你立刻贿赂我们!】
【我是小学生,报告虞队,盛绪吼我!】
虞文知笑着敲了一行字——
【静音直播间?】
盛绪发现虞文知进了直播间,先是呆了一瞬,唇角不由自主的就要往耳边跑,他赶紧用力抹了把脸,才把唇角拽下来。
“没,没说你。”
盛绪尽量克制着表情,但镜头照不到的地方,电脑桌下面,膝盖情不自禁地晃了起来,也不知随着什么节奏,总归是首动听的旋律。
【怎么事儿?刚才是谁说话?夹子猫吗?】
【我警告你,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妖怪,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大哥身上出来!】
【乐死我,少爷想笑就笑吧,看你唇角都要僵了。】
【小学生学到了,按需礼貌,表现为绝大多数时间不礼貌,但在队长面前格外礼貌。】
盛绪在第一时间把说他夹子猫的粉丝踢了出去,然后清清嗓子,手指敲着鼠标,一本正经问:“感冒好了?”
问完,他紧紧盯着快速刷新的弹幕,生怕错过一条重要的消息。
隔着屏幕,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盛绪这句问候可真够温柔的,共重 嚎梦 白推文 台 虞文知戴着耳机,只觉得那嗓音弯弯转转漫进了耳窝,带动了小小的颤栗。
唇边的笑也有些掩不住,所幸他没有对着镜头。
【好了。】
“这么快?”
【休息够了,从昨天下午睡到今天中午。】
虞文知不动声色地解释了昨晚为什么中止聊天,不是不想,而是实在疲累。
盛绪果然抬了下眉头,最后一丝郁结也舒展开。
“我们双排?”
【累,看你打。】
“哦,手腕有点难受,聊天也行。”
像是担心屏幕对面的人不信,盛绪抬起左手腕,皱着眉头扭了扭。
【好好好,各位欢迎光临盛绪&虞文知的双人聊天室。】
【就是这样,你们聊,不用管我们死活。】
【这年头谁逃晚自习看打游戏啊,都是看下路双人组唠家常好嘛!】
【医生,请问刚开播能两指扭开瓶盖,现在却不舒服是什么原因?】
虞文知抖着肩膀笑出了声,小小的屏幕,些许失真的画面,却仿佛盛满了笨拙赤诚的真心,比灿烂的情话更生动。
虞文知歪着脑袋,单手拄着侧脸,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在盛绪开始因为他没动静而焦躁时,虞文知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直播间里,盛绪目光向斜侧方扫了一眼,又略带疑惑地望着镜头,然后才又低下头,掌心攥住收音的话筒,接通了虞文知的语音。
浮在笑意上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直播间聊天……小哥哥,只想聊点未成年都能听的吗?”
或许是懒散调笑的语气,又或许是似有似无的意有所指,盛绪觉得耳窝被羽毛刮了一下,思绪难免延伸出某种颜色。
大概过了三秒钟,盛绪飞快将直播镜头扭到一边,自顾自把头埋在手臂下,手机贴的更近一点,耳骨被压出了一片红,而他浑然不觉。
一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半天,才被雀跃的心跳推出来。
“那一会儿聊。”
开口声音低低的,却也变相给出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不想,不想只聊未成年都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