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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掩耳盗铃

第97章 掩耳盗铃
“我家公子好像生气了,几日都不见人。”裴元抱着些柴火走到厨房,看了一眼正在厨房熬粥的元昭。但后者恍若未闻一般,根本没有理他。

裴元没有办法,只好将柴火堆在一旁,走到元昭近旁,继续道:“你是叫元昭是吧?你的名字跟我名字里面都有个元字哎。”

元昭依旧不做回答,脸上的寒铁面具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端地教人看起来生人勿近。

真是的,这人怎么这么冷漠,亏他还想着要搞好关系呢!

裴元皱眉看了看他,随即视线定格在元昭刚乘好的那碗粥上。

裴元心头一出主意,伸手便去拿那个碗:“那个,我帮你端罢,是要端去给那位公子……”

“放手。”

元昭的声音像是淬了冰,吓得裴元整个人抖了一抖,正愣着神的时候,手上的粥便被元昭抢走,二话不说便推门而出。

裴元整个人愣在原地,直到愣愣地看着元昭走出门,才气的骂了一声:“什么怪人!”

元昭才不管他,径自走到边子濯的门前,敲响门,走了进去。

“公子。”元昭将粥端到边子濯面前,道:“该吃饭了。”

边子濯看了一眼,皱眉道:“怎么又是粥。”

元昭道:“赏伯南说您这些天都只能吃流食。”

“他说你就信。”边子濯伸手端来那碗粥,嘲道:“他八成是故意的罢。”

元昭道:“大夫的话,要听。”

边子濯摇了摇头,仰头慢慢把粥喝了,问道:“赏伯南人呢?今天也没过来?”

“暗卫汇报说,他这些天一直在尧王府,怕是仍旧在查卧花楼那件事。”元昭道。

“嗯。”边子濯翻了翻手上的文书,道:“让暗卫的人继续跟着他们,赏伯南既然猜到曹汀山在天雍,肯定比我们还着急,会更加怀疑卧花楼一事。这里可不比大虞,我们行动不便,让他去查罢。”

元昭道:“公子,属下不觉得赏伯南是个会帮别人做嫁衣的人。”

“他当然会跟我谈条件。”边子濯道:“何况他现在……”

边子濯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伸手将碗放在桌上,道:“拿下去吧。”

“是。”元昭还想说什么,他看了看窗外,道:“公子,既然我们要等着赏伯南,那现在何妨不去看看二少爷?长安街离这里本就近,属下那日看到二少爷道铺子已经开始营业了,家里还多了好些小孩子。”

一说到这儿,元昭本来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期待:“属下觉得,二少爷应是打算在这雍京城内常住了,正好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不如我们就……”

“元昭。”边子濯突然出了声,脸上的神色有些苍白:“拿出去罢。”

元昭愣了愣:“公子……?”

边子濯没有说话,而是垂眸看着手上的文书,本就一目十行的他,手上看着的这一页却迟迟没有翻动过。

元昭张了张嘴,终是应了一声:“是……”

房门缓缓关闭,元昭背对着屋子,在原地站了许久。

随后,他缓缓仰头,看向天际。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已经到了天雍,皇上反倒不愿去见二少爷了?

那日在集市里也是,为什么,皇上不让他唤二少爷?

在皇宫的时候,分明他才是最思念二少爷的那一个。

元昭想不明白,他低着头,眼睛里面涩涩的,难受得很。

“怎么站在这里?”

突然的一声,元昭猛地抬头,却见赏伯南不知何时竟然回来了,还站在自己面前。

只见赏伯南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看元昭,随即冷笑一声,语气不善道:“一个二个,整日都魂不守舍的,还在这里装什么装。”

元昭有些没听懂,冷眼盯着赏伯南道:“你什么意思?”

“哼。”赏伯南懒得解释:“边子濯在里面么?”

元昭点了点头。

“让开。”赏伯南伸手推开他,推门而入。

屋内,边子濯斜斜靠在桌边,像是等了赏伯南许久。

“总算是过来了。”边子濯翻了翻手上的文书:“朕还在想,你们天雍的人速度怎么能这么慢呢。”

赏伯南看了看他,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去,双手撑在桌子上,道:“在天雍私下购买武器的人,你知道是谁么?”

边子濯头也没抬:“是曹汀山,对吧?查到证据了?”

“真会利用人呵,边子濯。”赏伯南道:“你早就猜到是曹汀山,看着我忙前忙后的查,自己在这里倒是悠闲地很,高兴坏了吧!”

“不该你查么?他可是从天雍手上买的武器。”边子濯道。

“他买武器,要打的是你。”赏伯南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坐在边子濯面前:“这下好了,你也在找曹汀山,我也在找曹汀山,那要不要试试,我们谁先找到?”

边子濯继续看文书:“如果你先找到呢?”

“如果我先找到。我便跟他谈谈。”赏伯南盯着边子濯,道:“反正曹汀山又不是我的敌人。他要怎么样,对我天雍来说,不过是损失一堆可有可无的木材或者铁材罢了,而你,边子濯,如果我放任不管,制造好的武器从通关口岸运送到一山之隔的北都,你会怎么样?”

边子濯放下手中的文书,抬眼看了看他。

“你想如何?”

赏伯南挑了挑眉:“皇帝陛下难道不觉得,大虞对天雍的木材收的税太重了么?”

边子濯顿了顿,笑道:“好像是。”

“哼。”赏伯南笑了一声。

边子濯说完便又垂下眸:“你中午和王爷喝的两瓶酒,好喝么?”

赏伯南一愣:“……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好的女儿红,其中一杯你喝的时候,还洒出来了一点。”边子濯抬起头来看向赏伯南袖子上的一片极为不起眼的污渍,道:“正好洒在了袖子上。”

赏伯南瞪大眼睛,以极快的速度捏住自己的袖口。

几乎是一瞬间,他额上便出了一层冷汗,脸色铁青道:“边、子、濯!你敢在我天雍尧王府里安插眼线?”

“我猜对了?”边子濯笑了笑。

一旁的元昭暗自在心里爽了一把。

果然如皇上所说,这赏伯南真是坏!不仅捂着二少爷不让他们查,现在还想方设法想在大虞身上占便宜,多亏皇上早有准备。

元昭想着,一个眼刀对着赏伯南的背影杀了过去。

当然,当事人是看不见的。

“我此行来天雍,就是来处理曹汀山的。”边子濯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像是在与他好生商量:“他是姜党余孽,更何况,我的皇兄可能还在他手上。如何处理曹汀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在天雍,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这是合作的语气么?”赏伯南气的都要笑了。

“当然是。”边子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由你给我治心疾,我的命在你手上呢。”

赏伯南抿了抿唇,用一个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瞪了一眼边子濯。

疯子。

这是他认识边子濯这么多年来,对他最中肯的评价。

他与边子濯尽管私下是朋友,但两者立场不同。这个人,从不按常理出牌,对于任何事,都大胆且理性,不得不说,和这种人能做朋友,就千万不要做敌人。

可就是这么个人,在感情方面,却开始变得胆小、惶恐、以至于开始逃避。

说真的,姜离如果真像边子濯说着这般活着的话,真的是对的吗?

这三年里,赏伯南在阻止边子濯找到姜离道同时,也在默默观察着他。

一开始还没有发现什么,他只发现,姜离会经常一个人发呆,尽管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巴蜀经营着自己的小屋子,但总感觉,他好像缺了些什么。

直到一次清明,他本准备来巴蜀邀请姜离出门去逛逛,却在房子背后看到了背对着他的姜离。

他看到,他正在烧纸。

他没有去打扰姜离,等到姜离离去的时候,他才悄悄走了过去。

已燃尽的火堆边,立着两个牌子。

“边蕴”

“边拓”

赏伯南如遭雷亟,他在原地伫立良久,自那时,他好像突然慢慢明白,姜离缺失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或许,不是爱,也不是恨。

那些从姜离身体里生生剜去的,是姜离的生命,是他的人生。

作为一个第三者,他比任何人都能看的清楚一些东西。

至少,姜离没有做错任何事。

但他觉得,姜离需要一次机会。

一次在双方都冷静下来,在是非落定多年后,再次选择的机会。

赏伯南缓缓呼出一口气来,他闭了闭眼,道:“边子濯,你好好想想,你此行来天雍,难道真就只为了曹汀山一件事?”

边子濯一愣,出声制止道:“赏伯南。”

“元昭。”赏伯南突然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这主子就算来了天雍,也根本不打算跟你家二少爷相见吧?”

“什……”站在一旁的元昭微微张开嘴,他看了看赏伯南,随即看向边子濯。

后者却像是躲避他的目光一样,低垂着头,不做一声。

元昭瞪大眼睛:“皇上……”

赏伯南报复性地一笑,他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边子濯,冷声道:“边子濯,你觉得你逃避就能解决问题?觉得只要不去想,就能当做不存在?”

“可世事无常,有些事,你越想逃,你就偏偏逃不掉!你早晚都要面对!”

边子濯死死盯着赏伯南,双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知道我查曹汀山的时候,查到了谁么?”赏伯南道:“听说,当年北凉城破时,你和定北军之所以会那么恨姜离,是因为有人当着你们的面儿,指正了姜离是奸细?”

“边子濯。”赏伯南看着他:“你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