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炎凤天下》玄月镜ˇ炎凤天下第三十章ˇ——炎凤天下第三十章较劲1
夜深时分,大都三皇子殿内的书房,纸窗还透映着摇曳烛影,房内桌案上,两枝红烛已燃剩下寸许一段,蜡泪洒满了那深红色的光滑柱面。
大桌前,对烛而坐的月翔凤长发披垂,一身白衣下摆随性的朝上卷了两卷,高翘的雪白双腿,悬架于椅把上微晃动着,不时会长指轻夹,翻动起桌面上的书页,神情专注地沉浸于字行中。
“怎么~~还没睡?”一道冰冰凉凉又带着磁性声音,由暗处响起,打破书房中的一片宁静。
“你喝了酒?”闻声,月翔凤眉头轻拧,他微抬首,将目光由桌案上的书本,移到他身侧那抹硕长的身形上。
月翔凤如沐春风的好听嗓音应了声后,烛光下,一张相貌清隽中隐带丝邪气的俊容,微勾唇挑眉地露出一抹卸下所有防备、放松心神的舒缓浅笑。
“嗯!参加了一场官宴,多少喝了一些。”炎傲焰俯身双臂环上月翔凤的肩头,埋首于那雪白的颈子中,呼吸沐浴完后的清香。
“哦~~~看来这是一场美人如云、却又刀光剑影的精彩豪华宴席,怎么样,美人舞剑、软硬皆尝的滋味,狼大爷觉得有享受到吗?”月翔凤斜睨炎傲焰微薰染上莫明胭脂的衣襟,手轻揪着被利刃刻划过、沾染上几滴血痕的衣袖,语气微酸地回道。
“享受?那种若算的上是享受的话,那么自个宫殿软床上,则是仙境了,美人……除了凤外,其它的我全都看不上眼。”炎傲焰不正经的于月翔凤的颈边微吐气息轻语说道。
“啧!他们应该多砍你几刀才是,天呢?那家伙没同你一块去吗?”月翔凤没好气的伸掌轻推开那酒气醺人的俊容,并出声问道。
“那官又不是傻子,这种宴叫天去,怕到时……玩掉小命的会是他。”炎傲焰俊容上虽挂着浅浅的笑意,但那幽深的黑眸中,目光温度却逐渐冰冷。
“权势斗争都还未浮上台面,看来有己经人开始要选边站了,经世济民的正统理念,却敌不过多数人求取功名利禄的渴望,‘择强去弱’成为了现下西炎为官之道的首要法则,这国家…还存在着,实在是先祖有保佑。”月翔凤凤眸微眯,语带嘲讽地说道。
炎傲焰闻言,俊容上薄唇微扬,重现展露出一抹笑意,他大掌轻握住月翔凤的手掌,十指交扣后,低语轻喃道:“原来凤除了脑子里的思想不同于他人外,就连身手也很特殊,和平时慵懒的凤,简直是判若两人。”
“过奖了,狼大爷才是个中乔楚,小的只是在班门弄斧罢,听说皇上己数日未早朝,东宫里对外口径太过一致,外加炎傲泉无视皇令留于县城迟迟未归,皇城里气氛很不寻常,情况有些诡异,待在这皇城里数日来,明地查探、暗地监视三皇子殿之人处处可见,不过今日总算是有人开了个‘先例’,这往后的夜里怕是得当心些。”原本语气轻松的月翔凤,转眼间话锋一转,他那对深邃的凤眸里,难掩担忧的同炎傲焰说道。
背对着炎傲焰的月翔凤,看不见那张俊容上的神情,映入眼帘的只有那紧紧交扣在一起的十指。
“炎傲泉那疯子,一但回来大都,就只会做一种事…那就是攻城夺位,看来炎傲寒眼到也没瞎,想在那疯子准备好之前,提早招回大都来,只是他定没料身为皇弟的炎傲泉会无视皇令,硬是不肯回大都罢了。照这情况猜测,那男人…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埋首于月翔凤颈边的炎傲焰语调森冷地接着回道。
闻言,月翔凤浑身微颤,心头紧纠,那对是害怕,而是心痛,替身后那个男人心痛。
“那么你呢?明知炎傲寒的目的还是回到大都的你是为了什么?别拿搪塞别人的藉口来唬咙我,我要听你真正的话。”月翔凤微合上双眸,语气虽平淡到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可话语字行间却强硬的不容炎傲焰闪躲地问道。
“若不说真话,凤会如何?”炎傲焰的话语中敛去先前那抹森冷,重新用回他那温柔的语气回问月翔凤说道。
“哼哼!那我只好在别人分你尸前,先拆了你,在放土埋了。”月翔凤弹指拨开了炎傲焰紧扣住他不放的大掌,冷声胁迫道。
“呵呵!很有气势,只可惜你跟了我,坏了这一身硬气。”炎傲焰牛头不对马尾的地回道,大掌轻抚着垂于月翔凤耳旁的长发轻笑着回道。
“气势那是啥鸟东西,跟了你之后,除了变‘娘’外,其他啥也没有,我有怨过吗?你有听到过吗?若是没有,你这自以为聪明的脑子里,就别给我胡乱想,靠~~~我要在意那些,早在你第一次上我屁股时,我就会先阉了你,该死的……吃干抹净了,才在那哭夭,跟了你又怎样?炎傲焰你给我张耳听清楚了,就算我长的一脸雌倌样,就算身旁还带了两个奶娃娃,就算一身宫衣裙装,就算….在床上总是被压的那个,但我月翔凤却从不自认为自己是个软弱无用的‘雌倌’,你要是敢把你现下脑海里所想的念头朝我身上套,哼哼~~~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的。”月翔凤气质尽失,他满口粗语,没带好气的先是拍掉了抚弄着发丝的大掌后,语气生硬的回炎傲焰说道。
“满口粗言,气质尽失,但还是很美。至于我回来大都的原因…….则是想亲手结束这场乱象,结束那男人牺牲我娘后,却没能完成的事,在炎傲寒及炎傲泉的眼里,我只是依附于天身旁的小角色,可他俩却不知,我才是那个在后头等着收网的人,刺杀只是测试我的能耐与实力,天这些日子来,权力正不断的被架空,过没多久,他俩便会将目光由我身上移开,游龙无爪无鳞,又怎能称之为龙呢?”那搁置于月翔凤肩颈中的俊容上深邃犀利的眼神正闪烁着一丝精芒,整个人隐约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
“天若被架空,你手头上不就少了许久筹码,在本就不平等的对局里,你还能拿什么来同另两人对抗?”月翔凤轻蹙起秀眉,有些不解地,转头双眼盯着那靠于他肩头上,笑的一脸狂妄却又无比俊美的男人问道。
“我从未将天手头上的兵算进筹码里头,不是自个的,就算握在手里,也不是自个的,凤真以为咱们一家在大都里头就一定危险环伺,孤立无缓吗?”
“不然勒?我又是不是你肚里的回虫,靠~~你做了什么好事是我不知道的,说!”月翔凤突然间觉得自个从头到尾就像只被逗猫棒,逗着玩的蠢猫,他猛然站起身子,转身双手紧揪住炎傲焰的衣襟,神情有些不悦地低吼道。
“痛~~下回要起身先知会一声,凤~~别将自个绷的太紧,即然我敢将你和孩子带回大都,我自有能力护妻儿的,宫里宫外亦同。”炎傲焰揉了揉被撞疼的下颚,他伸臂轻揽,便将眼前白衣墨发,绝美到仿佛玉琢似的月翔凤拥入怀中,大掌轻揉着头顶上那细滑如丝的黑瀑,锐眸盯着紧抿着的樱色薄唇的绝色颜容,语气轻松平常的同月翔凤说道。
“臭屁!滚啦!~~~浑身脂粉酒味的,要是没冲个干净今晚你就甭上床了。”月翔凤冷睨了神情轻松的炎傲焰一眼后,随手便拿起桌上才看到一半的‘朝官史志’于炎傲焰的胸前轻砸道。
“对不住,让你担心了。”炎傲焰笑笑的任由月翔凤宣泄着。
“哼~~~担心~~~我担心到想海扁眼前这位艳福不浅,浑身‘战果’的男人,要是他还待于我面前不快滚去冲洗,等会我月翔凤就要手刃奸夫了。”月翔凤冷哼一声后回道。
重新坐回椅上,凤眸盯着那背影朝着浴池处缓缓离去,许久后…月翔凤这才有些气恼的重重合上书本,烦燥地扒乱一头秀发,自喃道:“靠…….我这白痴,吃什么干醋呀!”
***
阴暗的早晨,见不着一丝晨光,乌黑的沉云,正缓缓飘下线细的碎雨,西炎的夏季,难得有雨。
三皇子殿外,一辆轻便的马车,停置于朱红大门的外头,除了两名神色静默的黑衣男子,淋着细雨立身于马车两侧外,朱红色的大门前,尚还有名微驼的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神情专注地于马车四周来回地巡了两趟后,这才微抚着长须,迈步朝大门内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朱红大门处,步出数名身影,油纸伞如繁花般盛开于阴雨绵绵的天际中。
“焰呢?”青衣墨发,一身简单衣着的月翔凤眉头微拧,目光缓缓扫视马车四周后,出声询问道。
“回娘娘的话!殿下们有要事先离,命属下二人领娘娘及小殿下前往目的地。”日影警慎地用着简洁的字眼,回答月翔凤说道。
“焰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今日我和龙儿、鹤儿都非得去那个不知明的地方不可?”月翔凤接过身后永荷手头上的油纸伞缓步向日影与月影的面前,随着持伞的手朝两名男人的顶上高举后回道。
“娘娘…您….还是让属下来撑伞吧。”月影率先打破假面,原先一脸静默的俊容上显的有些惊慌,望向月翔凤坚定不容回绝的目光后,月影这才连忙伸手接过月翔凤手里的纸伞改口回道。
“是的!今日不论殿下是否能赶回来,您和小殿下们都得去这么一趟。”日影语气平淡的回月翔凤说道。
“唉~~算了,由你口中想套出话来,根本就是对‘木’弹琴,两字‘白搭’。小家伙们~~~上车吧!”月翔凤轻瞄了日影那鲜有表情的俊容一眼后,微叹了一口气,便转身弯腰将不知何时黏至他身旁的小允鹤抱入怀中。
手持小伞原立身于允鹤身后的允龙,则微含首后,便转身自个收伞,轻跃上马车。
“刘爷、永荷,别送了,又不是出远门,忙自个的事去吧!”月翔凤先将允鹤朝马车内搁,随后旋身朝持伞立于殿门外的刘伯清与永荷交待道。
“是!娘娘您慢走,影卫大人们辛苦了。”语毕,刘伯清与日影目光交会,那短短的一视,便道尽多年来的信任与默契。
日影和月影看着月翔凤弓身坐入马车内后,他俩一人跃身上马车旁侧的骏马,一人则坐于马车驾座处,持缰缓缓驾起马车。
苍老的颜容,紧紧注视着马车消失于墙角后,这才转身入内准备合上那厚重的红漆木门,随着门扉缓缓合上,刘伯清那年迈的嗓音突然低语自喃道:“主子呀!清冷的暗家坟前,今年总算热闹了些。”
马车沿着硕大的皇城内道里缓缓前行,透过车帘,月翔凤看着那高悬于内城门上,写着‘朝天门’三个大字的门匾,正随着车行而字体日渐微小。
高耸华丽的宫殿逐渐被一大片竹林所取代,月翔凤不知道,皇城里原来除了巧夺天工的建物、独具匠心的庭园外,竟然还能有如此自然不造作的景色。
笔直苍绿的竹,沿着石板路的两侧无限绵延,绵延至远处汇聚成大片深浅不一的绿,突然消失的石板路,被绿苔石阶所取代。
一直驶到石板路的尽头,马车停于一座长满绿竹的小丘前,先行的月影,一手持缰,另一手则按于腰际间的长剑上,双目锐利的扫视着四周一会儿后,这才向日影点头示意。
日影搁下手头上的缰绳,下车掀帘,朝车内的月翔凤恭敬地回道:“娘娘!接下来得请您步行一小段路程。”
下了马车,月翔凤抬首望向那满山丘随着微风摇曳的绿竹,虽满脑子不解,但还是想知道炎傲焰那男人,想传达给他和孩子们的是什么?目光最后停驻于山丘顶,那片翠绿最浓密处……。
左右手各牵着一只软软的小掌,漫步于绿竹林海中的石阶小径之中,下过雨后的深沉云,正缓缓的褪去,带点凉意的空气,令人感到清新和振奋,偶而传来几声鸟鸣,发自那苍翠绿竹林,拌随的沙沙声则是微风吹过绿竹所发出的声响。
石阶的尽头,则是山丘顶上的一块以绿竹为屏的台地,小池、竹屋前,有抹玄黄的背影,看似虚弱地靠坐于一张竹椅上。
“….是焰…儿吗?咳~咳.咳.咳~”听闻脚步声,背对着月翔凤母子三人的身影,语气虚弱字句难成串问道,这字尾还未落下,那身影便巨烈地咳了起来。
从未想到会有人在的月翔凤整个人怔愣住,那似曾听过的嗓音,外带尊贵的玄黄,在月翔凤认知里,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声音,能穿这样的玄黄衣物。
“回皇上,那来人…不是三殿下。”竹屋内走出一名肘里搁着披风的老侍倌,那苍老的脸朝着月翔凤望了一眼,这才敛目匆匆步至皇上身旁,披上了披风,伸掌拍着皇上的后背,顺通那卡于胸、气管间的瘀气后,语带不忍地回话道。
“咳咳…那…是…天儿…吧?焰儿…果…然还恨在心….里头….呀!”西炎皇帝-炎重御双肩微垂,语气难掩失望地自嘲道。
“皇上…”
老侍倌话还未来的及说下去,立身于皇上身后的月翔凤便出声抢言道:“不是这样的,焰他….心里早就不恨皇上您了。”
闻言,炎重御那病弱的身形微颤地挣扎由椅上站起,缓缓回过头来的,则是一张枯黄早已丧失昔日俊逸神彩的脸庞,原本黝黑如墨耀动辉芒的眼眸,此刻只剩下那深陷于眼眶内久病呆板的浊瞳,微闪喜色地望着月翔凤看。
“翔凤领允龙、允鹤一同见过皇上。”月翔凤伸手扯着满脸陌生望着炎重御的允龙与允鹤,三人一同向他行着宫礼,并出声唤道。
“全都…快起身….,像…像极了焰儿….来……来….让皇爷爷…瞧瞧…”炎重御激动的举起枯瘦的手朝着允龙与允鹤唤道。
“龙儿、鹤儿那人是皇爷爷,出声唤人。”月翔凤伸手先轻推了允龙一把,要怕生的允鹤踏出第一步,还不如让允龙率头,效果定来的好。
“皇爷爷。”那张融合了月翔凤与炎傲焰的俊容,微笑的嘴角,有着月翔凤特有的聪慧,深黑色的眼眸中,隐约包含着炎傲焰的狂狷与傲气,现下这精明的小家伙正用着属于他这年纪才有的浓浓童稚音调甜甜的朝着炎重御袭击唤道。
紧挨于月翔凤身旁的允鹤,睁着大眼,瞧着他的龙哥哥小跑向枯瘦的炎重御身旁,看着允龙被那名唤‘皇上’的男人紧拥入怀里后,怯生生的他,这才慢慢的松开紧揪着月翔凤衣摆的小手,小步的一面朝着炎重御移动,一面喃喃随同允龙轻唤道:“皇…皇爷爷。”
啧!小跟屁虫。
月翔凤温柔地笑看着眼前那位孤寂几乎快要二十年的男人,紧紧的拥着两个小小的身子,那对黑色的眸里带点湿意。
“那时的…奶…娃…娃…现下…变…这么…大了咳…咳咳…….”炎重御原本就孱弱的身躯,经不起激动的巨烈咳了起来。
“龙儿、鹤儿~~快扶皇爷爷坐下。”月翔凤秀气的眉紧蹙,人却立于原地上没打算移动,凤眸轻扫向早熟的允龙,语气急促的交待道。
“没…没事…老毛病了…莫慌。”炎重御虚弱的颜容笑看着两个听从娘亲指令后,两个小小人儿慌忙的想撑起他这么大个身子,待咳过后,气息稍平缓些,炎重御自个站起,轻安抚两个小人儿说道。
“皇上,焰和天因朝里急事,故未能前来,翔凤在此替他们兄弟俩,向您赔罪了。”月翔凤态度有礼地将话题绕回至最初的问题上。
闻言,炎重御神情惊愕的将目光注视于月翔凤身上,许久之后,这才喃喃说道:“焰儿…没同…你说….?看来…焰儿给了你….全然的信任……,很好……兰芷呀!看到…了没…咱们的孩子….果然比朕坚强。”
炎重御的莫明问话,让月翔凤抿唇不语,阴柔的绝美颜容上神情平静,一双深不见底的深邃凤眸,交错着多种情绪望着炎重御,似乎在等待着其它可能有关的解释或回答。
“这儿…是暗家….与兰芷….永…生….的地方,……而今日是兰芷……的…忌….日,每年的…今日…焰儿…天儿….都会来这儿…上上香….陪他娘….”话说到一半,炎重御那因久病而失去神彩的黑眸,瞬间闪过数道痛苦、悔恨、哀恸的神色,他缓缓抬起枯黄的面容,望向还带点灰云的天际,久久无法再发出一言一语。
闻言,月翔凤胸口沉重,觉得气息有些窒闷,他下颚微绷,墨色凤眸环看着竹屏四周,这才发现…竹屏第一圈的绿竹下皆有座小石碑,只有几座看起来还很新,只有些微青苔沾染于石碑与基座的细缝间,其他的皆年代久远,石碑历经风吹雨淋,碑体已呈现灰黑色,就连上头的刻字,也都被深深的青苔所爬满。
大人间沉重的语气,让尚未经历过生死离别的允龙,抬起璀璨黑耀宝石般的眼睛先是望了月翔凤一眼后,这才微垫起身子,用他那双小小的手紧紧拥住面前那充满悲伤气息、久病面黄、身瘦如枯材般的中年男子。
允鹤望着允龙这么做,他跟着高举起小掌,也想试着环抱,可却怎么样也插不上位来。
温柔小掌这么一抱,炎重御一怔,心口陡震,原本就说不出什么话来的他,这正虚弱的语气里,开始有些哽咽,这话也就更说不出来了。
老侍倌从到头尾,目光神情全专注顾自个主子的面容上,那对主仆之间,好似完全不用言语即可沟通般,老侍倌那苍老的身子,缓步向炎重御,他弯身将小允鹤抱坐至炎重御的身侧,接着附耳于炎重御的嘴旁细听着那虚弱主子的交待。
“董家为去暗家势力,布局设陷以‘谋逆之罪’灭斩暗家族人,西后娘娘虽贵为西宫皇后,虽皇上亦也知道暗家人无罪,但在世人的面前,西后娘娘却乃是罪族之后,皇上他….须要面对整个西炎,实无力可保西后娘娘,皇子妃娘娘,您能解殿下心头的结吗?最少…让殿下卸下一天恨意也好。”重新回首望向月翔凤的老侍倌,代替着他的主子,出声同月翔凤说道。
“皇上请恕翔凤直言,您与娘娘二人皆是傻子,父母结…要解谈何容易?皇上……您早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是不?这病应在焰天出生没多久便显现征兆了吧?您和娘娘本应是想一举铲除董家势力的是不?只可惜计划比不上变化,董家反扑暗家为护皇上,担下所有罪名,娘娘不愿因自个身份,成为皇上您的绊脚石,于是以肉身护皇上之名,以鲜血佑双子之命,生死大戏方演完,董家正以为可独揽大权之时,却没料到,娘娘还埋下了个暗椿-柳家,这些年来,皇上您虽看似无实权,但暗地里却不断扶植柳家,牵制董家,最终…您是想将当初未完成的希望放于焰的身上吧?皇上……您刻意让焰、天生恨,是为他们兄弟俩日后翻权所铺设好的道路,只可惜……您与娘娘皆不知,这路….焰走的有多痛,若真要说,焰心里头恨的应是混乱却又毫无长进的‘西炎’,关于这点,皇上您应比翔凤看的还要清楚才是,焰与天对您从无恨无结,故翔凤也无从替皇上解结卸恨。”月翔凤压沉着两道柳眉,直直地凝视着炎重御,将他心里想说的,全朝炎重御说道。
“咳…咳……你…个性上…像极了兰芷…这些…事….打那听来的?”炎重御拥着允龙、逗弄着允鹤,原本衰弱的病容,瞬间染上一抹神乱,他用那断续的语气,询月翔凤问道。
“翔凤在这深宫里,到也不是个闲人,虽然东宫与西宫舒妃两派人马都盯着,但我手底下亦也有人马,这些陈年旧事,要从下人们的口里,多少也能听到一些传言、片断,真真假假之中,总能拼凑出一个大该出来,皇上….就算方才所言,没有九成亦也有八成是事实。”轻轻的一笑,月翔凤自信的回答道。
“呵…那么媳妇儿,猜….的出……朕来这儿…的目的吗?”炎重御抬首望向月翔凤,他虚弱的出声问道。
“皇上急欲见焰,且有求于翔凤。”丽容上笑意未减,月翔凤启唇回简短的回道。
“何…以见得?”一段话,道尽炎重御的意思,月翔凤的慧黠勾起了炎重御的兴致。
“娘娘忌日,焰己三年未到归,今日有妻有子,焰理所当然会带妻儿来见亡母的,皇上算准了,宫里传唤,焰可不到,但亡母忌日,为人子岂有不到之理。只可惜……皇上您还是没算准,焰和天处理朝事去了。”月翔凤神情没变的回炎重御说道。
“…聪慧,这般….聪慧之人…月里算….便宜了西炎…….媳妇儿…朕这身子….不知还能撑上多少日子,有些事…本想当面解释的…今….知道那小子早己明白….那么见…不见…都无所谓了,咳咳…有样东西….朕要交给…你保管,等…时机…成熟后….交给焰儿。”炎重御硬是撑起精神回月翔凤说道。
“皇上!”月翔凤闻言,神情大变,炎重御病容上显露出疲态,久病之人可以削瘦、可以虚弱,但是一但失去了求生的光彩,那么就算是仙丹活露、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朕…知道你想说些什么……失去…兰芷的世间…朕早…就不留念了…若…若不是…为了誓言…百姓….家国……这病躯….没什么…好撑的,如今….看着焰儿的….脚步….站稳了…朕也放心了,…兰芷…还等着接朕呢。”炎重御神情轻松的看着怀里的两个奶娃娃,语气了无牵挂的回月翔凤说道。
“皇上…”月翔凤一时之间,那灵光的脑袋顿时化为豆渣,他实挖不出任何一句可以激起人求生意识的话来,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停于半空。
“呵呵….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朕自个知道…这病躯…己…是…极限了…朕想….待在….兰芷这儿…等他来……迎接朕…媳妇儿答…应朕….咳….咳咳……謢住这…片竹林…謢住焰儿…期望…拥有的家国….这锦盒里的东西….会帮你的…朕…知道…你不同…不同于他人。”语毕,炎重御朝身侧的老侍倌使了个眼色后,只见老侍倌将不知何时,手头上多出来的锦盒捧至月翔凤的面前。
“皇上您…您这是…….”月翔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望着炎重御那坚定的眼神,一时之间觉得肩头上微沉了些。
“皇子妃娘娘接下吧!皇上的身子己不如从前,现下想装没事也装不出来了,四殿下心直,什么事直里来去,可三殿下不同,心眼儿又弯又多,不易与人敞心,还望皇子妃娘娘多担待些,您应个声,皇上便无牵无挂,老奴也给您求了,让皇上清心过些日子吧!”老侍倌硬是将锦盒塞至月翔凤的怀里,压低着声音同月翔凤哀求道。
“皇上,翔凤允您就是了,这锦盒里……有着些什么东西?”
“媳妇儿….回去拆…,便可知….晓,这事先莫…要让焰儿等人知,…朕无意乱其心绪。”
“嗯!翔凤知晓了。”
小丘上待了一阵子,离去前,月翔凤带着锦盒,领着允龙与允鹤朝竹下一座刻着‘暗兰芷’三个大字的小石碑处,合掌参拜行三叩首后,这才满怀着心思,再次顺着石阶下了山丘。
竹屋里,炎重御在老侍倌的扶持下,立于幅画像之前,炎重御喃喃对着画像自语道:“一缕魂为鸳鸯誓,君允护子双翼丰,妻允黄泉路上留,岁月迎去韶光逝,君成妻愿待相逢。芷~~朕允你….的事,全都完成,…今日这才总算…有脸来见你,芷….换你……遵守诺言….朕…在这…等你。”
炎凤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