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妙
陆远亭来宋和泽的酒吧喝闷酒,宋和泽的酒吧前些日子一直关着门,这几天才开业。
宋和泽陪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陆远亭一杯杯的把酒闷掉。陆远亭已经喝了不少了,茶几旁边放着三四个空酒瓶子。上好的酒就这样被囫囵下肚,平时宋和泽是看不得陆远亭这种糟蹋的喝法的,但今天不同,陆远亭的颓废和失意简直都写在脸上。
“你怎么了?”看着陆远亭又一杯酒下肚,宋和泽想阻止他,倒不是心疼酒,是怕他喝出病来。
陆远亭有点醉了,两颊微红,眼神迷离,身子摇晃着,听见他说话也只是摇摇头,不说一个字,手上倒了一杯酒仰头又喝掉。
宋和泽把茶几上的酒拿下去,把陆远亭手里的杯子也抢过来,皱着眉又问了他一遍:“你怎么了?”
陆远亭因为酒被抢走有点不高兴,倚在沙发靠背上,眯着眼嘴上嘟嘟囔囔地也听不清楚。宋和泽想给他倒杯水醒醒酒,但看他醉成这样他也不放心离开,虽然这是他开的酒吧,但里面的人鱼龙混杂的,摊上个事就是麻烦。
秦玉端着杯水从二楼往下走,他先站在楼梯上找宋和泽他们坐的位置,等看见他们的身影后才扶着扶手一步步的往下走。他左腿的伤还在疗养,所以现在走路不太利索,有些拖拉,下楼梯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不然会被绊倒。
秦玉弯腰把水放到茶几上,侧着脸看了看陆远亭的醉样子,又抬起头对宋和泽说:“水是调好的蜂蜜水,一会儿你给他喝了吧,别让他在这里撒酒疯。”
宋和泽看他过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想扶他,让秦玉微微侧身躲过了,“你下来干什么?腿上的伤还没好,医生不是说尽量少活动嘛。”秦玉看着他,一双眼睛就像深不见底的幽潭,多看几眼,人就惟恐会掉进去。
“一会儿就上去。”他的声音也没有太浓烈的感情,仿佛这个人都是没有温度的一样。
“我扶着你吧,你现在不太方便。”宋和泽搀上他的胳膊,要送他上楼,他这时候倒是不怕把陆远亭一个人扔在这里会出事了。
“不用。”秦玉甩开他扶上的胳膊,自己一步步的朝楼梯的方向慢慢走去。宋和泽看着他的背影,蓦地鼻子一酸。
陆远亭在沙发上已经昏睡过去了,他腿翘在沙发扶手上,胳膊垂到地毯上,头发被他自己揉乱了,没有章法的乱翘着,就连衬衫的扣子也被开到了胸前,而领带早就不翼而飞了,现在他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
问了半天也没问出点有用的东西,人现在还烂醉不醒了,宋和泽烦躁的捶了一下沙发。他想把陆远亭扶到二楼,让他在房间里睡,谁知道他手刚搭上陆远亭肩膀,陆远亭就抓住他的胳膊不放了。陆远亭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好像怕他跑了一样,两只胳膊都缠了上来,脸也贴了过来,他声音沙哑着,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照溪你别走照溪。”
宋和泽现在都不用想就知道陆远亭这是又和苏照溪吵架了,到他这来是为了借酒消愁。他心里无奈,陆远亭这样他又不能不管,只好费劲巴拉的扶着他往楼上走。还好陆远亭喝醉了不闹腾,只是嘴上不停的嘟囔而已,不然宋和泽肯定会让他烦死。
宋和泽把他安置到了二楼的一件小卧房里,主卧现在让秦玉正让住着,秦玉喜好清静,何况他现在还在养伤,宋和泽更不会过去打扰他。陆远亭被放在床上还不安分,一直叫着苏照溪的名字。宋和泽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陆远亭到他这里来就一直喝酒,也没和宋和泽解释什么,他当他们只是简单的吵嘴,也没放在心上。把陆远亭垂到地毯上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后,他掩好门出去了。
秦玉在主卧的床上看书,大白天房间里拉着窗帘,床头又开着壁灯,当真是一个奇怪的习惯。宋和泽放轻了动作进来,尽量不吵到秦玉,不破坏这个安静的氛围,但秦玉还是发觉了,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他把书签夹书里,把书放到床头柜上,稍微直起点身子问他:“陆远亭安置好了?”
“我让他在另一间卧房睡了,他喝多了,暂时不会醒。”宋和泽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走。
“你有什么事吗?”秦玉坐在床上问他。他右腿弯着,左腿因为有伤的缘故,在床上有些僵硬的平伸着。
宋和泽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没事儿,我先下楼一趟。”
等他走后,秦玉拿起床头柜上的书又重新看了起来,他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仿佛爱恨感觉都被洗净一样,和以前那个妖娆的小美人样要差出很多。他以前什么都不惧,什么都随着性子来,爱也好,恨也好,都淋漓尽致,洒脱自由;后来的他变的枯槁,人的样子没变,可只有一双眼睛还剩了些从前的灵气。
宋和泽到了一楼,坐回刚才的位置。他十指交叉抵在额头上,做低头沉思状。这段时间陆远亭过的不太平,他也好不到哪去。把秦玉在诊所抓走后的那段日子他到现在都不愿回忆,他这个给予者都不愿回忆,更别提秦玉这个接受者了。他简直想把当时的自己拖出来打一顿,让秦玉消消气,然后再还他一个与从前无异的秦玉,他受够了他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茶几上那杯蜂蜜水没人动过,他刚才也喝了不少酒,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这杯水到了他的肚子里。他两口把水喝完,把杯子放回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躺下,把手臂遮在眼前。他闭上眼,耳边是嘈杂的音乐,周围是肆意放纵的人群,空气弥漫的都是酒精和各种饮料碰撞的味道,原来这就是他的生活,纸醉金迷,不辨昏昼,现在他提不起一点兴趣,甚至觉得他们吵闹。他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疤,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慢慢的睡过去。
陆远亭睡得不舒服,睡了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他醉意未消,头痛欲裂,嗓子里又干的能冒火,闭着眼喊了好几声:“水水”喊了半晌,也没有人理他。无奈,他只能睁开眼了,他眼睛好像是肿了,有些睁不开。
见房间里空无一人,陆远亭只好自己下床去倒水喝。他拿着水壶往杯子里倒水,倒了半天也没倒出一滴水来,掀开盖子一看,水壶里根本没有水,他气得简直想骂脏话。在房间里找了面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确认能出去见人后,他才放心的出门。
宋和泽酒吧的二楼他很熟悉,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主卧的位置,他以为宋和泽会在主卧待着,打开门后却发现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房间里被拉上了窗帘,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所以屋子里很黑,但床头的位置又开了壁灯,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床上坐着的人他也认识,是和他见过一面的秦玉。
陆远亭可不是宋和泽,百般由着秦玉。他一把把窗帘拉开,外面的光几乎是立刻就透了过来,充斥着房间的没个角落。秦玉被刺眼的光线弄得皱紧了眉头,壁灯此时丧失了作用,白天开灯,完全是多余。
“宋和泽呢?你怎么在这里?”陆远亭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口喝下,干燥的嗓子终于得到了缓解。
“一楼。”秦玉把壁灯关掉,前前后后的被打扰了两次,手里的书是彻底看不下去了。
陆远亭口渴问题解决了,下楼去找宋和泽。他和秦玉没什么过节,不打算为难他,他和宋和泽的问题他也不会插手管,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不好指点。
宋和泽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被陆远亭叫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起床气,他脸色不太好,眉眼之间的细微变化看着像是要发怒。陆远亭喝了酒不好开车,于是打电话叫助理过来接他,等他挂了电话,宋和泽才开口说:“你现在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了吧,稀里糊涂的在我这儿喝的烂醉,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想走啊。”
“我和照溪吵架了。闹的有点厉害。”陆远亭在沙发上坐下,表情严肃起来。
“你这又是因为什么,你俩不是才和好不久嘛。”宋和泽表示疑惑。
“我我和祁尘联系的时候让他看见了,他说我骗他,非要和我分手。”陆远亭想起了那晚的情况,又不自觉的发起愁来。
“你和那小鸭子还有联系啊,不是说就玩玩嘛。”
“我最近突然觉得祁尘这人好像”陆远亭顿了顿,喉结吞咽两下,“好像也挺不错。”
宋和泽让他这话吓了一跳,“你不是喜欢上那小鸭子了吧,你和苏照溪可是见过家长了,像苏照溪这种家世清白的人叔叔阿姨到现在还没同意呢,更别提那只小鸭子了,你可别想不开啊。”宋和泽怕他头脑一热,真的把小鸭子领回家,到时候陆家父母打死他都有可能。
陆远亭让他一句句的“小鸭子”叫的烦心,不耐烦的说:“人家有名字,叫祁尘,把你那小鸭子的称号改改。”
宋和泽看他这反应,心里感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