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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去冰岛追极光,去南法度假,还是去埃及看金字塔,去新西兰感受另一个半球的风光?

第45章

去冰岛追极光,去南法度假,还是去埃及看金字塔,去新西兰感受另一个半球的风光?
要找到一个梁倏亭和戴英都没有去过——尤其是梁倏亭没有去过的旅行目的地,着实令戴英犯了难。

结婚手续的办理简单快速,只需当事人留出半日的空闲,就完成了法律的认定。

真正耗费时间精力的是那些礼节性、仪式性的程序。在这一点上,梁倏亭和戴英持有不同意见。戴英想要旅行结婚,不举办宴请宾客的传统婚礼,而在梁倏亭看来,跳过求婚、订婚、正式婚礼等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直接办理登记手续,已经够失礼了,如果婚礼就此略过,而不是延后补上,不仅他不同意,他的父母也无法接受。

不过,梁家人明面上十分默契地没有反驳戴英,而是以一种模棱两可的话术先应承下来。戴英想要旅行结婚,好,那就先去旅行。至于旅行回来后要不要再办婚礼?恐怕戴英没空去想。

繁忙的工作之余,戴英要从咨询机构发来的海量资料中挑选出旅行的第一站、第二站、第三站……要和梁倏亭去挑选定制婚戒的样式,还要选一款成品对戒先戴起来。偶尔,梁父梁母会把戴英接走,让他听律师讲一堆难懂的话,签一堆文件,成为梁家部分资产的新持有人。

一段时间里,仓促办理的结婚手续没能给梁倏亭带来结婚的真实感——已婚的他们和未婚的他们没什么不同。一拍即合的优质性生活,磨合得恰到好处的生活习惯和日常点滴,似乎在刚同居的时候他们就拥有了。

独属于婚姻的乐趣是慢慢浮现出来的的。

某天,梁倏亭无意间听到戴英在外人面前称呼他为“我老公”。

戴英正在游戏房酣战,电话打进来,似乎是找戴英参加他并不想去的聚会,于是他一遍操作键鼠一边说:“不行啊,我老公最近管得很严,我出不来。”

梁倏亭在他话说到半截时推门进去,他一定是平时讲得非常顺嘴且习惯了,挂了电话也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You have been slained!”直到戴英操作失误被敌方玩家击杀,对着灰屏,他才红着脸回过味来。

梁倏亭问:“你叫的第一声‘老公’要我从你和别人的对话中听到。这对我公平吗,戴英?”

戴英肉麻得不行,捂着耳朵不肯听他说那两个字,梁倏亭让他当面叫两声试试,他又去捂嘴巴不肯说。

“你老公管你很严,为什么我第一次知道?”

戴英抛下游戏在家里四处逃窜,梁倏亭把他抱住,在他耳边重复他刚刚用作推辞的那句话,听他求饶,听他大笑,把他紧紧环抱住,看到两人交叠的手指上,互为一对的钻戒闪烁着相似的光芒。

相比于梁倏亭和戴英这段婚姻的开启,宁柠和张凌致婚姻的结束远远没有那么轻易。

这场拉锯战被张凌致的负隅顽抗无限拉长。

自从梁父梁母介入后,宁柠就被父母送到香港“休养”,一来是为了切断了他与梁倏亭的联系,二来是帮助他回避张凌致的骚扰——因为数桩金融官司缠身,张凌致被限制出境。

可惜,宁柠的父母并不知道他悄悄保留了张凌致的联系方式。

一开始,张凌致给宁柠发的多是“我还爱你”“求你回到我身边”这类求和的话,后来,张凌致开始以自身相威胁,给他发:“不复合我就自杀”,再后来,他时不时会威胁宁柠,说:“别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内地”。

梁倏亭和戴英结婚的消息也是张凌致第一时间转送给宁柠的。与照片上梁倏亭浅淡而温柔的笑容相反,张凌致的话语简直要让宁柠做噩梦:“没有人能给你兜底了,宁柠,除了我没人会要你。”

照片不清晰,大概是偷拍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宁柠认出梁倏亭手上的钻戒是尚美的经典款式。当年,他和梁倏亭的订婚戒指也选择了尚美。相同的品牌,却激不起宁柠的任何遐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梁倏亭走到这一步后会有多么坚决。

突然之间,宁柠干涸很久的眼泪涌了出来。他的泪腺不听使唤,仿佛要流干他身体里全部的水分才罢休。简直是鬼上身了,他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下艰难订好一张直飞回去的机票,翻出戴英的电话,打给他约他见面。

就这样,宁柠没有携带任何行李,两手空空的回到了内地。没人来机场接他,他幽灵一样静悄悄地回了一趟家,又静悄悄地出来,去约定的地点等戴英。

稍晚一点,戴英如期而至。

见面的一瞬间,两人同时愣了愣。宁柠猜戴英是惊讶于他的憔悴与消瘦,而他自己则惊讶于戴英发着光一般的熠熠神采。即使已经工作了一天,即使是一个不健全者,他仍然那么饱满、昂扬,富有生命力。

不可否认,想要亲眼看看戴英婚后的状态,是宁柠非要回来见他一面的主要原因。

和梁倏亭结婚真的能幸福吗?和这样一个总是理智先行,满口大道理、大责任的人永远绑定在一起,真的能幸福吗?

真的是他错了吗,是他亲手葬送了本该属于他的幸福吗?

视线又模糊了起来,戴英在他几步之外停住脚步,提醒道:“宁先生,能不能先控制一下你的情绪。”

宁柠低下头,一边擦泪一边道歉:“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戴英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直截了当地说:“把东西给我吧。”

宁柠望着他,诚恳地说:“在我把东西给你之前,可以先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戴英瞬间皱起了眉:“这跟我们电话里说得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戴英并没有真心发火,他板着脸皱眉,语气也恶声恶气的,却没能凶到宁柠。

他更多的是对宁柠的不耐烦。他跟他一丁点都合不来。

“我想问你,当初你和梁倏亭断绝联系断得那么彻底,你是怎么做到的?”宁柠把自己的手机推向戴英,紧接着补充,“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做不到。”

戴英下意识地避开视线——他不想看。可是宁柠打开的是他和张凌致的聊天记录,梁倏亭和戴英携手而行的照片是最近的消息,非常显眼且刺目,戴英余光扫到了,就不得不转过去看个仔细。

简单翻阅过后,戴英冷笑一声,反过来质问宁柠:“你知道为什么你做不到吗?”

一瞬间,宁柠紧张到绷紧了全身。

他隐隐预测到了答案。

“因为你不想做到,仅此而已。”戴英盯着宁柠,一眼看穿他的本质,“对这种烂人你还心存希望,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宁柠微微瞪大眼,既难堪,又有一种被强行打通关窍的舒畅。是的,他的行为无异于孩子的撒泼打滚。他把他受到的骚扰和诋毁展示给戴英——这个得到了本属于他的幸福的人,暗暗向这个人哭诉他在把幸福转让之后有多么痛苦,暗暗质问这个幸运的得益者,问他若是身处自己的位置,惹上张凌致这样的人,又能比他强到哪里去?

而戴英一语点破他的怯弱与妄想。张凌致有胆子骚扰他,正是他自己给张凌致留了这道后门。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还期待着张凌致回头向他献上真心,带领他走向幸福。

宁柠侧过脸,狼狈地擦拭眼泪。

“你真的要我帮你?”戴英问。

宁柠的喉头堵塞,说不出来话,只是颤抖地点了点头。

戴英叫来服务生,让她找一个卡针,再拿深且广的水杯倒满白开水。服务生端来他要的东西,他动作利落地用卡针取出宁柠手机里的SIM卡,两三下掰碎,咕咚一声随手机一起泡进水杯。

戴英说:“你不差钱,正好换个最新款吧。我帮了你,该你把东西给我了。”

水从手机的气孔灌进机身,在杯子里冒出了细小的气泡,如同宁柠本人的反抗和呐喊一样,微弱到近乎不可见。

宁柠知道,重要的不是行为,重要的是态度。换个新手机,拿一张新的SIM卡,重新加上张凌致就能恢复联系。他没有的是戴英的决绝,恰如梁倏亭那般的决绝。

他和梁倏亭注定不是同路人。

戴英才是。

“对,该我把东西给你了。这是好多年前梁倏亭陪我去布达拉宫时在一家古董店买的。”宁柠将东西递给戴英,这是他捏在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没有这个,戴英不会答应和他见面。

“梁倏亭看到的第一眼就说很适合你,他是想要送给你才买下来的。我缠着他说我喜欢,他没办法,就给我了。”

宁父寿宴的时候,戴英陪梁倏亭来宁家做客。宁柠觉得戴英的名字耳熟,因为他早在少年时期就听过戴英的名字,甚至无意识地与戴英争抢过梁倏亭的关注。

宁柠把这么多年来梁倏亭送给他的礼物一件件寄给戴英,唯独扣下了这件旧物。因为将本就属于戴英的东西归还,自然无法伤害到物品的主人。

现在终于物归原主了。

宁柠长长的、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夜里九点,气温骤降将近十度。预报显示凌晨会有雷暴雨,风声一时间大得呼呼作响。

戴英近期总是加班,梁倏亭也是。九、十点正好是两人下班的时间。梁倏亭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拨通戴英的电话。

“我来接你。”

“老地方等你?”戴英问。

“降温了,不要去老地方,我开到地库你再下来。”梁倏亭一边与戴英闲谈,一边单手关电脑、取外套、拿车钥匙,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已成了每天的习惯动作。

他开到戴英公司的地库,戴英正好从电梯下来,被地库的寒气冷到,赶忙一路小跑钻进车里。

“要不要穿我的外套?”梁倏亭牵过戴英的手,拢在手掌里轻轻搓暖,正要启动车辆,注意到他手上戴着一串眼生的手串。

“哦,你要看这个吗?”戴英大大方方地抬起手腕给他看。

手串的主要材料是色泽发黑的油润木珠,中间串了一颗黄金,看造型,似乎微缩的转经筒。

“新买的?”梁倏亭问。

戴英盯着梁倏亭,眼神有些发怔。自从结了婚,很难从戴英脸上看到类似的神情了。梁倏亭正疑惑,就看见戴英释然一笑:“不是。我一直有这个,之前被人错拿了,我刚拿回来。”

梁倏亭握住戴英的手腕,拇指随意摩挲了两下木珠,就滑下去,一下轻一下重地抚摸戴英腕部的皮肤。“很适合你。是什么木珠?”

戴英想了想:“这我倒不清楚。”

梁倏亭被戴英逗笑,戴英反握住他的手,也轻轻笑了下。

“我想好我们第一站去哪里了。”

戴英好像看到了很远的地方。远到了少年时,也远到了很久很久之后的未来。

“我们去布达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