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犯心 作者:晝白
☆、抓错人了
警察找上门的时候,翁达晞刚睡下不久。最近刚倒回来的时差,一熬夜就回到了解放前。
困顿的睡意侵袭着他脆弱的神经,上下眼皮经过了九九八十一战后,终于有了和好如初的迹象。
他旁若无人的睡起了回笼觉……
细碎的额发贴在眉眼上,遮住了那双眉眼微挑的眸子。空旷的房间内安静极了,只有他规律起伏的呼吸声。
如果能忽略他手上戴着的冰凉镣铐,还有背后墙上写着的“审讯室”三个字,那这幅美男酣睡图确实挺让人赏心悦目的。
他的回笼觉并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一声剧烈的“嘭”声吵醒了。木门撞击在墙后发出的回响,震的进来的人屁股跟着震了三颤。
两位警员一前一后的裹着空调风踏了进来。走在最前头的那位海拔很高,入目就是一双大长腿,目测得有一米九了。
大高个衬得身后那位警员像个初中生。
“初中生”阿宝视线越过自家老大,落在了里面唯一的犯人身上,默默的为对方捏了把汗。
这么大动静都没能吵醒他,这人是属猪的吗?敢在刑侦队审讯室堂而皇之的睡大觉,这位兄台还是第一人。
他祈祷这位仁兄等下不会死的太惨,毕竟,他们老大的威名名震八方,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他老大就是那个大高个,东浦分局现任的刑侦队支队长——江洵。
江洵有个外号,叫霹雳江。因着他脾气火爆,有着走哪炸哪的中二属性,所以系统里的人给他冠了个符合他气质的称谓。
果然,江霹雳不是白叫的。
他一脸煞气的盯着睡觉那人,蜷起的指骨敲击在桌面上,说话的声音像三九天的寒风,刮在空荡的审讯室内:“把这当快捷酒店了是吧?敢情是来请你睡觉的?翁达晞,安逸过头了吧?”
翁达晞早就醒了,只是困的厉害,并不想抬头。他懒散的模样落在警方眼里,就成了目无王法的街边无赖。
“别装了,要睡等下送你进去睡。”江洵冷着脸,他口中的“进去”就是“号子”里,蹲大狱的简称。
翁达晞极不情愿的抬头,眼中的红血丝尚未褪去,带着慵懒的睡意。黑眸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之意,很快就消散了。他坐正身体,目不斜视的望着对面的男人。
江洵手一挥,阿宝已经坐他旁边打开了审讯笔录。
阿宝:“姓名?”
“翁达晞。”
“年龄?”
“28。”
“家住哪?”
“山水城。”
江洵隔着空隙瞄了他一眼。
对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带帽卫衣,下身一条破洞牛仔裤。乍一看,打扮很稀疏平常,烂大街的潮流爆款。但从走线布料上看,绝非凡品,还没算上他脚上那款限量版的AJ。
死有钱人,怪不得住山上。
华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住山水城那种地方的寥寥数人。
江洵很看不惯这种富二代行奢浪费的作风,现在的孩子十个九个心浮气躁。以为傍着有钱的父母就能高枕无忧了,唯恐天下不乱。更有甚者,游走在法律边缘频频作死,以为有点臭钱就了不起,有钱没有摆不平的事。
这不,面前这个就是活脱脱的例子。
阿宝的问话已经临近重点:“昨晚干嘛去了?”
翁达晞说:“在家睡觉。”
江洵冷嗤一声,拿着一沓照片朝他甩了过去,“放你的屁,你在家睡的哪门子觉?照片为证,我看你这次招不招。”
照片有十来张,估计是从监控中扒下来的,所以清晰度并不高,但也足够看清里面的人长啥样了。
翁达晞越看脸色越阴沉,眉头微蹙,指着其中的一张问:“死了?”
照片里是个被分尸的女人,大卸八块后的死相恐怖惨烈。另外几张是比较正常的,是一个男人扶着女人进入小区,女人神志不清的被半扶着,看着像是喝醉了。
江洵斜睨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人不就是你杀的吗?”他一口笃定的说。
翁达晞放下照片,后背往后一靠,坦坦荡荡道:“我可没杀她,爱信不信。”照片里的男人是他不假,可也不能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吧?
江洵好像料到他会这么说,也往椅子背上一靠,长腿交叠,抠脚老大爷的姿势。
“你说你没杀她?那你怎么会出现在监控里?”他指尖点着照片中的女人问:“你和朱晓奈,到底是什么关系?”
朱晓奈就是照片中惨遭分尸的被害人,翁达晞之所以会坐在这,就是有杀人嫌疑。
杀人分尸,常人听着就够恐怖的了。能面不改色的看完血腥分尸照,说他没有嫌疑,谁信?
“我们是同学。”翁达晞语波平静道。
他俩确实是同学,昨晚就是为了送这个醉鬼回家,才导致他缺觉缺眠,回头还招上了警察。
江洵知道他没骗人,他在刑侦口干了十来年,妖魔鬼怪审过不少,对他这种超级淡定的罪犯很有经验。
披着人皮的恶魔,一般都长这种斯文败类样。
他把一切都看穿了,放松道:“承认吧,我知道是你奸杀了她。”他朝前倾了倾,故意激将他:“男子汉大丈夫,敢做还不敢当吗?”
翁达晞并没有被他激将到,他肩背挺的很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位刑侦队队长,觉得很有趣。
拿几张照片就断言他是凶手,审问没个逻辑,办案光靠臆想,他算是领教到了刑警大队的“办案风格”了。
“敢不敢和做没做是两回事,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凭主观猜测去断定一个人的行为。”翁达晞条例分析的说。
江洵被他这番语论感染了,望着他超脱六界的态度,道:“小区监控拍的清清楚楚,当晚只有你进出了死者的家,案发现场也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足迹。说你不是凶手,谁信?”
“人的自主意识往往会被主观意识所操控,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觉得我是在试图遮掩犯罪,这只会影响你对我的误判。”翁达晞试图让他相信自己。
面对警方的询问,他表现的不卑不亢。说话的深度也颇具内涵,有理有据,有头有尾。
江洵愣了愣。
“你说你不是在遮掩犯罪,那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杀她?”
翁达晞坐的八方不动,说:“作案动机。”
所有的犯罪都存在发生的动机,他杀朱晓奈的动机又会是什么呢?
正在江洵要继续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人敲了三下,随后传来一个略带年纪的男声:“江洵,你出来一下。”
刘局?江洵已经听出来了。
他带着疑惑去开了门,门外正是局长刘红明。
刘洪明五十多岁,天天喝枸杞菊花茶,生吞黑芝麻,头上的黑发赛过当下的小鲜肉,一点都没有当代年轻人秃头的恐慌。他保养的得当的脸此刻浸满忧愁,看着江洵一言难尽道:“你快把审讯室关着的那位放了,立刻马上。”
局里人都不知道,江洵是他亲外甥,从北边调过来在他手底下历练的。
江洵一听,不干了:“放了?他可是嫌犯,你老糊涂了吗舅?”
“个死孩子,叫局长。”刘局掐他胳膊,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他不可能是犯人,你抓错人了。”
江洵不解道:“你怎么能确定他不是犯人?活神仙啊?”
刘局不顾他的调侃,环顾了下四周,悄悄道:“他是刚从美国回来的犯罪心理侧写专家,你说他杀人,可能吗?”他继续说:“不仅如此,他还有另一个身份,联邦的前探员。”
江洵:“…….”
江洵被这一连串的抬头身份惊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怀疑道:“你说他?”指着厚厚的门板确认:“翁达晞?”
“错不了。”刘局踱着小碎步,染上了急色:“赶紧放了,他现在可是公安厅炽手可热的人才,都在拉拢他过去呢。你把他当罪犯抓起来,我们算是得罪他了。”
江洵一脸怀疑,细细回顾刚才的询问环节,眼睛深深盯在审讯室的门上,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年轻,看着不像啊。”他嘀咕道。
过了半天,他才道:“舅,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他没说怎么处理,刘局不太信任他。
“你要怎么处理?”不会又在打什么馊主意吧?
江洵啧了声,推着他的肩膀往办公室走,“你就相信我吧,肯定把他放了,绝对不会给我们东浦分局脸上抹黑,我向你保证。”
刘局心想,你的保证顶个屁用,做事最不靠谱的就是你。
不过眼下,江洵是最合适的人选。人是他抓的,也该由他来放。刘局再三嘱咐完他,才离开。
他大舅是送走了,可江洵却没立刻放人。他火速冲向了另一栋楼,那边是法医鉴证科的方向。
***
法医鉴定科在西楼,走过去也就几分钟。
江洵的大长腿步子本就迈的大,很快就推开了法医室的门。
苏源邑穿着解剖服,脸上带着口罩和防菌眼镜,正神情专注的缝合着解剖台上的尸体。
尸体被切的有些碎,这大大增加了他的工作量,缝合用的时间也比平时长一些。长时间的站立工作,使得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鬓角的额发有些已经被打湿,顺着瓷白的皮肤往下淌。
解剖室在法医室里间,江洵推开门的时候,一股凉意顺着他的面门扑面而来。他直奔里面的活人,风风火火的道明来意。
“老苏,别缝了。快,我带你去见个人,还是活的。”
苏源邑:“…….”
大哥,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您能别逗我吗?
没咽气的叫我这个法医去是不是有点早啊?不合适吧?
苏源邑没搭理他,继续缝。
江洵见喊不动他,急了:“你不去肯定会后悔的,相信我,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找到凶手。”说完,看了眼解剖台上“四分五裂”的女人。
“凶手不是已经抓到了吗?”苏源邑手上不停,声音从口罩后面传出来。
“抓错了,那人不是凶手。”江洵认错第一,就是屡教不改。
“哦。”那我关我屁事。
“你走不走?不走我把你扛过去。”江洵开始耍赖皮。
说来也怪,江洵的脾气跟谁都冲的很,唯独苏源邑在他面前是特别的。两人在警队配合了好多年,已然默契十足,支队里的人都谣传他俩其实是对好基友。
两大龄当事人不服气,辩解道:我们纯洁的友谊岂容你们玷/污?
众人:我们坐等你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苏源邑并没有屈服于他的中二病和淫威之下,觉得他今天肯定又犯抽抽了,习惯就好。
但江大队长抽起来人畜不分,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苏源邑最终还是被他连拉带扯从解剖室里拽了出来,朝着审讯室走去。
快走一路,江洵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简单叙述了一遍。苏源邑听的云里雾里,半点兴趣也无。
他只想等他尽快抽完,好放自己回去缝尸体。
被江大队长扔在审讯室半天的翁达晞,坐着一动没动。阿宝出去给他倒了杯水,之后也不见了人影。
他一人枯坐禅宗,拿着几张血腥的照片细细观摩。
前后脚,12个小时都没到。谁会杀一个安全到家的醉鬼?大街上喝醉了的女人不少,为什么偏偏是她?
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吗?
那双修长微挑的眉眼漫不经心的移开了目光,懒懒的看向了单面可视玻璃。
他不知道的是,玻璃后正站着一个人,也在看他。
隔着厚厚的玻璃,视线相撞的刹那,苏源邑犹如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他漆黑的瞳孔微微睁大,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
怎么会是…….
他!
修长的五指印在了玻璃上,因用力过度而发白的骨节死死抠着力道,好像要把里面那人。
碎尸万段。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
☆、意外重逢
苏源邑耳中有“轰隆”的声响,外界的声音被阻隔在了耳膜之外,只能听到他自己心跳的加速搏动。
江洵喊了他两遍都没反应,走到他身边用胳膊捣了捣他。
“发什么懵呢?”
苏源邑终于回过神来,掩下所有心绪,问:“什么?”
“我问你,想不想跟我干票大的?”他这话掐头去尾,很容易让人误解成要不要跟我去抢个银行?要不要一起撕个票的错觉。
他这个刑侦队队长犹如夹在黑白两道的老大哥,谈吐间尽是豪迈奔放。刘局没被他的跳脱给整出心脏病,真是十大奇迹之一。
苏源邑又朝里望了眼,掷地有声道:“好。”他嘴角的笑意不明,眼里的风暴已成形。
一场未知的腥风血雨,即将飘荡在警局上空。
静坐参禅的某人无法得知另一头的窥探,他还在努力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如何凭借自身的能力,突破这重重警卫?
正面刚?死太快。亮身份?太装逼。
正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门被再次推了开来,翘班小分队又去而复返了。
江洵的大高个遮住了后面的苏源邑,翁达晞只能看到一抹白影跟了进来。他似乎并不关心来人是谁,只在乎等会要怎么顺利出这扇门。
江大队长一笑起来道德很偏低的样子,翁达晞觉得诡异,头朝里侧了侧,并不想跟他对视。
见他爱答不理的模样,江洵估摸着对方是怒了。他放低了姿态,上前说道:“翁先生,今日真是个误会。我对我刚才不礼貌的行为跟您道个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翁达晞被他一百八十度的态度整懵了,默默的说:“江队长相信我是无辜的了?”
“那必须的啊,我都查清楚前因后果了,这都是误会。”
江洵见他态度冷淡,和身后的苏源邑对视一眼。后者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把话说完。
江洵得了好基友的密令,凑上前去,斟酌道:“那个,翁先生,我们有一事相求,希望您务必要答应我们。”他不等对方开口,继续说道:“死者朱晓奈既然是您的同学,想必您也想抓出杀害她的凶手,还她一个公道。所以,我们想邀请您一道参与本次的案情,争取尽早让凶手伏法。”
这意思是要他帮他们破案?难道对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翁达晞终于抬起头,打算拒绝他:“对不起,我没有….”
“轰——”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了,时间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静止了审讯室里的一切物质活动。
翁达晞盯着江洵身后的男人,脸上的血色倒退了个干净,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
他怎么会在这?
………
江洵见他说了前半句,吃了后半句,不解道:“怎么了?”他望望这个,啾啾那个,不明所以。
苏源邑隔着长桌与翁达晞摇摇对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脸部的五十多块肌肉全部罢了工。
翁达晞头部以下都失去了知觉,眉眼慌乱的撇向了一边,然后又回到了原点。
他说:“苏源邑。”
苏源邑终于动了,迈过江洵,迈过长桌,朝他逼近。
“三生有幸,你还能记得我,谢—惊—落。”他那悦耳的嗓音此刻充满了嘲讽之意,听的人心里无端发毛。
江洵已经被这两人搞晕了,怎么突然多出来个人?谢惊落TMD是哪个?
白日见鬼也不是这样的,幸好他胆子贼大。
他插着腰说:“那啥,你俩认识?”
苏源邑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何止认识,简直是冤家路窄。”
傻大个终于听明白了,俩人合着是有仇啊?这可怎么办,翁达晞现在可是座上客,得罪不起的人。
他试图调解气氛道:“原来都是自己人啊,误会误会。老苏,有什么话好好说。”
翁达晞已经站了起来,举着手上的镣铐,“相信你们已经有了判断。”
可以给我解开了吧?
江洵哪敢耽误,赶紧帮他打开了。完了还不死心道:“翁先生,我刚才的提议您觉得怎么样?”
帮警方破案?
“不好意思,没兴趣。”他起身就要走,犹如凳子上装了吃人的怪物,晚一刻就有被吞噬的风险。
苏源邑站在原地没动,眼神追着他的后背,犹如开了八倍镜:“逃,像十一年前那样。”
翁达晞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不敢看他。
江洵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难得双商被拔到一个高度。
“你们聊,我去外面帮你们把监控关了,没事哈,你们继续。”他贴心的帮他们关上门,脚底抹油般跑了。
翁达晞:“…….”
个死玩意儿,怎么不蠢死他。
苏源邑已经坐了下来,声音较之前柔和了三分:“你过的还好吗?”多么蹩脚的开场白,世人都爱自欺欺人。
翁达晞知道话没讲清楚前,肯定是走不掉了。他索性转回身,坦坦荡荡道:“还行,你呢?”
“见到你之前,不好。见到你之后,”苏源邑那双漆黑的眼眸直视着他,像个索取的猎食者,“不知。”
翁达晞叹了口气,望着对面的男人,心绪一下被打乱了。
“对不起,当年是我失约了。”
再次谈起曾经过往,已是恍如隔世。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一张长桌,而是整整十一年的离别。两个少年从稚嫩穿越到了成熟,从往日的惺惺相惜,变成了此刻的相对无言。
苏源邑眼眉微掀,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近他,冰冷的声音也朝他罩了下来。
“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为什么?”
翁达晞被他吼的直往后退,被堵在了墙上无处可逃。他颤抖着嘴唇道:“去国外读书了,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如果时间可以倒退,该有多好……..
苏源邑是愤怒的,烈火一直在煎烤着他的脑子。平日的端庄稳重,在这时已经摇摇欲坠。天知道,他要花多大的心神,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不发疯。
“如果你想让我一辈子不原谅你,你尽可以用些谎话搪塞我。”他双手撑在墙壁两侧,咬着牙道:“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因为你这次肯定跑不掉了,翁达晞,改名换姓?”
所以怎么找都找不到,因为大海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翁达晞已经被他逼的快疯了,他一把掀开对方,不管不顾的去开门。
“小落。”
***
“小落,你以后想考哪所大学?”18岁的苏源邑还是个猛长个子的少年,眼中有对未来的期许,有想尽快长成大人的迫切。
坐他对面的男生比他小了两岁,脸上的稚气还未曾脱离干净。带着一股青春活力的爽朗:“我想考公大,当警察。”那个叫小落的少年,笑着说。
苏源邑在他眼里看见了光,他摸了摸男生的头,坚定的许下了诺言:“好,那我也考公大,到时候在学校等你两年,你要加油。”
当年的谢惊落只想腻着苏源邑,认为他是他的天,是必不可少的空气,他们会是一辈子最好的兄弟。
他们一块儿长大,渡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也想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与对方分享未来。
平静的湖面被扔下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小邑哥哥,你不是说家里让你学医吗?你要是考了公大,以后就不能当医生了。”
“谁说我要当医生的?我要和你一样,做个人民警察,抓这世间最穷凶极恶的的犯人。”苏源邑铿锵有力,早已为今后做好了打算。
他近乎痴迷的望着谢惊落,眼中有化不开的柔情,那是少年情窦初开的绿芽,隐隐有要开花之势。
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上学,不会经历分开的波折,我会看着你长大,然后,然后……
你就会是我一个人的。
“好,一言为定。”
凉风寄来离歌,转眼过了十一个春秋。
如今,他们面对面站在了最纯洁严明的土地上,一个是刑警队的法医,另一个,成了头号嫌疑犯。
是该怪命运的不公?还是扯淡的造化弄人?
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会不会有漫长的以后…….
翁达晞僵硬着手,最终没有打开那扇门。
“我也没有指望你能原谅我,这样就已经挺好了。”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是恩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