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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翁达晞回他:“蜘蛛人。”

苏源邑顿悟。

——

江洵迈着大长腿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他气都没喘一口便急切的问两人:“啥情况啊?怎么跑楼顶来了?”

翁达晞和苏源邑并肩站在向南小区的天台上,耳边的风撩起两人的发丝,吹的人心神荡漾。

这栋楼共有30层,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地面的人小如蝼蚁。四周的视野非常空旷,这是在地面看不到的风景。天台边缘围墙筑的很高,直达普通人肩膀的位置,这是开发商在筑楼过程中必须要保障的安全,防止高空坠物和某些意外情况。

翁达晞没废话,朝他说:“人来了没有?”

“来了,在楼下拿装备呢,马上到。”又问:“你们有新发现了?”

苏源邑说:“嗯,这里有两条线索,就看凶手用的是哪一条了。”

很快,人员和装备都到齐,就等队长的发令了。

江洵一看后面跟着的张晓山,不解的问:“你怎么也来了?”

张晓山腼腆一笑,说:“江队,师傅打电话让我来的,还让我带了点东西。”

江洵回头看着苏源邑,不知道对方究竟想干嘛。

十分钟后,他就知道了。

“啊啊~师傅救命啊,我好害怕。”张晓山被挂在半空,脖子上套着相机,手上拿着痕检的设备,惨叫声夹着风声回荡在这栋楼间。

苏源邑手里拿着个扩音器,站在露台上安慰他:“山,你忍着点儿,要相信我们支队的技术,绝对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圆满完成任务了师傅给你放假。”

翁达晞和江洵冷眼旁观一切,心中同时冒出一句:骗子。

张晓山被绳索扣着腰和臀部,半挂在11楼。他的任务是采集眼前这根排水管上的指纹,这事儿支队上下只有他能干,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而江洵带来的另一队人也挂在半空,唯一跟张晓山不一样的是,他们只需要在每一层踩个点就行,没有太大技术难度。

翁达晞蹲在其中一条绳索边上,细细观察着地面摩擦留下的痕迹,神色不明。

江洵问:“翁专家,您让他们顺着绳子下去踩点,是为了什么?”

“实验摩擦点。”他指了指平台上另一侧一个痕迹说道:“这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您的意思是说,凶手是从楼顶顺着绳子下去的?”

翁达晞站起身,看着远处说:“没错,所有路面监控都没有拍到他的身影;房间里外没有他的任何痕迹,他不是超人。只要他来过,都会留下痕迹。”

江洵明白了,惊赞的看着他,说:“他走的是消防通道,所以沿途拍不到他;而晚上住户都睡觉了,他即使挂在楼宇间也有黑暗的隐藏,不会害怕被人发现;他杀死被害人后把房间里都打扫过,又顺着绳索爬上了楼顶,带着双臂按着规划好的路线逃离。”

“所以,他所做的前期准备,充分的让你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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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我

根据张晓山从排水管上提取到的指纹,在数据库中匹配到了一个叫杨舒的人。此人两年前因酒吧斗殴,意外重伤两人而被刑拘,是那时候才留下了指纹档案。

江洵二话没说,叫人把他抓了起来。

杨舒看着年纪不大,长得还算端正,就是满脸痞气,看着就不像个好人。可能之前进过局子,这次二进宫对他来说已经造不成心理伤害了,表现的很淡定。

“警官,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TM连朱晓奈长啥样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去杀她。”

江洵嘴里咬着牙签,一幅我是大哥的模样,在气势上首先震住了对方。他说:“是吗?那为何你的指纹会出现在凶杀案的现场?”

杨舒争辩:“什么指纹?我压根没去过11楼,怎么可能会有我的指纹。”

“那几十米的排水管还冤枉你了?”

杨舒立马变了神色,喃喃道:“排水管。”

江洵见他神色有异,有戏:“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杀朱晓奈和宋莹雪,你到底想干嘛?”

杨舒一个头两个大,刚才死的还是一个,两句话没到又死了一个。还都说是他杀的,直呼冤枉:“警官,我真不认识他们是谁,我更没有杀人。”

“那你怎么会去向南小区?谁能证明你没杀人?”

杨舒立马找到了希望,忙不迭开口道:“有,有个人可以帮我作证,她就住14楼,当晚我就是在她家。”

单向玻璃外,翁达晞和苏源邑并排站,望着里面的嫌疑人。

“他不是凶手。”翁达晞说。

苏源邑侧头看他,问:“你相信他?”

“人在撒谎时,会激发一些强烈的情感反应,比如紧张、愧疚、甚至还有因说谎时产生的兴奋感,而这些情感很难被掩饰起来。即使我们以为自己面无表情,我们也会因为一些微小的动作暴露自己。”翁达晞继续说:“我在他脸上看到了羞愧和害怕。”

“羞愧和害怕?”

翁达晞:“别忘了,我们面对的犯人,可是个心理变态杀手。害怕和羞愧这种情绪,他们感知不到,对于被他所毁掉的生命,更不会产生丝毫的负罪感。”

果然,杨舒被排除了嫌疑,他的经历还被支队的人当成了笑话来听。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晚他跟几个朋友喝酒,里面就有一个是他的初恋,这个初恋就是住在14楼的住户。两人当晚酒兴上来了,女的就把他带回了自己家,没想到衣服都脱了,她老公回来了。情急之下,杨舒就躲到了阳台上,从正门突围出去是不可能了。他只好顺着14楼的排水管慢慢滑了下去,差点吓到尿了裤子。

张晓山:我那半天白忙活了!

苏源邑转述给翁达晞的时候,对方只面无表情的说了八个字:“精虫上脑,无药可救。”

苏源邑:“…….”

不过,至少他们可以确定了另外一条线索,那就是凶手当晚是从天台下去的,绳子的摩擦力度和地面原先留下的那道相符,翁达晞做出了范围推测。

凶手的身高在179左右,体重65-70kg,年龄在32-38岁间。近期的处境因不堪而造成了他内心失衡,导致了精神受到很大刺激。产生的怒火急需得到发泄,所以才会频繁作案。

江洵顺着这个简单明了的信息,去排查两名被害人的社会关系,希望能从中锁定符合嫌疑人的目标人物。

翁达晞趁着这个嫌隙回家了,因为翁旭又朝翁格造谣,说他交了女朋友,天天夜不归宿。

翁格慈爱的打来电话,想关心一下儿子的感情生活,被翁达晞立马否决。翁格白开心了一场,还嘱咐他:“儿子,有喜欢的姑娘记得带回来让老爸看看,让我也高兴高兴。”

“…….”

彼时,翁旭还在家打游戏,和别人双排的时候突然就掉线了,他朝楼下佣人吼了一声:“谁动了我的路由器,想死吗?”

翁达晞面色阴沉的站在他面前,淡淡丢给他一句:“山脚下的茶馆里我给你定了个位子,以后你记得每天去打个卡。”他举起手里的路由器晃了晃,继续说:“这是年轻人的娱乐,和你的年龄不匹配。”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面响起了翁旭的嘶吼,大抵是变着法的咒骂他,可人都走远了,压根没听他哔哔。

一块钱:“我听到你家有杀猪的叫声,你没事吧?”

翁达晞:“你在说什么屁话?”

一块钱是苏源邑的微信名,突然发来这么一段话,翁达晞以为他又抽了,他俩住的地方隔着几十公里,怎么可能听到猪叫声?

一块钱:“我听着声音有点像翁旭,他又惹你了?”

翁达晞:“你在哪?”

一块钱:“你猜。”

翁达晞没回,他直接捏着手机打开了大门。花园里环顾了一周也没见到熟悉的人影,确定对方在逗他。正当他要往回走的时候,路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透着笑意:“找我呢?”

不是苏源邑是谁?他憋着笑站在那看着翁达晞,一幅奸计得逞的模样,让人有种想揍一拳的冲动。

翁达晞皱眉,问他:“你怎么又来了?”他以为对方又来找他下山办案呢,不耐烦的问。

“这条道你家修的?你能走我走不得吗?”

翁达晞刚被翁旭烦的焦躁,现在又来一个,心情顿时不美丽了,说话也没以前那么克制:“那你慢慢欣赏吧,慢走不送。”

这孩子怎么老爱炸毛,苏源邑心想,以后得好好教育一下,他没生气,依旧带着笑说:“我是来邀请你的,要不要上我家坐坐。”说着朝隔壁别墅扬了下头。

翁达晞翻了个白眼,鸿门宴啊这是。他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没等他做出决定,苏源邑继续诱哄他:“翁旭也在家吧?难道你不想耳朵清净一下?”这话就踩到点子上了,翁达晞开始动摇。

“我给你准备了薯片和肥宅水,一起去我家看柯南吧?”苏源邑继续。

“走。”翁达晞终是没抵住诱惑,被钓走了。

苏源邑挑眉,目的达到。

两栋别墅虽挨着,可靠的也不算近,走过去五分钟,门口也有一个大花园,树植茂密,花香怡人。不得不说,苏法医还是蛮懂生活的。

苏源邑给他开了门,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拖鞋递给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绅士范十足。

翁达晞:“苏源邑,你很喜欢玻璃吗?”

这套别墅的风格和公寓的很类似,楼上楼下都装着大片的玻璃,落地窗正对着外面,还有一个人工游泳池,太阳一天可以从三个角度照进别墅里,如果从风水学上说,可以算一个货真价实的宝地。

“还好,怎么了?”苏源邑不解的问。

“我可以怀疑你是个暴露狂吗?一点隐私也没有。”

苏源邑不以为意,“你这种错觉是哪来的?难道你没看到上方的窗帘吗?”

翁达晞怂了怂肩,表示没注意。他往沙发上一坐,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薯片开始吃,眼睛还不忘瞟向投影仪,意思是说好的电视呢?他要开始享受美好的腐败时光了。

苏源邑服务周到,不仅给他开了电视,还给他拿了水果和冰可。一套活做完,他在翁达晞身边坐下,开始给他上第一课。

“阿晞,以后可以少吃点垃圾食品吗?”

翁达晞太瘦了,苏源邑这两天发现他根本不好好吃饭,饿了会去吃汉堡快餐,但很少会见他吃米饭蔬菜之类的。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医生,他不能不管。

对方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他的说话上,只含糊的应了:“你说的对,少吃。”手上可没停,一包薯片很快就见了底。

苏源邑拿湿巾纸给他擦了擦手,在他要去捞可乐的时候递了杯清水给他。

翁达晞喝了一口,察觉味不对,转头看向了某人。

某人正托着腮,手里拿着一本医科类的书在翻看,发现对方在扫视他,无辜的问:“怎么啦?”

翁达晞喝了口水,神色不自然道:“你,后来去哪上学了?”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要正视这个问题,也揭开了自己曾经无奈犯下的过错。时过境迁,岁月已轮了十一个年头;而现在的他们,早已面目全非。

曾经的青春年少,一腔热血,扬言要当警察的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都已经达成了目标;可是,却又在这条路上各自走出了些许偏差。

一个是手握解剖刀的法医刑警,另一个是运筹帷幄的心理学专家。

他们共同的目标都是抓捕穷凶极恶的罪犯,可不同的是用的方法都过于文艺;和之前许下的梦想,相去甚远。

苏源邑放下书,正面朝向他,温和开口:“没找到你,就被爸妈逼着去学医了。”然后自嘲的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讨厌学医。”所以为了能离你近一点,我选择做一名法医,后面那句他在心里悄悄说。

翁达晞把杯子放回了茶几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目光悠远。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惋惜:“是我害了你,对不起,苏源邑。”造成今日的结果,都是因为他。

冷不防他的后背靠上了一具温暖的躯体,熟悉的果木香萦绕在鼻尖。苏源邑从后面抱住了他,头抵着他的肩膀声音传进他耳朵里:“你没有错,换成是我,不会比你做的更好。”他居然在安慰他?

他转头错愕的看着他,呆呆的问:“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我猜的。”

翁达晞好笑,没有拒绝他的拥抱,而是转回头淡淡的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聪明。”

他伸出手,想够玻璃后的太阳,尾音飘散在空气里,像一根轻柔的羽毛:“他们死了,被杀。”手无力的垂落,“我连凶手都找不到。”羽毛摔落尘土,只染斑斑血迹。

诚然有所猜测,但听他亲口说出。苏源邑还是心脏钝痛,他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想通过自己的体温把对方焐热。

17岁的少年,父母被杀,被人收养,流落异国;世上八苦,他尝尽一半。

可他没有像那些少年一样选择自暴自弃,而是在拼尽全力的活下去。长成如今耀眼的模样,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阿晞,以后有我。”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地铁风云

翁达晞看着呼啸而过的地铁,心里痒痒的。天知道他有多少年没坐过这玩意儿了,而且还是挪用公款来坐的。

他手里是一张地铁卡,捏在手里犹如千金;后面俩男人看着他,不明白三块钱一张的临时卡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不是高峰期,地铁每隔十分钟一班,很快又一辆停了下来。

翁达晞踩着轻快的步伐上了地铁,后面跟着江洵和苏源邑。他们一上车,就遭到了一车厢的视线打量。只因三人的相貌太过出众了,特别是江洵的大高个,整节车厢找不出第二人。

三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找位置坐,只能往门边一戳,反正几站路很快就到了他们无所谓的想。

这就是出门不做攻略的危害,特别是在华城这种一线城市,暴风雨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打了仨人狠狠一巴掌。

第三站的时候,地铁上涌上来一大批人,把原本空荡荡的车厢塞的爆满。站台上还有几名乘客也想挤上来,奈何门都快关不上了只能作罢。

可怜了站在门边的三个男人,上地铁前个个玉树临风,人模狗样,此刻被人群挤在小小的角落里连脚都没地方放。

苏源邑用后背挡住了人群,把翁达晞圈在怀里,江洵只能紧贴着门,只想口吐白沫。他从嘈杂的人群中憋出了最后一口气,朝着翁达晞说:

“翁达晞,哥今天要是工伤全赖你。”

今天原本是要去宋莹雪上班公司做查访的,翁达晞提议不要开车。改做地铁去,这样可以分析出被害人平常的生活轨迹,判断出凶手作案的地理侧写。江洵觉得很有道理,还特大方的揽过了路上的交通费:三块钱一个人的地铁卡。三个人估计很久没坐过公共交通了,都有点跃跃欲试,哪成想,阴沟里翻了船。

翁达晞也非常后悔,他没想到坐个地铁还能被挤成工伤,他朝江洵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突然心生一计,他扯着嗓子问苏源邑:“你刚才解剖死尸的手洗过没有?”

苏源邑想都没想习惯性回答他:“洗过了。”不仅洗过,还消过毒抹了护手霜。

他两的声音在哄闹的车厢中犹如按下了暂停键,周围听到的所有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以三人半径为中心,用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腾出了大片空间,江洵瞬间解放了。

苏源邑快被气死了,他嘴角抽搐了好几下,愣是没憋出一句话。

好吧,他们不得不承认,翁达晞很聪明,“救人”于地铁之中。

翁达晞情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他拉着苏源邑腰侧的衣服,贴近了安慰他:“苏源邑,你是个英雄,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苏源邑眼睛一亮,心想这波不亏。他问:“什么要求都行?”

“只要我能办到的,都行。”

江洵在地铁上憋笑憋的很痛苦,下了站后再也忍不住了,狂笑三分钟,路人皆以为他是个疯子。

江洵说:“翁达晞,你真是个天才。”

翁达晞脸色灰暗,一幅快要吃人的模样,“还不是为了救你们。”自此,地铁被翁某人关进了小黑屋。

苏源邑倒是很无所谓,法医这个职业群体在很多人眼里都不被理解,连他爸妈都无法从心底接受。可那又怎样?我们无力改变别人的眼光,但至少可以选择正义和善良,只为了能给那些死去又无处伸冤的被害人找到真相。

出了地铁口,步行六分钟就到了宋莹雪上班的公司。科技园区这块,基本是IT界的天堂,这里的上班族和其他领域有着很大的差异;在日新月异更新换代的大环境下,996的加班制度已然成为了行业常态。熬夜吃外卖带来的亚健康提前出现在了这一代年轻人们身上,发际线不断后移的结果就是外表和真实年龄的严重不符。

可纵然是这样,这群白领精英们依然有着一颗为梦想而奋斗的心,用爱发电。很好的诠释了“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这句经典。

翁达晞觉得,如果他们三人都上去的话目标太大,很容易会影响到公司员工的日常工作。他们只是来做个简单的查访,没必要上纲上线,所以就让江洵一个人上楼了,他们俩在下面等。

翁达晞在写字楼的一楼大厅转了两圈,引的来往的职员们都在好奇的打量他,有几个经过的女生围在一起切切交谈,被苏源邑听了一耳朵。

“那位帅哥是谁啊?也是我们这栋楼的吗?”

“不知道,以前没见过,难道是18楼刚招的?”

“哇,好帅,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物种了,求勾搭。”

“刚从我们身边经过的那个也很帅,你们没注意吗?”

“没,哪里?”

苏源邑:“…….”

他也很久没见过这种神奇的物种了,“求勾搭”?现在的女生都这么放的开吗?

苏源邑默默走到翁达晞身边,用余光打量他的侧颜。心想,确实好看,那几位妹子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翁达晞:“你眼睛怎么了?”

苏源邑很自然的别开了视线,说:“你转了两圈,在看什么?”

“监控。”

苏源邑也抬头,看到了墙上装的监控,三个方位各占一个,问:“宋莹雪被害地点是在她家,看这里的监控有什么用?”

“这里的监控可以拍到门口的方向,而门口可以停出租车。这说明什么?”翁达晞问他。

“你怀疑她打车上下班?”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从公司到她家地铁4站路,全程8.3公里,即使打车也花不了多少钱。”翁达晞看着来来往往的职员,继续说:“加班是常态,什么时候下班都是不确定的。凶手又怎会精确的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家?”

苏源邑也琢磨出了不对,但目前只是推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能等江洵回来再说了。

不多会儿,江洵就下来了。带回的信息里,就有一项是宋莹雪当天的下班时间,同事也证实了她确实是打车回家的。

叫的还是网约车。

三人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希望。他们调出了大楼案发当天的录像,监控显示宋莹雪当天不是在写字楼门口上的出租车,而是直接走出了大门。

“她去了哪?”

翁达晞沉思道:“我想,她的手机可以告诉我们。”

——

刑侦会议室

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邀请翁达晞开案情会议,所有参与这次案件的相关人员都来了,其中还包括了闻讯赶来的刘局。

刘局得知外甥干了一件丰功伟绩的大事,大拇指毫不吝啬的竖了起来。能把公安厅都想拉拢的专家请来给他们破案,不得不夸一句:有出息!

在进行了一番热情的慰问后,刘红明和翁达晞分坐长桌两边,开始了今天的会议内容。

江洵作为会议的主持,站在长桌前,投影仪的光打在他身上,显得更伟岸挺拔了。他中气十足的开口:“目前而言,我们手里所掌握到的情况都无法确定凶手的身份,除了翁专家之前给到的体貌身高特征,我们做了一系列排查。两名被害人的社会关系都简单明了,个别能匹配的人群也做了筛查,都有不在场证据,也无作案动机。所以,这次的会议内容,我们先从掌握到的内部线索逐一排查。”

他盯着技术队的曾聪,说:“宋莹雪的手机修复好了没?”

曾聪站了起来,声音清亮的回答:“老大,在给我们半天时间,马上就能有结果了。”

“那你们尽快。凶手可不会给你们半天的缓冲时间。”

曾聪:“是。”

江洵又说:“老苏,尸检结果就交给你了。”

苏源邑点了点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尸检报告,说:“我们在宋莹雪尸体的切割面上发现了朱晓奈的微生物DNA,可以证实凶手确实是同一人,用的是同一把作案工具。从创面的切口平滑度可以判断,是把电动切割刀,直径在8-10cm左右。第一名被害人的死亡原因,是创伤失血性休克,体内的乙醇浓度达到了0.4%,这也是为什么她当晚被杀的时候没能呼叫的原因,当初处于醉酒意识,对痛感的反应没有平时那么敏感。”

他看了眼翁达晞,又继续说道:“而第二名被害人的死亡原因是头部遭遇重创,受外力钝器伤引起的颅脑骨折。整个行刑过程手段异常残忍,被害人的内脏被大量剥离,身体的各个部位均有防卫性伤口。”他停了一下,在会议室所有人的注视中,说出最后一条结论:“没有性侵,只有肢体的残缺。凶手带走了双臂和双腿。”

刘局的脸色染上了凝重,案情的细节他都有看过卷宗,短短半个月内死了两名被害人,凶手依然逍遥法外。市局已经明确下令,要求他们在这个月底必须结案,他顶着莫大的压力,问:“凶手的作案动机你们找到了吗?”

“找到了,据翁专家推测,他是想拼尸。”江洵说。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翁达晞身上,对这个提出诡异定论的年轻专家抱有极度好奇。

翁达晞像是毫无察觉,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他通常给人的感觉都是不苟言笑淡漠疏离的态度。所以即使在走神,也没人发觉。这其中可不包括苏源邑,他在桌底抓起对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示意他赶快回神。

翁达晞侧头,不明所以的问他:“你捏我干嘛?”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几十双眼睛来回在他俩身上游荡,苏源邑一向镇定自若的人,此刻耳朵也红了。

他压着嗓子,硬是憋出一句内伤:“大家都在等你的分析结论。”求求你,做个人吧。

翁达晞脸色依旧波澜不惊,并没有为此而感到尴尬,他清冷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中。

“我相信,第三个被害人,已经出现了。”

☆、激情犯罪

翁达晞一语激起千层浪,原本安静的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警员们个个面面相觑,就怕听到外面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传来第三个被害人的死亡消息,他们犹如惊弓之鸟,神色不安的看向会议桌的另一头。

刘局从警几十年,大大小小的风浪都经历过,但面对如此棘手的连环杀人案,还是让他蹙了眉。目前警方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无法从两起案件中抓到重要证据,而凶手依然在外面肆无忌惮的行凶,这对警方来说,无疑是一种挑衅。

刘局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翁专家,那您可有对应之策?”

翁达晞说道:“我们不能一味的站到凶手的角度去想问题,因为凶手往往会有不一样的角度;哪怕是我也无法推断出,他下一个杀的目标会是谁,会在什么时候杀。”他目光平移,看向众人:“但是我们可以追溯他的心理变化,从两起作案手法的不同性可以看出,他目前生活状态的遭遇。”

有人问:“他精神受了刺激?”

翁达晞赞同他的观点,并作出了解析:“因现实处境不堪而内心失衡造成的怒火,急需要得到发泄,这种行为被称为激情犯罪。”

激情犯罪,一种带有明显情绪,情感色彩的犯罪;凶手在受到强烈的挫折后,由于情绪异常激动而产生难以控制的侵害行为。通常激情犯罪实施的方式有直接攻击与间接攻击,而这两起案件显然属于前者。

翁达晞又说:“我们在查访宋莹雪公司的时候,确定了她当天是乘坐网约车回的家。这也符合凶手的犯罪地理侧写,熟悉周边环境,掌握被害人动态信息,有趁手的交通工具;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第二起案发现场敞开的大门,他是想告诉警方。”翁达晞嘴角向上一拉,戏谑道:“你们快来抓我吧。”

众人恶寒,内心直呼变态。

江洵愤愤道:“简直是嚣张至极。”

无怪乎江洵会大发雷霆,连环杀人案已经给民众造成了不小的舆论,现在外面人人自危连环杀手下一个会不会找上自己;特别是小姑娘们,晚上都不怎么敢出门了。

江洵转头问:“翁专家,那我们在第一起案件视频中发现的摩托车,会不会是凶手的团伙?”

两起案件的交通工具不符,很容易联想到凶手可能不是一人所为,而是有帮凶。

“不会,凶手只有他一人。”翁达晞睥睨着投影上的资料,口气坚定道:“这种有组织具有一定反侦查能力的高智商犯罪,凶手独自就能完成,他根本不屑于听从任何人的安排和调遣。”随即他又说:“没有标志性的摩托车混进人海中,我建议还是不要浪费那个时间去筛查了。”

即使查到,也无法断定出凶手是谁,说不定是路边随手偷来的呢?白白浪费警方的精力和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