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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那天在别墅翁达晞问他后来去了哪上学,他之所以没说是因为遗憾曾经的过往。明明那些年两人离的那么近,甚至会在某个瞬间擦肩而过,可命运捉弄,让他们失去了太多。

“苏源邑,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和你生气?”

“不是吗?”苏源邑傻了。

“靳婧,你明明认识她。”当不认识就算了,还是人姑娘心中暗恋多年的男神。

“吃醋了?”苏源邑笑着继续扒拉他的拉链,刚才没检查完的继续。

翁达晞今天穿的是一件带拉链的外套,素白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斑,红色衬得他多了邪魅之气,比往日那张冷脸生动了不少。

苏源邑就这么自然的拉开了他的衣服,露出里面的打底衫。翁达晞想躲开,被他按住了。

“我为什么要吃一个女人的醋?莫名其妙。”他耳朵有点红,不知道是因吃醋还是被脱了衣服的关系。

苏源邑仔细检查完,确定他是沾上的血才放下心。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裹住他,外套穿在他身上有些宽松,显得里面的人小小一只。

苏源邑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眸光深情:“她一点都不重要,我在乎的只有你。”他伸手笼了笼对方凌乱的发丝。

“啊?”翁达晞觉得他今天的说话方式不太一样,他听的似懂非懂。他想和对方解释一番,自己并不排斥他交女朋友。结果,江洵来了。

江洵接到翁达晞的电话匆匆赶来,路上被大批人流耽搁了会儿。

刚走进近就看见那两位站在舞台上演话剧,他抱着胳膊站台下打趣道:“你俩,这是演的哪出啊?陈情令吗?”

两人看向台下,陈情令的是什么东东?

江洵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兄弟情,有爱的兄弟情。”

苏源邑:去你大爷的兄弟情。

翁达晞:是啊,苏源邑是我兄弟。

“我去,那血姑娘没事吧?还有气儿没?”江洵看着台上和红毯融为一体的女子,惊呼道。

苏源邑说:“只是昏过去了,身上的伤口不多,一会叫医护人员把她抬走。”

江洵一步跨上舞台,问道:“我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谈论你,到底出什么事了?”翁达晞只告诉他商场出了命案,没说暴动的事。

苏源邑简单和他说了刚才的经过,略去了靳婧那一段。

江洵伸出手夸张道:“老苏,你为我们东浦分局争光了,我得给你颁发一面锦旗,好好宣扬我们苏主任的丰功伟绩。”

“一面哪够啊,你这兄弟情纸糊的吧。”苏源邑逗他。

翁达晞觉得这两人凑一起就特不靠谱,催促道:“里面的死者,已经凉透了。”

“哈?”

——

商场的游戏展区很大,而密室逃脱就是其中之一,隔壁是电竞区。

密室逃脱是时下年轻人酷爱的一种线下游戏,分不同的种类和主题,玩的比较多的要数解谜和惊梀类了。

这是一个装修血腥的屋子,主题是丧尸风格,这个游戏名为《躯壳》。

□□的源头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屋子中间躺着一个年轻男士,身上穿着白T和格子衬衫,胸口插着一把短刀,地上的血已经浸满一大滩,人早已没了呼吸。

苏源邑穿着勘查服,蹲在男子身边,手法娴熟的检查起死者的伤口。

江洵盯着他的肩背,满脸郁闷道:“翁达晞真干的出来,把我叫来自己跑了,这算什么?”

“算授予你最高的荣耀,亲自把尸体交到你手里,还想怎样?”苏源邑明显帮亲不帮理。

“我以为他会参与此案,这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惨案啊,居然能如此冷漠无情丢下我们跑了,这是人干的事吗你说说。”

翁达晞自上次司彬那案子之后,再没参与过任何侦破工作,江洵死乞白赖的求他来当顾问,都被回绝了。他暗搓搓的想,不会这么快就要回山上相夫教子,颐养天年了吧。

如此聪明的脑瓜子,不用来破案可惜了。

苏源邑没多说什么,对于翁达晞的所有安排和想法他都予以支持的态度。他是个高智商天才没错,但不代表他必须逢案必破。何况,东浦分局这座“小庙”,无法施展他的才华。

苏源邑希望他能快乐,可折断翅膀的雄鹰,如何快乐?

他站起身,果断道:“尸体搬走吧,一刀毙命。”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只是可能明天会请假。到时候补上

☆、真真假假

周一的早高峰地铁上,人潮拥挤。上班族们还未从周末的余温中彻底清醒过来,就得顶着“我靠马上要迟到了”的状态中以800米每秒的速度俯冲上即将关闭的车门。

能挤上的人无疑是今日的幸运儿,哪怕是半截头发还被夹在车门外,那也比迟到扣全勤奖要好。就那么几站路,刷个抖音看个小说再艰难的处境也能消磨。

程频习惯性的掏出手机,刚才上车之前新闻推送了几条要闻,他没来得及看,依稀瞥到西京百货杀人这几个字,他顺手点开了新闻。

新闻上有小段视频,但碍于地铁中接收信号差,视频加载缓慢,程频手指快速滑动浏览底部的文案和配图。

两分钟后,他瞳孔微缩。

一张高清大图呈现在屏幕上,图片中男男女女好几个,但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躺在地上的血衣女子。程频双手颤抖的把女子的脸部放大,等他辨认清楚后,心狠狠向下沉了沉。他关掉新闻,快速翻开通讯录拨打了其中一个号码。

响了好几声后,电话终于接通,程频捂着嘴对着听筒着急确认道:“小楠,是你吗?”

电话里传来虚弱的女声,地铁中的信号时强时弱,声音听的不太真切,但程频还是听清了对方的回答。

“哥,是我。”随即,传来女子的低泣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程频松了口气,他一脸担忧的询问对方:“小楠你别哭,告诉哥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赶过来。”

电话里的女声报了个地址,程频才挂了电话。

程频和领导请了假,急匆匆的从地铁站出来后拦了辆出租车,赶往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住院部,程楠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左手上挂着点滴,右手戴着手铐。

病房是三人一间,她的床位最靠里,旁边就是窗户。病房里闲杂人等已经被请了出去,除了程楠之外还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正是来查案的江洵和苏源邑。

江洵站在床尾,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问她:“闰华是不是你杀的?”

闰华就是案发当日的男性死者,程楠作为他的女朋友被视作第一嫌疑人看管了起来,她身上有伤,只能在医院里配合调查。

案发当日她一身是血的从密室冲出,随后被骚乱的人群踩踏至昏迷,如果不是翁达晞手快把她带了回来,说不定这位姑娘的下场还要凄惨。

虽然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但也难掩这位姑娘精致的面容,苍白中透着些精明,眼尾的红晕更是增添了丝妩媚的韵味。

经鉴定,她身上的血是闰华的,而那把刀上也有她的指纹。

程楠眼含热泪,摇头辩驳:“不是,我没有杀他。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躺在我身边了,胸口还插着把刀,我真的什么都没干过。”

她情绪很激动,不仅有见到死人的惊恐害怕,还有更多的是无望。

“你醒来的时候?说说当天的具体情况。”江洵带了点耐心,循循善诱她。

“我和他是10点进的商场,原本我们是想看完舞台上的表演再去逛其他地方的,但等了十几分钟还不开场,我们就先去了旁边的游戏区。”程楠说完,头低了下来,陷入某种悲伤的情绪中。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继续说:“闰华提议去玩密室逃脱,我觉得太血腥了不敢进去。但其他项目都要排队,闰华在旁边一直劝说这个很好玩,不恐怖的,我就硬着头皮跟他进去了。”

苏源邑走近,抽了桌上两张纸巾递给她。

程楠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时腼腆的说了声谢谢。

江洵:“进去了之后呢,你直接被吓晕了?”

苏源邑肩膀碰了碰他,示意他说话不要这么直白,多少给人姑娘留点面子。

江洵:“……”这话没毛病啊?

“没有,进了房间后闰华一直把我护在身后,怕有丧尸突然冲出来袭击我们。第一个房间里除了场景比较血腥外,没有出现丧尸。”程楠继续回忆道:“之后我们顺着指示进了第二个房间,我记得当时灯光很暗,我们走了一段距离,听到有声响,都吓得不敢再朝前走。闰华安抚我,说让我不要动,他去前面看看,我答应了。”

程楠的脸色已经变了,瞳孔有放大后的惊惧。苏源邑侧头打量她,一股怪异的感觉袭了上来。

他轻声问:“然后呢?你们看到了什么?”

程楠手抓着被单,颤抖道:“然后我就看到一个骷颅头朝闰华扑了过去,我吓得只敢大声呼叫,那个骷髅丧尸又朝我袭来,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闰华躺在我身边,地上全是血。我以为他胸口的那把刀是道具,想推他起来让他别演了,我很害怕。可是,我怎么喊他都没有动静,去探他鼻息发现已经没有呼吸了,他死了。”

程楠呜呜的哭了起来,手上的两张纸巾很快被浸湿。

苏源邑:“他胸口的那把刀你碰过?”

“是的,我想把刀□□,以为他在跟我演戏。”

苏源邑目光如炬的盯着她,想从这句话里辨别些什么,但程楠的表情又不像在作假,他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程楠低眉道:“我是个平面模特。”

怪不得,苏源邑从刚才起就觉得这姑娘长的很灵动,特别是那双眼睛,会说话。平面模特不仅脸蛋身材需要过硬的要求,在直面摄像镜头下,脸上的表情、眼神都需要足够丰富。而程楠,在这方面,无疑是专业的。

苏源邑表情染上了一层冷冽,他试探道:“闰华当天有没有带相机出门?”

程楠愣了两秒,僵着的侧脸被苏源邑捕捉到了,她承认:“带了。”她抬头直视苏源邑,诧异的问道:“警官,您怎么知道他带了相机?”

苏源邑笑了下,说:“我们查了闰华的背景资料,发现他还是一名摄影爱好者。当天商场里有活动表演,还请了明星过来助阵,我猜想他是想拍点素材回去的。”另外,身为模特的你,应该时刻都想让男朋友帮你拍照吧。

程楠脸色恢复了些,感慨道:“你们做警察的真厉害,连这个都能猜到。”

“可是他的相机不见了。你知道是谁拿走了吗?”苏源邑又问。

程楠显然也没想到,惊疑道:“不见了?”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会不会是凶手拿走了?”

江洵翻了个白眼,冷言讽刺:“姑娘,凶手不就是你吗?”

“我不是,我没有杀他。我都已经交代过了,你们要相信我警官。”程楠惊坐起身,因力气过大导致手背上的针头回血,苏源邑忙按住了她。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朝里探着头。在看到床上躺着的程楠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进来。他奔向床头气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就满脸关切道:“小楠,身体怎么样了,伤严不严重?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程楠见着来人也是一喜,精致的五官立马染上了委屈之色,终于找到了依靠一般,眼泪说来就来:“哥,你终于来了。”她的头侧向来人怀里,另一只手还戴着手铐,能移动的空间非常有限。

这一幕正好被程频看到了。

他好像才意识到房间里有其它人,抱着妹妹的手没有松开,侧过头打量眼前的两个男人,戒备的问:“你们是谁?”指着程楠右手上的手铐气愤道:“我妹妹犯了什么法,你们要锁住她?”

江洵:“我们是东浦刑侦支队的,你妹妹涉嫌一起凶杀案,现需配合我们做进一步调查。”

程频的信息都是从新闻上了解到的,案件的细节警方未曾公布过,他也无从得知。不明真相之前他就矢口否认:“我妹妹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她才是受害者,你们警察是不是搞错了?”

程楠也从他哥怀里抬起头来,趁热打铁的为自己辩驳道:“我没有杀人,哥哥你要相信我。”

程频拍了拍她,安抚她:“哥当然相信你,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养病。”

江洵被这对兄妹的自说自话逗笑了,他冷哼一声,不客气道:“警方办案,一切闲杂人等都需回避。如今你人也看到了,现在请你出去吧,不要妨碍我们的公务。”

“我不走,不要以为你们是警察我就怕了。你们没有证据就诬陷我妹妹是凶手,我是可以去上诉的。”程频脸色涨红,大声呵斥道。

“你去呗,赶紧去谁拦着你。”江洵不屑,一幅大佬的姿态睥睨着程频。

程频被怼的瞬间哑巴了,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不知如何时,站一旁的苏源邑开口化解了尴尬。

“程先生是吧,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不过令妹确实涉及了案情的重要细节,我们不方便透露。如果想要尽早洗清你妹妹身上的嫌疑,最好还是配合警方的调查为好,我们不会冤枉任何无辜的人。”他转头盯着程楠说完了下半句:“同样,更不会放过任何有罪的人。”

程楠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程频下意识的信服了这番话,但作为哥哥的保护欲他还是坚决选择站在妹妹这边。他昂着脖子,再开口时已经冷静多了:“我们可以配合调查,可小楠还是个病人,你们不能这么对她。”视线平移到镣铐上,意思是能不能把这个先解开。

苏源邑摇头:“在未洗脱她的嫌疑之前,我们不能这么做,并且病房外还会有警察24小时轮流监守。”他语气不容拒绝道:“程先生,请您移步在外面等候吧。”

话尽如此,程频只好放手。他转头看向程楠,叮嘱道:“小楠,哥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就叫我,知道吗。”说完转头,朝两名警察不爽的哼了声。

程楠乖巧的点了点头,目送着程频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又剩下了他们三人,气氛比之前还多份凝重。

苏源邑走近程楠,向下俯视着这位美丽的姑娘,语气森然讥讽:“如果你的哥哥知道你参与犯罪,你说他会不会对你心寒?”

程楠被这句话震的全身僵硬,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她惊恐的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犹如见了厉鬼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下错别字,抱歉

☆、空降热搜

刺眼的日光从窗台直射进来,从程楠的角度可以看清男人脸上每一处细微的毛孔,淡淡的泛着光。

男人的长相端正儒雅,透着股沉着稳重的气息。暴露在阳光下的肤质也很耐打,白皙清透,细滑自然。特别是那双眼睛,眸光深邃的令人完全看不到底。

程楠愣愣的看着他,眼神从刚开始的惊恐换上了无辜的狡黠,她促狭的笑了笑,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天真问道:“警官,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那句威胁性的试探仿若石子丢进大海,连涟漪都没泛起就沉入到底。

苏源邑一本正经揭穿她的表面伪装:“美国匹兹堡大学的心理学教授杰夫里·考恩说过,真正的微笑是均匀的,它来的快,但消失的慢;而伪装的笑容来得慢,眼部肌肉没有被充分调动。这就是为什么电影中的‘恶人’冰冷恶毒的笑容永远到不了他的眼部。”

程楠收起了笑意,眼神逐渐恢复冰冷,沉默不语。

苏源邑眉梢轻微的挑了挑,不甚在意对方的装聋作哑,继续说:“我们只说相机不见了,正常人的反应都会是猜测被人趁乱捡走。而你,却能很笃定的说是被凶手拿走了,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什么?我也是猜测。”程楠抢白道。

苏源邑把输液管上的针滴调慢了些,手指却没从上面挪开。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陈长拖沓,像是在讲生动的故事:“说谎的人会尽量去圆谎,相反,讲真话的才不会想那么多。”

他倾身,逼视着程楠的眼睛,说:“高明的说谎者会加倍专注地盯着别人的眼睛,使得瞳孔膨胀。注意力太集中眼球干燥,这会让你不自然的频繁眨眼,这是掩饰的一种讯号。你刚才否认的时候,连眨了四次眼睛,这种反射动作,连你自己都没察觉到。”

程楠下意识的头瞥向一边,继续嘴硬道:“我没有撒谎,刚才只是被强光刺了眼睛。”

“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苏源邑不给她逃避的机会,冷傲的宣布:“”染血的衣服和作案的凶器都指向你一人,现在我们手里的证据足够将你定罪了。”

程楠被咄咄逼视的语言惊的背脊骨一阵发凉,指尖苍白的拽着床单,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像个被遗弃荒野的破布娃娃。

从她被人救回来后,就一直心绪不宁。回想当初的行为,她非常后悔。人明明不是她杀的,就因为当时不小心碰了凶器,导致现在的矛头都对准在了她身上。

她很想说自己也是受害者,可终究底气不足。

世上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她也无法再让闰华活过来。那个暖如春阳的男人,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程楠心中有两个声音在极力撕扯着她的理智和思想,好似不逼疯她决不罢休。

她身子颤抖地慢慢滑向被窝,嘴里持续低喃:“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尖细的嗓音猛然拔高,惊的病房里的两人措手不及。

苏源邑和江洵对视了一眼,均皱起了眉头。对方这是要,抵死不认。

病房外的程频也听到了声响,一个箭步打开门冲了进来。

见程楠情绪失控的躲在被子里,嘴里还在胡乱低语,以为是两个警察对他妹妹做了言行逼供,一脸愤怒朝两人狂吼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江洵抬手无辜道:“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可能是令妹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心绪受到了波及。”说完还体贴问:“需要帮你们叫医生吗?”

程频丝毫不领情,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她现在还是个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你们警察想问什么等她好了再来吧。”他指着门口道:“两位警官不送了。”

两人都明白,如今的形式已经不适合再继续问话,多做停留无意。

江洵横眉,强大的气场直接碾压了程频的愤怒,嗤鼻道:“我们明天会再来,希望在此期间,你能有做好交代一切的觉悟。”这话是对着被子里程楠说的,也不管她听没听见,迈着大长腿率先走在了前面。

苏源邑在他后面晚了一步,走前也留下一句话:“闰华应该到死也没想到,背叛他的人,会是他最爱的那个。”

可能是这句话直击了程楠的心灵,她恢复了刚才的失控疯癫,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砸落在枕头上。左手的针头不小心又移动了位置,手背殷红的鲜血流到雪白的床单上,犹如绽放的罂粟花。

“闰华,对不起。”程楠抽泣的低语,愧疚的话笼在厚厚的被子里,无法传出去。

而逝去的人,再也无法听见爱人的呢喃声。

——

苏源邑和江洵从医院出来后,接到一通电话,两人在医院门口分了手。

江洵回了支队,苏源邑开车往山水城的方向赶去。

等他按开家门的指纹锁,屋里一道青春靓丽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朝他扑了过来,伴随着黄莺出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表哥,你可回来了。最近有没有想我啊?”

曲露兰半挂在苏源邑身上,少女甜甜的语调满是撒娇。

苏源邑是家中独子,从小对这个小表妹爱护有加,两人感情很好。

不过长大后,两人的画风整个就突变了。

曲表妹动如脱兔,苏源邑静若处子,两人在一起就开启了互怼模式。

苏源邑毫不客气的把她从身上拽下来,直奔主题:“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两人同时朝客厅走去,曲露兰眨巴着大眼睛拿出手机怼到他面前,悠悠然道:“你都上微博热搜了,姑姑派我来看看你还活着不。”

苏源邑忙着办案,哪有时间刷微博,闻言他拿过手机翻了翻,一脸郁闷:“这谁发的?”

微博热搜前三,他占了两条。

#东浦法医主任凭一人之力控制了商场□□#

#玉女靳婧的男神竟然是他#

这个“他”不用问,就是苏源邑了。还有两人拥抱的高清配图,靳婧满含惊喜和爱慕的眼神被抓拍的恰到好处,美人柔弱无骨的半躺在他怀里,纵然有十张嘴他也说不清两人的关系了。

曲露兰揶揄的八卦道:“表哥,靳婧真的是你女朋友啊?”

苏源邑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沙发上有人,他浑然未觉的反问:“你觉得呢?”

曲露兰不愧是个机灵的表妹,顺手添柴的事做的手到擒来,她一拍掌就下了定论:“肯定是啊,你们两对视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爱意、浪漫,简直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说完她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姑姑说了,只要你能赶紧结婚生子,让她抱到大孙子,之前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那你跟她说别做梦了,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苏源邑从手机余光中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猛然停住了脚步。

翁达晞坐在单人沙发里,一手撑头,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橘子,眼神淡淡的朝他扫过来。

他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苏源邑想把他表妹掐死在摇篮里。

曲露兰压根没发现这两人的不对劲,注意力还放在刚才那句“另有其人”上面,她秉持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信念,不怕死的开口道:“表哥,那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气氛逐渐冻结,苏源邑机械的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再次想把她掐死在摇篮里。

翁达晞撑着头,在对面懒懒的附和,问他:“喜欢谁?”

曲露兰心有灵犀的朝他眨了下眼,表扬他的默契配合。

翁达晞嘴角勾了下。

苏源邑:“…….”这两人啥时候勾搭上的?

苏源邑把手机直接扔给了没反应过来的曲露兰,抬脚朝沙发上的人走去。

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半弯着腰双手撑在沙发两边,轻声问他:“今天怎么这么乖,来等我下班?”

往日都要用各种理由哄骗着才能上门的某人,今天却稳如泰山的坐在这里等他,苏源邑心中窃喜。

翁达晞双腿交叠,慵懒的姿势被圈在沙发里,像个安静的小王子。

两人离的很近,苏源邑能闻到橘子的水果味和他头发上的清香,这种香味令他沉迷,不受控制的就想拥住他。

翁达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知为何还抓着刚才的问题不放,他第二次开口问:“喜欢谁?”

“喜欢你。”苏源邑回答的很认真。

翁达晞轻哼,不以为意,显然是没把这种玩笑话放在心上。

他转移了话题,郑重的询问对方,口气是少有的严肃:“可以收留我两日吗?”

苏源邑挑眉,剧本怎么演着演着不太对?

他没问原因,爽快道:“求之不得,欢迎回家。”

曲露兰站后边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只看到他表哥侵占的姿势对着翁达晞,以为是她哥在刁难对方。

她赶紧上前拉开了两人,护着身后的翁达晞直言道:“你不要欺负达晞哥哥,他因为你都被家里人赶出来了,这都拜你所赐。”

苏源邑这才沉下脸,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追问其中缘由:“究竟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你抢了人家弟弟的女朋友,表哥,你怎么能横刀夺爱呢?”曲露兰前一刻还在为男才女貌拍手叫好,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苏源邑头痛,这个话题看来是绕不过去了。怪不得看他一直冷着脸,原来都是自己的锅。

这叫什么?因祸得福吗。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为自己的名声最后一次澄清道:“靳婧只是我大学的师妹,我跟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那种无聊的三流报道,你们也信。”

他朝曲露兰抬了抬下巴,问:“看看是哪家媒体流出的。”

曲露兰噘着嘴,乖巧的回道:“爆米花娱乐。”

苏源邑:“那就开锅让它炸一炸。”

…….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

☆、持续发酵

半日前,翁达晞还陷在朦胧的昏睡中时,被翁旭抽风似得嚎了起来。

对方不问缘由的指着他鼻子就是一通臭骂,粗鄙之语犹如豌豆大战小僵尸,“豆子”接连不断的往外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