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米外的苏源邑耳朵跟装了探测雷达一样,阴森森的瞪着霹雳江:“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江洵没鸟他,朝他拍了两下自己的脸,意思是你给的脸我已经安上了。
可刑北南不知两人插科打诨惯了,以为是自己引发了局部战争,赶忙出来打圆场:“苏主任,你别生气,江队他在夸你呢。”
江洵的尿性苏源邑一清二楚,哪怕旁人再给他脸上贴金子他也成不了金花。
许是怕吓着刚来的顾问,苏源邑脸色缓和了些,朝两人走近关切道:“我那有药酒,一会回队里拿给你擦擦。”
刑北南最大的特点就是心善,别人对他好他能感动半天。论年纪,他是三人里最小的,虽是特聘的临时顾问,但江洵和苏源邑都把他当自己队友看待,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他噙着阳光灿烂的微笑,发自内心道:“谢谢苏主任,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源邑对这位新来的顾问还是很看好的,聪明又懂事,关键是合眼缘。
眼缘这个东西比较奇妙,可能对方一个微笑或者一个举动,都能不经意的打动你。但苏源邑知道,他看刑北南完全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那个刚离开,就让他相思入骨的人。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起:“听说你跟我们上一任的顾问认识?”他语焉不详,既不指名也不道姓。
江洵心照不宣的朝苏源邑眨了下眼,默默不插话。
刑北南在心理学上的造诣是很高的,但是面对两个老坑货他还是纯洁了点。他不设防的回道:“认识啊,翁达晞嘛。”
即使是听到别人口中念起这三个字,苏源邑还是心悸了下。他面上不动声色,口气柔了三分:“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刑北南故意卖了个关子,谈到自己的爱豆他不免兴奋,但也没像第一次那样见人就疯。
江洵性子急,碰了碰他胳膊,催他:“那你就长话短说。”他也很好奇那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哥大的活招牌啊,留学圈里谁不知道他。”刑北南两眼放着光,随后遗憾道:“不过他毕了业后就失踪了,谁也没再见过他。”
失踪?应该是去FBI的那几年吧,苏源邑想。
那三年的资料一片空白,联邦调查局的保密性是全球之最,这点毋庸置疑。
“他在哥大很有名吗?”
“那当然,整个心理学系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你们知道雪城大学留学生分尸案吗?”
江洵和苏源邑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他破的?”
“Bingo.”
闹得沸沸扬扬的雪城大学留学生分尸案,曾上过国际新闻多次,中国官方也一直在跟踪报道。案件一波三折,时时牵动着国人的心。历时半年后,案件终于告破,两名美国当地的凶手被判处终身□□和死刑。
不仅慰问了死者的冤魂,也给了其父母一个最终交代。
那一年,翁达晞才大二。
苏源邑笑了,原来他不在的那几年时光里,那个人依然耀眼的像个太阳。
江洵唏嘘,不吝啬的赞美道:“不愧是小天才。”
苏源邑无意再多问,适然开口道:“回队里吧,程楠的冷板凳估计坐的差不多了。”
两人同意,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案子,众人收拾好现场就打道回府了。
——
远在异国的翁达晞,马甲被人剥了一层又一层还浑然不知。
他手里颠着那把重于千斤的古琴,心好似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那里有四季如春的轻风,热情开朗的民风,还有,爱着他的父母。
他抬头注视着眼前的美国男人,声音像从北极刚刮过来的罡风:“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伯恩绿色的眸子闪着冷意,一张异国风味的俊脸极具侵略性。他伸手轻抚翁达晞的下巴,戏谑道:“Daxi.Weng.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敢一人独闯我的地盘。”
翁达晞一侧的嘴角嘲讽似得勾了勾,不屑道:“不敢当。”
伯恩眼角染上了笑意,语气中带着玩味儿:“别走了,跟着我吧,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财富、荣耀、女人。在我这里,你能展示所有才华,不用在畏手畏脚,活的更像个人。”
翁达晞轻佻的语气活像在逗弄小丑,挑着一侧眉嘲笑道:“哦?我在联邦的时候你被我追的像条狗一样。”他冷笑一声,一点面子也不给对方道:“怎么,如今我都要靠你施舍的地步了吗?”
伯恩一脸吃了苍蝇的模样,想起之前的种种,咬牙切齿道:“你现在还有嚣张的资本吗?我要想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你甚至都走不出这扇门。”
“好啊,那我们就试试?”翁达晞刚还淡然的眸子染上一层阴亵,连动作都没换捧着琴直视对方。但从他紧绷的背部和站姿来看,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虎豹,随时可以掏枪打爆对方的狗头。
两人的气场全开,在无形中进行着博弈。你来我往,厮杀激烈。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伯恩退开了些,伸手抚住琴面,半真半假讨好道:“琴拿好,为了它我可费了不少力呢。”
翁达晞半点不领情:“恕我直言,你以后还是小心点,上面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与其分心在我这,不如想着如何保命。”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告辞,不用送。”
身后的伯恩盯着抹渐渐远去的背影,用三根手指比划出枪机的形状无声开了一枪,嗜血的狞笑从他嘴里传出:“Daxi.Weng,果然是个人物。”
路边的红枫随着风摇曳起来,火红的树叶打着旋飘落在地。刚还烈阳高照的天空,有大片乌云压境。
天,要变了。
☆、欲望之罪
人民医院,熙熙攘攘的人群挤在挂号窗口排着长队,手中捏着要缴费的单子,脸上有喜有悲。
有人从这里出生,就有人从这里辞世,这里每天都会上演着人间的悲欢离合,折磨着人的七情六欲。
走廊上穿梭来往的护士,脸上充斥着疲惫,心中最大的愿望不是等下班的时候回去睡觉,而是希望能从死神手里争夺每一位患者的生命。
A座住院部门口,从急救车上推下来一个担架,上面躺着的人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藕臂,人已接近昏迷。
江洵满脸郁沉的从牧马人上下来,对着担架挥了挥手,示意医护人员赶紧推进去。随后,转头吩咐徐里:“找人看着她,千万不能出事。”
“是,”徐里领着指令,跟着担架床一道进了住院部。
刑北南插着手,怂了怂肩道:“这位姑娘真是个硬骨头,都瘦成这样了还闹绝食,不要命了。”
程楠既不肯招认,也不肯说凶手是谁,在刑警队一直闹绝食闹到晕厥。苏源邑给她输了两袋葡萄糖,江队长怕人饿死在自己队里,赶紧把她送回了医院。
江洵斜睨着他,道:“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办法肯定有,这不一个电话招来了?”
“程频吗?”
刑北南配合道:“江队,咱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江洵哼哼了声,说出的话透着怪异:“那可是我埋下的种子,走吧,去看看果实熟了没有。”说完不等刑北南反应,迈着大长腿朝医院里走去。
刑北南:“……..”从这人口中就听不到什么正经好话。
……..
病房里,程频一脸菜色的守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程楠。冰冷的药水顺着输液管流进她的血脉中,手上的温度和额头差着一个北冰洋。
刚才程楠从昏睡中清醒过一次,见着最亲的哥哥陪伴在她身边,神色戚戚然。弱不禁风的嗓音像被劈开的竹子,漏着风问他。
“哥,我会坐牢吗?”
程频无法直视她哀伤的双眸,吸着长长的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他怕一呼吸,心肺会刺痛到无以复加。
程频抓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安慰着床上的病号:“哥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坚定的语气犹如在宣誓:“你没有杀人,不用坐牢。”
程楠像是心灵被得到了抚慰,又沉沉陷进了梦里,脸上带着解脱的满足。
程频抬起通红的双目,眼眶中蓄满的泪珠,滴落。
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了结。再次望了眼沉睡的妹妹,程频踏着沉重的步伐,朝外走去。
刑北南不复往日的阳光亲和,一脸专注严肃的坐在程频对面,摆出一副要洽谈的姿态。
程频手绞着衣摆,心绪不宁。
刑北南一上来就抛出个重弹:“我们从你妹妹的手机和电脑端查到,她平常喜欢浏览的电影电视都在惊梀频道,丧尸题材更是排在第一位。这和她第一次录的口供明显不符,她在撒谎。”
程频叹了口气,终于肯抬头和他直视:“警官,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绝不隐瞒。”
程楠再怎么坚强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面对哥哥的逼问,她把缘由悉数吐出,在愧疚和沉默中大病一场。刑北南只是小小的试探了一下,就让程频无所遁逃。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刑北南欣赏他的坦诚直白,问他:“是不是程楠带闰华进的密室?”
“是,她提议去玩的密室逃脱。”
“程楠都跟你说了什么?”
“那天小楠接了一个品牌公司的拍摄,到了片场后才得知她被人临时撤换了下来。为了这事,她还特意去找了她们的经纪人尤加。尤加只告诉她,上面是故意把她换下来的,因为闰华得罪了人。”他继续道:“小楠因此回去和闰华大吵了一架,说因为这次机会,她做了很多前期工作和努力,就因为闰华的过失,导致她的角色被换掉,她很不甘心。”
程频把额前的碎发撸向脑后,脑中一直缠绕着程楠跟他哭诉时的场景:
“你知道吗哥,他居然叫我忍忍,说那个人位居高位,我们惹不起,凭什么他的过失要让我来买单?”程楠削瘦的下巴只剩皮包骨,大大的眼睛因终日洗泪肿的不成样子,话语中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不甘:“从小到大,事事都要我忍,因为你是我哥,家里的长子长孙,所以父母的期望都放在了你身上。给你买房买车,而我呢,好不容易努力得到的机会,却因为男朋友的牵连,像枚棋子一样被放弃掉,我还只能忍着。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吗?”
“我每天拼命赚钱,苦苦挣扎,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程楠抬起手上冰冷的镣铐,心如死灰:“呵呵,换来的是这个。”本就偏瘦的体质在双重打击下让她瘦脱了相,犹如一张纸片人。但身体里爆发的宇宙,足以把程频吞灭。
哀莫大于心死,痛心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程频太阳穴的青筋凸出,后槽牙咬的嘎吱响。他那从小要强的妹妹,原来心里的怨念藏的那么深,那么痛。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大男子主义下的视若无睹,造成程楠如今的偏执,也有他的一份。
刑北南:“后来呢?”
程频把脑海中的画面驱散,再次开口:“商场那天的活动有小楠公司的模特走台,虽然小楠没能参加,但尤加还是让她去了现场,还嘱托她把闰华也叫上。”
刑北南:“等等,尤加特地让程楠带着闰华去现场?”
“嗯,说是让小楠多学习下走秀,平模的上升空间没有T台模特大,有想让小楠转T台秀的意思。闰华是摄影师,又是小楠的男朋友,所以叫他去也是想多拍点素材。”
“那程楠拉着闰华进密室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程频摇头,说:“只是小楠临时起意想玩,闰华死活不肯去。”他努力回忆道:“小楠的性子比较固执,两人先前还闹了别扭。闰华为了哄她高兴,只好跟着一起进去了,但兴致并不高。”
“那闰华得罪的上层,程楠有说是谁吗?”
“没有说。”
这一切都有了眉目,闰华先是得罪了上层,再到程楠被撤换了资格。两人矛盾尚未解开之前,被经纪人尤加叫到了西京百货,在人满为患的商场里闰华遭到了刺杀,凶手最后拿走了关键性证据“相机。”
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凶手是为了相机而来。拿走的相机里究竟拍到了什么,非要置闰华于死地?和他得罪的高层,是不是有间接联系?
这一个个疑问,像个九连环。能找出其中一个关节,后面都能迎刃而解了。
程楠闭口不谈的态度,与其说逃避,不如说无知。如果不是她,闰华可能并不会死,她在里面起了推波助澜的效果,所以才会临近崩溃。
而真正的凶手一箭双雕,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引诱闰华踏进事先准备好的区域,动手击杀。把一切罪证推给程楠,自己消失在人群中,好一招今蝉蜕壳。
在程频的陈述中,凶手的影子慢慢浮现,刑北南大致有个轮廓,这个人就是模特经纪人:尤加。
女性,作案动机不明。
江洵和刑北南快马加鞭的去办拘捕证,以防夜长梦多。
而同一时刻
波特曼温泉酒店,28层的窗台上飘落下一个红色身影,犹如断了线的纸风筝,顺着地心引力垂直落地。片刻后,惊起地面一楼刺耳的惨叫。
—
夕阳西下,一块块火烧云层次分明,铺叠在华城上空。晚风裹着秋日的凉意,随着暮色蔼蔼浸染在人间尘世。
苏源邑姿势闲暇的靠站在窗边,耳朵上贴着手机,笑的一脸□□。
大洋彼岸的另一头,翁达晞对着一桌子铺陈的案卷,目光不停。还得分出心神来应付着对面人的糖衣炮弹,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工作效率。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这都过去几天了,事情还没办完吗?”电话里的人逼叨逼叨绕不开这两句话,像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
翁达晞:“苏源邑,能歇歇吗?一天催八遍你累不累?”
苏源邑:“不累。我望眼欲穿,你冷漠无情,我哭断伤心泪。”
翁达晞:“……”果然异地是感情的杀手,他信了。
“你行行好,别在摧残我的耳朵了,能不能说点别的?”
苏源邑温柔道:“我想你了。”
刚还聒噪诉苦的人,突然一本正经的温柔下来,给谁都承受不住。
翁达晞眼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被爱的丘比特一剑击中,回了句:“Me too!”
苏源邑诱惑他,轻声问:“那我去找你好不?想和你手牵手肩并肩,一起漫步在哈德森河公园,看新泽西的夜景。”
“你不要上班了吗?苏主任。”翁达晞的浪漫细胞捉襟见肘,煞风景的打断了他。
苏源邑不假思索道:“我有年假。”还是攒了好几年的,像82年的拉菲,非常具有年代感。
翁达晞可不想听他满嘴跑火车,自然的偏移了话题:“案子不管了吗?还有闲心在这和我扯淡。”
苏源邑不满,抗议道:“能不能体谅一下你的男朋友,接个吻要赶飞机,现在打个电话都要计时了吗?这日子过的真是水深火热。”
“唔,那是挺可怜。”翁达晞的同理心被暂时调出来征用片刻,说完这句又扔进了旮旯里。
苏源邑趁机道:“那你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翁达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愣怔了十秒后,说了句:“有。”
苏源邑兴奋,侧耳倾听接下来的情话,还没等他高兴完,对面人的声调突然变了。
翁达晞把手机听筒对着唇边,一字一句的说道:“猜我发现了什么?你肯定想不到…”
苏源邑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望向了门边朝他逆着光走来的刑北南。
以刑北南平常的作风,是不会在人打电话的时候出言制止的。但今天事出紧急,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在离苏源邑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苏主任,刚接到报案,波特曼温泉酒店疑似有人坠亡,系他杀。”他顿了顿,盯着他手中还在保持通话的手机,踌躇道:“嫌犯当场被控制住了,他扬言要见一个人。”
苏源邑迟疑道:“见谁?”
刑北南:“翁—达—晞。”
苏源邑猛吸一口凉气,一股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追问道:“嫌犯是谁?”
“翁达晞的弟弟,翁旭。”
远在另一头的翁达晞顺着电网线听清了两人所有对话,手里的案卷被捏的卷起了边,透过手机传达出他此刻的心情。
“蠢货。”
…….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昨天这本书差点被404了,里面涉及一些政策需要略做改动,比如上一章出现的伯恩,以后就用A组织代替。我们看书愉快,尽量不踩红线,包括前面的章节。
下一章苏主任要飞美国了,是为了去“破案”,嗯!我们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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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亲你吗?
“我说了,没杀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翁旭昂着头,宿醉后的脸上带着亢奋和不屑,朝对面人一百零八次的辩解道。
苏源邑双手环胸,一屁股坐在审讯室的桌上,居高临下望着他,语气无波无澜:“那你去唐郁的房间作甚?趁机酒后乱性?”
波特曼温泉酒店跳楼身亡的女性死者,正是靳婧的经纪人小唐。警察赶到的时候,房间的窗户大开,内衣裤子扔了一地,床上还躺着呼呼大睡的翁旭,云里雾里的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被扭成麻花给抓了起来。
“放你m的屁,你以为我是你吗?”翁旭眼珠爆瞪,爹妈张口就来:“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要去搞一个经纪人?”
“翁旭,我们在唐郁的身体里发现了你的J/液,如果你不说实话,谁也帮不了你。”苏源邑断然道。
翁旭前一晚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也不至于醉成了死尸。在最后清醒的意识里,他看到的明明是靳婧的脸。醒来后就被当成了杀人凶手。虽然唐郁是自己跳下去的,但翁旭无法逃脱QJ的事实。
他很不耐烦道:“我跟你这种伪君子没什么好说的。”他跟苏源邑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何况现在还是以阶下囚的身份被质问,让他面子上挂不住,趋于弱势一方,他只冷冷重复道:“我要见翁达晞。”
翁达晞去美国的事并未告知翁旭,他俩平常没事很少联系,不吵架都算烧高香了。
尤其是翁达晞刚回国那阵,翁旭以为他是在美国混不下去了,回来啃老和他争家产来了。
还拿着警察上门抓人的事不放,在他爸面前吹邪风,处处刁难,恶语相向。翁格和他促膝长谈了一次他才收敛了点,翁达晞尽量避开与他纠缠,久而久之,两人关系反倒缓和了些,暂时达成了表面“和平的假象”。
出了这档子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翁达晞,而不是让翁格来保释他。
翁旭对心理学专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在赌翁达晞会不会来救他?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翁旭在考验对方的同时,也在考验自己。他其实没多大把握,只凭着试试的心态,如果翁达晞不肯见他,那就算了。凭翁氏的实力,还不至于让他坐牢,何况他根本就没杀人,顶多是酒后乱性。
苏源邑斜眼睨视,以私人秘书的姿态回绝:“见不了,有什么话你就跟我说吧,我可以帮你代为通传。”
“哼,你俩的关系都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吗?”翁旭醋溜溜道:“什么打探敌情,都是借口,赖在隔壁连家都不想回,我还傻傻的期望他会来救我。”
苏源邑淡然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异色,不动声色道:“说到这事儿,我还得谢谢你把他赶出了家门,给我们创造了机会。”
翁旭不明白他说的机会是什么,只恨恨道:“我把他赶出家门?是他自己扬言要搬去你家的,这个臭凤凰还学会血口喷人了。”
枉他一片信任,以为对方真的是在帮他刺探军情。如今他落了难,翁达晞连面都不肯露,肯定是躲起来等着看他的好戏呢。
苏源邑闻言脸上闪现出一抹兴奋,抓着这个问题不肯放:“你说的是真的?”
翁旭肺都要气炸了,翻着白眼没好气道:“是不是真的你不会自己去问吗?你俩不愧是蛇鼠一窝的混蛋。”
得知“谎言”真相的苏源邑带着狂喜之色,屏蔽了翁旭最后一句的口出无礼,暂时不跟他计较。
此刻,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像被春风熨帖过,一股无法自拔的冲动从心底蔓延开来。他想立刻见到翁达晞,问问他是不是早就对自己情之所至,一往而深了。
原来他没撒谎,当初答应做他男朋友也是出自真心。
想到这,苏源邑几日的压抑思念,终于皲裂了一道口子,有要冲破一切障碍的迹象倾泻而出,哪怕是多一秒的等待都煎熬。
眼下的案子,就是个机会。
在离开审讯室前,他朝翁旭难得的露出温和笑意,朝他解释道:“你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并不是故意躲着不见你,而是他另有安排。”他语气中带着坚定不移:“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你暂时不能离开警队,需要配合警方调查。如果你真的是清白的,我们会帮你。”
翁旭抬头,迟疑道:“他说的?”
苏源邑轻轻点头。
翁旭卸下满身尖刺,暂时放下了情敌的对立身份。话语里带着自得和嘲弄:“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还有贞洁烈女?睡了一夜就要去跳楼,那我睡过的女人都能堆砌起城墙了。”
苏源邑嘴角抽了抽,以一个医生的角度分析道:“阁下的肾功能,堪比轰6K。”
小心精/尽人亡!
“……..”
翁旭这话透着自大,把二世祖的糜烂人生演绎的淋漓尽致。像他这种纨绔的公子哥身边环绕的莺莺燕燕不是名模网红,就是明星演员。花边绯闻常年占据在各大娱乐头版头条,早已习以为常。
哪知,常在河边走,惹来一身祸。
谁都知道翁旭正在追求当红明星—靳婧,但靳婧的经纪人唐郁确因他而死。
唐郁跟在靳婧身边这么多年,什么肮脏的手段没见过。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钱色利益,相比起跳楼自杀,狠狠敲诈勒索翁旭一笔不是更划算?如果用自杀来博取舆论关注度,显然不合常理。
不管是想毁了他,还是他背后的翁氏,都不容小觑。
——
飞机顺着海岸线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
苏源邑一身黑色风衣,裹挟着凉意从通道口迈步而出。英俊的外表和儒雅的气质斩获了一路惊赞的目光。他脚步不停,越过人群朝着接机口方向瞭望。
很快,在茫茫众生中就锁定了目标,。他朝对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引得周围几个外国女孩眼冒爱心,热情大胆的过来与他搭讪。
苏源邑礼貌客气的回绝了女孩们的邀请,视线盯着不远处的柱子。
柱子下站着翁达晞,他双手插兜嘴里含着根棒棒糖,闲适的看着某人在侧前方引领风骚,不为所动。隔着人海,四目相对。
苏源邑长腿跨着大步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个熊抱。鼻尖充盈着熟悉的香气,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才分开十天不到,仿若隔了一个世纪。
“等很久了吗?”苏源邑尾音都带着满足,问他。
“没,刚到。”翁达晞的确刚到五分钟,时间掐的正正好。
苏源邑依然抱着不松手,贴着耳揭穿他之前口不对心:“小骗子,学会撒谎了。”
两个男人温情相拥,吸引了路人的纷纷侧目。有惊诧,有羡慕,还有意味不明的笑意。在这个开放的国度里,爱情凌驾于性别之上,并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翁达晞被众多视线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饶是接受了异国文化的多年熏陶,放到自己身上,还是会腼腆。
他仰着头,含着棒棒糖的一侧脸颊微微鼓起,含糊不清道:“累不累?要不先回家?”
这股娇憨惹的苏源邑眼中燃起熊熊烈焰,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只怕会更得寸进尺。
“好,”苏源邑抬手揉了揉他的秀发,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就往机场外走。
翁达晞看他走错了方向,拽他:“上哪去?车在楼下。”
“车让司机开回去,今天你归我。”苏源邑难掩眉梢的喜悦,不容拒绝道。
翁达晞掐他,把棒棒糖咬的嘎嘣脆响:“那你还让我来接你?是不是存心的?”
“是啊,我想一下飞机就看到你,一刻都不想等。”两人一拖一拽很快走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