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能奋斗到这个位置的人寥寥可数,有的人倾其一生都未有机会。该说他自作自受,还是时运不济?
只能说他今天出门没看老黄历,遇上了两只狡猾的“蜜獾”。
实验室乱不乱,平头哥说了算。
苏源邑解决了麻烦,不想再逗留,恭敬朝拉尔夫道:“老师,今天给您惹了麻烦,实属不该,我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给您赔不是。”他没忘了C-14的事,说道:“如果仪器有问题,我给您叫苏家的工程师□□。您放心,他们都比我专业。”
拉尔夫拍了拍他肩膀,欣慰道:“好好,老师只希望你能好,有空常回来。”他凑近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对了,东西拷到了没有?”
苏源邑讶然,原来老师是故意的?给他创造机会的不是上天,而是眼前老谋深算的智者。他眸中带着感激,语气低了三分:“拷到了,多谢老师。”
“不用客气,我能帮你的不多。”拉尔夫语重心长的叮嘱他:“苏,以后的路会更艰难,你得好好走。”
“我知道了,再见了,老师。”苏源邑哽咽。
翁达晞落后几步,待苏源邑离他五步开外,他停下脚步,与拉尔夫对视。
两人沉默不语,眼中各自交换着信息。
“拉尔夫教授,希望你帮我保守秘密,为了他。”翁达晞临走时还是撂下最后一句,带着恳求和信任。
拉尔夫最终轻叹一声,低声应下。
“好”
望着两个远去的年轻人,拉尔夫露出了惆怅的神色。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愿上帝能眷顾你们,我的孩子。
待两人出了实验室,苏源邑拉着翁达晞漫步在校园林荫道上。标志性的欧式建筑,低矮的绿色花园,湛蓝的天空,交握的掌心,美好的初恋。
翁达晞一脸轻松,惬意道:“多亏了苏主任未雨绸缪,我们才能轻易脱身。”
苏源邑揉了揉他头发,不好意思道:“让你看笑话了。”
“明明是一出好戏,怎么叫笑话。”翁达晞拿出U盘,对着天空道:“这里面,真的有靳婧的脑部结构图吗?”
“嗯,有的。”苏源邑坚定道:“警方已经找了个理由限制她出境了,我们得尽快赶回去,周六她就要路演了。”
“我们还得回去搜集证据,仅凭这个无法将她定罪。”
“她真的会是杀人凶手吗?”苏源邑不确信:“可看起来挺正常的。”
翁达晞停步,挣脱开交握的手,冷淡道:“那就要看她是阴性还是阳性了,这方面,你比我更专业。”
”如果她的脑部CT显示脑室扩大和皮质萎缩,那说明她的脑结构异常,很有可能是阴性。”苏源邑不无担忧道:“我们追其犯罪动机和审判刑罚,是根据嫌疑人精神状况正常的情况下来判定的。如果是这样,就会达不到预期效果。”
“那如果她是阳性呢?”
“那我们就有争取的很大空间。”
翁达晞冷笑:“你忘了她的本职工作?哪怕她不是,也可以演一个精神癫狂的小丑。”他感慨:“她在美国的案件被最终判定为自卫杀人,无罪释放,你信吗?”
“我不知道。”苏源邑坦白,他没有经手的案件,无法通过想象评判结果。因为他是警察,所有论证都靠的是依据。
翁达晞头次产生了无力感,他捏了捏鼻梁,不适道:“与其纠结这个,不如去找能将她定罪的东西。”
“阿晞,你冷静一点。”苏源邑看他脸色不好,不敢刺激:“我知道你担心翁旭,江洵已经在安排了,他暂时不会有事的。顶多就是受一波舆论压力,等我们回去就好了。”
“我很冷静,靳婧就是凶手。她一定在暗处嘲笑警方的软弱无能,对她束手无策。”
苏源邑想到逮捕司彬的那天,翁达晞也有这么失控的一面。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决定不再跟他争辩。
“我们回家吧,先看看结果再说。”
翁达晞平静道:“好,先回去,我去开车。”
苏源邑跟着他一起,两人不再说话。今天他们自己开车过来的,没让司机接送,晚上俩人还约了一起去哈德森河散步看夜景。
苏源邑想,晚上一定要逗他开心点,不能再让他胡思乱想。
翁达晞走向驾驶室一边,正要去开门,一个冷嗖嗖的声音响起:“Daxi.Weng,我可等你很久了。”
翁达晞双眸紧缩,刚要回头,被一冰冷的东西顶住了后脑勺,黑洞洞的枪口犹如催命鬼厉。
他如坠冰窖,不顾一切大声喊道:“苏源邑,快跑。”
那个声音带着三九月的冰寒,如等候猎物多时的猛虎,倏然道:“晚了。”
翁达晞后颈一阵剧痛,随后,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再无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28章,翁达晞打电话未讲出口的就是靳婧的案子。
接下来,要开始虐了。我也不想的~
☆、饿了吗
“痛……”
全身的骨头连着皮肉没有一处不泛着疼。
翁达晞强迫自己从潜意识中脱离,顶着剧痛睁开双眼。
黏黏糊糊的液体顺着脸部肌肉的扯动流进眼中,模糊了视线。
这是哪?
翁达晞努力回忆昏迷前的遭遇:他们遇到了偷袭,在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前被绑架了。
苏源邑呢?
翁达晞用力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
他抬头打量四周的环境,微弱的光从侧面一扇小窗上投进来,勉强可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凌乱的桌椅板凳堆叠在角落里,蜘蛛网成片的从头顶垂落,这是个废弃已久的房间。
房间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活人,空旷冷清。
而他,双手被铁链悬挂在两侧,周身遍布伤痕,脚下已汇聚了一小片血渍,还在不停往下滴落。
极刑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影随形,仿佛拿小铁锤在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骨缝,要劈开他的脑壳。
真狼狈啊,他想。
如果被苏源邑看到,又该哔哔了。
翁达晞很快镇定下来,断断续续的片段随之浮现。昨天那个熟悉的声音,还有往死里下黑手的身影。如果没猜错,应该都出自伊桑那个变态。
就在他思绪翻飞的刹那,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逆着光从外面进来,伴随着低低的嘲笑声响起:“真让人意外,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达晞.翁吗?”
男人走近,掐着他的脖子愤然对视:“想不到你会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吧?昨晚兴奋的我差点高,潮,了。”他再度逼近:“你说我该拿你涮片?还是吃火锅儿呢?”
翁达晞脸部充血,缺氧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淡定自若,他提醒道:“蠢逼,这俩吃法是一样的。”吸了口气,继续火上浇油:“屎一样的脑子。”
男人猛然收紧手掌,想把眼前人活活掐死。
翁达晞双目赤红,瞳仁死死盯着男人,透着不屈服的倔强。
呼吸越来越微弱,翁达晞能感觉到五脏六腑的通道被齐齐堵住,死神在临近。
倏然间,男人却放开了他:“差点上了你的当,可不能让你死这么容易。”
新鲜的空气再度充盈整个肺部,翁达晞低声咳喘,鲜血从他嘴缝里漏出来。
内脏牵扯的生疼,眼泪差点被逼出来,翁达晞生生忍过一波痛楚,强撑着道:“伊桑,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在哪?”沙哑的嗓音像个破风箱,不等恢复就急急问出了口。
伊桑用手拨了拨齐肩长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被我吃了。”他作势抹了下唇:“肉质柴了些,不过聊胜于无,尚能入口。”
“哼,你也不怕吃了折寿。”翁达晞知道他在撒谎,没有点破。
“吃了才能长寿,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吃啥补啥吗?”
伊桑操,着不熟练的汉话说着“吃啥补啥”,脸上一派天真。仿若真能像他说的那样,吃了人肉,就能延年益寿。
如玉兔精觊觎唐僧肉一样的痴狂。
这种极端的恐怖分子,在中国那就是邪教头子,第一个要被拉出去枪毙。
翁达晞冷笑:“你要干嘛?说吧,我们可以谈谈。”
“你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伊桑嘲弄道:“没有联邦的保护,你活的连狗都不如。”伊桑随即换了一副表情,笑意洋洋道:“你还不知道吧,有人怀疑你跟A组织勾结,泄露了绝密信息,所以才不得不脱离联邦的调查。现在的你就是过街老鼠,外面排着队的人想杀你。”
“说不定出了这扇门,你连留个全尸都是妄想。”
翁达晞嗤鼻,不出这扇门,他才留不下全尸。与其被活活吃掉,他宁愿选择被五马分尸、乱枪打死,好歹不会成为隔日的“粪便”。
他闭了闭眼,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有什么重要信息飞快错了过去,残影都没捉住。
半餉,他冷声道:“你抓的那人是个中国警察,受国际维和部队的保护。”翁达晞低垂着脑袋,幸灾乐祸:“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吗?”沙哑的嗓子带着决绝:“一人做事一人当,如今我已落在你手里,没必要牵扯不相干的人进来。”
中国警察?伊桑眼珠动了动。
他上前捏住翁达晞的双颊,逼迫他抬头。“你死一万遍都不够,从两年前你挖掉我眼珠那刻起我就发了誓,不亲手宰了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伊桑左眼戴着一个黑色眼罩,像个半路出家的独眼海盗,阴亵里透着股娘们唧唧。
翁达晞仰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独眼龙”展眉:“你吃了这么多人,我真后悔当初那一刀下手太轻了。”
他还有脸说,伊桑一把拉下眼罩,空洞的左眼眶刀疤纵横交错。整个眼皮都被掀掉了,眼眶微微呈现塌陷,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即使伊桑找了最好的医生,但都无法修复,整个左眼算是彻底报废了。
伊桑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恶气,天生爱美的他被毁了容,成了半瞎。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如果不是我反应迅速,命就交代了。”伊桑指着破碎的左眼道:“是它保住了我的命,给了我今天翻盘的机会。”
“你想怎么翻盘?”
伊桑是两年前他追捕过的“黑色曼陀罗”,连环凶杀案的头号嫌疑人。只要是他看上的目标,都会在现场留下作案标记–一朵黑色曼陀罗花,稀有品种。
寓为:有来无回。
被害人惨遭毒手,都被他丧心病狂烹煮成了食物。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失踪人口也越来越多。
翁达晞花了三个月才追寻到他的踪迹。但因外援延迟一步,翁达晞只重伤了他一只眼睛,最终还是让他逃了,自己也受了伤。
伊桑把脏了的手往翁达晞身上擦了擦,嫌弃的瘪嘴:“昨天被打的那么惨都没求饶,真是小看了你。”他又轻藐道:“不过,你那位朋友就不行了,见你血淋淋的样子,脸都被吓青了。还警察,真是没用。”
翁达晞闻言心跳漏了一拍,苏源邑目睹了他被打,脸色还被“吓青”了?
那个画面他无法想象。
“既然没用你还不处理了他,等着惹祸上身吗?”翁达晞退而求其次,使用激将法。
“留着好像是没什么用。”伊桑承认,他不想招惹中国警方。毕竟,自始至终,猎物唯有翁达晞一人而已。
翁达晞暗自松了口气。太好了,至少现在能证明苏源邑还活着。
“但他长得不错,我舍不得就这么放他走了。”伊桑的独眼眼波流转,卖弄风骚的话回一转。
“你要干嘛?”翁达晞警惕问道。
伊桑斜了他一眼,挑眉:“你和他什么关系?看起来,你们的关系不简单那。”
翁达晞顺口胡诌:“他是中国警方派来监视我的,我在国内惹了些官司。”他讥笑:“要不,你帮我解决了他?”
“有趣,有趣。”伊桑信了,手指捻着发丝暗自思量,想着该怎么处决才好。
良久,伊桑兴匆匆的做了决定:“为你的生命倒计时吧宝贝儿,我去热个锅,一会儿就来凌迟了你。”
翁达晞:“……”
伊桑走了,徒留一室安静。
翁达晞再次陷入昏暗中,他知道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很了解伊桑的风格,贪婪、暴戾,也无脑。
他是怎么找到他的?这点不容忽视。
他秘密回美国办事,小心警慎,知道的人寥寥可数。是谁,泄露了他的行踪?
联邦吗……不可能。
苏源邑被关在房间另一头,与翁达晞隔了一条长长的走廊,由伊桑的手下看管。
他的情况比翁达晞好的多,没有受到虐待,只被捆缚在椅子上,寂静无声。
门口看守的小弟频频透过窗户缝看他,打量的眼神不加掩饰。
这个人从始至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即使是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处刑,也面不改色。
伊桑口中的“惊吓过度”显然是无稽之谈,对方明明是沉着冷静的让人害怕。
只有苏源邑自己知道,他的舌头被咬的血迹斑斑,猩甜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口腔,连开口都困难。
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打的遍体鳞伤,自己却无能为力,天知道昨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的身心被浸泡在油锅中反复煎炸,再由烈火焚烧吞噬,几度呕血。
原来深渊里不是百虫毒蛇,尔虞我诈;而是尖刀舔血,死无葬身。
他不能露出丝毫破绽,让伊桑知道两人的关系,只会害了翁达晞。即使愤怒要摧毁一切理智,他也得死死忍着。
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阿晞的伤,不能再拖了。
他张了张口,想发出声音,但失败了。再次蓄起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咽喉,终于吼出了声:“伊桑。”
正好从门口经过的伊桑听见了,惊讶的望向那扇门。
小弟颇有眼色的为他打开门,隔着几米距离,一明一暗,遥遥窥探。
“怎么,你也饿了?”伊桑语气里带着调侃。
“我们娘做个交一吧。”苏源邑开门见山,口齿不甚利索道。
伊桑站原地没动,耐着性子问:“什么交易?”他想听听这个中国警察会说什么。
“我帮你治病。”苏源邑简洁明了,说了前半句。
伊桑终于动了,朝他走过来,带了三分兴趣:“治病,你在天方夜谭吗?”一个警察还能跨行治病,见鬼了。
“我是个医生。如果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伊桑第一反应就是翁达晞撒谎了,他促狭道:“可据我了解,你是名警察。”
“不相悖。”苏源邑轻描淡写把职业问题带了过去,继续道:“我可以让你的眼睛重见光明。”
伊桑唯一的眼球亮了亮,掩下内心的迫不及待。他再次摘下眼罩,尾音不明显的颤抖:“如果不能治,我就把你切成三段。”
苏源邑知道自己赌对了,不管结果如何,伊桑上钩了。
三目相对,苏源邑坚定中带着狂傲:“我说能治,那就一定可以。”
可能是碰壁太多次,连冒出的点滴希望伊桑都不愿意放过。也可能是对方的语气太过坚定,伊桑最终被说服了。
他想,阶下囚,不足为惧;敢骗他,吃了就好。
他妖里妖气的撩了把长发,问道:“筹码是什么?”
苏源邑漆黑的眸子逬出精光,一字一顿道:“让我见翁达晞一面。”
伊桑原以为对方会要求饶他一命,或者放他走之类的。没想到条件居然这么简单,他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没问题。”
就让他们做最后一次诀别吧,到嘴的鸭子也不能飞了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重口,见谅。不会写吃人肉细节的,放心。
☆、以身伺魔
苏家
曲寅心接到电话的时候,一个没崩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苏奕正在签文件,被妻子突然的鬼哭狼嚎吓了一跳,笔尖不受控制的滑了出去。
俩字硬生生划拉成仨字。
“寅心,怎么了?”苏奕推开手边的合同,担忧的问发妻。
曲寅心颤抖着双手,手机不受力从掌心滑脱。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丈夫:“小邑被人绑架了。”
“什么?”苏奕闻言猛的站起身,拉着她焦急询问:“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刚是绑匪打来的电话?”
苏奕急得脸色赤白,曲寅心只流着泪摇头,一幅欲言又止的憋屈样。
曲寅心精致的面容上泪痕点点,虽然岁数上已经不在年轻。但因保养得当,依然能看出成功女性的魅力来。
往日里美丽优雅的仪态被噩耗击溃,露出作为母亲的柔弱一面。
她被苏奕扶进沙发里,缓了片刻才抽噎道:“绑匪要求我们提供最好的眼科专家,还有精密的医疗设备。”
“不要赎金,只要提供这些?”苏奕好歹是苏家的董事长,风浪见的多了,很快镇定下来。心中虽焦急,但也不至于乱了阵脚,他怀疑的再三确认道。
曲寅心起先也被绑匪的要求惊的楞了愣,但只要能赎回儿子,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不在乎。
“没错,小邑亲口说的。”回想起刚才那通电话,曲寅心焦急的神色平复了些,继而道:“小邑还说,他媳妇儿和他一起被绑架了,让我们务必答应绑匪的要求,有什么问题等他回来会跟我们解释。”
“他谈女朋友了?”万年老光棍什么时候谈恋爱了?如果不是被绑架,他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自己说的还能有假,我看像真的。”曲寅心信誓旦旦的说,眉梢都染了亢奋。
天知道她等这振奋人心的消息等了多少年,虽是喜忧参半,但好歹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苏奕太了解这个儿子的尿性,表面看着温和纯良,其实内里死犟死犟的。从小到大,他就被那张“好孩子”的脸给骗的团团转。
当年让他学医,死活要去从警。好容易踏上学医这条路了,苏奕盼望着能把苏家的担子交给他了。结果,临了临了,臭小子背着他先斩后奏,当起了小法医。
气的苏奕血压直接飙升,父子俩冷战了半年没说过一句话。
如果不是家中独子,苏奕早就想打断他的狗腿了。
到底是亲儿子,哪有隔夜仇的。
苏奕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内线,吩咐秘书进来。
曲寅心已恢复了精明干练的模样,她掷地有声道:“我们老苏家终于要有后了,臭小子好歹开了窍。”她笑了笑,对着苏奕坚定的说:“必须救,两个人一个都不能少。不要说一台小小的手术,就是绑匪要亿位数,咱也得答应。”
眼下命可比钱重要。这点钱对苏家来说,根本动摇不到根基。
苏奕不置可否:“吃一堑长一智,是得让他长长记性了。”免得他天不怕地不怕,不知人心险恶。
秘书很快进来,苏奕匆匆安排了后续事宜,携着妻子亲自飞了趟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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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达晞还不知道,他的身价被未来婆婆一下抬到了9位数。
伊桑的火锅迟迟没有架起来,而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
胃腹部的疼痛一阵阵袭来,高烧让他的意识处在半昏迷状态,浮浮沉沉。
期间,他似乎听到人的交谈声。凭着本能想凑近听个清楚,但昏沉的脑袋不受自主控制,硬生生罢了工。
朦胧的意识下,他感觉有人靠近。身体的本能反应促使他做好戒备,即便体力已是强弩之末。
伊桑命人把他放了下来,凑近啧啧两声:“你的麻烦要来了,那位中国警察想必一会儿就要来对你严刑逼供了。”他故作怜悯道:“你可别坚持不住死了,我喜欢吃活人,死人肉质不新鲜。”
翁达晞不理他,一幅手无缚鸡之力的垂垂模样,激起了伊桑心底的贪婪。
他朝翁达晞的脸上舔了一口,鲜血的滋味让他欲求不满,病态的出声:“美味的小可怜,我真舍不得你受伤。你身上的一血一肉都只属于我,明白吗?”
“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咱俩同归于尽。”翁达晞藐视他。
伊桑邪魅一笑,不甚在乎道:“我还真期待你的反抗,像死鱼一样任人宰割,才叫人索然无味。”
翁达晞知道他贱,但没想到他贱起来没下限。如果不是体力不济,他确实想起来跟他好好正面刚,谁死谁伤真不一定呢。
如今好汉不吃眼前亏,他选择沉默。
值得庆幸,伊桑暂时不会“享用”他了,这给他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他原地蓄力,等待最佳时机。
伊桑见他迟迟没动作,也落了兴致,临走时还附带了句:“祝你好运!”
翁达晞从鼻子里哼哼了声:“蠢货。”被两位人质轮流忽悠,不是蠢货是什么?
苏源邑进来的时候,落入眼中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浑身是血的人躺在房间中央,胸腔的起伏甚是微弱,奄奄一息的像随时都会死去。
他的双目被刺痛,心跳的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奔向翁达晞的脚步顿时乱了方寸。
“阿晞”苏源邑心惊胆战的唤他,第一次面对病人手足无措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声轻笑从地上传来,翁达晞微抬起头,狡黠的朝他挤了挤眼:“没死呢,别慌。”
苏源邑长长的呼了口气,苦笑着把他扶了起来,让他半倚在自己怀里:“你要吓死我,好让我下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对吗?”
“苏主任,您看我有没有做演员的天赋?”翁达晞喘着粗气,嘶着声半开玩笑的说。
苏源邑仔仔细细给他检查了一遍伤口,脸色铁青:“外伤感染,内脏出血,高烧不退很快会让你脱水致死。”他冷声道:“不用演技,你本色就可以出演死尸。”他头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气怼他,显然是气极了。
伤的这么重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是不是当他瞎?
翁达晞何曾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他用力握了握对方的手腕,诚心诚意的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闭嘴吧,省点力气当养伤了。”苏源邑不接他的话茬,兀自开口:“我答应了伊桑,要治好他的眼睛。明天他动手术的时候,就是我们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