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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原来伊桑不处决他的原因在这,苏源邑答应帮他治眼睛,那换取条件是什么?

“我会拖累你的。”翁达晞指了指身上,正色道:“特殊情况下,你可以放开我。”

伊桑不会放过他的,唯一的条件只能是放苏源邑一个人离开。他不想拖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不能浪费。

苏源邑肺都快给他气炸了,没好气道:“让我丢下你去送死吗?”他拨开对方的额发,字字泣血:“你受刑那天我就对自己发了誓,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伊桑后悔投胎做人。”

翁达晞苍白的脸上道道血痕,高烧透支着他的体力。苏源邑的誓言像剂良药,慰贴了抽痛的神经元。

他凄然一笑,虚弱的开口:“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努力救下的,说不定就是别人口中的恶魔呢?”

“那我愿意以身伺魔,你要吗?”

翁达晞问他:“伊桑答应了你什么?”

“让我见你一面。”苏源邑认真道。

翁达晞以为自己耳朵聋了,他挣扎着坐起身,再次问道:“什么?”

“我给他治眼睛,他答应让我见你一面。”苏源邑怕他扯着伤口,小心的避开,虚虚扶着。

“苏源邑,你疯了?”翁达晞急火攻心,想锤爆他的头。

这人花了那么大代价,只为了区区见他一面。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也太大手大脚了,投资比例明显不符合实际回报。再怎么说,也得释放一名人质才符合逻辑。

瞧瞧这人都干了什么?活像他是魅惑君主的妲己,从此君王不早朝他就罪过了。

得亏苏家董事长还没换人,否则亏到爹妈都不认识了。

苏源邑很无辜,想为自己辩驳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是个病人,还发着高烧,不宜动怒,他对自己说。

“我担心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如果你有事,我该怎么办?

翁达晞双手环住他的腰,软塌塌的枕在苏源邑双膝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道:“原谅你了。伊桑疑心病很重,他明天肯定会加派人手看着我们。要想顺利逃出去,不易。”

他们关押的地方不明,加上没有外力援助,他还受了伤。种种因素都对他们不容乐观。

苏源邑知他是撑不住了,一只手贴在地上,等凉透了才搭上翁达晞的额头,试图让他好受些。

“不用担心,曲寅心同志可不是吃素的。”苏源邑自信满满,母子连心,他相信苏家已经布控好了一切。

伊桑自己就成了“人质”,手术台上谁说了算,一目了然。

翁达晞声音嗡嗡的,说了很多话已然耗尽了力气,频着意志力吐出几个字:“伊桑,背后还有其他人。”那个藏在暗处的人,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是你的仇家?”苏源邑不确定的问。

“是啊,你怕不怕?”翁达晞眼前出现了重影,语句依然清晰。

苏源邑朝他笑了笑,和他打着商量:“无所畏惧。阿晞,等出去了,我带你去见我爸妈,好吗?”

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要面对的。苏源邑觉得这次就是个很好的机会,遂,不想再等了。

怀里人迟迟不应答,掌下的温度烙的烫手。

苏源邑呼吸一滞,低头查看。

翁达晞烧的面色酡红,人已处于昏迷中,嘴角的鲜血挂着丝蹭在苏源邑裤子上,触目惊心。

门口响起两声敲门,不等里面人出声,伊桑就推门而入。

“两位的私房话说的够久了,是不是该做个了断……”伊桑被眼前的画面吓住了,错愕的盯着屋中两人。

苏源邑嗜血的眸子望了过来,语气森森然:“真遗憾,他貌似快断气了。”他把人轻轻放平,不好意思道:“我们中国警察办案讲究效率,我下手重了些,抱歉。”

伊桑气急败坏一把推开苏源邑,骂了句脏话,着急的去探地上人的鼻息。

微弱,烫的伊桑缩回了手。

他怒目圆瞪,脸上的暴戾之气尽现:“该死的,我就不该答应你那见鬼的条件,阴险的中国人。”

苏源邑讽刺一笑:“彼此彼此,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得谢谢你,伊桑。”

“滚开”伊桑失去了所有耐心,抱着翁达晞就朝外走去,脚步匆匆。愤怒浇灌了他全部的理智,以至于让他忽视了苏源邑的种种异常。

身后,苏源邑的手腕一片赤红。那是利刃刚割开的伤口,鲜血汩汩的冒出。

有些,已经凝珈;有些,流进了翁达晞的五脏。

☆、肖尧

听着渐行远去的脚步声,苏源邑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他眉目沉沉的望着前方虚空,神色晦暗。

在经过绑架、威胁、刑罚过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无疑是共赴黄泉的命运。

他见过的死人很多,死亡对于法医而言,只是隔着一张解剖台的距离。可敬,并不可怕。

但现在,他害怕了。

随着翁达晞伤势的恶化,一把无形的钝刀悬在他的头顶上方,将落不落。

短短两天内发生的一切,打破了他三十年的所有经历。无意间,将他卷进邪恶黑暗势力的漩涡中。面对暴徒的肆意□□和报复,把他灵魂里禁锢的善意教条击碎。

那是他时时刻刻都要放在心尖疼爱的人啊,他们下次狠手,那就不能怪他也心狠手辣了。

苏源邑毫无痛觉的瞟过手腕流血的伤口,藏在袖子里的解剖刀泛着冰凉的冷意。

门口守着的小弟探进头来,想招呼他回去。细碎的灯光照射在漆黑的屋子里,墙壁上是苏源邑高大的影子,小弟脖子里没来由的一凉。

伊桑气急败坏的把翁达晞扔在床上,粗鲁的行为没能惊醒晕厥过去的人。

他盯着翁达晞烧红的脸凝视片刻,排除了他伪装的可能性,心中的火苗蹭蹭往上冒。如果不是隔着堵厚厚的墙壁,那个狡猾的警察就该被点着了。

为了能抓住翁达晞,伊桑费了不少劲儿。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还是自己大意了。

翁达晞的命,只能是他伊桑的。至于破坏游戏规则的“人质”,就要让他付出成倍的代价。

伊桑还没想好怎么惩治那个中国警察,眼下最要紧的是别让人咽了气。他烦躁的叫来手下巴贾,对他吩咐道:“去把肖医生请过来,就说是我受了伤。”

巴贾垂目,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床上的人,听话的低声应下了。

肖医生很快被请来了,巴贾非常有眼力见儿的退到了门边,继续充当隐形守卫人。

肖医生还很年轻,带着副细框眼睛,斯斯文文的公子哥样。待见着房间里的伊桑完好无损,当即翻了脸:“凭伊老大的身份,还用的着诓我过来?您一句话,我巴巴的不就上门了。”

这话表面听着恭维打趣,实则暗讽意味居多。伊桑听着也不生气,多少了解这位肖医生的脾性,顺着他的话说:“肖医生贵人事忙,一般人哪能请的动你?”他点了点下巴,说:“这人对我意义重大,不能让他这么轻易死了。别人我不相信,所以只能麻烦肖医生了。”

肖医生不明所以,把手中的医疗箱搁在床头,才正视了床上进气多,出气少的人,说:“哟,生的如此美味可人,色香味缺一都是遗憾啊,打坏可惜了。”他轻佻的摸了把翁达晞的侧脸,看着伊桑,说:“细皮嫩肉的,不正合你的胃口?人总归是要死的,救活了意义也不大。我的出诊费可不便宜,伊老大还是莫要耽误我功夫了。”

伊桑有些生气,又不能发作,只好耐着性子说:“死不死的以后再说,现在让他归西岂不便宜了某人。”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下,郑重道:“诊金我出双倍,人就交给你了。”

肖医生隐在镜片后的目光凝上惊诧,啧啧两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伊老大居然肯花重金为自己的口粮治病。“他腆着脸,一本正经的说:”不过肖某看病从不挑人,只要钱到位就行了。”打了个响指,示意成交。

伊桑在肖医生看不到的角度嘲笑了下,无声的骂了句:“嗜钱如命的杂碎。”

姓肖的能游走在黑白两道游刃有余,全靠他的嫡亲大哥肖刚。肖刚的手段在道上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果敢勇猛。近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垄断了几大港口的贸易往来,有钱是一方面。但重要的是有人脉资源,跟着他干的组织自成一派,隐隐有打压A组织的势头,坐稳了唐人街当家人的交椅。

伊桑不想跟肖家杠上,他只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杀人犯而已,不混帮派组织,一个人儿的挺好。

至于攀上肖医生,也是场意外,。

两年前他受了重创,遇上了很多庸医,让他大为恼火。最后是肖医生平复了他的创伤,两人算不上熟稔至交,但表面好歹过的去。伊桑不在乎钱财,而肖医生嗜钱如命,双方都很“满意”。

翁达晞又陷入了血腥循环的梦里,停在了17岁那个夜晚。满目疮痍的血痕是复刻的伤疤,日日噬心。

死去的双亲躺在他的脚边,空气里飘散的血腥气让他窒息。他逃不出去,只能卑微的跌坐一旁,身躯和灵魂受着灼灼焚烧。

白杨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如生前的温柔,黑色的长发略显凌乱的披散在肩头,盯着地上的翁达晞,眼中透出浓浓的失望:“我儿,你已经软弱到站不起身了吗?”

翁达晞惊愕抬头,望着记忆里的母亲哑然失声。他痛苦的摇着头,不敢回答母亲的提问。

面对翁达晞的沉默,白杨步步紧逼。她上前扶住他的肩膀,不让翁达晞后退半寸,冰凉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穿透力:“为什么?难道你想步我和你父亲的后尘吗,躺在这里,腐烂成白骨?”白杨森冷的指着不远处谢青安的尸体。

翁达晞头痛欲裂,摇着头否认:“不,妈,我好痛。”痛到无力支撑他的残躯,破碎的毅力瓦解成碎片,拼凑不全。

“痛,代表你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白杨伸手揩去儿子眼角的泪滴,发声震震:“生而为人,无论如何都要学会承受不同的苦痛,那是成长路上的必经之路。我的儿,母亲无法手把手教会你怎么做,但依然会努力看着你。你是个好警察,配得上“铁骨铮铮”。

“我不配,我没能找出杀害你们的凶手,对不起,妈妈。”翁达晞仿若回到少年时期,兵临无助,再无恣意。

白杨抱住他,抚慰着他不安的心灵:“傻孩子,那不是你的错,源于因,才有果。”她冰冷的尸体传达不出任何暖意,但伟大的母爱超越了次元空间,带给翁达晞无与伦比的温暖。

“儿子,往前走,不要再记着仇恨了。它会蒙蔽你的双目,夺走你的光明,毁掉你人生的一切。”

翁达晞似乎听到了母亲的轻叹,不知是无奈还是心疼居多,他无暇顾及。

他极力的抓着白杨的裙角,苦苦哀求:“妈,带我走吧,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白杨的身体逐渐透明,笑容显得那么不真切。她轻抚着爱子的脸庞,微笑着纠正他:“好好活下去,离开这里。你看,谁在等你?”

翁达晞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到了对面的苏源邑。对方高大的身影让人安心,朝他伸出手,唤他:“阿晞,来我这里。”

耳畔吹来微风,白杨的身体消失不见。翁达晞奋力想抓住一片裙角,他惊慌失措的喊了出来:“回来。”

肖尧被床上突然诈起的人惊了一跳,指尖捏着的针头快准狠的顺着苍白手背扎进血管里,心有余悸的说:“诈尸啦。”

伊桑刚要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身看他们。

不料翁达晞没了下文,半天也没睁开眼睛。伊桑又看向肖尧,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肖尧推了推翁达晞,人又顺着他的力道又躺倒回床上。肖尧耸肩:“烧糊涂了吧。失血过多、高烧引起的痉挛反应,可不能怪我啊。”他指着翁达晞,解释道:“得亏我来的早,要不他挺不过今晚。”

伊桑不言。

翁达晞朦胧感觉有人在脱他衣服,但全身都在疼,眼皮沉重的睁不开,无力抗拒别人的触碰。

那指腹光滑恒温,带走了一部分痛楚,让他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缓释。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呢喃:“阿邑。”

肖尧手下暂停,侧耳俯身听他说话。待听清那俩字后,不高兴的纠正他:“我是肖尧,不是阿姨。”

翁达晞不理他,继续沉在梦里。

伊桑觉得人不会这么快,便对着门口的巴贾说:“看着这里,有事叫我。”

巴贾领命。

肖尧好奇的问:“你这就走了?不管他拉?”

伊桑妩媚一笑,假模假样道:“把人交给肖医生,我在放心不过了。”他把垂落的长发绑了个小辫,口气带上了冷意:“待我处决了不听话的狗,在来好好感谢你。”

“哦?伊老大还留着存货呢。那行,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你大可放心。”肖尧知道他什么德行,一口答应了。

待伊桑走后,巴贾又看了眼房间里,从外面把门带上了。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翁达晞猝然睁开了双眼。

肖尧斯文败类的俊脸覆在他头顶上方,似笑非笑的朝他说道:“我又救了你一回,老熟人了,这次给你打个八折优惠吧,翁达晞。”

翁达晞干燥起皮的嘴唇轻微抽了抽,甩了个白眼给他。轻轻叫了声:“肖尧。”

“是我。”

隔壁,苏源邑望着被推开的门,出现了伊桑罗刹般阴沉的臭脸,嘴笑浮起嗜血的杀意。

☆、暴起

房间的灯被全部打开了,昏黄的照亮了房间里的人和物。

苏源邑懒懒的坐在凳子上,并没有被伊桑散发出的小流氓气势给唬住。他袖子里的解剖刀往更深处推了推。

伊桑舌尖舔着口腔内部,明显来者不善。纵然心里对这个中国警察恨到想千刀万剐的地步,但仍然没忘记他能带给自己最后的希望。

是的,他能治好自己的眼睛。

他朝苏源邑走近几步,后腰的枪支泛着冰冷的寒意。身后的小弟都站着没动,时刻做好了保护老大安全的准备。

“条子,你胆子很大。连我伊桑的人你都敢动?看来是我对你太客气了。”

苏源邑知他要来秋后算账,不为所动的笑了笑,语气中挑衅之意明显。

“你我各取所需,什么是你的我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他妈放屁,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只要见他一面就行,谁准你对他用刑了?你个狗娘养的东西。”伊桑的语气带着火焰山的气势,一股脑喷在了苏源邑脸上。

苏源邑对上了他要杀人的目光,眼中是倔强的不屈服,“那真是抱歉了,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先到先得”。他身上怀揣着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否则我也不用整天跟着他,以至于落到你手里。”

他们两在对峙,如果他一旦在气势上输了,那么只有挨宰的份。现在就是看谁更不要脸,谁胆子大谁就处于上风。

拼武力他的确是干不过伊桑,他身后的小弟也不是纸糊的。但有两点可以确认,伊桑暂时不会杀他,翁达晞已经没事。

否则他也不会巴巴的跑过来跟他吵架,又不是吃饱了撑得。

伊桑侧甩了下脖子,身后束起的小辫儿舞出道弧线,他阴沉着脸说:“你们到底在他身上查些什么?他如今已经是联邦的弃子了,身无盔甲还敢勇闯天涯,想杀他的人多的是。”他手上拍打着节拍,斜睨着苏源邑说:“你救不了他的。”

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除非他再也不踏出中国。

很可惜,现在他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上天注定,翁达晞必定是他伊桑的。

“我是救不了他。”苏源邑坚定道:“可我的国/家/会,即使受监视和通/缉,他也是名中国人。”没有你一个美国佬在这指手画脚的资格,凭你也配碰他。

“哼,我倒要看看你的国家有多伟大,能把他从我手里夺走。”伊桑似乎来了兴趣,原本对翁达晞的恨意转化成了某种痴迷。

为什么一个前探员会有这么多人盯着他?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杀了他是比较泄恨,但他身上的秘密也会随之石沉大海。此刻,他反而有些舍不得杀他了。

苏源邑突然开口:“伊桑,医疗队我已经帮你准备好,如果你想恢复眼睛,最好还是把我放了。否则,能不能治好你,只要我一句话。”

他话音刚落,伊桑就拔出身后的枪顶住了他太阳穴,阴森的笑了起来。

他身后的小弟也整装待发,做出要攻击的姿态,个个如鹰的眼神盯在对面的苏源邑身上。

“威胁我?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杂碎?”他把□□的保险拉开,手指扣在扳机上,嘴里发出“嘭”一声,怪腔怪调道:“不出一秒,你的脑袋会像开了瓢的西瓜,脑/浆洒满一地。”

“哦,那真是乐观其成,死了一个我不要紧,那你就永远瞎着吧。”苏源邑根本不怕他的威胁,侧着脑袋直视他:“你这么漂亮的脸,真是可惜了。”

伊桑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他一下。这个警察看着孱弱绵软,但他身后貌似没那么简单。

可以随意调配精尖的医疗队,身后还有中国政府。最关键的一点,翁达晞很在意他。

他是瞎了一只眼,可他不傻。如果不是极其重要的人,怎么能伴在他身边?那可是翁达晞啊……

连A组织的伯恩都拿他没办法,这个警察却可以。

“条子,你叫什么名字?”伊桑问他。

苏源邑全身都带着纯正钢刃之气,沉着脸说话的时候很容易就能让人信服。他很不要脸道:“我叫江洵。”

由于他的眼神和话语都极其认真,伊桑立马就相信了。

他收起□□,玩味道:“江警官,我不会杀你。不过我现在也没办法放了你,等我的眼睛能重见光明了,我必定会有重谢。不过,.”他话锋一转,“在此之前,你就不要在打翁达晞的主意了,对你我都好。”

枪已经被他收进了腰间,他转身用眼神示意门口的小弟,一会等他走了再动手。

不死也要给他一点教训,否则他伊桑老大的面子往哪搁。

***

翁达晞上半身裹着纱布,还有血水从纱布里透出来,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当着肖尧的面把衣服套上了。

“你不再休息一下?”肖尧把医疗箱关上,侧头问他。

翁达晞没什么表情,淡淡说了句:“不了,还有正事。”说完,从床上一步跨了下来。

他刚昏迷的时候的已经恢复了很多,加上有药物注入体内,战斗力回来了一半。

“什么正事?”肖尧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救人。”他语速很快道:“你带枪了吗?”

肖尧被他搞的一头雾水,镜片后的眼睛闪了一下,故意问道:“你要从这里闯出去?”

翁达晞已经穿好鞋,瞄他一眼,“不然呢?等着被人当口粮?”他换了种语气,“肖尧,你现在是穷疯了么,给伊桑当狗腿?”

肖尧像是故意听不出他的嘲讽,轻笑一声,说:“你逃不出去的,这里是北郊,出门就是公路,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想要凭两条腿逃出去,痴心妄想。

“是么?”翁达晞显然不在意,“我这人就爱不走寻常路,横竖一死,又有何惧?”

肖尧脸沉了下来,严肃道:“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我就让你这么讨厌?”

翁达晞被他语气愣了下,撇开视线不再看他,打算往门口走去。

但他的手腕被人抓住了,那人抓着他低声下气道:“达晞,我很想你。”

刚还暖和的气氛瞬间被冻住了,翁达晞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发毛。他用力挣了挣,没能甩开对方的手。

“肖医生,这里可不是你叙旧的地方,我等着要去救人。”说完,示意两人交叠的手,让他放开自己。

肖尧很认真的看着他,并不想放手:“你还受着伤,我带你出去。”

他连医药箱都不要了,拉着翁达晞就走向门外。在开门之前,变戏法似得拿出一把枪,抓着的手依然没放。

翁达晞挣脱不开,只好跟在他后面。

门一打开,肖尧就拿枪顶住了巴贾的头。

巴贾受此惊吓,头下意识往后一仰,枪都没来得及□□,举着手道:“别开枪,我可以救你们。”

两人具是一愣,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是伊桑的手下吗,怎么可能会救他们?

门口除了巴贾没有其他人,长长的走廊上只有几盏灯亮着,显得萧瑟又安静。

“跟我走。”巴贾被枪指着头,依然挺直着胸背,领先走在最前面。

翁达晞开口:“跟我一起被抓来的那个人在哪?”

巴贾没回头,轻声道:“我只负责救你,其余人不在我的营救范围内。”

“你到底是谁?”

巴贾不说话。

“不说那就开枪了,反正我们也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肖尧拿枪顶了顶他的头道。

巴贾只说:“总之,我不会害你们。至于跟你一起被抓的那个人,关在走廊尽头的房间。伊桑现在还带着人在里面,估计那人不死也得脱层皮了,你们救他的意义不大。”

翁达晞瞬间就急了,一把挣开束缚,率先往走廊尽头跑去。

后面两人大惊,这种情况谁也不敢大声说话,更不要说喊住他了。

只好跟在他后面,蹑手蹑脚的一起跑过去。

待靠近走廊尽头,三人脚步都停了下来,贴着墙壁慢慢靠近亮灯的那个房间,里面还隐约传来说话声。

***

房间里,局势呈现一面倒的倾事。

苏源邑握着那柄□□,指着伊桑的脑袋,八颗牙齿笑的标准又绅士。

就像刚才伊桑拿枪指着他一样的姿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刚说什么?要教训我是吧?”苏源邑眼底闪着轻蔑的光,对着手下败将道:“看来是我高估了你,这种战斗力放到我们刑侦队简直不够看的。”

五分钟之前,就在伊桑扭着屁股要告辞的时候,被苏源邑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小弟们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引以为傲的老大就成了“人质”,吓得谁也不敢再往前。

十来把□□齐齐对准了苏源邑和伊桑。

伊桑大叫:“你们他妈的用枪指着我?想造反吗?”

小弟们被他吼的又往后退了退,一时不知该放下还是该继续。放下吧就怂了,不放下又要被说成造反。

现在手下真不好当。

伊桑好歹是吃人不眨眼的恶魔,不可能被这小小的胁迫制住。他很镇定的说:“你不会开枪的,我死了你也逃不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伊老大还没怕过谁。”

他很嘚瑟,谁知话刚说完,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顶/住了大动脉。

“你说是你的□□快,还是我的解剖刀快?”苏源邑拿刀往他皮肤上摁了一下,伊桑神色大变,“别,别,有话好说。”

对于一手拿枪一手握刀的苏源邑来说,胜利之/神在向他招手。

“翁达晞在哪?”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好像伊桑不说,下一秒就能割断他的喉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伊桑感觉到了他的杀意,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他在….”

“我在这儿。”

众人身后传来一道沙哑无力的声音,引得他们纷纷回头。

翁达晞拿着肖尧的枪,指着那帮小弟。

小弟们:“…….”

前后夹击,他们是汉堡王吗?

苏源邑见到他眼前一亮,立马出声:“阿晞,你没事吧?”

肖尧站在翁达晞身后,冷漠注视着里面拿枪指着伊桑的男人,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