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翁家、苏家,住在哪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阿晞,阿旭他不是那个意思。”翁格怕他想多,柔声安抚他:“你跟苏家那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是自然的。我听他说,你们…..”
“是的叔叔,我喜欢他。”翁达晞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的心意,他谁也没看,专注着桌上精美的菜肴,郑重的说:“想跟他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餐桌上,空气凝固,其余两人都静默了。
翁旭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严肃,在他的印象里,翁达晞常年冷着个脸就爱装逼,高傲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动心?
苏源邑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一个,净往上赶。
他真的很讨厌他。
翁格放下筷子,对着他道:“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吧。”
翁旭没想到父亲如此偏袒,连他喜欢男人的事都能接受,他不满道:“爸,他疯你也疯了吗?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生活?”他又不死心的转头对上翁达晞,试图劝他悬崖勒马:“哥,你可能不知道,苏源邑那厮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作风极其恶劣。逛夜场,叫小姐,包小/三儿,你怎么能喜欢这样的人?他不配。”
翁达晞心道他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小三儿?至于逛夜场那档子事还是自己让他去的,他是清白的。
他抬头,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翁旭得意道:“我朋友告诉我的,他亲眼目睹还能有假。”
翁达晞都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个莫西干头,他刚想提醒翁旭不要再跟那帮人混在一起了,黄/赌/毒一个不落,总有一天要被警察蜀黍抓起来教育一顿。
翁格先他一步开了口:“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刚放出来又跟他们搅合在一起。我看你是一点都不长记性,马上出国读书,我让秘书尽快帮你办手续。”说着,拿起桌上的手机要打电话。
翁旭要被他吓死了,赶紧站起来去拦他:“别别别,爸,爸,我不跟他们玩了还不行吗,别送我走。”
翁达晞不顾抢手机的两人,他淡定的盛了碗鸡汤,把上面的油脂撇干净才喝了一口。
没有陈姨煲的好喝……
翁旭急死了,朝着他道:“哥,你还喝什么汤啊,快帮我拦住爸。”
“你想出国吗?”翁达晞不紧不慢的问他。
“当然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翁达晞又问他。
那边,翁格已经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翁旭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想拍戏当明星。”
翁格:“…….”
还是送出去吧,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非气死他不可。
翁达晞放下碗,难得的帮他说话道:“叔叔,要不,送他去封闭训练吧?从偶像练习生开始。”
☆、喜欢
绿城玫瑰园——
苏家。
曲露兰一袭小洋裙,托着腮,蜷着腿,毫无形象的窝在沙发一角。脸上是心不在焉的沉思,耳边是她姑姑的叨叨。
“这套也拿上…..嗯,还有这个,都包好,别弄皱了。”曲寅心正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家里的佣人,一排排做工精致的西装大衣从她涂着指甲油的手中滑过。这批刚从法国定制过来的新成衣,不管从面料还是质地上,都是最上乘的。
另一边的架子上是不同款式的男士毛衣,其中还夹杂了几套——
秋衣秋裤。
挑选完衣服,曲寅心累的不轻。她一屁股坐到了曲露兰身边,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口,说:“俩小家伙,一个都不让我省心。元旦都不回来过了,有那么忙吗?”她侧过身,问一脸呆滞的侄女,“我怎么听你哥说,阿晞又搬回翁家住了,不会是小两口吵架了吧?”
曲露兰半死不活的曲腿躺尸,懒懒散散道:“没有吧,达晞哥哥回家陪他爸爸过年不是很正常。我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无病呻/吟整日作妖,换我我也得跑。”
“呵呵…”曲寅心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兄妹俩台词能换换不?我耳朵茧子都听出来了。”
这两兄妹相爱相杀,互相诋毁的台词都一样一样的。曲寅心拍着她的腿道:“这样,一会儿你跟他们一道去送衣服,顺便帮姑姑打探打探他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如果不是今天下午约了市长夫人,她就亲自去一趟山水城了。
“姑姑,我不去行不?”曲露兰打着商量道:“我每次去都会被我哥赶出来,我对他心灰意冷了,您换个人去成吗?”
“不成,你可以不看苏源邑啊,就当去看你达晞哥哥了。”曲寅心指着架子上的衣服道:“记得叮嘱阿晞,秋衣秋裤一定要穿,山上温度低,他身体还没好,不要又给冻着了。”
曲露兰磨了磨牙,耐不住她姑姑的淫/威,憋着声道:“您可真是我亲姑妈。”
难得的节假日,人们一窝蜂的涌出来压马路,少男少女们人手一杯奶茶,脸上是欢快的笑意,谈论着等会儿要去哪个火锅店涮一顿。街上的新年氛围很浓重,商铺门前都挂上了红红的灯笼,五星红旗在路灯杆子上随风飘散。
曲露兰开着车,不紧不慢的缀在送衣服的车子身后。今天的路况有些堵,红绿灯路口有交警大队的同志在维护秩序,她跟着前车停了下来。
副驾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从包里掏出来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又重新塞了回去。
红灯跳了过来,排队的长龙动了起来。
***
翁达晞身上裹了件拼色羽绒服,衬得年轻又帅气。他慢吞吞的从翁家晃了出来,朝隔壁走去,就那么三两步路把他冻的手脚冰凉。
美国的冬天很冷,但是没有山水城冷。刺骨的风吹在脸上,削的人骨头生疼,只想让人呆在屋里不出来。
陈姨今天做了不少好吃的,连被束之高阁的零食部落也稀罕的被搬上了茶几,坐等主人来临幸它们。
翁达晞扫了一圈,没见着想见的人,问:“他人呢?”
陈姨高深莫测的指了指楼上,故意说:“冷着脸不高兴,不知谁惹他了。”
翁达晞想,还能谁,我呗!
他踩着碎步上了楼,脚下故意放的很轻。
卧室没有人,他贴着墙壁慢慢挪到了书房门口,跟个警察抓贼似得往里窥。看了一圈还是没人,心里奇怪,这人上哪去了?
“找谁?”一道呼吸贴上了他侧颈,翁达晞受惊吓的往后一缩。
没躲过,身后就是墙壁。
他被圈了起来,那人嗅着他的头发香,声音中透着阴沉不定的危险:“真有你的,还知道回来。”
翁达晞被他搔的痒痒,避重就轻道:“上哪去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苏源邑冷着脸道:“接你电话干嘛?给自己找气受吗?”说到这,他连日来的怨气终于有了发泄之地,“早知道那晚就不该放你回去,让我独守空房那么多天,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自从平安夜放他回去后,这人就不回来了,给苏源邑气的半死。关键翁旭那讨人厌的脸频频向他发起挑战,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小舅子的份上,苏源邑指不定把他从山坡上扔下去活祭了。
“当然不会!我又没有良心。”翁达晞仰着脸直视他道。
由于他的眸子太过诚恳,脸上又噙着捉弄的笑意,所以这种□□的挑衅惹怒了某人。
苏源邑二话没说把他扛在了肩上,朝书房走去,惊的背上那人抓着他衣服讨饶道:“好吧,我错了,快放我下来。”
苏源邑把他被放在了电脑桌上,翁达晞不解的看他拉开旁边的抽屉,拿出里面一个丝绒小盒子。
他的左手无名指被套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那是一枚铂金戒指,尺寸大小刚刚好,应该是提前定做的。简单大方的造型,和他细白修长的手指很搭。翁达晞看到外侧有一串奇怪的字符,以他的智商愣是没看出来写的是啥。
他抬起手,眯起一只眼睛欣赏起来,戒指在太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他问:“这上面写的什么?”
“Ni ife fun igbesi(一生所爱)。”苏源邑说了句听不懂的话,抓着他的手,说:“宝宝,我们结婚吧,以后你就是我苏家的人了。”
简而言之,苏家的人就该住在苏家,以后隔壁就是娘家了,结了婚还住在娘家会被人说闲话的,这样不好。
翁达晞彻底服了他了,晃着两条腿道:“你要不要在考虑一下?说不定,还能碰见比我更好的呢?”
苏源邑手撑在他两侧,看着那双勾人的眉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了,这辈子,爱你一个就够够的了,你以后能少折磨折磨我吗?”
这是他发自肺腑的谏言,只因对方的不良记录太高了。三天两头给他整点提心吊胆的事来,动不动还会玩个消失啥的,给谁的小心脏也受不了。
戒指是刚做好送来的,苏源邑原本没想今天拿出来。但他等不及了,怕这人一转身又跑个没影,追都追不上。
翁达晞捧着他的脸笑的东倒西歪,差点要从桌上摔下去。
苏源邑半搂着他,一本正经催促道:“快说,答不答应?”
“你这是求婚的态度吗?”翁达晞勾着他的下巴,戏谑的问。
苏源邑左右看了一圈,对着他道:“你等着,我下去给你找束花来。不就是求婚吗,谁不会。”
翁达晞:“……”
怕他真去找花,翁达晞一把拉住了他,“别去,我答应了。”
“真的?”苏源邑没想到这么顺利,他得寸进尺的抱着他道:“那你今晚别去隔壁了成吗?我一个人睡的好冷啊…..”
翁达晞忽略他低龄幼儿的状态,配合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好。”
***
曲露兰上楼的时候就见他两不成体统的敞着门在那撒狗粮,她故意声调很高的咳嗽了声。
书房里的人听到了,等曲露兰在抬头时,只见他哥护着幼崽似得把翁达晞搂在怀里——
衣衫不整,简直辣眼睛。
她姑姑就是爱瞎操心,就这还吵架?都滚一起打起来了……
苏源邑好事被打断,对着他表妹没个好脸色:“你怎么来了?转过去。”
曲露兰背过身,对着他们道:“我来给你俩送衣服,先说好,可不是我要来的。我是奉你母上大人之命,前来捎个话。”
翁达晞已经把羽绒服穿好,神色自然的率先走了出去,问她:“什么话?”
曲露兰对着他恢复了灿烂的笑脸,揽着他手边走边说:“达晞哥哥,姑姑让你穿秋衣秋裤。还有,让你们下周回家吃饭,她会例行检查的。”
翁达晞:“…….”
对于毛利兰这根墙头草,翁达晞觉得还能在救一救。
“你就说我们下周要加班,下下周在抽空回去吃饭。”翁达晞脸不红心不跳的教她撒谎。
苏源邑跟在他俩身后下了楼,嘴巴翘的老高,满脸的不耐烦,“回去告诉你姑姑,让她赶紧筹备婚礼,你哥我要结婚了。你嫂子他怕冷,咱们去国外办。”
翁达晞:“…….”
这人能闭嘴吗,怎么那么烦。
“你俩这么快就要结婚了?”曲露兰不敢相信道:“这也太快了吧,闪婚?”
苏源邑走到琉璃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才插着腰说:“我都等了十一年了,还快。”他都嫌慢,恨不得下一刻就去国外领证。
陈姨招呼着来送衣服的人,让他们挂到楼上的衣帽间去。听到他说要结婚的事,满脸高兴道:“呀,我们家就要办喜事了吗?那我得找人来好好布置一下。”
苏源邑:“同意。”
翁达晞:“…….”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家人的画风都是一个调调的。
曲露兰受到了众人的影响,立马倒了风向。小手一拍,兴奋的说:“好的,我回去就告诉姑姑。哥,我要给达晞哥哥做伴娘吗?”
“不要。”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
苏源邑岔开话题道:“小妹,你跟你那个小男朋友怎么样了?今天元旦怎么没去约会?”
说到这个,曲露兰顿时没了表情。她心累的往沙发上一摊,拆开一包薯片嚼了起来。
合着嘎吱的脆响,她情绪不高的说:“我就不明白了,我爸为什么非要我跟窦昂熙谈恋爱,我们两个明明就不是一种人。”她转过头,问身边的翁达晞:“达晞哥哥,你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翁达晞瞟了眼苏源邑的方向,正好和他视线相撞。那厮借着喝水的动作,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快点回答。
他一个学心理学的,还要被迫当情感专家,着实没什么经验。
顶着兄妹两迫切的视线,他说:“斯滕伯格曾经说过,一段完美的爱情需要包含三大要素,激情、亲密、承诺。我们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这三个要素是伴侣可以给予彼此的,而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和跪舔。”他与苏源邑的视线交缠在空中,那里面盛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其实每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因为喜欢他,所以会不自觉的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会猜想他是不是也同样喜欢我?会不顾一切的付出所有,只为博他一笑。而不是因为他笑的好看,你才会喜欢他。诚然,爱情里需要很多仪式性的东西来稳固。”他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继续说:“比如钻戒,鲜花,结婚证。如果单方面撇开物质和皮囊,纯碎的爱情才是最让人可望不可即的。因为爱可以超越一切,包括生死。”
他转过头,对着痴愣不解的曲露兰,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你就不会因为他而感到苦恼,跑来巴巴问我寻找答案。”他从桌上拿了一颗奶糖,摊开掌心递给她:“你需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安慰。父母之言固然是一道枷锁,但谁也不会去逼迫你的真心。何不问问自己,他可曾让你心动了吗?”
曲露兰从他手里拿过奶糖,剥开外面那层纸,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嘴里。
“说的好有道理,可能我的性格强势了点,确实对他存有些偏见,但也不代表他就是对的。”她掏出手机翻出刚才没回的信息,手指很快的操作了一番。
翁达晞说:“产生误会的根本原因一是缺乏沟通,二是站的角度太片面。我觉得,你可以跟他出去吃顿饭,好好聊一聊。”
“达晞哥哥,谢谢你。”她黏糊的凑了上去,被她表哥粗暴的拎到了一边。
“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走了吗?”苏源邑又开始赶她。
曲露兰拳头攥的嘎嘣响,对着他道:“哥,你看我这拳头,硬不硬?”
苏源邑压根不惧她的威胁,握着她的小拳头说:“吓唬谁呢?你那跆拳道还是我教的。”他指了指她身上的小洋裙,说:“穿裙子的时候千万别高抬腿,容易走光。”
“哼,我以后再也不来了,苏源邑你吃/屎去吧。”
苏源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
☆、礼物
“早跟你说了,那个女人留不得。现在好了,她落在警察手里,一旦说出点什么,我们都得跟着完蛋。”
“吵什么?我是不是给你脸了?”男人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挺拔的身高觑睨着对面的人,目光森冷。
赵毅被威胁的不敢说话了,他不服气的撇过脸,不看男人。
男人点了根雪茄,深深的吸了口,白烟尽数吐在了赵毅的脸上。他夹着雪茄,眯着眼危险的说道:“去联系张九阳,让他看着办。”
赵毅不明白他说的看着办是直接弄死还是让她不开口说话,他斟酌道:“这人就关在他眼皮子底下,让他动手做掉不等于暴露?”
“暴露也是警方自己的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赵毅很想说那也是我们的线人,在市局培养一个内鬼不容易,这么轻易的就把张九阳推出来,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张九阳一旦被抓,跟他直线联系的自己,会不会被警方盯上?他的安稳日子还没过够,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搞出什么事来。
男人不管他,擦着他身侧走到了窗边。敞开的窗子有夜风吹进来,带起他微微卷翘的半长发,他又吸了口燃到一半的雪茄:“她怎么会惹上翁家人?”
赵毅沉着声说:“听说翁少一直在追求她,求而不得。”
“哼!”男人冷声问:“邮/票(LSD)是你给她的?”
赵毅大惊,立马摆手道:“当然不是,谁知道她从哪弄来的。”他望了眼男人的背影,小声的嘟囔,“谁会手脚这么不干净?”
男人不理他,按着桌上的内线电话吩咐了几句。
赵毅冷汗都快下来了。
“你去吧,让张九阳做干净点。”男人又想到什么,说:“那个人继续盯着,一旦他有了动作,立马给我汇报。”他总觉得,那个人回来,没那么简单。
赵毅应了声,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他在走廊上迎面遇见几个小弟五花大绑着一个人,匆匆进了刚才那间办公室。
很快,一声枪响传来了出来。
赵毅惊得顿了顿,他加快了脚步,骂了句:“疯子”脚底抹油般跑了。
***
“在家能老老实实吃饭,为什么出来了就频繁挑食?”苏源邑皱着眉把他不吃的蔬菜又给推了回去,不容拒绝的命令道:“浪费粮食可耻,你这样是不对的,快把它吃完。”
翁达晞放下刀叉,神色清冷的说:“我的胃告诉我,他接受不了这些东西。”他眼神尽量避开那盘华尔道夫沙拉,落在了奶油浓汤上。
旁边一桌的女士听到了,“噗”一声笑了出来,差点把嘴里的红酒喷向她对面的男伴,男伴绅士的朝她递上了湿纸巾。
苏源邑瞟了眼旁边,视线重新落回对面人的脸上。翁达晞素色毛衣里搭了件棉衬衣,挺直的肩背微撑着头,手腕上的表和戒指在灯光下交相辉映。小脸干净俊美,微勾的眉眼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出门前,两人换上了曲寅心刚送来的新衣服,苏源邑特意挑了其中一套情侣装,非常适合他们今日的约会。
他穿着和他同色的西装,端正深邃的五官帅气俊朗。刚才邻桌那位女士不时拿余光瞟向他们,花痴的想,里面哪怕一个是她男朋友也是好的,怎么都长得这么帅!她快馋死了。再看看对面跟自己相亲的男士,顿时觉得面前的美食都不香了。
颜狗的世界就是这么纯粹、直接。
“你的胃整天诱惑你吃垃圾食品,所以才不长肉。”苏源邑嘴角噙着的笑意明显,眼里的爱意浓厚,“为了我的手感着想,你今天能不能多吃一点?”
翁达晞心想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手感?
他拿勺子喝起了奶油汤,蘑菇炖的软烂,在他舌尖流连了好几下才吞下去。
临江的旋转餐厅今日客满,满堂的食客都是出来跨年的。等到晚上九点,江对岸会放烟花,坐着享受美食的同时还能观赏绚丽的烟火,实乃人生不可多得的良辰美景。
苏源邑订的,是最佳视野位置。
翁达晞吃饭很安静,不太爱说话,即使身处热闹喧嚣中,也能给人一种沉静感。苏源邑拉过他垂放在餐桌上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阿晞,你可真好看。在学校里的时候,是不是很多女生都会追你?”
“不知道,没关注过。”翁达晞专心于食物,对这种话题并不感兴趣。
苏源邑说:“我听你师弟说,你在哥大可是很有名的,都没有收到过情书吗?”
翁达晞放下勺子,抿了口酒,不答反问道:“你收到过吗?哈佛的医学天才。”
他们两互相吹捧,一来一回的打太极,都不肯好好回答问题。
“心里有人了,哪还有心思看别人。”苏源邑朝他正儿八经的说。
“如果我不回来呢?”翁达晞看着他:“找不到我,等不到我,会不会爱上别人?”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谁会苦等一个不知是否还活在世的人?年少的懵懂初恋都是用来刻骨铭心的,真正能走到一起的,能有多少?
他改了名换了姓,连做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把他晾在了一边十一年,直到阴差阳错的机会才让他们重逢相遇。他甚至不知道苏源邑那么早就喜欢上了自己,如果知道,他会不会…..
“没有如果,你已经回来了。”苏源邑正色道:“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离开你的时候,没有跟你袒露我的心意,否则也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上天是眷顾我的,最终让我等回了你。”
翁达晞心头涌过一丝羞愧,他咬着嘴唇,艰难的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化作一句低低的:“阿邑,我对不起你。”
苏源邑笑了,“你终于发现了?那是不是该好好跟我坦白一下,你跟肖尧是怎么认识的?”
他现在没法飞美国,否则想暴打肖尧的狗头,让他趁虚而入。
翁达晞本着对他的亏欠,一五一十的说:“那时候我刚上大学,美国的执法机构里有一种特殊警察部门,管辖权里就有校园一栏。我的专业分是全系第一,带我的导师看我能力不错,便让我参与民间犯罪案件,协同特殊部门一起侦查。有一次抓捕犯人的过程中,我捡到了受伤快死的肖刚,他为了掩护他的老大逃跑,被黑/帮追杀,差点砍死。我看他是一名中国人,出于同胞心理,便救了他。”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头目,唐人街龙头老大的位置跟他还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让我不要送他去医院,叫他弟弟肖尧过来就行。肖尧学医,可能就是因为肖刚吧。一个时时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人,有今时,没明日,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靠血肉打出来的。”
苏源邑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肖刚的救命恩人,他问:“你跟肖氏兄弟关系很好吗?”
翁达晞又喝了口酒,一笔带过:“还行吧,就那样。”
“宝宝,你能不撒谎吗?”苏源邑直接拆穿他。
翁达晞坐正身体,很无奈的说:“很多事你不都查到了吗?肖刚是我的暗线,我进联邦后他给我提供了很多线索。缴获我妈那把琴的那个议员,就是其中之一。”他直视着苏源邑,认真的问他:“肖刚为人虽好爽仗义,但也是尖刀舔血的枭雄。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可不是因为他善良,事事讲究一个“利”字。苏源邑,你给了他什么?”
苏源邑避重就轻道:“我只是打听了一些关于你的事,他能问我要什么?说到这个,你们关系是不是闹僵了?肖刚对你的评价可不是很悦耳。”
翁达晞不甚在意的嗤笑了下,不肯再谈。因为拒绝肖尧的求婚而被肖刚记恨上,这个蠢货有时候就是这么蛮不讲理。他怕等下苏源邑一怒之下,把肖刚拖过来斩了。
这时,临江的窗外,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色彩斑斓的焰火照亮了整个江面。餐厅里的人都纷纷向外看去,欢呼的站了起来。
翁达晞牵起他的手,在喧闹的人声中,对着他无比正经的说:“苏源邑,我们趁乱逃单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烟花上,他们现在逃单肯定不会被发现。
苏源邑难得看他露出孩子心性,配合的笑着说:“好!”
他们两拉着手逃了出来,奔跑在绽放着烟火的江边。风很大,吹的他们鼻子红红的,凌乱的发丝被吹向了脑后,他们脸上是畅快刺激的大笑。
翁达晞跑累了,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他今晚喝了点酒,觉得身体里都是热的,肆意的张狂被掀开一角,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他很少这么疯,自从父母被杀,他就把自己关在了黑/洞中。他睁开眼面对的不是黑暗就是罪恶,日日浸泡在仇与恨、生与死的黑水中,让他连呼吸都带着克制。
眼前这个人就像绚丽的烟火,带着五彩的斑斓点亮了他黑白的世界。
苏家大少爷头一次干出逃单的事,还是带着自己的小爱人。他望着爱人的面容,连眼底都染着快乐的笑意,觉得今晚的放纵一切都有了意义。
他们对视,从彼此的眼神中接收到了讯号。他们旁若无人的相拥,热吻,燃烧着炽热的激情。
对岸的烟花,是他们爱情最好的见证。
***
翁达晞刚刷开房门就被抵在了门上,他觉得苏源邑今晚肯定是故意的,订好餐厅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订个总统套房?
房间里没开灯,阳台的窗帘被风裹着跳起了舞。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那些烟花在空中尽情燃放。每一簇烟火都像颗小星星,卯着劲的蹿上夜空,本能的不想坠落下去。
苏源邑囚禁着他,低低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宝宝,我多想给你一次盛大的求婚,让所有人都来见证我们的爱。”他尾音颤抖,克制的说道:“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把你暴露在众人眼下,那帮人会找到你。我只能把你藏起来,藏在这里你就安全了。”手抚上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那就藏起来吧,我喜欢这里。”
还有什么,能比的上这里?
没有。
苏源邑拉着他的手滑过自己的身体,语言轻佻的说:“还喜欢哪儿?”他诱惑他:“这里喜欢吗?”
“不喜欢,太大了。”翁达晞摸着黑说道,反正看不清他脸上的红晕,脸都不要了。
“是吗?”苏源邑笑,“你那天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
翁达晞摇了摇头,诚恳道:“谢谢,不想回忆,我想喝水。”
“你以为你逃的掉吗?”苏源邑亲了他一口,按了墙上的按钮。
灯光被全部打开,饶是翁达晞定力非常,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奢华贵气的总统套房,被装扮成了一个城堡花园。鲜花和气球铺了一地,他脚下的花瓣已经被踩蔫儿了。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立在半敞的落地窗前,后面是三面尽览的江景。长桌上放着了一排造型精美的水果糕点和香槟,旁边竖着一个巨大的礼盒,造型漂亮美观,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主卧室他还没看到。